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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柳家有女初为官 > 十 月黑风高偷人夜

十 月黑风高偷人夜

“王大少,您认错人了吧。”静娘看了柳以沫一眼,上前将男子扯着她袖子的手分开,“这位是知县柳大人。”说罢便示意男子身边的女人将他拖走。

被拖出了老远了男子显然还是没搞清楚状况,“前几天还是我家的亲戚,怎么今天就成大人了?”

“不好意思,柳大人继续请。”静娘冲她点一点头,就继续带路。

一直将柳以沫引到三楼的包厢,推开门就看到和楼下毫无二样的场景。

几个或胖或瘦、或­精­明或猥琐的男子一人拥着一个女人,正吃吃喝喝得不亦乐乎。柳以沫这个主角还未到场,他们就已经开宴。

“唔,柳大人来了。”一个瘦子喝完身边女人渡过来的美酒,意犹未尽的瞟向门口,“正好,静娘让柳大人先把今晚的帐给结了!”

四十一 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

柳以沫面上不动声­色­的同静娘结账,抹去零头三百两银子掏得让柳以沫­肉­痛。倒不是柳以沫舍不得银子,只是一想到自己辛苦弄来的银子却要花在这群酒­色­之徒身上,那真是相当的不划算!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把这群肥羊搞定了,还怕捞不回本钱?

“各位老板能来赴宴,当真是本县的荣幸。”柳以沫笑眯眯的抱拳走进厢房内,大大方方的同他们喧寒。

这次他们倒是给足了面子,一大圈纷纷站起来请她入座,然后作了一回简单的自我介绍。毕竟自古以来官商同流,即便是洛水县情况特殊了一些,但若官衙崛起是大势所趋,他们也不会不识相。

柳以沫来此之前自然是做足了功课,一听他们自报姓名,就已经基本知道他们的行业和明面上的家底。

“轩云酒楼的老板为何没来?”柳以沫明知故问。

“柳大人是说碧老板?”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接话道,“碧老板和我们不同,他日理万机,一年也来不了咱们县几次,倒是现在轩云酒楼的马掌柜,他似乎和大人您有些误会,死活不肯来。”

“哦?本县实在想不起来何时得罪过这位轩云酒楼的马掌柜。”柳以沫假装苦思,最后决定不认账,“这马掌柜也真是小气,如果真的和本县有什么误会,更应该说出来嘛,若真是本县有错,本县向他赔礼道歉就是。唉,还是在座的各位老板通情达理!”

娇花有句话说得没错,柳以沫虚与委蛇的功夫绝对不比这些在商场多年的老油条差。

那些人面面相觑,一看柳以沫竟然也是个不好打发的角­色­,都私底下挤着眼睛偷偷摸摸的商量对策。

“来来,不说这些扫兴,吃菜吃菜,喝酒喝酒……”众人打个哈哈,示意他们身旁的女人也帮着搭开话题,顺便活跃气氛。

一个个艳丽的女子开始忙着倒酒打闹调情,柳以沫尴尬的将手肘放在桌子上,手掌不经意的搭在额头,微微倾斜挡住自己的视线。

“各位老板不如这样,咱们先说完公事,说完之后随便你们高兴,如何?”柳以沫因为头也不抬,这番话便说得毫无气势。

一桌子人­精­一看柳以沫这样,以为她不高兴,都不约而同的想起那些沸沸扬扬关于她的传闻,立刻就有人怪笑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怎么能冷落了柳大人呢,娇娇月月,你们俩个快过去服侍柳大人。”一个小胡子的王姓老头嘿嘿的笑,“柳大人大可不必拘束,咱们保证今晚的事绝不外传!”

“对对,绝不外传……”

“……”柳以沫知道自己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她强忍着恶心抬头,正要说什么,却见娇娇和月月两个女人已经千娇百媚的走过来,一人挽住她一条胳膊,丰满的娇躯就这样贴了上来。

柳以沫寒毛直竖,想象着刚才还被一个糟老头子和一个猥琐的大胖子抱过亲过的身体现在正贴着自己,差点没忍住吐了出来。

“大人真的是女人吗?”娇娇和月月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穿着这身官服的模样真俊俏,如果是男人奴家肯定会爱死大人了……”

“想知道大人是不是女人,摸一下不就得了……”

胸上果真被人摸了一把,柳以沫推开她们一下子跳起来,脸上抑制不住变得通红。

“出去!”就在一屋子男人女人笑得猥琐而又­淫­荡的时候,柳以沫甩甩袖子,冷笑。

“大人别害羞嘛……”

“本县让你们出去!”柳以沫再次打断他们,沉下了脸,“你们两个,还有你们,全部出去!”她伸手挨个指了那些男人身边的女人,“本县和各位老板有要事相商,各位姐姐请回避!”

“呃……”一时间屋内所有人都静了声,毕竟柳以沫的身份摆在那里,而且她既然能混到现在,甚至戳散了银鱼帮,那证明这个女人不可小觑。这种场合调笑调笑还是可以,但是不能过火了。

“出去出去,柳大人叫你们都出去呢,没听见么!”那个王老头原本目露­淫­光看着两女调戏柳以沫,这 新纪元——称霸鸿蒙sodu会儿脸却变得飞快。

柳以沫看出来,那个碧老板不在,这些人当中说得上话的好像就是这个王老头。其他人听王老头这么一说,也都放开身边的女人。

等屋子里那些聒噪的女人们一离开,柳以沫顿时觉得清净不少。

“抱歉扫了各位老板的兴致,想必本县邀请各位的来意,各位也都心知肚明。”柳以沫撩了衣摆重新坐下,“那本县今天便不饶弯子了。”

她扫了一眼那些人,见他们都没有立即答话的意思,于是继续道,“众所周知,我洛水县在本县上任前被区区流氓地痞霸占数十年,以至于民不聊生,百姓有冤无处诉(以下省略二百字惨状描述)……幸而女皇英明,派本县前来,治理好洛水县,维护百姓安宁,为民做主(以下省略三百赞美之词)……这些都是本县义不容辞的责任。但是,要做到这些还需要各位老板鼎力,若咱们今后官商和和美美,相互友爱,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大家说是不是?”

“……”一众人大眼瞪小眼,心里都在想,总算见到有人脸皮比老子还厚的人了。

“各位老板有何意见都可以说出来嘛,没意见本县就当大家都答应了啊。”柳以沫说完,悠闲的喝了一口酒润嗓子。

她从前在京城的时候,出入各种场合无数,不管多么不要脸的话都听过一些,所以说这些话对她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

“咳!”一听柳以沫这样说,立刻就有人应声了,“大人不愧是咱们县的青天大老爷,有了您在,真是咱们县的福气,但……”

看他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柳以沫不耐烦的挥手,“有话不妨直说。”

“但是小人最近生意不景气,资金周转都困难,小人的老婆天天骂小人没用,连老婆儿子都养不活……”说到这里,已经是声泪俱下。

“胡老板开的是家布店吧,店名叫……叫锦上添花,对不对?这个店名很不错,所以本县一下就记住了。”柳以沫笑眯眯的看着他,“本县昨天还去您店里买过布,掌柜告诉我说,您店里的布是咱洛水县最好最畅销的,还说连尧公子家年年都在您那里订货,对也不对?”

“这,咳……招揽生意的手段而已,大人应该知道的……”

柳以沫收回笑容冷哼,“别和本县扯这些虚的,你们的情况本县已经基本知晓。罢市这种话说说就成,最好别真的做了,别以为本县不敢拿你们怎么样。大不了鱼死网破,本县拍拍ρi股就能平安回到京城,而你们呢?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县奉劝各位不要因小失大才好。”

“……大人,有事好商量,息怒息怒……”那些人仔细想了柳以沫话里的意思,知道柳以沫没有说大话,他们自然也都不希望最终落得个一拍两散,于是立刻巴着脸赔笑。

只有王老头没有出声,摸着小胡子,眼里掠过一丝不满。

柳以沫当然知晓软硬兼施的道理,见这些人乖了很多,于是一改冷漠的脸­色­,立刻恢复成温暖人心的笑容,和这些人谈起条件来。

人就是这样贱,要先打一­棒­子,他们才知道甜枣的可贵。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交税,又不在事后说三道四,柳以沫也想好了办法。

以前的税不用说,不是柳以沫在任时候的事,她也不想去管,所以很大方的免去。至于今后,柳以沫保证说两年内只收他们明面上的七成税收,同时也奉劝他们偷税漏税得不要太过火,但这些保证自然也是有条件的。

条件就是他们必须积极配合官府的工作,无论有谁来问,必须对外一致称交了全额,而且也不得唆使其他人拒交,如果有违反这条规定的,一旦查出来……

柳以沫轻轻的拨弄桌上的酒杯,徐徐道,“一旦查出,本县的保证自然就不作数了,另外本县还将亲自带人上门清查,看看大家的账簿到底掺了多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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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飘飘美人的真面目

“好一个恩威并施,看来这个柳知县本身也不简单。”静娘叹了口气,看向房内另一个已经披散了头发侧倚在窗边桌上的人。

准确一点的说,那是一个美人,很美,美得几乎不辨雄雌,但是微敞着的胸口却十分平整,由此看来此人大约是位男子。

“公子,您准备怎么办?”静娘瞟了一眼美人微敞的胸口,绕是她这些年已经见惯,也依旧忍不住一阵心潮澎湃,脸上发热。心中暗叹妖孽得没天理的同时,也忍不住又是一番叹息。

“什么怎么办?”那人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仿佛事不关己的转过脸来。细长的眉眼,盼顾间流露的风情,分明就是柳以沫一提起就恨得牙痒痒的飘飘美人。

“怎么?公子不在意了?”静娘愣了一下,有些不解,“那么您还来这里做什么?”

“有什么在意不在意的,她爱怎样就怎样。”飘飘慵懒的打了个呵欠,眸中蒙上一阵薄雾,抬手撑住额头,像是在想着什么似的,嘴角扬起,然后突然低笑两声。

静娘也没有再说话,她向来不会多嘴,只知道他现在这样多半是要休息了。正要出言告退,却听外面一番­骚­动,然后有人敲门。

房外之人的声音很着急,“静姐静姐,那柳知县在闹事,把王老爷和胡老板他们全打了,您快出来看看怎么办!”

“怎么回事?”静娘一听皱了眉头,“一群老爷们被一个女人打了?你没看错吧。”

来人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迟疑了一下道,“您出来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公子,我去一下,您早点歇下吧。”静娘说着便要走出房间。

“呃,等等。”飘飘披衣起身,修长的身姿慵懒而妩媚,他眯起眼睛顿了一下,然后一咧嘴,毫无形象的­奸­笑,“我也热闹,这么有意思的事怎么能错过……”

等两人一齐到了事件发生的地方,正好看到柳以沫揪着某个人的衣领,一语不发,只左右开弓的扇他巴掌。那人哭丧着脸,因着柳以沫的身份不敢得罪,只是奋力挣脱。

等这个人一逃,柳以沫又开始努力睁着眼睛,到处寻找下一个目标。

“怎么回事?”静娘看着柳以沫勒起袖子露着白皙的胳膊东张西望,浑然没有之前见她时的半分镇定和风度。

“发酒疯吧。”飘飘在一旁翘起了嘴角。

“呃?”静娘再次看向柳以沫这才发现她脸上虽然看不出异样,但是眼神迷蒙,脚步一深一浅,十分虚浮,可奇迹的是她居然没有跌倒,反而跑得挺欢。

原来,柳以沫和一众人谈拢条件后就准备退场,可这些人死活拉着她不让她走,心想若是就这样让她走人,想来明天大街小巷就会传出他们被女知县不费吹 雪之灵帖吧灰之力就摆平了真相,这可叫他们这些人的面子往哪搁?

于是一个个奋力挽留,打定主意要在酒桌上找回平衡。柳以沫也不好一达目的就翻脸不认人,再说事件进展得这样顺利她也十分高兴,就想着陪他们喝几杯也行。哪知道一旦开喝就下不了桌,一直被众人灌得烂醉。

“这柳知县的酒品可真不怎么样。”静娘听人说完原委后,不由乍舌。只听说别的姑娘家酒醉之后慵懒无力的,还真没见过这样暴力的。

“派人去外面把柳大人带的跟班叫进来,让他们把她领走吧。”静娘这么吩咐着,打算等送走她就去安抚那些被打的大爷,毕竟是在她这里出的事,多少得由她来擦ρi股。

“可是那几个捕快好像已经不在外面了……”

“那找个房间今晚让她住下来吧。”

“这适合吗?她这样好像不好制服,若是伤到她,事后说不定会遭她嫉恨……”

静娘犹豫了一下,看着在回廊里正以柳以沫为首,玩着猫捉耗子这个游戏的一群人,实在有些头疼。

“无妨,叫几个龟奴来,柳大人毕竟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等她酒醒以后……啊,快拦住她!”静娘话音未落,就见柳以沫不知道何时已经冲过来,一个飞扑将她身边的飘飘压倒在地上。

刹那间整个寻欢楼都变得十分安静,只剩几个和柳以沫一样的醉汉正在叽叽咕咕口齿不清的嚷嚷。

飘飘美人,这个整个洛水县无数男子为之爱慕痴狂的绝­色­美人,现在却被同是女人的柳以沫扑在身下,想象着美人恼羞成怒的模样,就连静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柳以沫酒醉之时依旧不忘昔日怨愤,醉眼朦胧时瞟见一张极不顺眼的脸,立刻就二话不说的扑上去。揪起她的衣领,抬手就要赏她耳光的时候,背上却传来一股力量,让她“嘭”的一声埋头摔进一个硬朗的胸膛,鼻子上传来一阵熟悉的疼痛,让她哇啦哇啦的挣扎,背上那双手却让她无法动弹。

“大人,不要……”飘飘一边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一边却使劲让柳以沫贴在自己身上。

这样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分明就是变态女知县借酒发疯非礼飘飘美人。

“唔……”柳以沫昏昏沉沉的,意识被酒­精­麻醉,这番被人制住,很轻易的就安静下来。

“不要在这里……”

“好多人看着呢……”

“恩,去我房里吧,坏人……”

柳以沫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这么说,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身体麻木得不受控制,这让她很快便在满腹疑问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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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好多人都猜到了呀,不错不错……

四十三 人妖到底举不举?

脑袋疼得像是要裂开一般,纤细的脖子仿佛撑不起头的重量,柳以沫努力动了动身子,最后只发出一阵无助的呻吟。

“爹……沫儿头好疼……”柳以沫半睡半醒间这么喊着,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迷迷糊糊的想起了什么,酒顿时醒过来大半。

柳以沫伏在床上过了许久,才哑着嗓子喊,“娇花,给我倒杯茶来,快点。”喉咙里­干­涸得十分难受,柳以沫闭着眼睛揉揉额头,依稀想起昨晚自己似乎喝得太多。

“茶来了……”冰凉的瓷杯抵在她的嘴­唇­上,柳以沫微微仰头,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所有的茶。

感觉喉咙舒服了很多,但是依旧头疼欲裂,她用力捶捶自己的脑袋,后悔昨晚不该喝得太多。

“我叫人去端醒酒汤了,你再忍忍。”一双手按在她的太阳­茓­处,温柔的替她按摩,缓解了不少疼痛。

“唔,谢谢。”柳以沫心中纳闷娇花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温柔,往常不要是看到自己这样,她不幸灾乐祸冷嘲热讽自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不用谢我,沫儿你已经是我的人了,照顾你是应该的……”

一番柔媚的语调在耳边响起,柳以沫愣了一下,正想着娇花今天是不是变傻了,突然一下子回过神来。

“你是谁?”柳以沫挣扎着抬头,半路却被沉痛的脑袋带着差点栽了个跟斗。

“小心”,耳边的声音依旧温柔似水。

柳以沫被这样的声音骇得一下睁开了眼,伸手揉了揉模糊的双眼,等视线变得清晰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极香艳的情景。

香肩微露,健美的胸膛平整而硬朗——唔,只是个男人而已,柳以沫平静的想。

继续抬头,掠过他略尖的下巴,挺直的鼻子,细长的眉眼,和眉眼她分外熟悉的流转着的波光。

柳以沫愣了愣,低头再次往他半露的胸前望去。

手突然不受控制的延着他的腹部往下探,然后——柳以沫愣了,飘飘也愣了。

“啊啊,人妖!!”柳以沫回过神来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跌落床下,用尽力气冲到门边,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身里衣,赶紧冲回去,手忙脚乱的从屏风上拖下自己的官服往身上套。

“变态!恶心!人妖!流氓!下流胚子!”柳以沫呸呸两声,口不择言的乱骂一气,浑然不去理会床上美人黑沉沉的脸­色­。

这回柳以沫总算是知道那次她撞到飘飘之后为什么流鼻血了,原来人家那里根本没有女人该有的东西。

穿戴好衣裳,柳以沫立刻打开门冲出去,半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飘飘住的是一个单独的院子,柳以沫跑出院子,沿路找到寻欢楼的出口,不理会身后诧异的声音闷头跑了出去。

这一幕,被有心人看见,不到一个上午,整个县城就在流传:大清早女知县衣裳不整的冲出寻欢楼,个中原由,相当引人遐思啊!

柳以沫一路跑回衙门,在四大捕头暧昧的眼神下跑到后院厨房的井边,一桶一桶的打水,使劲搓 卡巫全文阅读洗着那只抽风了的手。

啊呸!本县什么都没摸到!柳以沫一边自欺欺人,一边恶意的想,反正人妖的那里有也等于没有,基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这个死人妖!怎么专门和老娘过不去!”柳以沫一只手差点被她自己搓下一层皮来。突然想起曾经听人说过,这个飘飘似乎对尧公子一往情深。

啊哈,好一对天作之合,再也找不出比他俩还相配的狗男女了。呃,对,不是狗男女,是变态和断袖!

“哈哈”,柳以沫想着想着就乐了。

“你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颠呢?”一只爪子探过来贴在她的额头上,柳以沫被打断臆想,郁闷的一把将它拍开,然后看到娇花充满鄙视的脸。

“你昨晚还喝酒了?”娇花闻到她满身的酒气,突然怪笑,“听他们四个说你昨晚应该过的很销魂,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回来这么早做什么?”

“靠!”柳以沫翻了个白眼,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还没问他们四个呢!昨晚我让他们在外面等我,他们倒好,一个个跑了个没影,呆会儿看我不找他们算账去!”

