睡觉的问题因为一男一女而出现在旅途。现在,让我们回到熊来的房间里。之前,他牵着这个叫潘枝叶的女人走了很远很远。在他一生中,他还是头一次在婚后与一个女人幽会在如此浪漫的海滩,当涌动中的潮汐来到他们赤脚下面时,他感觉到时间仿佛被凝固了。他突然拥住了那个女人,女人在他怀间颤抖了一会儿突然昂起头来问他:“你结婚了?”
他点了点头。他不可能否认这个问题,他刚巧才想起来,在与女人的约会中从未谈论过自己的婚姻,他一直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并不频繁地与这个伴舞的姑娘约会。而且他也从未问过关于她的历史,就这样,她成为了他的旅伴。
她紧紧地依偎着他,似乎并不想继续研究他已经承认过的婚姻问题。他们相依在一起,凝固在一次又一次退下又涌上来的潮汐之中。事实上,他们是最后离开沙滩的,他们回房间以后依然相依着,仿佛想凝固成一对雕塑。他后来洗浴了一遍,他出来时,潘枝叶依然在等待着他。
当他的手触到潘枝叶的手时,她开始脱衣服,她脱衣的速度不快不慢,不慌张也不拘谨。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她突然说:“我做过人体模特……所以,我不害怕面对男人脱衣。”她的话暴露了一种关于她的不为人知的历史,这历史他从未知晓,他愣了一下。
之前,她已经把房间里的灯光调整到最柔和的程度。她做过人体模特,她当然知道灯光的妙用,灯光很柔和地打在她的祼体上,他一直站着,他明白,到时候了。他不断地约会,内心幻想着越过沉滞、烦闷的婚姻生活,然而,限于各种环境,他寻找不到比酒吧、小餐馆更好的约会之地,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在寻找——他一直在寻找。所以,当谢雅斌道出他的浪漫主义之旅的方案时,他兴奋地点点头。
而此刻,他目视着她,一个女人,脱衣服如此之快,原因是之前她做过模特,他是外科医生,并且是一个经常到报刊零售亭的外科医生,除了购买晚报之外,他还购买文学美术杂志。所以,他并不保守,人体就是那么一回事,它神秘,它颤抖,犹如幽径之道,然而,当一个人剥开外衣时,肉红色的光线使得人体变得赤祼,它不再使幽咽似的声音压抑。
所以,他了解人体。他曾一次又一次地在手术室中面对着赤祼的或者半祼的人体,在他看来人体既是美妙的又是丑陋的,当一个人内心翻卷着温情时,任何一具苍老或年轻的人体都会显得美妙无比;而当一个人的内心翻卷着厌倦时,任何美妙的人体都会变得丑陋起来。
此刻,他凝视着这具曾经做过人体模特的身体,突然升起一种追问。对一个女人的历史质疑使他问自己:我并不了解她的历史,坐在酒吧灯光之下,她的脸是那样的年轻,她那样单纯、甜美地望着你,以至于你无法拒绝下一次约会,在餐馆,她不快也不慢地品尝着那些美味,她平静地呼吸着四周的气息……正是这一切使他和她一次又一次地有了进一步的接触。
这进一步的接触同时带来了此刻的进一步的亲密。熊来已经来不及仔细地伸及到这个女人的历史之中去,尽管她那么年轻却已经拥有了做模特的经历,然而,在这个幽静、美妙的夜晚,他从内心深处冉冉升起的那种暧昧已经开始了对婚姻生活的背叛。他知道,自己拒绝不了这赤祼的肉身的影子在柔和的灯光下向他靠近,他已经决定与这个女人共度这个夜晚,之前,他在沐浴时还在想睡在何处的问题,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柜中似乎有毛毯、被子,他可以搭起地铺的问题,而此刻,所有这些问题都被这个女人彻底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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