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no、63

天蒙蒙亮，麻雀便在枝头跳来跳去，叽叽喳喳个不停。『』李宇振掀开被子，起了床，睡眼惺忪地看见爸爸提着水壶在阳台上浇花。

“爸！起这么早啊。”

“嗯，你也是。好不容易放假休息，怎么不到家里多睡一会？”

“我也想，但家附近的麻雀像闹钟似的，眼睛一睁开，便再也睡不着。”

“哈哈，就当上帝为你服务吧。”

李宇振也笑了，的确挺天然的待遇！

“宇振，中午帮我把花盆移到室内。你知道的，中午太阳太毒辣，这些植物肯定受不了阳光的直­射­，3点以后再移到阳台上。”

“好的，爸爸。”爸爸一向很自立，从不奢求别人的同情、怜悯，甚至一丁点儿的帮助。现在爸爸主动要求，李宇振随即答应，“不过，爸爸，您出去有事？”

其实他有点明知故问，昨晚的事他听的再明白不过了，他也一向知道爸爸言出必行，可不知为什么，他要装作一副全然无知的样子。

为了不暴露自己偷听？

支持爸爸去找份工作？

希望有人认可爸爸，让爸爸对生活更自信？

他心里没有答案，或许自己不是个孝顺的孩子，忍心看着残疾的爸爸找工作。

“今天我想出去转转，”爸爸停顿了一下，“也许回来的比较晚，告诉你妈妈，不必为我担心。”

“嗯，知道了。”

自从爸爸出事后，妈妈就一直照顾着爸爸，不让爸爸做任何事情，所以爸爸一直在家呆着，曾经为了出去工作，和妈妈斗过几次嘴，不过每次都是以妥协而告终。

李宇振走在阳台上，观赏着植物，一共十二盆，长的都挺好。素来难养的山茶花也吐出蓓蕾，叶腋间，两朵紫褐­色­的花儿完全盛开，散发出清香；­精­美陶瓷内，种有一簇水竹，其扁尖的竹叶青翠欲滴，叶上浇洒的水珠滚滚欲坠，让人好生怜爱。

no、64

“叮——”

妈妈出菜市场回来，自行车的篓子里装着常见的蔬菜，把手上悬挂着一个滴着水的黑­色­塑料袋，一条露出尾巴的鱼在跳跃挣扎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宇振！回到家，学习也不能松懈，读高中也好，读大学也罢，都要认真对待，现在的社会都是凭借知识立足，归根到底就是人才的竞争。”妈妈拎着两塑料袋走进厨房，看见李宇振无所事事地站在阳台上，有些生气。

“你在下面好好看书，该做的作业做完，该预习的科目抓紧预习，切记要讲究效率，不要拖拖拉拉。我和你哥哥在楼上要完成一项工作任务，切勿打扰！”妈妈洗完手，在牛仔裤上擦拭­干­，甩下一串话，便踏上楼梯。

关于工作上的事情，其实哥哥早已告诉过他。哥哥李勿波一直不满于现状，也可以说是不安于现状，认为自己才华横溢，给公司提过许多大胆创新的想法，希望得到公司的重用，但总裁并不买账，认为他年少轻狂，刚愎自用，难成大器。结果他毕业三年就跳了四次槽。目前在一家大型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的一家4s店，作一名普通的汽车维修工。

哥哥是天蝎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不相信什么“壮志难酬”，认为只要努力奋斗，一个人的才华终究会得以施展。

他之前本想研制出一种新型的汽车燃料，让汽车产业免遭石油危机的影响，但当今社会，可循环能源已经发展的颇为成熟，他没有市场竞争力，最后以失败而告终。

后来，他又从发动机着手，想改进发动机的内部结构，使汽车燃料的燃烧效率提升，可是他的知识储备不够，加上市场的竞争压力也很大，不得不知难而退。

现在，他正在设计一台发动机，该发动机采用可循环燃料，最大的亮点是它与传统汽车的发动机大小基本一致，这样，在石油紧缺的状态下，只需要将传统汽车的发动机更换，传统汽车就不会因为没有燃料供应而被淘汰。

妈妈以前搞过机械设计，对发动机颇有研究，当她知道哥哥的想法时，表示非常认可，支持他朝这个方向一直走下去，并且自己也加入到设计之中。目前在设计发动机气缸，初步把燃料定为当今社会应用最广的乙醇。

一楼的大厅异常寂静，李宇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打开书包，随机拿出一本天文地理，翻到《动物之最》这一章，文中对动物的分布、习­性­、数量等都有具体的概述，还对应着相应的彩照。『』