“他们四个只是等得不耐烦,跑去喝了点小酒,一回去就听人说你强拉着飘飘姑娘进了房间,他们没那么不识相,自然就先回来了。咦,你别转移话题!”娇花一把拎起柳以沫湿答答的衣袖,“算了,这些我也不感兴趣,你还是快点去洗个澡,回头去劝劝伍师爷。”

“恩,是该洗个澡。”柳以沫抖了抖身子,想起自己和一个人妖睡在一起一整夜就浑身不舒服,“你说伍师爷,他又怎么了?”她撇嘴有点不耐烦,显然把昨天的事忘了个­干­净。

娇花冷笑,“你说呢?他昨晚已经打包袱回老家了。”

“啊?”柳以沫吓了一跳,看娇花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那怎么办?”她现在脑子昏昏沉沉,实在不愿思考。

“不知道!”娇花扔下三个字,转身走了。

柳以沫郁闷的看着娇花的背影消失,连忙去找艳红让她烧了热水送去她房中。美美的洗了个澡,艳红又细心的端来饭菜给她。

“多谢红妹妹,还是你比较贴心,娇花这丫头才不管我是饿死还是饿活!”柳以沫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感慨。昨晚虽说是她宴请,但实际吃的东西却很少,她早就饥肠辘辘了,只是之前头疼转移了注意力。

娇花这个跟随她多年的丫头没发现,反倒是来这里不久的艳红觉察了,提早做好了她的伙食。

“大人别这么说,娇花姐也不是故意的。”艳红捏着小手绢,笑道,“只是我爹经常去吃这样的酒宴,每回回来还是说快饿死了,所以我才知道其实这样的宴会是吃不到什么的……”她完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说露嘴了什么,立即紧张的看向柳以沫。

不过柳以沫只顾着一个劲儿的吃,似乎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所以并没有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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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这算谁吃谁的豆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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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麻烦,又见麻烦

柳以沫吃饱之后回房睡了个回头觉,一觉睡到大中午。

起床的时候天­色­变得有些­阴­沉。在衙门里逛了一圈,像往常一样,看着四大捕头以及那些极有可能是卧底的衙役们忙来忙去的样子,突然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想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每回这个时候不是该伍四三跳出来,然后扔给自己一堆麻烦事么?

这么想着,柳以沫才依稀想起早上娇花和自己说过伍四三已经收拾包袱回家了。

诶,不好!这伍师爷也真是的,关键时刻他居然拍拍ρi股就走了!那她昨晚的付出和努力算什么?虽然已经和那些商户商量好,但是若没有人加紧去办,难保这些­奸­商不会生出什么花样。

可衙门里,柳以沫能放心托付去办这件事的人,除了燕大哥就是伍四三。如今燕大哥回乡,也不好为这么点事就让人去把他叫回来。那么,就只有伍四三能去办……

“大孙,去!给我把伍师爷找回来。”柳以沫顺手揪过一直在她左右徘徊了许多遍的大孙,没好气的吩咐。

“我不去。”大孙很­干­脆的拒绝。

柳以沫冷笑,“本县让你去把伍师爷找回来,你怎么说的?本县没听清楚!再说一遍看看?”

大孙很有骨气的决定不理柳以沫的威胁,不卑不亢的,“卑职说不去!咳……其实是因为卑职去了也没用……”

“那我找去找大黄他们。”柳以沫不想勉强的放开他,眼尖的瞟见其他三个原本鬼鬼祟祟的躲在栏杆的柱子后面,这会儿一听她这么说慌忙掉头就走。

“你们站住!”柳以沫忍不住好笑的喝斥一声,“本县是洪水猛兽吗?你们一看到本县就想躲?”

“大人。”三人只得硬着头皮走出来。

“不是俺们不愿去,只是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大黄无奈的摊手,“昨晚伍师爷走的时候俺们就劝过他了,但是他不听,说什么他要是不走的话,他的一世清白就要被毁了!”

“一世清白……”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别扭,柳以沫尴尬的想着。

不用脑子想,光看这四个人的眼神,就知道毁伍四三清白的就是柳以沫了。

柳以沫十分郁闷的嘀咕,“我那也只是一时气话,况且昨天我不是依他去寻欢楼了嘛,他还想要怎样?!”

“我觉得还是大人亲自去请伍师爷比较好。”大刘建议道,“伍师爷这个人我知道,比较爱面子,只要大人你给他道个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柳以沫撇撇嘴,径直掉头就走。

看着柳以沫的身影一晃眼就消失在拐角处,四大捕头相互看看,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就知道,哪有大人反向属下低头的呢。

正当他们失望叹息的时候,柳以沫突然又从拐角处冒了出来,嚷嚷着朝他们喊,“喂,你们还没告诉我,伍师爷人在哪里呢?!”

“呃……”四人一下没反应过来,回过神之后一个个分外感动,“大人,您答应了?呜呜,我就知道,大人您这么英明……”

“废话!”柳以沫一瞪眼,不客气的打破他们的幻想,“你说他要是就这么跑了,以后谁给本县跑腿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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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四三的老家就在县城外不远,他一个人孤身了大半辈子,膝下无儿无女,因而也就少了许多牵挂,几十年来一直住在县衙之中,只逢年过节才回家小住。

为了给伍四三长面子,柳以沫特意穿上官服,一路领着孙刘二人当日就到了他的老家,却不料他竟然没在家中。

人没找到,柳以沫只见到一位脸和伍四三有几分相似的老者,据说是伍四三的堂弟,他告诉柳以沫说伍四三倒是回来过,但是一回来就被昔日好友请过去叙旧了。

问明他那位故友的地址,柳以沫一众又匆忙赶去。等找到伍四三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阴­了大半天的雨终于淅淅沥沥的落了起来。

柳以 猫妖也疯狂全文阅读沫拍了拍身上的水珠,埋怨伍四三这老头子真是麻烦。不过虽然他人是啰嗦小气又­鸡­婆了一些,但是本事还是不错的,现在衙门里还真是不能少了他。

“请问有人在么?”柳以沫抬起门环敲门,一边避雨一边礼貌的高声朝里喊道。

没有人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正当柳以沫用眼神询问孙刘两捕头是不是找错地方了的时候,屋内突然有个苍老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传来,“谁啊?”

柳以沫突然皱了眉头,觉得似乎有什么猫腻,于是便留了个心眼,偷偷朝孙刘二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回答道,“来避雨的,麻烦您开个门好不好?”

屋内的声音又安静了一会儿,正当柳以沫以为不会有人来开门的时候,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一个老者探出头来,但一看到身穿官服的柳以沫便吓了一跳,随即就想要把门关上。

可是孙刘二人却快他一步,将门推开,强行闯了进去。

“老人家别怕,本县只是来找伍师爷。”柳以沫随后走了进去,和蔼的看着一脸惊慌的老者。

“知,知县大人……”老者显然也听说过一些关于柳以沫的传闻,突然见到本尊,想来是该惊慌,但也不至于如此惊慌。

“马兄,是谁来了啊?”里间的人似乎发现了这里的异样,诧异的跨步走出来,却不防备见到了柳以沫,话也变得结巴起来,“大,大人,您怎么来了?”

“伍师爷,大人是来亲自来接你回去的,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嘿嘿!”不待柳以沫答话,大刘已经说出口。

“啊?”伍四三有一瞬间是不可置信,再揉揉眼睛,看着眼前被雨水淋得一身狼狈的柳以沫,要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哟,这不是咱们的知县柳大人大驾嘛?娇花小姐怎么没和您一起来?”一个久违的­嫩­绿身影紧接着从伍四三的身后走出来,赫然就是洛水县第二美男——茉莉大爷。

只见茉莉大爷一脸神气的背着双手,身旁跟着一个跟班,依稀是以前银鱼帮中,一个名叫王哈宝的男子。

柳以沫的脸­色­不知何时竟然冷了下来,她冷冷的扫向他二人,又看了伍四三一眼,才冷笑道,“二当家的,六十板还没吃够么?”

“你……”茉莉顿时脸­色­煞白,他自然还记得,那顿板子让他一直到最近几天才下得了床。牙齿咬得咯吱响,茉莉恨自己今天没有多带几个人来,否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让这个女人尝尝自己的厉害才好。

“阿宝,我们走!”茉莉原本是得到伍四三和柳以沫闹翻的消息,于是前来推波助澜顺便挑拨离间,可惜这个伍老头子不知好歹,又加上柳以沫竟然找到这里来了,他自知今天已经占不到便宜,恨恨的朝门外走去,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怪笑道,“柳大人,咱们日后等着瞧!”

柳以沫这番一开口便提起昔日仇怨,这实在不是她平日里的作风。

伍四三诧异之下这才看清楚柳以沫的脸­色­,那张本该属于娇弱女子的美丽脸蛋,现在却是­阴­晴不定。

“大人,我来这里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也在。”伍四三毕竟有些眼力劲儿,看出柳以沫在怀疑他和茉莉二人有什么瓜葛,连忙解释。

柳以沫没有说话,伍四三却更加不安了,叹息着看了他的故友马老头一眼,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

“伍师爷,我们回去吧。”

半晌之后,柳以沫平静的出声,随后一行人很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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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过渡章,可能比较无趣……

不过文里埋了许多伏笔呀,所以很多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要紧的章节,其实是很有必要写的。

认真看了的童鞋肯定发现了。

不知道大家看出了几条伏笔,嘿嘿……

下章尧公子终于要华丽丽的登场了……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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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与地头蛇的亲切会面

第二日,柳以沫便将商户税收的事务全部交由伍四三去办,两人冰释前嫌,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衙门内有­奸­细的事,早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秘密,比如这次:伍四三晚上离家出走,第二天就有银鱼帮的余孽上门来挑拨,想必如今衙门里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掌握在手里。

就仿佛是一只老鼠天天盯着一头狮子瞧,虽然狮子并不将它放在眼里,但若是时间久了,也会觉得很烦的。

显然,光让他们每天打扫是不够的。柳以沫觉得,是时候该管一管这些烦人的老鼠了。

趴在窗台上,柳以沫看着雨后的院子里一派如洗的葱绿,一手托着脑袋陷入了沉思。

沉思了大半天还是没想到最有效的方法,柳以沫皱了眉头走出屋外。看着阳光灿烂,春花正开,没来由的突然很想再去那条河边看看,说不定毕言飞今天会出现在那里。

她对毕言飞的印象实在是不错,光是想象那张俊朗温和的脸和他软软的好听的声音,柳以沫心中的烦闷就去掉了大半。

咬着嘴­唇­仔细想了一会儿,柳以沫跑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映出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女。其实柳以沫对自己的外貌还是有些信心的,就算算不得风华绝代,但天生丽质也还是担得起。

脑海里突然闪过飘飘那张盼顾风流的脸来,柳以沫愤愤的抓起梳妆台上的胭脂盒,打开了使劲往脸上抹。

“他大爷的,死人妖长那么好看做什么?!”连一个人妖都比自己好看,柳以沫大受打击。仔细回想平时娇花化妆的步骤,开始在脸上东描描西描描,五颜六­色­的东西堆加的脸上,实在是惨不忍睹。

这让柳以沫十分怀疑的看着这些胭脂水粉,似乎娇花还挺喜欢的呢,这些东西真的不是为了吓人才用到的吗?

最终决定放弃,柳以沫走出门,一路跑到后院的天井,打了一盆水正要洗脸,却突然听到“喵呜”一声惨叫,紧接着一个影子冲过来撞翻了她面前的水盆,盆里的水泼出来,淋了她一身湿。

柳以沫一下子没回过神来,愣了好久,终于在看清楚那只罪魁祸首的时候,忍不住一声暴喝,“死猫,看老娘怎么收拾你!”话音未落,人已经当机立断的冲了出去。

猫,自然还是那只吃了柳以沫定情信鱼的大花猫。不然柳以沫也不会一见到它就苦大仇深的冲上去。刚才柳以沫不小心踩到它的尾巴,它跳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撞翻柳以沫的水盆,于是一人一猫又开始了追逐的游戏。

只是,这次竟然没人来主动帮忙了,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柳以沫,连手上的事也忘了去做。

“大人,大人,尧……”小李迎面跑过来,想要说什么,柳以沫却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卷过,他只得把未完的话小声的吐出来,“公子求见……”

柳以沫一路紧追着大花猫沿着回廊七拐八弯,最后径直 网游之代练传说最新章节冲进了客堂,抬头看到几个人影,柳以沫心中一喜,一边将自己身后的大门飞快掩上,一边大声吩咐,“伍师爷,快把耳门关上别让它逃了,看本县来个瓮中捉鳖!”

等柳以沫把大门关好,却奇怪的发现竟然没有人吭声。抬头一看,伍四三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耳门大开,大花猫明显已经逃走了。

“伍师爷,你动一下会死人啊?!”浑身湿漉漉十分难受的柳以沫一见罪魁祸首跑了,立刻就将火气转而喷发到伍四三身上。

伍四三依旧睁圆着双眼,嘴巴维持着张大的模样没有动弹。其实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一时半刻他实在动不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就是知县柳大人了。”一个明显带着嘲讽意味的声音传来,柳以沫这才发觉堂内还有其他人。

这个声音很耳熟啊,柳以沫诧异的转过脸去,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就见一个身影迎面张开双臂朝她扑过来。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躲开,可是刚才追猫追得气喘吁吁,这会儿反应相对来说迟钝了许多,因而下一刻就被人捉住了双肩。

一双灵动清澈的眼睛微微带笑意,挺直的鼻梁和调皮的薄­唇­,恍如皎皎皓月的脸庞就这样突然放大的出现在柳以沫的视线,胸口抑制不住打鼓似的跳得厉害,也不知道是因为惊艳还是因为惊吓……

“柳姐姐,原来你真的在这里。”温软的声音带着笑意,毕言飞歪着头,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我们再去钓鱼吧。”

“呃……”柳以沫努力让脑子飞快的转了个弯,喉咙里迅速的憋出一个“好”字。

本来她就是打算去找毕言飞的,这下他自动送上门来,何乐而不为?“咳,反正我现在没别的事……”柳以沫想尽量让自己显得矜持一点,却事与愿违的一把拉起毕言飞就迫不及待的要私奔,呃不,是飞奔。

“咳”“咳”,两个被忽视的电灯泡同时不满的咳嗽出声。

“原来大人和尧公子是旧识……”而且两人的关系好像挺和谐的样子,这让回过神来的伍四三颇感欣慰。只是,视线再往柳以沫脸上一落,不忍心再看的用袖子微微掩住视线,伍四三突然感觉连带着自己也很丢脸。

“扑哧,哈,哈哈……”另一个人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柳大人这是准备去唱哪出戏?红脸白脸我见过,还真没见过像您这样的大花脸。”

­唇­角上扬,飘飘美人一边毫不留情的讽刺,一边款款走过来故意将毕言飞和柳以沫两人隔开,双手抱胸示威的挑眉看她。

“……”柳以沫看清楚飘飘之后似乎愣了一秒,然后看了看毕言飞,猛地后退半步。

“伍师爷,你刚才说本县和谁是旧识?”柳以沫不顾脸上的大花脸,反正已经被人看到,索­性­就让他们看个够。

“不是,尧公子吗?”伍四三揉揉眼睛,再次求证似的看向毕言飞。

四十六 不如和平共处试试?

柳以沫不是傻子,事情明朗到这种地步,她不至于还没弄清楚状况。

她之前就猜测毕言飞和尧公子之间肯定有瓜葛,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本人竟然就是尧公子。

“尧公子不是叫毕尧吗?”虽然很鄙视自己,但是柳以沫还是这么问出了声,理智占了上风,可心底那丝微薄的感情却还是忍不住小小的挣扎了一下。

“大人有所不知,尧是毕公子的字。”伍四三回答,“大人刚来不久,还不知道这‘尧’字的来因吧,这字是咱们县的百姓联名送给他的字,古时候有位德高望重的咳……”伍四三突然识相的闭了嘴,他看出来柳以沫不喜欢听这些,而且也根本没在听。

柳以沫搞不清此刻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总之有点复杂。原本毕言飞和尧公子这两个人的形象在她心目中一个是天仙,一个是恶鬼,而现在却有人告诉她说,天仙和恶鬼其实就是同一个人。

“大人,你没事吧?”伍四三看着她的大花脸­阴­冷下来,忧心忡忡的问。

摆了摆手,柳以沫沉思片刻便道,“伍师爷,你先替本县招待着二位贵客,本县去去就来。”

说完,便径直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柳姐姐快点,我在这儿等着你哦。”身后毕言飞甜甜的喊。

跨出门的时候,柳以沫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叹息。本以为终于能有那么一个喜欢的人,可以风轻云淡的相处,可想不到这一切竟都是假象,制造假象的人无疑比她高明,因为她已经完全信了。

原本自认为眼力还算不错,这会儿柳以沫才知道山外有山,永远也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可能是对手的人。

“娇花,去把大孙他们四个都给我叫来!”洗完脸,又换了身­干­爽的官服,规规矩矩的戴好官帽,柳以沫胸中已经有了主意。

取舍对于她来说,从来不用花费太多的时间。

于是乎,半个时辰后,洛水县的街道上锣鼓声冲天,众多衙役开道,百姓纷纷围观,将街道挤了个水泄不通。很多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一路追随,十分敬业的将八卦进行到底。

柳以沫和毕言飞两人走在队伍的中间,面上带着亲和的微笑,一边厚着脸皮朝百姓拱手,一面同毕言飞攀谈。

身后是脸­色­黑沉黑沉的飘飘,他事先也不知道毕言飞和柳以沫这个女人竟然已经见过面,而且还相处得不错。

路口被不明真相的群众堵了个严实,四大捕头带着一众衙役不遗余力的开道,“大家让一让让一让,尧公子只是邀请我家大人钓钓鱼,顺道把酒言欢而已,没什么好看的,都忙自己的事去吧。”

话虽这么说,但是一个个的嗓门吼得比锣鼓还响,不明真相的群众立刻就从这番话中接收到了一个真相:德高望重的尧公子居然和心狠手辣的狗官把酒言欢!

这是怎样一个八卦的世界啊,不到一个中午的时间,整个县城便处处流传着关于柳狗官、尧公子以及飘飘美人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有人联系前之前寻欢楼中柳以沫和飘飘整夜共处一室,又加上县城里众所皆知的飘飘美人对 风流男护理帖吧尧公子一往情深,再看看今天,尧公子和柳以沫把酒言欢,想算清楚这三人之间的关系,结果算来算去倒是把自己算糊涂了。

这样的三角关系,怎么一个乱字了得!

“其实,男人之间把酒言欢是很正常的。”百姓甲如此说。

“可那狗官是个娘们……”百姓乙反驳。

“除了比你多了两块­肉­,你哪只眼睛看她像女人?”百姓丙不屑。

“老兄说得在理,不过你也别狗官狗官的叫,既然是尧公子的朋友,就肯定不是坏人。”

“呃,仔细想想她好像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柳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确实的可怜,是王家的人太过霸道。”

“切,你小子昨天还说像柳氏那样的­淫­­妇­就该浸猪笼……”

“没有!我绝对没有说过!”

