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

“那就好了，那么就先不谈这些了。我们国家的政策跟欧洲不同，公立教育不是免费的，这点希望你能记住。”

轻轻掸了掸衣服，又女­性­化的用手指缕着头发；妹妹头牛郎一手撩起刘海，让人能看到他洁白的黄金比例额头；接着他轻微的扬起眼角，轻描淡写的扫了贵公子身后的我们一眼；可以看得出他立马在脸上挂上了招牌的微笑，职业病真是不一般的严重，不知­干­这行­干­了多久，已经养成了习惯。

“还有，你似乎还带来了两个客人呢？不好好招待一下可是不行哦。”

兄弟之间亲密的谈话结束后，他这才注意到贵公子身后的我和社长两个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吧台后面走了出来，向着我和社长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我是第一次看见他的全身相。妹妹头牛郎有着男­性­的平均身高，大概175cm，因为从我的角度来看他是水平高度的。四肢、身材纤细苗条，不但具有线条感，而且就算隔着一层衣服，肌­肉­的纹络也依稀可见，估计练过柔道或踢技一类的武术，猜测延展­性­几乎能够媲美专业的体­操­队员。这让人免不了的奇怪，为什么一个运动素质如此上乘的人会偏偏选择参与­性­产业的工作。

“欢迎光临本店彼岸花，在下乃‘白兰龙’，为这家店的首席服务员，请问这位少爷和这位小姐需要什么服务？森林浴？倒挂金钟？还是黄金雨比较好？别看我们的服务生只有男­性­，其实每个人都是同­性­爱的忠实支持者哦。顺便一说，在这里不论男女一律平等，而且不同的­性­别服务也与众不同哦。”

不得不说真是有够直白的，值得一提的是这家牛郎店的营业范围居然已经超出普通的服务程度了；而且，这个人也一样，不光能把各种­性­服务的名词倒背如流，而且经他一说我们才知道这家伙竟然还是首席的牛郎……

“不，这里面有点浅层面的误会……”

嘛，其实已经不只是浅层面了，我的­性­取向都很可能被他无形的掰弯了。

“多谢您的好意，但我们此行来的目的并不是这个，轻音社的社长同学。”

我才拒绝这个首席牛郎，突然一阵铃兰香水气味的香风拂过，然后面前就只剩下了自然垂下的黑­色­长发；社长后来居上，提着裙子侧身挡在了我身前，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中，同时一手解开扎住头发的发带，变回了原本的形象；此番举动很显然是有意想让他认出自己来，以便进行重要交谈的展开。

“我需要请您稍微为您的所作所为解释一下☆后，乖乖跟我们回去……”

社长的眼瞳闪动着锐利的冰光，绝对零度的面孔诠释着冰霜女王的威严，全身泄露而出的寒气已然锁定了首席牛郎的身形。

果不其然，对方认出了社长，我清楚地看到首席牛郎右眼上的柳叶眉毛跳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就合上双眼，让自己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接着，保持着这个动作，佯装成对社长说什么都一概不知的样子给出了十分令人不爽的回应；从首席牛郎的嘴中缓缓吐出罪恶的二氧化碳。

“哦呀~我当是谁呢，尊小姐不是文学社的社长大人吗，今天怎么会有空和男朋友一起出来约会呢？而且地点还‘特意’选在我们店里？”

这家伙说这话的时候还煞有介事的瞄了我一眼，让人浑身猛地一颤，仿佛被什么狠角­色­死死瞪视了一样，所有毛孔瞬间收缩，挤出了一脊梁背的冷汗。但是之后那个更想要强调某个潜台词的“特意”，充满了十足的敌视心理；我的表情冷了下来，一边向着首席牛郎回了一对加倍了敌意分量的眼神；就算对方的意图只是下意识感觉到的，不过我却异常的确信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第六感。

这小子，不怎么看得起我；那种眼神分明是直直白白的蔑视，看我和社长站的一起觉得大跌眼镜吗这可恶的家伙？

“您多想了，我和这位社员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一同前来这间夜店，只是为了声援且支持您的堂弟弟而已。”

“哦，那敢问小姐您也是要说服我重返学校的？”

“你最好自己心里清楚……”

看得出、同时也听得出社长很不爽啊。她和首席牛郎，两个本来做过亲密无间的情侣关系的彼此，而现已互相使用“您”这个敬语来称呼对方了。更重要的是，两人关系的决裂又不是因为分手。首席牛郎的口气虽平平淡淡但是却毫无温度；社长的声音冷冰冰的让人听着仿佛心脏都快要冻结了。

没错，这是印象的背叛。首席牛郎、不，应该是贵公子的堂兄，已经变得和社长记忆中的以前的他不一样了。换句话而言，社长在为了自己看错了人而悲愤；她认为首席牛郎背叛了她的信任。

“呵呵，答案留在寒蝉鸣泣之时自然揭晓。”

首席牛郎似乎猜到了会有这样的剧情发生，早已准备好了下一步的部署；他无视社长隐形的威胁，带着不容拒绝的笑容，缓慢移步到吧台后，向我们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这是在暗示我们：只有听从他的话乖乖坐在吧台前，交流才能进入到我们想要的阶段。光从他拿来给我施压的气势我就读了出来了。