他深深地被吸引住，爱不释手。

现在，他有更多的时间去阅读课外书籍，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像高中那样，每次放假，各科任老师不约而同从不同的办公室纷至沓来，笑里藏刀、客客气气地发给学生一大推试卷作为回家礼物。

和大学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大学的老师万分“慈悲”，你去上他的课，他都万分感激了，不敢有其它的奢求。而且在大学，“试卷”这东西可能会慢慢淡出你的脑子，因为每学期只不过一次期末考试罢了。

no、65

“吃饭了，宇振！叫上你爸爸。”

“爸爸出去有事去了，要我告诉您不必为他担心。”

“什么时候出去的？”妈妈惊讶的有些慌张，两碟菜脆生生地碰到桌子上，解下围裙便冲出大门张望。

“一大清早便出去了。”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妈妈紧锁眉头，然后大声呼叫：“有才！”

“李有才！”

哥哥李勿波从楼梯下来，了解情况后，将妈妈叫了进来，“妈，让爸爸去吧，做自己想做的事，总比整天呆在家里发霉好。”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知道你爸每天坐在轮椅上有多受罪吗，还要他一个人出去，不能乘车，不能过阶梯天桥，而且现在外面还这么热，多大辐­射­啊。”

李宇振心生愧疚，扭头时，不经意间看见挂在墙上的摆钟时针靠在12点的位置，“糟了！爸爸的花还没有移进来。”

哥哥和他一起向阳台跑去，快速将盆景移到­阴­凉处，还好叶子只是稍稍出现卷曲状态，并无什么大碍。妈妈待他们搬完，看着哪些美丽的花儿，气消了一大半。

“算了，咱们吃饭吧！”妈妈挥手向他们无奈地示意。

可想而知，这餐饭吃的并不愉快，妈妈的心还一直牵挂着，无论他和哥哥怎么劝导，她悬着的心依旧不能牢牢停靠。

李宇振显得有些压抑，他想出了一个法子打破凝重的气氛，“考你们一些常识，你们说海洋中，最凶猛的动物是什么？”

“鲸鱼，这还用说。”哥哥漫不经心地回答。

“关键是什么鲸？”

“当然是最大的鲸。”哥哥嘴角微微向上翘，预示着笑容的绽放。

“虎鲸。”妈妈回答。二十多年前，救 ...

(了丈夫一命的“恩人”，她怎么会不知道。

虎鲸，又称逆戟鲸，是海洋中最凶猛的哺­乳­动物，它们可以扑杀比自己大上好几倍的须鲸或抹香鲸，甚至以大白鲨为食，是当之无愧的海洋霸主。但是，似乎谁也不曾想到，这种凶猛的动物，对人有着天生的亲近感，它们非常眷顾人类。

“妈妈，真聪明！”

“少来这套，你们两个其实个个心知肚明，特意哄妈妈开心，对不对？”

“妈妈，您谦虚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哥哥紧接着说。

“那，世界上最富有感情的鸟是什么鸟？”宇振又问了一个。

“天鹅！”

李宇振听到妈妈的回答，想起了林婷婷，将纸鹤叫做天鹅的女孩，她现在在哪里，她内心还悲伤吗，她说她家里发生了变故，是什么变故……他的思绪飘到很远很远，以至于一下子回不来。

“不会吧，这您不知道就太可惜了，”哥哥见李宇振没说话，很肯定地公布答案，“是鸳鸯啊。”

“鸳鸯？世上还真有这种鸟啊，我一直以为它是传说中的一种鸟，象征夫妻和睦恩爱。”妈妈将额前的一揪头发抚在脑后，脸上忧郁的“乌云”被风吹得烟消云散。

“当年你爸追我的时候……”妈妈低着头用手背轻捂嘴角，脸上露出羞涩地绯红。

哥哥趴在桌子上，焦急地等待妈妈接着往下说，但妈妈假装镇定，若无其事地夹起碟中的一块鱼­肉­。

四周很静，偶然转来几声鸟叫，屋内被衬托的极为安静，任何动作、声音都显得庄重，李宇振和哥哥犹若被时间定格，一动不动，眼睛却一直盯着妈妈看。

“ok！”妈妈长吁一口气，“当时你爸爸牵着我的手说，愿执我之手化鸳鸯，相戏于水微澜湖；咫尺牵伴爱意浓，不离不弃到白头。”

“呵呵，爸爸这么有文化。”

“哥，你在这方面可就逊­色­了，瞧，爸爸娶到妈妈这么好看的妻子。”

“宇振，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甜了。”

“肯定是在学校经常哄女孩子欢心。”哥哥调侃道。

“去你的！”

“我看你们呀，都得像你爸学学。”说着都笑了。

no、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