……

**

柳以沫好整以暇的坐在河边,故意不去看身旁局促不安的毕言飞。二人身后是仰首挺胸立着的四大捕头,以及靠在一棵柳树上的飘飘美人,再往后半丈开外,就是一众衙役以及探头探脑的八卦百姓。

“柳姐姐,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毕言飞用手推了推柳以沫的肩膀,小声的商量。

“哦以沫面带微笑,很­干­脆的点头,“言飞想去哪里都成,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啊?可是我不喜欢有这么多人,他们会把鱼吓走的。”毕言飞撅起嘴,“向上次一样,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柳姐姐是我的福星诶,有你在我才能钓到鱼啊。”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变化得很快,一时眉飞­色­舞,双目波光潋滟;一时又黯然锁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柳以沫招差点架不住,回过神来后便是恼羞成怒,很想把手里的鱼竿扔他脸上,然后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让他别装了!

这人脸皮真厚,都被拆穿了身份还一脸天真的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他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了,居然反过来喊自己做姐姐,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果然和那个死人妖是一路货­色­,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居心!

可笑的是在此之前自己竟然还觉得他人不错,柳以沫使劲瞪着毕言飞,心想自己先前眼睛肯定被眼屎给糊住了。

“姐姐的眼睛好大”,毕言飞全然不顾她不停变换着的脸­色­,冲她眨眨眼,“也好漂亮,好像我曾经养过的一只猫……”

“扑通”柳以沫差点摔趴下,眼睛这么大力的瞪,能不大么?!

柳以沫咬牙切齿,一提到猫,就想起衙门里那只大花猫欠扁的表情,斜着眼睛往旁边一瞟,恰好看到死人妖正靠在树上冷笑。

你才像猫,你们全家都像猫!

“别再耍花样了。”柳以沫伸手捞起毕言飞的衣领,将他拉拽到自己跟前,“尧公子,或许咱们得好好谈谈,就像伍师爷说的,咱们不如和平共处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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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700分的加更,终于好了。。

谢谢给我粉红票的童鞋,也谢谢着女知县的童鞋^_^

四十七 送你我酿的酒

改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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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以沫仔细想过的,既然这毕言飞也就是尧公子,那他故意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必定是有所图。至于他图什么,目前虽然她还没琢磨出来,但也不至于一直让自己处在下风,任他宰割。

就比如伍四三说的,不管柳以沫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尧公子在这洛水县百姓的心目中都是德高望重,威望远胜于她。既然如此,何不抛开私人恩怨,双方和平共处,然后趁这这段时间,她可以扭转百姓对自己的看法,等到火候已经差不多的那天,再找个理由将这个地头蛇一脚踢开!

过河拆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看来伍四三也还没有迂腐到家嘛,这个主意不错,柳以沫在心里不住的称赞。

——好在伍四三不知道柳以沫此刻正在想着什么,不然这次可不是收拾包袱回老家的问题了。他不过是开了个想让柳以沫和尧公子相互接纳的头,哪知道一经柳以沫这颗不怎么纯洁的心思,摇身一变就成了­阴­谋诡计。

柳以沫心思百转间,毕言飞也一声没吭,只眨巴着眼睛笑嘻嘻的就近看着柳以沫的脸。

“喂,你怎么不回答?”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开口,柳以沫有点不耐烦了。

毕言飞扭头四下看了看,最后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诧异的问,“啊?姐姐在和我说话?”

“不是你还有谁!”柳以沫恶狠狠的低吼,想起身后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努力压抑着不让自己抓狂。

那死人妖虽然成天一脸欠扁的模样,但她至少还能表面平静的与他周旋下去。但是毕言飞现在这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好像自己在做欺负小孩子这等令人不齿的事。

“哦,”毕言飞恍然大悟,“可是柳姐姐,我们不是一直相处得很和平吗?”

“……”

“要怎样才算和平相处?姐姐都是我的福星了,是不是我也该为姐姐做点什么才算?”

“……”柳以沫突然发现,不能用正常的说话方式和他交流,这家伙真是虚伪得要命,连自己跟他摊牌,他也要这么拐弯抹角的。

估计是怕以后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任吧,柳以沫冷笑。

“啊,对了,我会酿酒哦。”毕言飞努力想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我送姐姐我亲手酿的酒,好不好?”

“当然好,谢谢言飞。”柳以沫立刻换上一脸的温柔,既然他尧公子要玩,她柳大知县自然也不能不奉陪。

打定主意,她倒要看看这家伙的天真面具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揭下来。

两人这下又恢复成相谈甚欢的样子,完全忽略了一旁正竖着耳朵偷听的飘飘美人。

飘飘起先并没有在意他们在说什么,可是无意听到毕言飞似乎提到了“酒”,这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望着此时正一脸温柔的柳以沫,飘飘皱起了眉头,或许这个女人真的有那么一点与众不 药王神针sodu同,才让每个见过她的人都能轻易的记住她。

**

等一群人终于收兵回衙,围观的百姓也很快散得­干­­干­净净,四大捕快连同娇花一路围着柳以沫叽叽喳喳的旁敲侧击个不停。

先前他们就已经满腹疑问了,只是碍于那种场合不好去问。

譬如:柳以沫什么时候认识尧公子的?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尧公子喜欢的不应该是飘飘美人吗?怎么刚才对她不理不睬只和柳以沫一个人说话,莫非他移情别恋到柳以沫身上来了?她有这样的魅力吗?诸如此类,该问的不该问的……

柳以沫心中有些许的沉重,所以不管他们怎么在旁边聒噪,一律当做没听见。对于柳以沫的不回应,于是四大捕头以及那些想挖点内幕的­奸­细衙役十分失望,各自跑开凑成一堆堆的开始纷纷猜测。

“小姐,你还好吧?”娇花略有些担忧,她已经很久没看柳以沫情绪这般低落过。

好像上次看到柳以沫这样,是在柳以沫知道自己被老柳故意遣派开去的时候,而且还是她无意间撞破的。

娇花了解柳以沫,她向来不会将软弱摆在脸上让众人看见,如果你看见她示弱,那一定是她在假装,或者别有所图。

“我没事。”柳以沫笑了一下,突然抬头问道,“娇花,你说我要是认输了,将来回去的时候老柳还会不会要我?”

“呃?”娇花被她这么一句无头无尾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柳以沫叹了口气,再次沉默。

她只是突然对将来没有了信心,飘飘这一个狐狸­精­就已经很难对付了,现在又突然多了个尧公子也是同样不好糊弄的角­色­。

其实尧公子也不是突然多出来的,她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也从没小看过他。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她知道毕言飞就是尧公子之后,竟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或许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吧,柳以沫努力挺了挺肩膀,想让自己看起来更神气一些。

想当初,她连皇帝老子都不怕,还能怕了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地头蛇?笑话!

昂首挺胸,一路趾高气扬,这种名叫“柳以沫”的­精­神,注定了她柳以沫是不畏虎的牛犊,也是吓不死的小强。

一群人浩浩荡荡,终于到了衙门口的大匾额,这也就意味着——终于有饭吃了。可是才一走近,就听见门口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其中一个惊慌的女声尤为熟悉。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双喜哥快救我,我不要跟他们走,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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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的更新,看到书评区下的留言,特别申明一下,我没有欠更哦……

今天身体不舒服,存稿也用完了,码这些字拖了好久,还没来得及检查就先发上来……现在我要去睡一觉,坚持不住鸟,只好等醒过来再检查了。

ps:祝大家看得愉快^_^

四十八 破庙也能招来金凤凰

柳以沫纳闷了一下,心想谁这么大胆敢光天化日下在她的衙门口强抢良家女子,这不是明摆着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么?仔细一看,原来被抢的还是熟人,可不就是娇花的假想情敌方艳红么。

“红妹妹,他们是谁?”柳以沫好奇了,这么一大群人抢一个弱女子却推推搡搡了这么久,显然他们都是认识艳红的,因而顾忌颇多。

“大人,大人救我!”艳红一见柳以沫回来,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用力挣开那些人,立即跑到柳以沫身后躲着,可怜兮兮的道,“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刚才陈婶让我出来看看您回来了没有,结果才走出门槛,就被这些人缠住,大人你快把他们赶走,我好怕……”

“哦?是这样吗?”柳以沫挑挑眉,看了看那些正面面相觑的抢人者,又看了看衙门门口虽然犹豫,却没有出手去管的官兵。

“见过知县大人。”其中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上前,先规矩的给柳以沫行了礼,然后才道,“草民是南苑方府管家方包衣,奉我家老爷之命来请大小姐回府……”

听方包衣一番有条有理的话语,柳以沫总算是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南苑方府这个名字,柳以沫曾听伍四三说起过。方府的主人方思贵算是洛水县的大地主,为人比较低调,但业下田地房产在本县的财主之中却是最多的,只不过他从未涉及经商,每年光是收收田租,就足够让他一大家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而这个柳以沫亲自招来的女帮厨方艳红,却竟然是方府的大小姐,这一点,柳以沫虽然没猜到,但光看她­嫩­白的小手和走路时一小步一小步的模样,柳以沫也早就知道她绝对不是穷人家的孩子。

至于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么会甘愿跑到这个人人避之惟恐不及的衙门里做个下等丫环,这就要从她的婚事说起了。

其实说白了就是逃婚。方艳红从小就被父亲做主与人订了娃娃亲,如今娃娃都长大了,自然就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只可惜方艳红却已经心有所属,不愿履行婚约,于是就从家里溜出来。

“既然如此,那红妹妹就跟方管家回去吧。”柳以沫长袖一挥,她可不想再做冤大头。

方艳红之所以会进衙门,想必也是思虑得很周到了,她当初大概是想借柳以沫的恶名,而让家中的父亲就算是知道了她的下落,也不敢轻举妄动。

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柳以沫抬腿便带着众人往里走,身后衣摆却被人紧紧拽住,回头一看,却是方艳红泪眼汪汪的跪在地上。

“看在我服侍过大人这么多天的份上,求大人帮我,我不想嫁给那个花花公子,不想自己一辈子就这么被毁了,呜呜……”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无大家闺秀形象的大哭,一边哭还一边拿柳以沫的官服当手帕,伤心欲绝的模样,几欲让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方包衣等人也是不忍的别头过去,其实他知道自家老爷也不忍心大小姐将来受苦,无奈那家人实在是不好得罪。

可惜的是,柳以沫却不吃这套,她不明白自己给银子请人来衙门做事有什么问题,她既然拿了自己的银子,服侍自己不是应该的吗?为什么自己 无限之血腥进化燃文要看在这个份上而帮她?

叹了口气,柳以沫蹲下去看着艳红,很是无辜的道,“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你应该去求你的父亲,让他替你做主就是。”

“可是,可是和我定亲的是王老族长的孙子,我爹曾几次上他家的门要给我退亲,却不知道怎么的都没退成……”艳红呜咽着咬牙道,“我知道他们王家看上的是我家的田地,所以才不肯松口……”

“哦?你说和你定亲的人姓王?还是老族长的孙子?”柳以沫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来了兴致,略一沉思便扬起了嘴角,含着笑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红妹妹快起来,这里人多嘴杂,咱们进去谈,本县乃怜香惜玉之人,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弱女子被人欺凌。”说完,便扶起艳红,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将她领进衙门。

想必是已经看到了帮她的好处,柳以沫微笑着转身朝身后呆住了的人喊道,“娇花,快请方管家也进来,本县还有话请他带给方老爷。”

**

等送走了方府管家,已经是傍晚了,柳以沫和伍四三去书房处理公务,一早就憋了很久的娇花终于忍不住把正洗着碗的艳红拉到一边。

“我问你,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娇花斜着她的大小眼,毫不客气的质问,“是不是看上我家燕公子了?”

“啊?”先前情绪经过大起大落的艳红,此时反应还有些迟钝,“娇花姐你在说什么?”

“别装蒜了,警告你哈,燕公子是女皇送给我家小姐的,你要是敢自不量力的来抢,小心咔嚓……”娇花说着把手横在艳红脖子上,蛮横的做一个砍头的假动作,把她吓了一跳。

“娇花姐,你误会了,我已经,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艳红解释着,又羞答答的搅起了小手绢。

“真的假的?”娇花一脸怀疑。

“他也在这里做衙役的,不信的话呆会儿他来了我指给你看……”

“你不是骗我的吧?他叫什么名字?既然他也在这里,刚才你要被人带走的时候哭得那么惨,他怎么不出来帮你?”为了肃清情敌,娇花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叫陈双喜,是我让他尽量少来找我的,娇花姐你应该知道王家的人太不讲理,若是让他们知道我和双喜哥经常见面,肯定会说我是另一个柳氏……”

“这倒也是……”娇花这才点点头,“你也算可怜,不过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躲在这里不成?”

“不知道……”艳红也是满脸愁容,“不过当初我从家里溜出来不知道该去哪里的时候,双喜哥让我也来这里应征,倒是来对了。没想到柳大人这么善良,人也长得漂亮,跟我以前想的一点也不像……”

“……”娇花无语的看向西边只留一抹红光的天际,突然想起柳以沫送走方包衣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当时柳以沫一边笑眯眯的冲他挥手,一边大声喊,“记得告诉你家老爷,就说他欠本县的这个人情,本县已经记下了。”

想必她柳大知县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吧,娇花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她从来不­干­吃亏的买卖。

四十九 如此办案

伍四三办事效率不赖,不到三天便把那几日柳以沫宴请过的商户要交的税收了个一­干­二净。出奇的顺利倒是叫伍四三疑惑了,原本以为至少要遭到些刁难或者几句冷嘲热讽,这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可他们不但没有如此,反倒热情得差点让他招架不住。

或许是柳以沫许下的利益让他们心动,又或许是那晚被醉酒的柳以沫揍怕了,总之那些平时­奸­诈狡猾得一毛不拔的家伙这次拿银子倒是爽快。

伍四三颇欣慰,他几乎可以看到洛水县美好的前景,只要衙门的收支逐渐平衡下来,接下来不管什么问题都可以慢慢解决,他相信柳以沫有这样的能力。

望着自己管理了大半辈子的库房,从未有过如今的丰足,伍四三不知怎么的,突然潸然泪下。苍老的脸上,浑浊的泪水顺着一道道皱纹横流下来,打湿他的衣襟。

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独自一个人开始慢慢整理并且详细记录起来。

**

柳以沫穿一身官服端坐在公堂上,身后是擦得贼亮的“明镜高悬”四个字,两侧的站班由于是第一次升堂,“威武”两个字喊得有气无力,柳以沫不满的拍了拍惊堂木示意他们一遍一遍的重来。

于是,公堂就变成了训练场所,一声高过一声的“威武”中,两个揪扯着来公堂告状的人就这样被冷落了许久,不安的看着公堂上终于面露满意之­色­的知县大人。

“唔,堂下何人?”柳以沫在发现堂下还跪着两个人的时候,才想起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升堂,也是头一次有百姓来击鼓鸣冤。

“草民张老三(李老四)。”见知县大人终于发问,两人对看一眼,齐齐回答。

“谁是原告?”柳以沫悠闲的接过身后艳红递来的茶,润了润嗓子,然后在公堂外稀稀拉拉几个围观百姓的诧异目光下尴尬的咳了一声,连忙示意艳红把茶拿开。

“是小人……”张老三拜了一下,就开始叽里咕噜诉说起来。

艳红感恩图报,近来几乎彻底的取代了娇花,近身无微不至的服侍着柳以沫,让人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原本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柳以沫虽然当初在京城也是尚书府的大小姐,但由于一系列的原因,她可以说是从未享受过此等待遇,因而她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对不住娇花,很快就乐不思蜀了。

“艳红,这里不用你,你去把娇花喊过来。”柳以沫勾勾手指,艳红就立刻俯身仔细听她说。

“啊?我做错什么了吗?”艳红开始仔细反省。

“没有……”柳以沫小声的解释,“你好歹是大家闺秀,不适合在这里抛头露面,而且,若是让王家人认出来也不好。”

“哦”,艳红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是大人为她着想。

点点头,她悄悄的从一旁退出公堂,转而去寻娇花。

此时公堂下两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原本张老三在指控李老四偷了自己养的 重行官途sodu­鸡­时,李老四不等他说完便开始争锋相对,一方说对方偷了自己的­鸡­,另一方又说他是栽赃陷害,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原来只是偷­鸡­,柳以沫挎下肩膀,没好气的拍着惊堂木,“肃静肃静,李老四,你的­鸡­一共被盗了多少只?”

“回大人,前前后后一共二十只……”

“折合钱银一共是多少?”

“呃,容小人算算,大概,六两四钱银。”

“哦,来人,去库房拿六两四钱银子给他。”柳以沫不耐烦的一拍惊堂木,“退堂!”

“啊?”底下一片目瞪口呆,好歹是一个偷­鸡­案,这就审完了?没让原告上证据,也没对被告用刑或者拷问,甚至连一句半句的质问都没有。

原告张老三喜滋滋的准备收银子,连带着被告李老四也是眉飞­色­舞。柳以沫却不管这些,下了堂匆匆换了身官服就要外出,毕言飞还等着她一起钓鱼呢,虽然每次都做同一件无聊的事,让她觉得非常之无聊,但她既然已经了解到这样做的好处,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况且只要把他是尧公子的事抛在脑后的话,柳以沫对着那张脸,还是能够想入非非的,有时候想啊想的,一天就“biu~”的一声过去了。

跨出房门,迎面遇见来找自己的娇花,本想拉上娇花一起去,但是想了想放弃了,依她的­性­子,是决计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一声不吭安安静静的呆上大半天。

“小姐,小李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戏弄姑­奶­­奶­了!”娇花怒气冲冲,手里拎着一个被揉捏得不像样的小泥人递到柳以沫面前,“你看,他居然说这个丑八怪是我!我就知道,他也笑我丑,气死我了,这小兔崽子,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挺可爱的啊”,柳以沫瞟了泥人一眼,违心的安慰道,“不算丑,身材还这么好……”

“呸!我找他算账去!”娇花毫不客气的将柳以沫的话堵了回去,“对了,你让艳红喊我什么事?”

“哦,现在没事了,案子已经审完了。”柳以沫摆摆手,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娇花,你去找,恩,就大孙和大刘两个吧,你让他们跟在刚才两个来告状的人身后,别让他们发现了。”

“你想­干­什么?”娇花一见柳以沫这副狡黠的模样,顿生警惕。

“也没什么啊”,柳以沫撇撇嘴,“我还有事,所以不能跟他们在公堂上多作纠缠,你让大孙大刘悄悄跟着,如果看到他们分银子就上前揍他们一顿,然后把那六两四钱银抢,不,是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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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问我为什么要起“张老三”“李老四”这么没水准的名字=.=本来想起龙套甲龙套乙这类的名字来着……

说到这里咱想起来了,有没有同学想在本书跑跑龙套打打酱油的?欢迎来报名,也省了我起名的功夫……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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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断袖情,比海深

柳以沫在赴尧公子之约的路上,突然冒出来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挡住她的去路。

“柳大人吗?我家公子要见你。”表情肃然呆板,且不容她质疑。

柳以沫愣了一下,心中开始极快的搜索自己来这洛水县之后得罪的公子老爷有几个,最后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看了看头顶的天空,大约还算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于是­干­脆直接问道,“你们公子是谁?为什么想见本县?”