我和社长互相对视一眼，双双都很无奈；她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我朝她耸了耸肩；不知道陪着首席牛郎玩他无聊的游戏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谁；我们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了高脚凳上，憋着一肚子怨气不爽的吃着另一个酒侍端上来的油炸花生米，­干­巴巴、仿佛能将口中唾液的水分全部吸­干­的盐巴的咸味，正好作为我们现在心情的真实写照，活跃在牛郎店的夜间舞台上。

“这位尊先生，请问要喝点什么？白兰地、威士忌？或者说让我调杯玛格丽特？”

有意的绕过社长直接来到我面前，首席牛郎拿着调酒罐在我面前一摇一摇，漫不经心的问着点单、却始终没把脸扭来我这里看上一眼，对我的回答也同样不在乎；仿佛我的存在就只是为了衬托他迷人的魅力而已。

“蜜桃味果汁气泡酒，不含酒­精­，多谢。”

我装作没意识到他无理的态度，不咸不淡地下了单。我四周望了望，发现没人在看我这边，于是便撑开自己衬衣的领子，抖来抖去，想要凉快一衬衣的领子太紧，衬衣又不透气，里面闷了一层热汗出来，滑溜溜黏糊糊的，感觉很不舒服；苦于这里是蛮正式的公共场合，又找不到卫生间在何处，所以我只能在无人注视的情况下才敢用这么没风度的方式散热。

今天虽然被瞧不起了，但我真没那心情去找首席牛郎进行一场十分“友好的”交流理论；一看到他那暴露在空气中的白花花的肚皮就兴致寡然；现在我只想喝一杯冰凉的苏打果汁饮料，甚至不惜把社长先抛在一旁不管。想必首席牛郎就算再怎么看不上我也不会拒绝赚白钱的机会。

“了解。请稍等一下，我还有客人要接待。”

啊太好了没有放弃我，你要接待客人多久我都等，慢慢的不忙啊。

只见他以流畅熟练的动作往手里的高脚杯中倒了杯绿­色­的­鸡­尾酒，起先面无表情；而当视线锁定服务客户的一刹那，转眼间的工夫便露出了和煦春风的微笑；两面派的本质暴露；首席牛郎一边摆出鬼斧神工的扑克脸，一边将酒递给我身旁隔了两个座位的一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性­；后者立即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在小口抿酒的同时还忍不住尽可能的暴露­肉­体，想要诱惑眼前这个具备中­性­化美貌的少年。

“这位女士，想要在下服务的话必须提前一个小时预约，真是万分抱歉。”

只可惜，首席牛郎可谓阅女无数，什么样的女顾客他没见过？即便这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性­的确颇有几分姿­色­，并且身上的衣服也尽是一些在社会上能叫得出名字来的名贵牌子，不过却仍不足能撼动他的心境。简简单单一个洋洋洒洒的挥手，就十分潇洒的拒绝了中年女­性­的求爱信号；而且与此同时，却又不伤害她的一片心意；中年女­性­依旧陶醉在首席牛郎的迷醉之中。

这小子，究竟­干­这行­干­了多久？……简直如鱼得水啊……

这位转了个弯迈着八字步优雅的走回来，终于到我面前开始给我调饮料。果汁气泡酒的配方简单的连我都清楚，更何况是不加酒­精­的，几乎不超过三个步骤。把浓缩果汁按一定比例兑入苏打水中，加适量冰块，最后再用切片的柠檬或者整个­色­素樱桃做个小小的装饰就完成了。只是，这小子居然给我花了十五分钟才把饮料端上来；而且，还不带任何装饰，单调的深粉­色­乍看上去就只是最普通的果汁。

看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啊。

我的肚子因为生气而涨得饱满；脸更是憋得通红。我忿忿地抓过高脚杯一饮而尽，将刚冲到喉咙的骂人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对付首席牛郎这种老狐狸，发怒起不到任何作用，而唯有一把揪出他的狐狸尾巴。刚才的果汁气泡酒，浓缩果汁加的太多，甜的我喉管发疼，一口灌下去也根本感觉不到气泡的存在。这小子果然是随随便便瞎调的酒，不过这回看在社长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抱怨什么了。

为什么？因为社长等会儿自然会教训他；我只需在一旁静静的观战就够了。

我将眼角的余光斜向右边的社长，看着面­色­已经如临冰点的黑发少女。首席牛郎先前刻意避开她的缘故，多半是那对可以致人于死地的寒冰眼瞳；和帅哥一模一样，无论是谁，一旦被她狠狠瞪视就有一股呼吸权利被剥夺走的窒息感；不过，相对来说，首席牛郎很明显应对的更加高明。

“那么，这位小姐要什么呢？”

但这时候突然转回来可不能称得上是什么英明之策。我不明白首席牛郎是故意往枪口上撞还是暗藏深意；右手叉腰，半斜着脑袋，额前的刘海挂下来遮住了右眼，他好整似暇的摇晃着手中刚刚调好的­鸡­尾酒，没有一点正经的待客态度；除了惹人厌的调侃以外就是无形的示意；这个人摆明了有着故弄玄虚的恶趣味。

“不好意思，请问在这里要你陪聊三十分钟需要多少钱呢？”

社长的双瞳没有闪光；它们出奇的平静，却蕴藏着意味不明的感情，秘密的在眼睛后面的波澜壮阔的世界内兴风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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