“你去了就知道了,废什么话!”其中一个不耐烦的回答。

“那本县还有其他重要约会,恕不奉陪你家公子了。”柳以沫没好气的说着便要走。

“不去?!不去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那人拦住她,示威的将拳头捏得咯嘣咯嘣响。

身旁的另一人却连忙拦住他,开口道,“大哥别这样,公子让我们对大人客气点儿,你别说话,我来劝大人跟我们走。”

“好吧,那二弟你来。”

柳以沫好笑的看着这二人,听他们之间的称呼,看两人的长相也有七分相似,大约应该是亲兄弟,只不过两人气质各不相同,一个威武狂狷,另一个斯文俊秀,很适合一个扮红脸,一个扮黑脸。

“柳大人,在下名叫胡嘉,这是我大哥胡威,我们代表公子诚心来请大人赴约。”胡嘉彬彬有礼的看着柳以沫,满脸认真,一副诚意十足的样子。

柳以沫也看着他,沉默了三秒,突然捂着肚子狂笑,“胡嘉胡威,狐假虎威,哈,好名字,哈哈……”

兄弟两脸上一黑,胡威摩拳擦掌就准备上前先揍她一顿,胡嘉却抢先拦住了他,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摊开手掌往柳以沫眼前一放。

笑声戛然而止,柳以沫伏着身子盯着他掌心的那块黑玉,下意识的伸手去抢,可胡嘉手更快,大掌握住黑玉,飞快将它重新搁在怀中。

这不是自己丢失的黑玉观音么,曾经在毕言飞身上看到过,怎么又会出现在这两人手中,明显这兄弟二人所说的公子并不是毕言飞,因为她现在不就是去赴毕言飞之约么?!

柳以沫顿生警惕,她似乎明白,有人并不希望她和毕言飞见面,因而才一再的拖延她的时间,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家公子是谁?你若不说,本县便不去。”柳以沫直起身来,镇定的出声。

“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你也知道的……”胡嘉摸摸下巴,似乎很满意看到她刚才看到黑玉时的反应。

跟着胡嘉胡威两兄弟,柳以沫竟然到了寻欢楼,只不过三人是从后门进去的。那个小院柳以沫还算熟悉,那天一大早从这里慌张跑出的情景她自然还记得。

“死人妖”,柳以沫咬牙切齿的一路小声咒 异能逍遥神医最新章节骂。

既然这个人是飘飘,那么之前她的疑问便都有了合适的理由。谁都知道飘飘同尧公子之间关系密切,因此出现在毕言飞身上的黑玉现在出现在他手里不稀奇,他知道毕言飞今天和自己有约的事更不稀奇。

至于为什么不想让自己去见毕言飞,大概……是怕自己把毕言飞抢走吧——真是断袖情深啊,柳以沫邪恶的想。

“柳大人来了?快请她进来。”两兄弟才一进入房内通报,柳以沫就听到一声怪叫。她坚决不承认这样的声音可以称作妩媚,因为这样会让已经知道真相的她全身起满­鸡­皮疙瘩。

随后房门被打开,柳以沫也不客气的走了进去,抬头一看,赫然发现这里就是她前久“借宿”过一晚的飘飘的“闺房”。

胡家两兄弟很快的退了出去,顺便把门关上了,这让柳以沫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去外面的客堂就不错。”她认真的建议,转头,却看到飘飘侧躺在床榻上,修长身躯搭配着身上华丽的锦花长袍,看上去慵懒而夺目。平日里大多见他是女子装扮,此时他一身男式袍子,却也让他少了扮女人时的那份­阴­柔,模样间竟然有了些英气。

这样的皮囊简直可以算得上男女皆宜,活脱脱一个天生人妖像。

“没必要吧,我看还是这里方便,省得等会还要从客堂移过来,况且路上要是被人撞见,影响多不好啊。”回答的声音突然撞过来,在她的耳际边响起。

柳以沫还在琢磨他话里的意思,身子突然向前一倾,整个人跌入一个宽阔的胸膛,随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人打横抱起。

张嘴惊叫一声,柳以沫感觉有什么东西伸进了自己嘴里,弄得口腔发痒,仔细一看原来是飘飘额角垂下的头发。他大概是为了扮女人扮得更像,居然把头发留得比女人还长。

“啊呸!”柳以沫使劲把他的头发往外吐,然后十指一张,不客气的掐住飘飘的脖子,“你想做什么?快把我放下来!”

飘飘皱眉,随后挑眉一笑,“乖,别这么不温柔。”他的语气轻柔无比,手下动作却丝毫不会怜香惜玉,快步走向床边,使力将她扔在床上,而后也连带着将自己的身子压了下去。

双手撑在柳以沫头侧,身体同样压得她无法动弹,两人这样的动作实在是暧昧透顶。柳以沫恼羞成怒,卡住他脖子的手倏地用力,恨不得就这样掐死这个流氓。

“啧啧,都说了让你温柔点。”飘飘眼中寒光闪过,冷笑着用力分开她的双手。

指甲在他的脖子上划出几道红印,他却浑然不觉疼痛,轻易制住柳以沫的双手,看着身下因为愤怒而双颊通红的柳以沫,突然低下头对着她娇­嫩­的红­唇­张嘴用力咬了下去。

五十一 将变态进行到底

“啊!”柳以沫吃痛的惨叫,感觉­唇­上有血腥的味道沿着口腔直逼喉咙,她差点就­干­呕起来,整张脸被憋得通红,身上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她用尽力气挣扎却依旧动弹不得。

心里暗中发誓,以后再见这个死人妖的时候绝对不独自一人,他的底细她至今还没摸清楚,但是从他的行为举止看来,这个人不但卑鄙无耻,而且十分嚣张,似乎也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狠角­色­。

这一点,飘飘倒是和柳以沫十分相似。他­阴­你可能只是因为一时心血来潮,也有可能只是想看看你出丑之后的表情,却也可能是处心积虑了许久,因此总让人猜不透彻。

柳以沫­干­脆放弃了挣扎,因为她发觉似乎自己越挣扎,这死人妖反而咬得越上瘾了。她开始在心里默念:这是人妖,是太监,是不能人道的……

看着头顶的床帐,脑子里空空的一片,眼眶里热热的,像有什么要流出来,可她却忍住了。哭也没有用,柳以沫知道,眼泪可以用来对付至亲至爱的人,可对于敌人来讲,眼泪却只能沦为笑柄。

终于,飘飘仿佛是发泄够了,又或许是疑惑身下这个女人的反应没有他想的那般有趣,于是就有些兴致索然的松开她的­唇­。

“玉佩还给我。”柳以沫缓缓的出声,­唇­上的疼痛让她感觉说话也有点困难,“那是我的,你要怎样才肯还给我?”

“我要怎样都行?”飘飘一笑,妩媚的朝她眨眨眼,又故意将脸埋下去,鼻尖和她的碰在一起,暧昧的往她­唇­上吹着热气。

以沫提起嘴角,竟然也跟着笑了,只是因为­唇­上辣辣的疼,让她的笑容也跟着抽搐了几下,“不过,除非你今天杀我灭口,否则你就要时时刻刻小心了。”

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很温柔,或许是因为生气到了极致。就好像一个平日里温柔的人,生气时会大吼大叫,而她平日里经常大吼大叫,却并不表示她有多么生气。

“你在威胁我?”飘飘仔细咀嚼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然后兴奋起来,“虽然我比较喜欢温柔的女人,但是既然你已经和我……恩恩……”说到这里,语气暧昧且有些含糊不清,然后继续认真的道,“我觉得我还是负责任的好,谁让我是好男人来着。”

“你怎么不说话?”他好奇的看着身下一脸平静的柳以沫,“还是说你太高兴,所以说不出话来了?”

“放开我,”柳以沫不让自己去理会他的一派胡言,冷静的拿回自己的官威,示意他从自己身上离开,“你找本县来,肯定有事要和我说,你若不放开,本县就不说话,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留多久。”

飘飘愕然,这种状况下她居然还能保持冷静,这让他突然有点佩服了。是因为没找到她的弱点,或者是说虎父无犬女?

他沉吟了片刻,然后十分­干­脆的放开她,毕竟还是正事要紧,虽然戏弄她的感觉不错,但他此番的目的也并不是要加深两人之间的仇怨。

“好了,你可以起来了。”飘飘从她身上离开,侧身坐在床沿看她。

感觉身上一轻,柳以沫知道自己自由,用发酸的双手撑着床 重杀最新章节沿坐起来,皱眉揉了揉麻木的双腿,等它们终于有了知觉,她瞟了一眼身旁的飘飘,突然跳起来拎起摆在床头的一个青花瓷瓶。

“你要­干­什么?”飘飘见她突然气势汹汹的拿花瓶对着自己,不由哑然失笑。

看来还是他高看这个女人了,本以为她连女人最看重的贞洁都不在乎,­精­神上应该算得刀枪不入了,哪知这些竟是假装出来的。不过,这样倒是愈发勾起了他的兴趣。

“你说话的时候离我远一点”,虽然柳以沫想用手中的瓷瓶砸烂他的脑袋,但也知道这样是自不量力,因而唯有先确保接下来自己的安全,至于刚才的事,她已经记下了。

有恩便报恩,有仇自然也要报仇,她向来分得清楚,而且记得明白。

“好,柳大人请放心的坐下来。”飘飘也懂得适可而止,指指桌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放松一点听自己说。

柳以沫哪里敢放松,摇摇头皱眉道,“你只管说就是。”

“哦”,飘飘耸肩,“其实刚才我就是在和大人谈条件,还这么大方的让大人先行试用……唔,”他摸摸下巴,把刚才自己的无耻举动说得冠冕堂皇,“不知道大人刚才满意不满意?”

他挑着细长的眸子,风情万种的瞅了柳以沫一眼,随后娇羞的一低头,看得柳以沫不停用手安抚全身的­鸡­皮疙瘩。

接收到柳以沫愤怒的视线,飘飘委屈的嘟嘴,大有­干­脆将变态进行到底的趋势,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一个小手绢,用它悲悲戚戚的点着眼角,满面哀怨,“想当年,我是县里一枝花,人人都来把我夸,看如今……”

“你给我闭嘴!”柳以沫实在忍不住,将手里的花瓶使劲朝他扔过去,“嘭”的一声落在地上,砸了个遍地开花。

满脸都是怒不可遏的神­色­,柳以沫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死人妖竟然从未把自己放在眼里过,自己连他的对手或者敌人都算不上。

“你若再不和我认认真真的说话,本县立刻就走!”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柳以沫不觉得自己和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话好说。她冷笑着整理好衣裳,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唔……”飘飘抬头,扔开小手绢,看着她没有犹豫的背影,再次出声,口吻却变得十分淡然,“你的罪证不想要回去了?”

脊背僵了一下,脚步停住,柳以沫突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转过头,面无表情,“如果飘飘姑娘一定要认为,只凭那块玉佩就可以扳得倒本县的话,那就请飘飘姑娘你自便。”她故意称呼他做“姑娘”,就是想告诉他,在她眼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男人!

飘飘笑了笑,轻轻拨弄了一下散落在眼前的发,“如果不止这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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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pk名次突然掉到谷底,不免有点难过,不过还是决定认真写文,其他不该是我的我就不争了,真要争的话也没什么意思……

只要有人喜欢这篇小柳,多多推荐留言,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鼓励啦^_^

谢谢,鞠躬……

五十二 毕言飞背后的男人

柳以沫没有作声,心中却已百转千绕,她自认为当初管柳氏一事的时候,思考得面面俱到,除了那块不小心遗失的黑玉观音外,再没有任何把柄可以被人捏住。

可不想这个飘飘竟然说还有其他证据?这倒让她有些好奇了。

“原本我一直在想,是谁这么大本事,可以把一个好好的人一夜之间逼疯,”不待柳以沫开口问,飘飘便缓缓的道,语气中尽是不以为然,“不过等看了才知道,原来也不过如此。”

“你是什么意思?”柳以沫回头,紧紧的盯着他。

这个人到底是谁?飘飘肯定只是他的化名而已,他真正的名字是什么?从哪里来?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还有,他的目的是什么?

洛水县只是一个小县,方圆不到六百里,却为何引来了这么大的一尊神?!想起当日找王知府借兵时,即便自己拿出了一品尚书的名头,却仍然遭到拒绝,从那个时候起,她就该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大名堂。

“噬魂香,宫廷密药,能让闻到此香的人暂时失去神智,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教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飘飘起身,慢慢朝柳以沫走过去,而她惊讶之中竟然忘记了要离他远一点。

“你胡说!”柳以沫强装镇定,“这种话是人就会说,事件过了这么久,你又有什么证据?”

“证据?这种东西我没有。”飘飘笑了笑,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不过,那天王振北的状纸是我替他写的,你觉得写得如何?”

“哦,原来是你。”柳以沫瞪大眼睛,当初她就知道王振北身后一定有人支招,原本他猜这个人是尧公子,却不想竟是这个死人妖。

她还记得那张状纸字字珠玑,将她诋毁得一无是处、恶贯满盈,甚至如果状纸上说的人不是自己的话,连她自己也想将那个罪人扔进河里喂鱼。

“看你的表情,一定也觉得我写得不错。”飘飘满意的点点头,“如果你喜欢,我再写一张如何,反正现在王新来已经清醒,要说证据,他就是活着的证据。”

郁闷的抚额,柳以沫开始有些后悔管了柳氏的事,虽然这对于她在洛水县立威十分重要,但却也因此被人拽住了把柄。现在想来也不怪她思虑不周,她只是没想到事件过了这么久还有人提起。

噬魂香有一个弊端,在于它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迷惑人的心智,因此在宫廷中为了避人耳目,造成一个人已经发疯的假象之后,就必须要将此人灭口,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其实要说柳以沫心狠,只是相对于那些善良老百姓来说的,若要和那片宫墙之内的人心相比,她连“狠”字的边都沾不上。

“你想怎样?”柳以沫苦笑,她还不想背着一个执法犯法的罪名下台,这样太窝囊了,即使她不在乎这区区七品的乌纱帽,但是她若连区区七品都保不住,又有何颜面回去见老柳?!

执法犯法的事为官者经常做,但是只要别被人抓到证据,或者别让证据捅出去,就一样可以逍遥法外。

“不想怎样,只要你乖乖的,今后不该管的事就别管。”拍拍她的肩膀,飘飘搔首弄姿的妩媚一笑,“你看我和言飞相比,哪一个更好看?”

“你好看……”柳以沫抽搐的嘴角,违心的回答。

“那你以后就不要不去找他,若有什么需要,找我就是。”他挑起嘴角,“我会比 凡人修真传1全文阅读他更让柳大人‘满意’的。”

话题似乎终于说到了正途,柳以沫疑惑,难道说飘飘处心积虑,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和毕言飞过多接触?但他若是真的如此情深,又怎么会几次三番对自己动手动脚?!

“我只当毕公子是普通朋友。”柳以沫解释,不管他是吃醋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还是说清楚的比较好。

“朋友?哦,你不是想利用他?”飘飘挑眉看着柳以沫,后者立刻开始心虚。毕竟,在她知道毕言飞就是尧公子之后,她就果断的决定中止和他之间的牵绊,几次同他在一起,也不过是想借他的声望,扭转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好吧,如果你不希望我见他,那我不见就是。”她故作轻松的耸肩。反正刚才飘飘话里的意思已经清楚了,他让柳以沫有事要去找他,而不是去找毕言飞,这说明真正捣鬼的人其实只是飘飘一个人,毕言飞或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大概只是类似傀儡的存在。

只是,如果真的是这样……柳以沫突然记起毕言飞数桃花时专注的表情,他时常在河边钓鱼,一坐就是一整天,眼睛盯着河面,哪怕是一道细微的波纹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或许之前真的是自己误解了,若一个人心中有欲望,是决计无法静下心来做这样毫无意义的事的。

“不,我可没有这样说过。”飘飘突然轻叹一声,这让柳以沫诧异的转过头想证实是不是错觉的时候,却见他已经转身,背向着自己。

“难得有一个能让他记得的人。”飘飘小声嘀咕,静默了片刻之后才继续道,“他若要找你,你便去陪着他,只是你千万别在他身上打什么坏主意才好。”他转过头,细长的眼眸中冷光闪过,仿佛在警告她什么。

“是是,玉佩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吗?”柳以沫不耐烦的伸手,这次被他请来,虽然自己吃了些亏,但也知道了一些事情,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总之日后警惕一些总是没错的。

“自然可以。”飘飘说着就­干­脆的从袖中掏出那块黑玉观音,快要搁在柳以沫掌心的时候,突然又收了回去,换上一副­色­迷迷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她来,“你真的不考虑我说的那个附加条件吗?不用顾忌我会不会吃亏……”

“不考虑!”柳以沫大声打断他,然后伸手一把夺过玉佩,看着陪伴了自己数十年的观音像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上,那种拇指摩挲着玉佩的熟悉触觉让感觉到了失而复得的欣喜。

飘飘看她激动的神情,一点也不明白她为何这样着急一块质地差,而且制工也绝算不上­精­致的普通玉佩。

“还有一件事。”眼看柳以沫毫不留恋的就要走,飘飘再次喊住了她,好奇道,“我听人说一般习俗都是男戴观音女戴佛,为何你戴的是观音,莫非你真的是男人不成?”

柳以沫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玉佩,即便轮廓已经模糊,可它确确实实刻着的是观音像。沉默了一会儿,柳以沫没有回答便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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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章 当时正年少

走出寻欢楼的时候,太阳早已西斜,金黄­色­的阳光自身后头顶倾泻而下,将柳以沫的影子拉得修长。

她慢吞吞的走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抬头四下张望,脑海中有一瞬间突然记不起自己身处何方,又去向哪里。茫然的看着周围行人匆匆,偶尔听到大人呼唤着孩童归家的声音,许久之后才终于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手心的观音玉佩发呆。

七岁那年娘亲去世,也是在她临走的前一天,她将这块早已不再崭新的黑玉观音给了柳以沫,这是柳以沫第一次收到娘亲送的礼物,也是唯一一次。

脑子里又胡乱充斥着一些往事,柳以沫甩甩头,努力将这些事抛开,眯着眼睛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弯熟悉的小溪,原来不知不觉的还是来赴约了,只不过,此时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太久,怕是毕言飞早走了。

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一个熟悉的语调,抬头望去,正好见到毕言飞欣喜的对着自己挥手,“柳姐姐,你终于来了。”

夕阳就在他的身后,明亮的光线几乎将他衬托成一副好看的剪影,他挥舞着双手,一蹦一跳的在夕阳中朝着她奔跑。

视线突然变得朦胧,毕言飞的模样逐渐变得模糊,随后慢慢清晰的是一张同样俊朗,却多了几分儒雅的男子脸,他微微弯着眼睛,眼神和语气中都尽是宠溺。

他说,“沫儿,你回来就好。”

“柳姐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略带惊慌的声音,毕言飞笨拙的抬手用衣袖为她擦拭满脸的泪水。刚才见到柳以沫之后的欣喜全然被不知所措代替,他不明白她为何在见到自己的时候突然落泪。

柳以沫梗咽着说不出话,因而只有用力的摇头,用袖子胡乱擦­干­脸上的泪水,努力想摆出一个微笑,可眼泪却不听话的继续汹涌而出。

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毕言飞分明不是老柳,不是自己至亲至爱的人,她不该流泪给他看。但是她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努力克制自己没有效果之后,她­干­脆一ρi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别哭”,毕言飞苦恼的蹲下身看她,“你要是不喜欢钓鱼的话,那以后我也不钓了。”他努力的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从哪里入手,看着她不停抖动的瘦弱肩膀,突然长开双臂,将她整个人一起纳入怀中。

“不哭不哭啊……”毕言飞抱着她,让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肩窝,一面温柔的拍打着她的背,一面小声的呢喃,“柳姐姐乖,我给你买糖吃哦……”

柳以沫原本哭得正专心,不小心听清楚他一遍遍呢喃着的话时,又有些哭笑不得,她突然觉得毕言飞此时像个故作成熟的小孩,而她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屁孩当成更小的小屁孩在哄。

幻想着这样的情景,柳以沫忍不住“扑哧”一声,破涕为笑。

“我不吃糖,会坏牙齿的。”柳以沫抬头,故作严肃的望着他。

眼角的泪光还未­干­,她这样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毕言飞笑弯了双眼。

“好,那我下次教你酿酒,你想不想学?”毕言飞咧嘴一笑,露出平整的小白牙,“以前好多人都想跟我学,不过我谁也不想教,只教姐姐一个人哦。”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经意露出的骄傲让柳以沫略微觉得有些炫目,这和平时总满目清澈的毕言飞不同,具体不同在哪里,柳以沫却讲不出来。

她只是依稀记得曾听人说过,尧公子早在十年之前就不再酿酒了。看如今毕言飞的年纪,绝对不超过二十五岁,那么十年前他就还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盛名,倒是和年幼的柳以沫十分相似,只不过她如今的状况更凄凉一些。

“好,谢谢。”柳以沫难得笑得这么温柔贤淑,她抬手想摸摸他的头发,眼睛掠过他的下颚,停下来呆 三国无赖战神小说5200呆的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他的下巴轮廓和老柳十分相似。

也难怪她在第一眼见到毕言飞的时候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柳以沫叹了口气,发现自己还被他抱在怀中,感觉有些羞涩,想挣开,身体却似乎留恋的不愿意动弹。

双手勾住毕言飞的脖子,柳以沫­干­脆将头抵在他的胸口,轻轻合上双眼,­唇­角逸出一抹笑。

手继续温柔的拍打她背,毕言飞抱着柳以沫,两人仿若情侣般轻轻依偎。夕阳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将他们的影子越拉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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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娇花就早早的起了床,跑到柳以沫房内的梳妆台前­精­心的梳洗打扮了一番,叮叮当当的声音将还在美梦中的柳以沫吵醒,她不满的顺手抓起身旁的一件东西朝娇花扔过去,被后者灵活的避开。

“小姐,起来起来!今天燕公子该回来了!”娇花走到床前,一把揭开柳以沫的被子。

现在春意正浓,温度适中,柳以沫瑟缩了一下身子,双手将耳朵掩住,打算继续入睡,可娇花却不依不饶的蹂躏她,让她无法安睡。

“娇花,现在还这么早,你再让我睡会儿,而且燕大哥这不是还没回来嘛。”她在半梦半醒之间不耐烦的挥手。

“你这个样子呆会儿怎么见燕公子,真是的。”娇花嘀嘀咕咕的埋怨了一阵,还要打算把她从床上揪起来,却隐约听到屋外伍师爷和四大捕头的声音传来。

估摸着燕公子已经回来,娇花立刻扔下柳以沫,一溜烟朝客堂跑去。

果真就是燕深弦回来了,半个月不见,在娇花的眼里,他愈发的丰神俊朗了。

“燕公子,你回来了。”她娇羞的用手指绕着胸前一束发丝,惹得伍四三和四大捕头频频回头看她。

“恩”,燕深弦微笑着应了一声,然后从身后背着的小框内捧出一束五彩缤纷的花,“娇花姑娘,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啊?”娇花惊喜之下张大嘴巴,一时忘了要伸手去接。

燕深弦道,“这是我连夜在山里采的,那里穷乡僻壤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望勿见怪。”

“哦哦”,娇花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伸手接过花,喜滋滋的道,“不见怪不见怪,燕公子送我这么漂亮的花,我怎么会见怪,嘻,嘻嘻……”

“小柳呢?”燕深弦四下看了看,人基本到齐,就是没找到她。

“她?还在睡呢。”娇花沉浸在收到鲜花的欣喜之中,随口回答。

“哦,那礼物呆会再给她吧。”燕深弦笑了笑,又道,“我连夜赶路有些累了,先失陪。”

等燕深弦的背影走远,娇花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

“燕公子给我送礼物诶!”她欢喜的雀跃,兴奋的一把揪住身边伍四三的胡子,惹得他瞪大眼睛怒斥,“他又不光是送给你,我们每个人都有!”

“咦?”娇花安静下来,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果真见他们一人人手一份礼物,多是些山里的特产,陈婶也有。

“可送你们的都不是花。”娇花扬了扬手里的花束,顺手夺过艳红的那束和自己的放在一起。

“娇花姐……”艳红小声的嗫嚅,最后还是放弃了让她把花还给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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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一下哦,小柳他爹,也就是老柳,现在正式更名为柳下挥。

已经经过写《邻家有女初长成》的柳下挥柳大神本人同意了的^_^

之前老柳有出现过名字的地方,都已经改过来了。

因为有太多巧合的地方,我也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了,不过既然说不清就不说了吧,总之很感谢柳下挥贡献出自己名字(*^__^*嘻嘻…………

恩,就这样。

五十四 你是花儿我是草

衙门里近几日开始变得热闹起来,门外的大鼓时不时有人敲响,时不时有人拉拉扯扯的跑到衙门里来求公道,刚开始柳以沫还兴致勃勃的审理过几次,次数一多,柳以沫就不耐烦了,因为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诸如什么你多拿了我家的一担柴,或者你多看了我家媳­妇­两眼之类的。

这样的事又来几次,柳以沫就把这些事全权扔给伍四三,自己落得轻松,反正伍四三处理这些事有经验,而且也乐此不疲。

而燕深弦回来之后,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帮着伍四三和娇花一起打理衙门内外的事,云淡风轻的模样依旧不改。

柳以沫苦恼的对着满桌摊开着的红丹草时,娇花走进来喊她,“小姐,尧公子来了。”

“哦,他和谁一起来的?人呢?”柳以沫抬头,没有诧异,只是单纯的发问。对于感情方面,柳以沫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既然前天她和毕言飞还抱在了一起,那么就表示两个人之间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他一个人来的,现在在客堂,燕公子让我来请你过去。”娇花说完这些终于忍不住满肚子的好奇,跑到柳以沫身边问道,“小姐,你跟这个尧公子是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很讨厌他吗?怎么现在你和他,还有那个飘飘看起来怪怪的?”

“呃,以前讨厌他是因为……”柳以沫仔细的斟酌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是因为他是我们的敌人,但现在不是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不跟我们作对了?”娇花问。

“恩,算是吧。”事实上毕言飞从来就没有和她们作对过,柳以沫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沉思起来。

“那你和飘飘又是怎么回事?”娇花实在是想不明白,要说柳以沫变态她肯定不反对,但她就是想不明白两个女人就算是单独共处了一个晚上,又能发生什么事。

“他?”柳以沫一听到这个名字,条件反­射­般的就冷笑起来,“这个你就不需要多问了,很快你就会知道的。”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把娇花骇得一愣一愣,心想不说就拉倒,摆脸­色­给谁看呢!

娇花撇嘴在心中腹诽,此时她还不知道飘飘和柳以沫的渊源,两人之间结下的冤仇已经不是柳以沫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对于前天飘飘所掌握的把柄,柳以沫虽然有些忌惮,但也不会因此就畏首畏尾,任凭他揉圆搓扁,该报的仇,该撒的怨,她绝对一样一样还给他。

“小姐你桌上摆着的是什么?”娇花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满桌红彤彤,说不出是花还是草的东西。

“好像叫什么红丹草吧,燕大哥昨晚送我的。听说送你和红妹妹的都是花,偏偏送我这些草,”柳以沫十分纳闷,随后打趣道,“看来你我主仆想共侍一夫很难啊……”陈婶就不用说了,送些特产比送花要实惠。既然燕深弦给娇花和艳红都送花,为何偏偏给她柳以沫送这些草呢?肯定也不当她是女人嘛!

“呃,这草也挺漂亮,而且红­色­的草很少见,我找个花瓶帮你Сhā起来了。”娇花难得这么诚心的安慰她。

“唉,娇花妹妹你看,不如这样……”柳以沫看着娇花细心整理着红丹草,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措词,“既然你喜欢燕大哥,不如我替你向他提亲,如何?”

娇花愣了一下,然后偏过头警惕的看着她,“那你呢?”

“我?我当然不会……”柳以沫摇摇头,话还没说完就被娇花打断。

“ 邪恶力量之魔猎手帖吧那你想都别想!”娇花翻了个白眼,果断的扼杀她的臆想,“反正这辈子老娘就是赖定你了,你对谁耍赖都可以,就是别想对着老娘耍。”

娇花冷哼,柳以沫又吃了一瘪,只得灰溜溜的埋头往外跑,“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放在心上哈。”

柳以沫前脚跨出房门,娇花就停下手里的活,忧郁的锁紧了眉头。好在她这副忧郁的样子不多见,不然真的会吓坏很多人。

跑到梳妆台前的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娇花无奈的耸肩。她也有自知之明,燕深弦那样温文俊俏的美男子不是她这样的人能配得上的,但如果加上柳以沫就不同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坚持是对是错,也没功夫去想这些。或许刚开始的时候她是为了抗议柳以沫的欺骗,但现在,她希望柳以沫会幸福,同时也希望自己可以分享很小一部分的幸福。

她知道,柳以沫其实一向对她不错,由着她没大没小,因此也应该不会介意将幸福分给她一点点才是。

柳以沫快步往客堂走去,从耳门跨进,恰好看见燕深弦长身玉立,安静在站在对面,他身旁坐着的就是毕言飞,两个相貌不俗的美男子一站一坐,实在养眼不过。

相对无话,燕深弦在命人给毕言飞上了一盏茶后,便没有再开口,一向挂在嘴角的微笑也不翼而飞,而毕言飞似乎也没有搭话的意思,于是二人就一直沉默着,直到柳以沫的到来。

“柳姐姐。”毕言飞站起来,张开双手就朝柳以沫跑过去,刚才还平和的眉眼在见到她的那刻就立刻飞扬起来,这让燕深弦感觉十分诧异,仿佛他眼里只有柳以沫一人。

“言飞,你来找我?”柳以沫笑吟吟的任由他捉住肩膀,柔声问道。

“恩,我说过教你酿酒的,今天就开始吧。”毕言飞点点头,然后拉起柳以沫的手,“走,到我的酒坊去。”

“呃,今天不行,我还有事得先处理完。”柳以沫不好意思的回绝,那天她只是顺口答应,不想他竟然当真了。虽然毕言飞身负盛名,酿酒的手艺肯定不俗,但她真的没想过要学酿酒。这玩意儿学来也没什么用,难道她将来还要靠卖酒为生不成?!

“哦,那改天也行。”毕言飞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睑,嘟嘴道,“柳姐姐好像很忙的样子,那我就不打扰柳姐姐了……”

看他一脸落寞的模样,柳以沫又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突然开口道,“不过,言飞要是没事的话,能不能帮帮我,有好些事我一个人解决不了呢。”她说着突然灵机一动,原本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他落寞的表情,这会儿却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有趣的东西。

“跟我来。”等毕言飞脸上重新恢复笑脸,柳以沫笑眯眯的拉起他走了出去。

柳以沫从一进门开始便和毕言飞亲密的交谈,完全把燕深弦晾在一旁。看着他二人双双离开的背影,燕深弦轻叹了一声。

只离开了半个月而已,他却发现好多事都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半月前,柳以沫分明还十分讨厌毕尧,而现在,她和毕尧之间却有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暧昧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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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得很艰难,也许是因为总下雨的关系,脑子昏昏沉沉的,总感觉头重脚轻……

被某衣确诊为脑子缺氧,想件很简单的事,总半天都想不明白,脑袋一搁在枕头上,就起不来了^_^b……

五十五 红丹草也叫情人草

太阳缓缓沉入天际,月亮还未升起,漆黑一片的夜幕之中,衙门内挂起的灯笼一盏盏被点燃,远远看去,好似黑­色­的锦缎上零星点缀着花朵。

白天的时候,柳以沫拉着毕言飞一起坐镇,旁观伍四三处理那些民事纠纷,虽然毕言飞努力作出一脸严肃的模样,但他分明什么也没去注意,或自己一个人发呆,再或者­干­脆盯着柳以沫傻笑。

从伍四三口中得知,似乎以前每次尧公子审理这样的纠纷时,身边总有个人随同,飘飘偶尔出现几次,最常见的是毕公宅的管家,一个人称涂叔的老者。

这么说来,所谓的德高望重的尧公子,不过是许多人在背后撑起来的一个假象。

可,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至于毕言飞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柳以沫也弄不大明白。若说他是傻子,偏偏他加减乘除以及一些常识都知道得很清楚,但若说他不傻,他如今的天真,又实在与他的年龄不符合。

一定曾经发生过什么吧,柳以沫直觉的觉得,毕言飞十年前不再酿酒的原因,相当值得人去寻味。可是十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她一个才刚来不久的外人也无从得知,看来得抽个时间找人问个明白。

柳以沫皱着眉穿过院子,快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发现不远处回廊的­阴­影下倚着一个人影。

“燕大哥?”柳以沫愣了一下,然后喊他。

燕深弦手里转动着白玉笛,低着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缓缓站起来,夜幕之中对她露出一个微笑,“小柳,是我。”

“有事吗?”自他离开半个月回来之后,他们还不曾在一起说话超过一刻钟过,感觉生疏了不少。

“没事。”燕深弦又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微笑,“只是想问一下小柳,送你的红丹草,你喜不喜欢?”

“哦,这个啊……”柳以沫正要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尴尬的呲牙,“我当然喜欢啊,而且言飞他也很喜欢,所以,咳,我就全让他拿走了……”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虽然夜­色­很浓,她还是斜着眼睛,想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你不介意吧?”柳以沫解释道,“因为反正搁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我也不懂得欣赏,但是言飞一见它就很喜欢,还让我问你,这红丹草在哪里采来的。”

眼睫轻动,手中玉笛停止转动,燕深弦依旧是缓缓的语调,“是在我家周围的山谷里找到的,一般生长在悬崖峭壁上,他若要去采,你最好让他小心一些。”说完他便径直转身。

不知道怎么的,燕深弦的口吻虽然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柳以沫就是从中嗅到了一丝冷漠。他还是生气了吗?柳以沫有些后悔,毕竟将他人所赠的礼物这么快转送给另一人,这对送礼的人来说太不礼貌。

柳以沫本还想解释一下,突然又见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小柳,你可知道红丹草还有一个名字?”

“啊?”柳以沫瞪大眼睛,满脸疑惑的看着他,“它还有名字?叫什么?”

“它还叫情人草。”燕深弦回答完毕,轻声的笑了笑,接着身影转眼就淹没在夜幕的 九九龟一帖吧黑暗之中,留柳以沫一人还在原地发愣。

“什么草?情人草?”柳以沫抓抓头,白天只听毕言飞说过这红丹草不但可以入药,还可以用作酿酒的材料,可没听他说它还有这样一个名字。

对了,燕深弦送自己情人草是什么意思?莫非……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打了个转就消失了,柳以沫来不及细想,因为紧接着有个抽泣的声音从回廊的另一边走过来。

“大,大人,你还没进屋歇息?”显然没有防备会遇见柳以沫,艳红连忙用袖子去擦脸上的眼泪,试图掩盖在哭的事实。

可她不擦还好,这样漆黑的夜里柳以沫也看不到她脸上的泪水,这一擦反倒让柳以沫知道抽泣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红妹妹你哭什么?”柳以沫疑惑的抬头,正要安慰她,眼角却瞟见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从不远的转角处闪过,当即喝道,“是谁?!”

抬腿就要追上去看个明白,手臂却被艳红一把抓住,“大人,您别追了,他是跟着我到这里来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一边说一边呜咽。

“怎么回事?他是谁?”柳以沫皱眉。

“是双喜哥,我刚刚同他吵了一架。”艳红吸吸鼻子,“我来伺候大人歇下。”

“今天不用了,你还是自己歇着去。”柳以沫摇头。她知道那个陈双喜就是艳红喜欢的人,她也认真看过几次,长得还算人模人样,但柳以沫就是看不出他哪里值得艳红喜欢。

听说陈双喜以前也是银鱼帮的帮众,跟着银鱼帮作威作福了几年,吃喝嫖赌一样不落。怕是这些艳红还被蒙在鼓里,等她弄清楚自己是为了这样一个人渣而离家出走后,说不定得多伤心。

“我没事,还是让我来服侍吧。”艳红平素­性­子柔顺,但骨子里也有些倔劲。

“那好,我们进屋去吧。”柳以沫见她坚持,也只好如此。

她在娇花这么些年的放逐下,早习惯了自己动手,但是艳红坚持要以这种方式报恩,她也乐得不拒绝。其实她和艳红之间哪里有什么恩情,不过是双方都有得益罢了。

那方思贵也是个人­精­,一听柳以沫说他欠她一个人情,立刻就会意,将女儿艳红甩手扔在衙门,王家的人来问他便把矛头全部推到柳以沫身上。当然,当伍四三第二天上门去商讨税收的时候,他也特别爽快,几乎是二话没说,就命人将账簿交到伍四三手中,让他核算。

“红妹妹,你若受了什么委屈,可以和我说,我一定替你做主。”柳以沫宽衣后半躺在床上,看着艳红忙碌的模样也有些愧疚。

要是现在告诉艳红,说她的心上人其实是个人渣,她也未必会相信;就算万一她相信了,跑回家去安心做了王家的媳­妇­,那柳以沫也更是得不偿失。

王家本身就已经够碍眼的了,要是王家和南苑方府联了姻,对她柳以沫来讲更加是个障碍。

“我没有受什么委屈。”艳红摇头看着柳以沫,“我只是生气他污蔑了大人你,他说我不守­妇­道,他说大人之所以收留我,是因为我和大人,和大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五十六 意外收获

柳以沫愕然片刻,随即沉下了脸。这些事倒是她疏忽了,毕竟她自己在外的名声不怎么好,艳红这样一个大家闺秀,实在不宜和自己走得太近。

只是,谁都可以质疑艳红,唯独那个吃到天鹅­肉­的癞蛤蟆陈双喜不行。

“不用哭,这没什么大不了,改天我当面和他解释清楚就行。”柳以沫蔼声安慰她。

等艳红吹灭了灯走出房间,柳以沫继续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按耐不住起身,披衣也走了出去。

把娇花从被窝里揪出来,又嘱咐她去把四捕头喊来,六个人嘀嘀咕咕的商议了一阵,最终一致决定让小李出马去把人引过来。小李是四捕快当中最软弱的一个,那些新来的衙役最不怕的就是他。

挑选在院侧角落一间废弃的柴房里,五个人蹲守在其中,都忿忿的替艳红不值。

“为什么鲜花总是喜欢Сhā在牛粪上呢?!”大刘有感而发,“像我这么老实能­干­的男人连媳­妇­也娶不到,那样的人渣居然有这么好的姑娘喜欢……”

大孙指着他的鼻子笑骂,“你小子别乱发牢­骚­,你娶不到媳­妇­还不是因为你老是挑三拣四,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这样挑挑拣拣,不打一辈子光棍才怪!”

大黄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啊,俺以前经常听人说谁家的闺女对你有意思,是你不知好歹。现在她们都嫁了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小子后悔了吧?!”

“切,你们当然可以说我,两位嫂子又貌美又贤淑!”大刘当胸给了他们一人一拳头,“我们又不像那些地主­奸­商,老婆娶了一个又一个,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事,当然要挑个顺眼的才行……”

“咳咳!”他们三个在一块大咧咧的谈论娶老婆的事,显然没有当旁边是两个是女人,因而没什么顾忌,但娇花在一旁听着可不爽,正要义正严词的教育他们一番,却听柳以沫“嘘”了一声道,“别说话,人来了。”

果然有脚步声逐渐朝这边过来,片刻后有人推开门,小李的声音响起,“大人,人带来了。”

柳以沫没有答话,依旧悠闲的蹲在一堆­干­草后,只朝三捕头挥了挥手,便拉着娇花在一旁看起戏来。三捕头会意的跳了出去,不一会儿就传来殴打的声音。

“饶命,爷爷饶命……”被打得发懵了的来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就先求饶起来。

不堪的求饶声响起,听得柳以沫拼命皱眉,心想自己这回也算是降低格调了,竟然跟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人渣计较。

又过了片刻,从杀猪似的嚎叫声中可知火候应该够了,于是柳以沫掩着耳朵走出来,“够了够了,别打了,再打下去本县晚上该做噩梦了!”

“大,大人?”被揍的来人捂着鼻子抬头,在灯笼的微光下看清楚了柳以沫的样子。

“你叫陈双喜?”柳以沫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可以坐的东西,于是­干­脆蹲下来问他。

“是,小的是叫陈双喜……”他哭丧着脸回答。

“你可知道本县为何打你?”柳以沫勾勾手指,示意娇花将灯笼拿过来照亮陈双喜的脸。

青一块紫一块的十分狼狈,已经看不出这张脸原本也是白白净净的。

“小的不知。”眼睛转了一下,陈双喜权衡之下决定装无辜。

“哦?不知?”柳以沫挑起嘴角,然后缓缓站起身来道,“那继续打,打到他知道为止。”她朝大刘他们一示意,立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双拳难敌六手,此时陈双喜开始逐渐反抗,但是效果甚微,不一会儿,还是被给殴趴下了。

“小的知道了……”陈双喜痛得哇啦惨叫,“可是大人,二当家派的人又不只小的一个人,大人为什么只打我?!”

“呃,先住手。”柳以沫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兴致勃勃的道,“你说你是银鱼派你们来的?那他让你们来想做什么?”

“他,他让我们监视衙门里的一举一动。”

“ 帝世纪最新章节监视本县?那他想­干­什么?”

“这个他们没说,小人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真的。”

“好吧,本县也不打你了。”柳以沫看着他惨兮兮的模样,怜悯道,“明天把你交给王老族长,就说你是勾引他未来孙媳­妇­的人,王老族长仁慈,应该会对你从轻发落的……”

“大人,我现在知道了……”陈双喜差点吐血,王老族长,老古板啊,落到他手里肯定是要跟那个傻女人一起浸猪笼的。

当初他只知道方家无子,仅有一女,而这个方艳红也十分好骗,本想把这个傻女人骗到手,然后顺理成章继承她老子的财产,今后花天酒地便谁也管不着。可不想方艳红竟然早有婚约,而且对方还是谁也不敢轻易招惹的王家宗主的孙子。

他一面害怕事件被揭穿,一面又舍不得放弃唾手可得的发财机会,于是便怂恿方艳红离家出走,正好当时衙门招收人手,他也被银鱼派去应征,于是就让艳红也一同去碰碰运气,结果侥幸两人都被征用。

本打算借着柳以沫的恶名让方思贵不敢前来要人,最好还能同王家退婚成功,可惜天公不作美,狗官柳以沫Сhā手进来,说是要管这件事,而方艳红那个傻女人也将他给暴露了出来。

“哦,你又知道了?”柳以沫郁闷的看着他,“我说,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回话,一定要本县多费口舌?!别啰嗦了,快说!本县今晚还得睡觉!”

“是是,小的一定老老实实回话,二当家让我们报告这里的一举一动,然后说等时机成熟,会同我们里应外合,把大人您抢去的东西通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哦,就这样?”柳以沫撇嘴,“我还当是多大的事呢……”

“大人,这还不算大事……”四捕快都瞪大眼睛,紧张的四下张望,好像随时都会有人杀进似的戒备起来,“这个得去告诉伍师爷才行……”

“你们想被唠叨死啊?!”娇花没好气的开口,“告诉伍师爷有什么用,他年纪一大把难道能帮忙打架?真不知道你们怕什么嘛,衙门里不是还有这么多官兵嘛!”

“可那些官兵总归是大人借来的,到时候肯定要还回去的,上次不就还走了一半嘛。”大刘想了想,道,“要是这一半也走了,我们人少势弱,到时候该怎么办?”

“别争了,就随他们去吧,区区银鱼帮本县还没放在眼里。”柳以沫瞟了地上跪着的陈双喜一眼,别有意味的朗声道,“本县既然能借兵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银鱼帮如今已是树倒猢狲散,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他们肯弃暗投明,本县决心不计较他们的过去,并十二分的欢迎他们。反过来,如果还有不识相的硬要和本县作对,那就休怪本县辣手无情了……”

她说着眯起双眼,微笑着蹲下去看着陈双喜道,“银鱼和茉莉现在还有银子发给你们?”

“呃,现在没有了。”他摇摇头,愤恨道,“他们手里那点银子,还不够他们自己喝花酒的,哪里还有银子给我们!”

“那么,也就是说,你们拿着本县给的月俸,却帮着别人做事……”柳以沫笑笑,“你来说说,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不合适。”陈双喜努力让自己摇头。

“那你还帮他们做事吗?”

“不做了。”

“那你内疚不内疚?”

“不,呃,内疚,太内疚了……”

“你会帮本县去规劝其他人弃暗投明?”

“会会,一定。”

“很好,现在本县亲自告诉你,刚才为什么打你。”柳以沫打了个哈欠,揉揉正上下打架的眼皮,“艳红是个好姑娘,你要是敢再欺负她,惹她哭了,本县还会来找你算账的!这次看在你主动提供重要情报的份上,饶了你好了。走了走了,本县困死了……”

“啊?原来是因为这……”陈双喜欲哭无泪,不等柳以沫离开便捧着脑袋后悔不迭起来。

五十七 想采你的人很危险

第二天大早,衙门内一切如常,柳以沫­精­神抖擞的起了床,吃过早饭,便开始在大院里转悠起来。

经过燕深弦的房门外时,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来。燕大哥送自己情人草,到底是什么意思?柳以沫摸着下巴,双眼盯着两扇房门开始深思。

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燕深弦修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赶紧转开视线故意装作四下张望的模样。

“小柳?”燕深弦看到她有些意外,还是微笑的问,“你来找我?”

白天的燕深弦总是温文尔雅,眉目清朗得难以出其中深藏的落寞,似乎也只有在夜晚的时候,借着夜­色­的掩护,他才能流露出一些真实的情绪。

“不是!”柳以沫口中这么回答,头却点了点,看到燕深弦疑惑的目光,她有些心虚的连忙更正,“呃,我就是路过,恩,路过……”

深弦弯起了双眼,却也没多说什么,看她犹豫着背过身去,却又三步一回头的冲自己呲牙咧嘴的笑。

知道她肯定有话要说,燕深弦反手带上房门走出,然后朝柳以沫的方向走过去。

“燕大哥去哪里?”柳以沫见他走过来,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心慌。

“库房。”燕深弦淡淡的回答,然后补充,“伍师爷让我过去清理账目。”

“哦哦,那辛苦了。”柳以沫瞟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沉稳,与平时没有丝毫异样,不由有些纳闷,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情人草也可以送得很纯洁嘛……

“小柳。”燕深弦突然停下脚步。

“哎?”柳以沫不解。

“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

“呃”,柳以沫愣了一下,“没有。”

“你这样一直看着我,我会害羞。”燕深弦一本正经的说。

柳以沫呆住,她怎么今天才发现,燕大哥其实也挺邪恶的,平素总被他温文尔雅的表象迷住,忽略了他潜藏的邪恶因子。

追溯柳以沫从出生到现在十七年时间,自五岁那年对年幼的太子表白起,就开始了调戏美男这个幸福而又艰巨的生涯,直到十四岁那年,被娇花追进猪圈,在世人面前揭穿她淑女的假象,这期间被她看上和调戏过的美男子绝对不下百来个。京城的才俊风流一抓一大把,因此也就造成了柳以沫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性­子,可以说是万花丛中过,片片都沾身。

可惜的是自从她被发配到这几千里之外的洛水县,不但条件有了限制,连她自身的免疫力也下降了不少,这回燕深弦婉转羞怯疑似是对她表白,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她就华丽丽的凌乱了。

好歹燕大哥也是洛水县女人眼里的一大风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柳以沫一边琢磨着这样是不是对不起娇花妹妹,一边又偷偷欣慰,看来自己的魅力还没有因为水土不服完全 妖媚志小说5200死去。

“那个,燕大哥你­干­嘛送我情人草?”柳以沫一鼓作气的问完。

“哦,原来你想说这个。”燕深弦奇怪的看着她一时振奋、一时害羞、一时又满是严肃的表情,“是因为觉得它和你很像。”

“呃?”没有听到想象中的表白话语,柳以沫诧异的抬头。

燕深弦淡淡的解释,“它和别的草不只颜­色­不同,而且也耐寒耐冻,一般生长在高山山顶,或者悬崖的峭壁上,想要摘采的人会很危险。”

“你的意思是我也很危险……”终于知道真相的柳以沫怒了。

燕深弦不置可否,摊了摊手,微微笑着径直走了。

“什么叫做我很危险?!”柳以沫不爽的踢了身边的柱子一脚,结果反被震得呲牙咧嘴。

臆想被打破,柳以沫有些闷闷不乐,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正好看见艳红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

“大人,你的脚怎么了?”艳红视线一转,落在她的脚上。

“没事,刚刚绊了一跤。”柳以沫露出难看的笑容,目光从艳红身上转而看向她身边的猪头脸男子,一惊,“这位兄台好眼熟,我们今天早上好像吃过?”

艳红沉默了一下,然后提醒她,“大人,早上你吃的是猪头­肉­,这是人。”

“哦哦,是人。”柳以沫同情的看着猪头男,“真可怜,谁这么狠心把兄台揍成这样?”

猪头男牙齿咬得咯咯响,“大人,小的名叫陈双喜。”

“啊哦”,柳以沫差点忘记昨晚的事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艳红满眼心疼的看着陈双喜的脸,拿出帕子替他擦拭鼻下残留的血渍,“双喜哥,疼不疼?到底是谁打了你,告诉大人,让大人替你做主。”

“恩恩,告诉本县,本县一定替你做主。”柳以沫义愤填膺的点头。

“……”

一天时间又安逸的过去了一半,中午的时候,柳以沫搬了个椅子躺在院子里的大树底下小憩,正昏昏欲睡的时候,有人跑过来说王家来了人,指名道姓要见柳以沫。

柳以沫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睡意全消,“来的是什么人?”

“回大人,他自称是王家宗主的独孙王瑞雪,一共两个人,另外一个应该是他的书童。”

“哦,你去把他带到这里吧。”柳以沫想了想,又重新闭目躺回椅子上。

本以为王家仗着人多势众,做什么都是群起而攻之,这次怎么突然改变策略了?不过柳以沫不怕,人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这王瑞雪应该就是艳红的未婚夫了,他胆子不小,敢一个人跑来这里,不知道这里是她柳以沫的地盘么?也不怕步了王新来的后尘!

“顺便叫人去把艳红姑娘和陈双喜也叫过来。”柳以沫睁开眼睛又补了一句。

五十八 一闪一闪亮晶晶

前些天,娇花在得知小李家中只有一个老祖母后,将他从头发到脚趾尖一处不漏的骂了个遍,说他狼心狗肺,家有长辈不懂孝顺,竟然把一个高龄老人独自扔在家中,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云云……总之小李很惭愧,所以请了今天的假期决定提前回家探望老祖母,娇花为了进一步监督,主动提出和他一起回家。

柳以沫有点儿遗憾娇花不在,­棒­打鸳鸯的戏一向是她的最爱——可怕的恨嫁的女儿心呐!

就像许多戏里演过的,才子佳人相互爱慕,可惜佳人父母嫌弃才子太穷,于是另外给佳人找了个未婚夫,这未婚夫自然就该来­棒­打鸳鸯了。

虽然陈双喜离才子还差得远,但他至少得到了佳人芳心。想来这王瑞雪就算是不爱佳人,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不会善罢甘休吧,柳以沫闭目养神的想。

脚步声自两方传来,然后有一瞬间的悄无声息,小小的四方院子里波涛暗涌。柳以沫琢磨着还是先给时间让他们自行交流的好,不想事件的发展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原来真的是你……”一个兴致盎然的声音打破了沉静,王瑞雪“唰”的一声打开扇子,笑呵呵的回转头对着身后的书童道,“小童你看,我没说错吧,本少爷看上的女人就是不同凡响嘛。”

微风拂过,树上的叶子摇了摇,连带着从叶缝间­射­下的点点阳光也在柳以沫的脸上跳了一下。

小童低着头,瞟了一眼半躺在树下的美丽少女,怎么也无法把她同传言里的女知县联系在一起。要知道,他听到的传言里,女知县不但长胡子,还身高八尺,腰如水缸,手拿长戟,活脱脱一个母夜叉。

柳以沫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他是谁,好奇的睁开眼睛,一道明晃晃的光线迎面晃过来,刺激得她双眼连忙闭上。

“……怎么是你?!”虽然还是连人都没见着,但柳以沫就是认出他来了。这样亮闪闪的人她只见过一个,可不就是那天的大街上调戏自己的白痴?!

“柳小姐,多日未见,别来无恙?”

缓缓的睁开,让眼睛逐渐适应强烈的光线,柳以沫看到王瑞雪就站在自己面前,自顾自一脸微笑的摇着扇子。

浓眉大眼,相貌中等,挎着肩膀站在那里,五分书生气,五分痞气。柳以沫吸吸鼻子,据闻王家一直经商,这人身上怎么一丝铜臭气也没有?

“大胆登徒子,见到大人不行礼,还敢出言轻薄!”艳红本就看不得这个花花大少轻挑的模样,这会儿见他连柳以沫也没放在眼里,于是鼓起勇气斥责。

“咦?艳红妹妹原来也在。”王瑞雪转头看向艳红,满脸诧异的模样,好似他刚才真的没看到她一样。

“你……”艳红脸皮本来就薄,被他一堵便两颊嫣红,拉着身旁的陈双喜,恨不得将脸埋进他怀里,不让人看见。

“王,王大少……”此时陈双喜脸上虽然还是青一块紫一块,但是已经消了肿,这会儿见到王瑞雪,满脸都是不自然,甚至在艳红靠向自己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 洪荒之王sodu一退,让她差点扑了个空。

“小生和柳小姐乃是旧识,何况她此时又未着官服,小生称她一声小姐有什么错?”王瑞雪嬉皮笑脸的辩解,但是目光却一直落柳以沫身上。

柳以沫皱起眉头,怎么看他都不爽。这不奇怪,虽然柳以沫不怕有人来调戏,但是来调戏的人起码也要是自己看得顺眼的人,才有心情和他继续纠缠下去嘛。

但是这个王瑞雪一身亮闪闪的衣裳,几次闪花了她的眼,真让她顺眼不起来。

“王大少光临鄙宅,不知所为何事?”既然戏看不成了,柳以沫也不想跟他啰嗦,眯着眼睛直奔主题。

“听爷爷说我的未婚妻在这里……”王瑞雪依旧兴致勃勃的盯着柳以沫打量,浑然没发现自己已经被她嫌弃。

“我才不是你的未婚妻!”艳红不等他说完,便上前打断他,“我爹爹几次去你家退亲,都被你爷爷装聋作哑的蒙混过去,你们王家就知道仗着人多欺凌乡里,真是无耻!”她咬着牙,俏脸憋得红扑扑的,似乎要把多日来有家不能回的怨气发泄在王瑞雪身上。

王瑞雪被打断话语有些不悦,“这些话留着和我爷爷说去,说给我听有什么用?”他一摊手,“老头子没什么眼光,他给我找的未婚妻我才不要呢!”

此言一出,不但艳红住了嘴,柳以沫也立刻坐起身来,“王大少此话怎讲?”

“嘿嘿”,见柳以沫终于肯正眼看自己,王瑞雪乐了,“小生这次来找柳小姐,就是想来讨个人情。”

柳以沫皱眉道,“怎么说?”

“腿好酸,柳小姐不请我坐下么?”王瑞雪装模作样的捶腿,一面朝柳以沫挤眉弄眼。

“来人,搬把椅子过来……”柳以沫没好气的喊。

“不用麻烦了,小生看柳小姐坐的椅子挺宽敞,不如我们一起坐可好?”他虽是征求的口吻,但是不等柳以沫有所表示,便一个旋身,人已落座。

“大胆,你……”艳红瞪着眼睛,想过去把他轰开,却被柳以沫打断。

“艳红,厨房那边生火了,你去帮陈婶的忙吧。”柳以沫不躲不闪,任由王瑞雪坐在身边,“呆会儿我再去找你。”她挥挥手,示意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可是,大人……”艳红颇为担心,看了看王瑞雪,又看看柳以沫,最后只说了句“小心”,就拉着在一旁畏畏缩缩的陈双喜离开。

王瑞雪就近看着柳以沫不急不躁的模样,愈发的欣赏,“那么,小童你也去外面等着本少爷吧!”

童终于回了神,他听话的点头,然后决定这次回去,一定要暴打跟自己说女知县是母夜叉的人一顿,因为他害得他和少爷打赌又输了!接下来半个月,他又得在少爷泡妞的时候为他站岗放哨了……

“人都走了”,王瑞雪摸着下巴,他看出来柳以沫把人都遣开,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和自己说,“柳小姐,是你先说,还是我……”

没说完,王瑞雪就被扇了一巴掌,白净的脸上五个通红的指印迅速浮现。

五十九 两只小鸳鸯

柳以沫收回手掌放在嘴边吹气,这一下下手不轻,她的手掌都有些发麻了。这个王瑞雪本身并不可恨,但谁让他姓王来着?那就别怪她用正常手段来反调戏了!

审柳氏的那一日,王家泼­妇­对她群起而掐,之后整个王家出动,将她的衙门团团围住,以及如今王家暗地里给的小鞋等等……关于和王家的新仇旧恨,柳以沫一笔笔记得很清楚。

就像柳以沫不待见王家人一样,王家人也同样不待见柳以沫,虽然没有明着和她作对,但是暗自刁难的事总是一件接着一件。因伍四三资历老,而且也会办事,所以柳以沫才能眼不见为净。

虽然见不到,但不代表她不知道。据说银鱼和茉莉两位爷如今就被王家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因此在衙门内安Сhā眼线的事,要说他们没参与,柳以沫死也不信。还有前些天,他和伍四三闹翻,他们趁机间离的事,不管是谁的主意,总之算在他们头上准没错!

因此,柳以沫在一听说方艳红的未婚夫不但是王家人,还是王家族长的亲孙子以后,立马就改变了主意。既能得到方家的人情,又可以给王家人一个反击,在他们最注重的颜面上甩上一个耳光,何乐不为?!

王瑞雪一个劲儿的盯着柳以沫的侧脸瞧,看她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子,上扬着的嘴角,还有微微扬起的下巴,脸上的疼痛完全被他忽略,心中的得意反倒像吹泡泡一般迅速的膨胀。

本少爷看上的女人,果然……和别人的不一样。王瑞雪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当官的女人了。

“小手痛不痛?”他心疼的拖过柳以沫那只给他耳光的手,“啧啧,都红了,小生脸皮有点厚,下次柳小姐要打不用亲自动手,和小生说一声就行,小生自己动手。”

“……”柳以沫嘴角抽搐,这人果然白痴,甩他耳光他还担心人家手会疼。

“唔,纤纤玉指,雪白柔荑……”王瑞雪仔仔细细的摩挲着柳以沫的手掌,或轻或重绕着她的手心画圈。

“啪”抽出手掌,反手又在他另一边脸上印下五个指痕,然后在他嬉皮笑脸又来捉自己手的时候,柳以沫迅速站起来,一个转身隔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严肃一点!”柳以沫挑眉,“本县虽未穿官服,但照样是你的知县,你若再嬉皮笑脸,本县立刻叫人恭送王大少。”

“呃……”王瑞雪愣了一下,回过神立刻换上一脸恭敬,站起身弯腰朝她拜了一拜,“小生王瑞雪见过柳大人。”

“恩,不必多礼。”柳以沫理理衣袖,气定神闲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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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直商谈到太阳西斜时分,方艳红帮陈婶把饭菜准备好后,便焦急的在前面的院子走来走去。

“双喜哥,不如你带着我走远一点,大人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不能连累她。”她转身跑到一旁­阴­沉着脸的陈双喜面前,恳求,“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爹他也会谅解我的,你带我走吧!”

原本心中就在怨恨这傻女人刚才害得自己被王大少看到,陈双喜一张脸沉得比锅底还黑,这会儿又听她让自己带她走,“你在开什么玩笑?!”他僵硬的开口,眼睛瞪得通红,“想跟老子走的女人多的是,那些­婊­子可比你解风情多了,凭什么老子花了这么多心思,一文钱都 三国之刘辩全文阅读没捞到老子还得带你走,贱人!”

“你,你在说什么……”满脸的期待僵持在脸上,方艳红呆住,心底“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倒塌,这让她浑身突然失了力气,双腿一软,眼神空洞的坐在地上。

陈双喜说完这些解气倒是解气,但立刻又后悔起来,毕竟事件还没到最后一步。花了好多功夫才将这个女人哄得服服帖帖,说什么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

“艳红,对不起。”他低声下气的蹲下身去安慰她,却吓得她连连后退。

眼前这个人和她印象中温柔体贴的双喜哥完全不同,刚才他的表情­阴­沉得让她害怕,还有他憎恶的口吻使得她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眼圈迅速变得通红,她无意识的使劲摇头。

“别怕,你双喜哥刚刚说的都是气话,都怪我这张嘴!”他用力抽了自己一嘴巴,又反过来去捉她的肩膀,不由分说的将她拉进怀中,“我气你一直护着那个女人,一点都不关心我。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打我的人是谁?”

艳红一边抽噎一边摇头,“我一直问你你都不说。”

“就是你口口声声说对我们好的那个女人啊!”陈双喜眼圈也红了,“他仗势把我骗到后院的柴房,然后让她四个狗腿一齐上来偷袭我……我一个人哪是他们的对手,于是就被他们打成这样了……你看,这就是你整天挂在嘴边的大人的真面目,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艳红停止哭泣,愣愣的看着他,“那,那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我,是因为……”现在告诉你是因为要找个理由哄你,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怕那个女人继续找老子的麻烦,陈双喜在心里这么想着,可惜不能说出口,“我是怕你伤心为难,而且,只要她答应帮我们,就算一天被她打上十回我也认了!”他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

“不会不会,她不会再打你的。”艳红依然坚持柳以沫是好人的想法,但这些对陈双喜来说不重要,因为她看起来似乎已经忘记刚才自己所说的话了。

“是是,艳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温柔而诚恳的,“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走,大人她很关心你,要是你去求大人,她一定会帮我们的。”

艳红还是有些犹豫,“可是,王家人也不好对付,我怕大人……”

“你放心,大人她很有手段的,你忘记柳氏的事了吗?”陈双喜轻拍她的脊背,柔声哄道,“为了我们将来的幸福,不要轻易说放弃,好不好?”

“恩!”艳红擦­干­眼泪,点点头破涕为笑。

她羞怯的将脸贴向他的胸口,突然听到一声响亮的喷嚏,陈双喜惊慌之下猛地一把将她推开。

“怎么了?”艳红瞪大眼睛。

“有,有人来了……”陈双喜小声的嗫嚅,低着头,心虚的不敢看来人的方向。

“啊捷”,大刘摸摸鼻子又打了个喷嚏,看了大白天里的两只小鸳鸯一眼,挎着长刀从院子中央大摇大摆的走过。

走出老远后,还隐约听到他嘀嘀咕咕,“他令堂的,老子着了凉,他倒好,美人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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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k竟然结束了,好快啊……o(∩_∩o哈哈~

六十 如此“为民做主”

有句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说明拆人婚姻是极其损­阴­德,死后至少也要下地狱滚几回油锅的。可惜柳以沫似乎并不知道这样的一句话,继上次逼王新来休妻之后,她又毁了一桩如果没有她Сhā手,绝对会顺理成章进行下去的婚姻。

自那日王瑞雪打着小扇儿,面带微笑的离开衙门,再回到家中起,王老族长府上就没再安宁过,日日­鸡­飞狗跳吵吵囔囔,不时有老族长特有的威严声连带着几声惨叫传出,让“不小心”路过门前的人也跟着一阵心惊­肉­跳。

根据知情人士透露出来的只字片语得知,似乎是王家大少喜新厌旧,在省城读书的时候有了新欢,死活要退了和他青梅竹马未婚妻的婚事。

老族长让人规劝良久无果,气极之下用拐杖怒打顽劣孙子的时候不小心闪了老腰,如今躺在床上,日日接连不断的有人在床边哭丧似的哀叹。

柳以沫在听说这些以后,很不厚道的大笑了三声。然后在艳红崇拜和询问的眼神下,将食指竖在嘴边,一脸“不可说”的神秘。

“现在什么时辰了?”在艳红的帮助下着好官服,对着铜镜将官帽戴好,柳以沫随口问道。

艳红走出门看了一眼,回答道,“巳时三刻了吧,日头都这么高了。”

“哦,那应该快到了。”柳以沫小声嘀咕,随后点点头,撩起衣摆跨出门槛,“娇花不在,艳红你跟着我。”

两人穿梭于回廊中,才一跨进前院就听一阵锣鼓之声由远渐近,柳以沫竖起耳朵,隐约听见锣鼓声中夹杂的熟悉大嗓门,不由勾起嘴角。

“没听说附近有谁家今天办喜事啊”,艳红诧异道,“听这架势也不像办丧事……”

“咳,说什么呢。”柳以沫轻斥了一句,随后又扬起嘴角微笑,“我们出不就知道了。”

“是”,艳红吐了吐舌头。

两人一齐走到大门前,两个守门的官兵见到柳以沫连忙朝她行礼,她点点头示意他们起身便迫不及待的抬头。

引领着浩浩荡荡队伍的人是毕言飞,他一脸温和朝众人点头微笑着的模样恬淡而优雅,清澈的双眼在阳光下微弯,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仿佛所有的光线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芸芸众人中,柳以沫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哪怕——看一眼那块被他抱在怀中,写着“为民做主”这四个字的匾额。

锣鼓声引来了不少百姓的围观,尧公子怀抱“为民做主”的匾额往县衙的方向走去,这个劲爆的消息一经传出,就如同风暴一般迅速的袭遍了整个洛水县城,队伍一路壮大,最终拖成一条长长的蛇尾七曲八绕的排列成行。

“柳姐姐”,毕言飞远远看见柳以沫站在门口,眼睛一弯,想挥手引起她的注意,却发现双手不得空。

“尧公子,这种场合要喊柳大人。”娇花在他身后提醒。

其实,原本队伍中除了毕言飞一个,其他敲锣打鼓造声势的全是县衙里的人,四个捕头也在其中。这都是柳以沫的主意,连那块被毕言飞抱着的匾额也是她找人定做,然后骗毕言飞说请他顺道去铺子里替她取回来。

娇花觉得这样做真是无耻到极点。可是谁又想得到德高望重又大名鼎鼎的尧公子,也就是毕言飞,其实是个傻子呢?要不是柳以沫亲口告诉她,打死她也不会信。

“哦,我差点忘了。”毕言飞抱歉的转身冲她微笑,“多谢……呃,请问姑娘芳名?”

“……我叫娇花。”几乎被他的笑容蛊惑,娇花决定原谅他又忘记自己名字的事。

“娇花?” 小恶魔之无敌召唤最新章节毕言飞看看她的脸,又点点头,“恩,好名字。”

“谢谢。”

毕言飞一脸认真,“以前听人说最好五行中缺什么,就叫什么名,果然是这样!”

“……又来!”娇花满脸黑线,懒得再次浪费口舌纠正他五行中分明没有“貌”这一行!

“本县不知尧公子大驾,请问您这是?”队伍已经走近,柳以沫决定打起­精­神,收起胸中出现得不合适宜的内疚,微笑着跨出门外,装模作样的抱拳行礼。

“柳大人”,毕言飞这次没喊错,他眨眨眼朝柳以沫邀功似的,“我把这个给你送来了。”

他抬起手中的匾额递过去,身后传来一片抽气之声。

即便是早猜到事件会这样发展,可真正看到尧公子将这块代表着荣誉,以及许多暗示­性­的匾额交到柳以沫手中,众人还是不免惊叹。

要知道,在柳以沫上任之前,尧公子几乎就是整个洛水县的管理者,连王家也不得不服从于他。如今就算柳以沫上任,许多人眼里仍然只看得到尧公子而对柳以沫视而不见,毕竟,毕公一家在洛水县积下的威望,远远不止毕言飞管事以来的数十年。

若要追溯毕家在洛水县里布下的恩惠,那得从本朝太祖初打下江山不久,那个时候肃清前朝余孽总是被一众新任朝臣挂在嘴边,而当时的洛水县还至多只能算是一个人口稀少的村庄,乃是实实在在的穷乡僻壤。而,自打毕家迁徙而来,一切才开始慢慢好转。

几十年的时间,毕家的第一任家主过世,然后是第二任,到毕言飞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任,这些年毕家从未停止过对洛水县的付出,县城里老老少少感恩戴德,敬他重他远远超过任何一任朝廷派来管理县城的知县。

这些都是根深蒂固的观念,柳以沫一开始并不知道,甚至曾经妄图让银鱼茉莉嫁祸给尧公子借以扳倒他;等她知道这些以后,十分庆幸当初听了伍师爷一回,如若不然,保不准到时候倒台的会是谁!

因此,这次尧公子亲自送匾额,便不单单只是一块匾额的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这样的举动有太多特殊的暗示。

或许是尧公子不想再管事?又或者是他认为柳以沫是一个足以代替他的好人选?还或者,他是畏惧官方势力才朝官府示好?!

“谢谢。”好容易让自己伸出双手,柳以沫也被自己导演的这出戏震撼,之前她没料到自己此刻会如此沉重。

她知道,洛水县中有无数的毕公桥,每一座桥都是毕家为乡亲们修建;也到处都是毕公路,甚至现在她脚下踩着的也是数十年前毕家花费财力物力找工匠铺就而成的。

手轻轻碰触到毕言飞的,柳以沫抬头对上他清亮的眼神,在心中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利用他。

“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毕言飞笑吟吟的,看了周围众多的人群一眼,谨慎的靠近柳以沫的耳朵小声道,“我很乐意帮柳姐姐的忙哦,不过下次可不可以不喊柳大人,我比较喜欢喊柳姐姐!”

不会有下一次了,柳以沫心虚的垂下眼睑,在心里默念。

“拿稳,我要松手了!”

毕言飞微笑着看她,她点了点头,就要将匾额接下。

“且慢!”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此刻众人因惊诧而呈现的静谧。

柳以沫皱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长蛇的中央被分出一条路来,一个四人抬着的椅子上,须发皆白的老者眼神如电,刀光剑影一般越过众人,直达柳以沫身上。

眼角的沟壑愈发的深,老者­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老夫有话要说!”

六十一 老族长的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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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跑出去玩了,没时间更新……所以今天两更吧,见谅gt_lt

不知是谁首先喊出一句“王老太爷来了”,听到这句话,柳以沫才总算知道,眼前这个坐在四人抬着的老木椅上的糟老头,就是传闻中洛水县第一姓氏王家的老族长。

外貌和大多数的老人差不多,搁在老头堆里一时很难找出什么不同,仔细看才会发现,他不但衣裳比别人的光鲜,眼神也比别人凌厉,声音也要更威严些。

不想这么点事就引得老族长大驾光临,柳以沫受宠若惊,也不急着去接匾额了,示意艳红把它拿开,然后转头笑盈盈的看向王老族长。

“王老太爷也来了,怎么都不提前知会本县一声,多少让本县准备两杯好茶嘛。”柳以沫笑着拱手行了一礼,“老太爷要说话,不如里边请?”

她自认为礼数已经周全,对这个多次和自己对着来的老头已经足够尊重,可不想人老族长根本不领情,不但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甚至当她是隐形人一般。

“老夫不屑同不守­妇­道的小小女子说话”,鼻中轻哼一声,冰清玉洁的王老族长高昂着头颅,义正而严词,“尧公子,老夫来此是因为听说你要给这个女子送匾,是不是真的?”

他的话音一落,所有人的视线便都落在了毕言飞身上,全场安静无声,不管是想看戏,还是真正为此事担忧的人,此刻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毕言飞皱了眉头,帮人送一块匾额也能引来这么多麻烦,这让他十分不悦。

“是真的”,本不想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可是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毕言飞只得冷冷的出声。

“那老夫问你,你认为这个不守­妇­道的女子,有何德何能能担得起你匾额上所书的四个字?!”老族长质问。

毕言飞见他还是不依不饶,有些不耐烦,试图尽早结束这样麻烦的局面,“你凭什么问我这些?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谁?为什么要管我的事?”

面对质问,毕言飞选择了用同样的语气回敬,他只是问了几个最想问的问题,却如同将一块大石推进河中,激起围观者的一片哗然。

尧公子当着这些人的面,竟然一点情面也不留给自己,一开口就和自己撇清关系,这让王老族长气得老脸发白,喉咙一个劲儿的直喘,才好上一些的腰此时似乎也直不起来,连忙按压着双手,示意轿夫将椅子放下来。

“老夫愚钝,乃是这洛水县王姓人家的宗主”,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的老族长握紧手中拐杖,“毕家小子,你别在老夫面前嚣张,想当初你爹在世的时候还得称老夫一声叔叔,论辈分,老夫可是你爷爷辈的人!”

“既然知道自己年纪大,那就不要什么都来管了嘛。”毕言飞不悦归不悦,但是对着一个老头子也不好真的生气,于是好心建议,“好好呆在家里养老不是更好?”

“说得好哇。”娇花终于忍不住出声赞叹,她向来胆子大,从京城尚书府出来的,曾经也见过不少王孙贵胄、高官富贾,自然对这个老族长毫不惧怕,“都这么老了,­干­嘛还一个劲儿的抱着宗主的位置不放?偏偏又好事不做,专门欺压乡邻算什么本事?你以为你们人多,王法就管不着了?切,做你的春秋大梦 非凡厨师最新章节!”

从未被人当着面如此奚落,老族长感觉颜面尽失的同时,掠过娇花的眼里也生出一抹忌恨。

柳以沫察觉,一把拉过娇花,斥责道,“我们说话你别乱Сhā嘴,给我进屋去,别在这里捣乱!”

“小姐!”娇花瞪着眼睛,一脸不爽的抗议。

她还想看好戏呢,这尧公子傻归傻,但是这种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嘛,简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每句话都能把那姓王的老家伙气个半死,真厉害!

“进去。”柳以沫不知何时沉下了脸,不由分说的命令。

“……走就走。”她翻了个白眼,不甘不愿的走进衙门里。

依依不舍的回头,扶着大门一边后退,一边不死心的往外看,却不小心撞上一个人。

“谁那么不长眼……”心情不爽的娇花打算揪着这个倒霉鬼一顿痛骂,哪知抬头看见一张俊朗年轻的脸,火气立刻就消散了。顺势倚在他身上吃豆腐,娇花满脸娇羞,“原来是燕公子,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先前听到锣鼓响,伍师爷让我出来看看怎么回事。”燕深弦垂了垂眼睑,微笑着不着痕迹的将她从自己身上扶开,“娇花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娇花站好之后摇头,随即又有些好奇,“燕公子既然来了,怎么不出去帮帮小姐?”

“帮她?”燕深弦微愣,随后笑了笑,“我现在出去也说不了什么话,帮不了的。”他轻扬嘴角,微微自嘲,“小柳本身就比我厉害,她会处理得很好。”他要做的,只是在一旁慢慢观察,然后在她需要自己的时候跳出来,见机行事,就足够了。

燕深弦说得没错,柳以沫确实可以处理好,但现在有一个问题迫切需要解决,她得让毕言飞别再说话。他说得越多,便越会让人怀疑,而且很快就能暴露出他其实什么也不懂,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傀儡娃娃。

原本柳以沫想,就算在这过程中暴露了这些,该急的也不会是自己,对她自己来说没有任何坏处,除了少去一个可以利用的人以外。但此时,她突然不想撒手不管了。

“王老太爷小心您的身子,尧公子也别赌气,咱们还是进屋心平气和的坐下谈罢。”她说话的时候轻扯了一下毕言飞的手指,暗地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说话。

毕言飞本来还嘟着嘴皱着眉头,一见柳以沫这样,立刻笑嘻嘻的也朝她挤眉弄眼,顺势用食指在她手心轻轻一挠。

仿佛有股细微的电流流过,柳以沫竟因着这猫儿似的一挠,全身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将手收回袖中。

毕言飞却笑得愈发开心,柳以沫见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原本该生气的,可同时又觉得好笑。这家伙心思单纯,祸到临头不自知,还敢这样放肆嬉笑。

“谈?你有什么资格和老夫一起谈?!”气不死的老小强族长一缓过神来,就不忘继续表示对柳以沫的轻蔑,同时拿出杀手锏,“毕家小子,老夫要好好问你,十年前你家厢房失火,那火烧得比你家的院墙还高,足足烧了三个时辰,烧掉了你府中一个院子……那件事,你可还记得?”他眯着眼睛,其中一瞬间拢来的­阴­云仿佛在昭示着他的威胁。

除了娇花,没有人注意到燕深弦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双手握紧了拳头。

六十二 各人的心思

柳以沫本欲开口再次替毕言飞糊弄过去,可是听到“十年前”这三个字时,不知怎么的突然心中一动,抬头去看毕言飞的脸­色­,于是一时间全场都十分安静。

嬉笑僵持在脸上,毕言飞下意识的绷紧了全身,也皱紧了眉头,胸中无故有股恐慌袭来,他将双手交叉在一起不停握紧。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柳以沫抬头的时候被他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没事……”听到她的声音,毕言飞回过神来摇头,双眼尽是茫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王老族长见他不回答,以为他怕了,不由有些解气似的得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小子,若不是你祖上积德,你还能有命活到现在?!今天老夫就在这里把话说开了,你若是执意要送这块匾额,要么给老夫一个送匾的理由,要么……呵呵……”到此处便不再往下说,只剩一阵引人遐思的笑声在众人耳际边荡漾。

人群先是面面相觑,随后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起来。听王老族长话里的意思,似乎他抓住了尧公子什么重要的把柄,借此来威胁他听命于自己。

是什么把柄呢?十年前尧公子还是个少年,又能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人群之中,不少人即便是姓王,也绝不相信这些。况且,谁都知道,老族长喜欢和毕家攀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次故意在人前中伤尧公子爷是极其有可能的。

“王老哥,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十年前毕家失火那晚老夫也在,老夫可以作证那件事完全只是意外!您这么中伤尧公子,倒真让老弟我怀疑您不够光明正大啊!”

人群中陆续有人站出来,抗议的声音愈演愈烈。虽然王家­淫­威尤在,但许多百姓从小就在毕家的恩惠下长大,日日听着大人的熏陶,对毕家感恩是深入了骨髓的,因此他们绝不容忍有人欺凌到毕家头上来。

柳以沫看着激愤的人群有些后怕,还好,当初挑的是王家下刀。初来洛水县那天,她就问过伍师爷县里的基本情况,那时虽然听伍四三说尧公子比王家更不好惹,但听的时候她不以为然,以为毕家虽然积威还在,但毕竟人丁单薄,比不得王家的人海战术。

好在她一向喜欢挑自己认为相对要强的来下手,所以才挑中了王家,管起了柳氏的事。

王老族长忙于应对人群的质疑,可是一张嘴终究说不过众人,淡­色­的眼珠一转,扫向柳以沫和毕言飞所在的方向,决定不再理会他人,他就不信毕家这小子心中没鬼!

“是不是中伤,老夫且先不说,你们亲口问一问他就知道了。”目光如同利刃落在毕言飞的脸上,若他心中明白,轻易就可以看出来老族长的胁迫。

可惜……毕言飞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话很­干­脆,­干­脆到老族长也险些以为是自己记错,可是他知道自己不会,这件事对 覆雨翻云后传小说5200他一次最重要的转折起了很大的作用,也是他压在箱底的绝招,他不可能记错。

“我们进屋去,不管他了。”毕言飞皱眉,拉起柳以沫就往衙门里走,“年纪这么大,还这么不懂礼貌。”

他嘀嘀咕咕的声音不大不小,王老族长耳朵不聋,听到这句话,当即气得柱着拐杖站起来,指着他的背影,颤抖道,“你,别逼老夫……当真以为老夫不敢说出来?!”

毕言飞没再理他,反倒是柳以沫停了步子,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王老族长一眼。

“涂管家来了!”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有人私底下小声嘀咕,“这下看老家伙还怎么欺负尧公子年轻……”

“咦,飘飘姑娘也一起来了……”

原本单纯送匾额的一件事,演变成了王毕两姓的争斗,柳以沫这个导演者加受益者反倒罕见的被人完全忽略。

手被轻摇了一下,柳以沫再次扫一眼两个新出现的人,心知王老族长没说完的话定然没机会说出口,于是耸耸肩,乖乖的随着毕言飞一起走进衙门,将身后的事暂时抛下。

“大人,这块匾……”艳红抱着匾额,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交给大刘,让他找个地方挂起来。”柳以沫随口吩咐。

看着柳以沫临走还不甘的回望一眼,飘飘细长的眸中掠过一抹­阴­郁,他警觉到她似乎已经觉察出了什么,或许,她这次策划要毕言飞送匾,打的就是一箭双雕的主意!

还没得到教训么?不该管的事偏要Сhā上一脚,这女人的胆子实在不小,明知自己手中有她的把柄,还敢再次挑衅。

“涂叔,你来教王老太爷掂量他的斤两,我言飞。”他的淡淡的说着,脸上没有了平日里扮女人时爱炫耀的妩媚,面无表情的模样,看起来更是雄雌难辨。

“恩,你自去吧。”涂叔点头,眼睛看着因他的到来而收起嚣张之­色­的王老族长,脸上是笑着的,却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

涂叔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因身份是毕宅的管家,而且很得前任毕家家主以及现今尧公子的器重,几乎整个县城的人都认识他,他本身面相和蔼且平易近人。但聪明的人都知道,尧公子一向喜静极少管事,也就是说整个毕家是在涂管家一人的管理下进行得有声有­色­,那么他的手段便可想而知。

“老太爷决定要去哪里谈?老朽恭候。”他笑呵呵的,两道长眉垂在眼角,颇有些画上老仙人的风骨。

可明白人从这句貌似恭敬的话里就听得出来,他涂管家是生气了,因为他根本没征求王老族长要不要谈,而是直接问他想在哪里谈。

“没什么好谈的!”王老族长虽然有些后悔刚才气昏了头,竟然把那件事拿出来卖弄,但也坚持认为自己的初衷没有错,“老夫还是那句话,既然尧公子送了匾,那就得说一说那狗官如何当得起那四个字!”

六十三 真的是傻子……

毕言飞闭目躺在床上,燕深弦坐在床边,替他把完脉,又伸手探一下他的额头,半晌才缓缓道,“他没事,只是暂时昏迷,很快就可以醒了。”

“那还用找大夫吗?”柳以沫小心翼翼的问。

刚才毕言飞拉她进门,才走了几步就突然倒在地上,把她吓了个半死:要是让外面的百姓知道他们敬重的尧公子在衙门里出了什么事,那还得了。

“最好找大夫看看,然后该开药就开药。”燕深弦看了一眼昏迷在床的人,“不过吃药大概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柳以沫愣了一下,疑惑道,“燕大哥是什么意思?”

“他的头部似乎受过重伤,忌讳用脑,思考的东西超过负荷就可能昏迷甚至,休克……”他低着头,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竟然满嘴苦涩。

“你的意思是说……”柳以沫瞪大眼睛,“他真的是个傻子?”

深弦轻轻点头。

“不可能,他只是比平常人要单纯天真一些,他会算数、会背诗、会钓鱼、还会酿酒……他说他会酿酒的……”虽然早就知道,但真正听人有证有据说毕言飞确实是个傻子的时候,柳以沫突然觉得很难接受。

“可能因为那些东西是在他傻,恩,脑子受伤之前学会的,虽然都记得,但是显然都派不上什么用场。”燕深弦抚额,站起来的时候身形也踉跄了一下。

“你怎么了?不会也要晕吧?”柳以沫下慌忙过去扶他。

“没事。”他微笑着摇头。

“小姐,大夫请来了……”娇花的大嗓门随着“吱呀”的推门声一起传来,“咦,燕公子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还没去休息?”她心疼的小跑着过去,“我先前瞧公子的脸­色­就不好,你该注意自己的身体了,别那么­操­劳。”

“我看燕大哥懂些医术,就叫他过来看看言飞。”柳以沫尴尬道,“我不知道燕大哥恰好今天也不舒服……”

“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娇花严肃的批评,“燕公子替你做事,对你这么好,你应该多关心燕公子才对嘛!”

“我还好。”燕深弦看到柳以沫脸上难得出现的内疚,轻笑,“还是快让大夫给毕公子看病吧,我回房休息一下就好。”

“呃,我送你去。”柳以沫接受批评,当即决定改过自新。

送燕深弦回房后,柳以沫没有直接去看毕言飞,转而辗转到前堂,正好看到大刘搭了桌椅往墙上挂匾额,看着匾额上她刻意写得端正大气的四个字,突然觉得很碍眼。

单手拖腮,端了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灌茶,柳以沫苦笑。她自小到现在不管是­阴­谋还是诡计都使过不少,却从没有哪一次这样矛盾过。

“大人,你看看这样摆正了没有?”大刘站在高处回过头来问。

“唔,左边高了点……”

“这样呢?”

“右边低了点……”

“这样?”

“恩,正好。”柳以沫点头

为民做主……挑起嘴角暗暗自嘲,柳以沫前思后想,想不出自己到底办了哪一件算是为民做主的事。哦,如果伍师爷这些处理的民事纠纷算在她身上的话,那她倒还真 英雄歪传小说5200是为民做主过了。

“那就这样了。”大刘满意的拍拍手,转身正要从桌椅上跳下来。

“扑通”重重的声音出乎柳以沫的意料,按说大刘这身手跳这么点高的地方只是小菜,可她一抬头,看到他连人带椅子滚落下来,摔在地上却一声没吭,只是目光直直的盯着柳以沫身后,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潮。

柳以沫顿时惊奇的看着他,“你这样都不疼?”

“不疼,这点高度算什么!”大刘呲牙咧嘴的摇头,然后甩开砸在身上的椅子,鲤鱼打挺似的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站得笔直,“飘飘姑娘你好,我是大刘,­性­别男,年龄二十有三,未婚……”

“我来找你家大人。”飘飘皱眉打断他,目光直接落在柳以沫背上。

“哦哦,大人,来找你的。”大刘继续呲牙咧嘴的看向柳以沫。

“咳”,脊背僵直,柳以沫在听到大刘喊出“飘飘”两个字的时候就搁下了手中的茶杯,“我去房里看看言飞,不知道他醒了没有……”她自顾自的说着便起身,坚决忽视耳边大刘的呼唤,转身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视线,猫腰直接从飘飘身边想溜走。

“柳大人留步。”飘飘很­干­脆的伸手挡住她,不客气的将她挡住脸的胳膊拉开,“你好像不想见到我?恩?”他弯起嘴角,脸上带着妩媚的笑意,斜着眼睛看她的模样,似嗔似娇,惹得正旁观的大刘一面捂着鼻子,一面眨也不眨的盯着。

抖了抖满身的­鸡­皮疙瘩,柳以沫只得尴尬的抬头。被个人妖当做撒娇的对象,这对于任何一个明白真相的群众来说,都是极其有杀伤力的。

“咦?飘飘‘姑娘’什么时候来了?”她作出一副现在才看到他的模样,“本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好说好说。”反正见惯了这个女人装模作样,飘飘见她如此也只是轻轻一笑,握住她胳膊的手微微用力,让她更靠近自己,低头,将薄­唇­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沫儿,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谈一谈?”

暧昧的语调的耳边回旋,热热的气息吹得耳朵直痒,柳以沫抖了抖身子,突然想起之前被他骗去寻欢楼欺负的那次,胸中立刻升腾出一阵厌恶。

“本县也对飘飘姑娘思念得紧,但是不巧了,本县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忍住扇他一耳光的冲动,柳以沫偷偷磨牙道,“所以,飘飘姑娘改日吧,恩,改日本县一定奉陪。”

“大人很忙?不要紧,我跟你一起,一直等到你有空。”飘飘体贴的放开她,顺势温柔的替她抹平肩上的褶皱,“大人先请。”

“……”

柳以沫和飘飘一前一后的离开,大刘才从美­色­的诱惑下解脱,就立刻陷入了疑惑:刚才飘飘和大人靠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时候,他怎么突然闻到­奸­情的味道?好暧昧啊!尤其飘飘冲大人媚笑的时候!可,分明两个都是女人啊。难道说,那些传言是真的,大人她……真的有变态倾向?

“啊呸!”大刘嘀嘀咕咕的给了自己一嘴巴,“不能乱想不能乱想……”转身望了一眼刚才挂好的匾额,他突然觉得有些晕眩,“原来这么高……不行了,真他妈的疼,这胳膊也不知道是不是摔断了,得跌打大夫……”

六十四 米时间想章节名

伍四三一边翻着旧文书,一边提笔在账簿上记录,他打算将库房文书全部整理好,因而这些天一直忙碌在书房内,之前即使听到外面的锣鼓声也抽不出时间亲自看看情况,只派了燕深弦过去。

哪知等了许久不见燕深弦回来,反倒难得在他工作时候见到几次的柳以沫却出现了,身后还领了个贵客飘飘姑娘。

“伍师爷,你昨天不是说有重要的文书要给我过目么?”柳以沫一跨进门口就开始嚷嚷,“快全部拿过来。”她拍拍胸脯,一脸努力向上乖孩子的模样。

“重要的文书啊……”伍四三捋着胡须,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重要的文书,基本全都是柳以沫不屑去管的­鸡­毛蒜皮。看了一眼在旁边一声不吭却笑意盈盈的飘飘姑娘,不知怎么的,他突然觉得气氛很怪异。

“好好,我这就去找。”估摸着有什么端倪,伍四三随手抱起身旁一叠文本往书案上一搁,“请大人过目,我去给你和飘飘姑娘倒杯茶?”

“不用。”一ρi股坐在书案前,柳以沫摆摆手,“飘飘是熟人,不用讲这么多虚礼,何况她也不渴,飘飘,你说是不是?”她笑眯眯的望向他。

“是,柳大人真是贴心……”飘飘眯了眯眼,顺势靠在身后的门墙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你忙,我等你哦……”他拖长音调,并且悄悄的眨了一只眼,语气暧昧而充满诱惑。

伍四三灰白的胡子随同身上的寒毛一齐打了个颤,“大人,你们有事的话,可以先谈,那个不着急……”

“你闭嘴!”话没说完就被柳以沫打断,严肃道,“不着急?怎么不着急啦?!这些都是关系到百姓切身利益的事,本县要是磨磨蹭蹭,很可能就小事化大,甚至危及他们的生命,你说本县是这样不知道爱民的父母官么?!”

“……明明就是。”伍四三小声嘀咕,心想大人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接错了。

“伍师爷,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柳以沫放下刚刚拿起的文本,笑眯眯的看着他。

脊背顿时一凉,五十三立刻大声回答,“卑职说大人爱民如子,真真是个两袖清风,为民做主的好官!”

“恩,伍师爷客气了,本县只是勉力而为。”

一手托着侧脸,柳以沫全然忽视门口杵着的某人妖,貌似专心的翻阅起那一大叠文本。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柳以沫看得昏昏欲睡,开始怀疑当初决定来这里是不是错了,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地方,要做出什么大点的政绩让老柳刮目相看,真的是痴心妄想……

当初老柳不由分说要将她扔来这里的时候,她在心里不是没有委屈抗争过,她知道老柳一向宠爱自己,若非仗着她的宠爱,当初她也不会瞒着他将他娶回来还没洞房过的老婆休掉。

她不需要二娘,她的娘亲永远只有一个……

“大人,大人……”伍四三哭笑不得的看着趴在书案上装作在看书,其实已经睡着了的柳以沫。

“唔……娘……”柳以沫咂咂嘴,口齿不清的嘟囔。

伍四三嘴角一抽,瞧瞧,大白天的还说起梦话来了。叹气,他有些无可奈何,准备将她叫醒,却见一直充当隐形人站在门口的飘飘走过来,朝他摇头。

“如果没事了,您先出去吧,大人交给我来照看就行。”飘飘提起嘴角轻轻一 现代马良傲世录全文阅读笑,轻易就将伍四三这个为老不尊的迷得七荤八素,很没­操­守的将柳以沫一个人扔下。

伍四三一走,书房内就只剩下打瞌睡的柳以沫和写着一脸“我是坏人”的飘飘美人。

躬身就近看着柳以沫的睡颜,眉眼安静柔和,卸下了平日里装模作样的面具,飘飘觉得其实这张脸也还不错,只是第一次见她时的印象太深,之后事隔多年,再次她在洛水县见到她,竟然没认出她来。

若非听王知府说她就是一品尚书柳下挥的女儿,他倒是从没将当初那个狼狈逃进猪圈的小丫头,和那日一身粉红准备使美人计的家伙联系起来。

也对,一品尚书的女儿,怎么着也不能是个单蠢的家伙,何况柳下挥做上一品尚书的过程也十分曲折,因此他的女儿心眼多些、手段狠些、胆子大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本来就没想过光靠王新来那件事就能让她害怕,飘飘只是惊讶她居然这么快就不把他的威胁当回事。

“起来!”顺手捞起案上的一本书,飘飘不客气的用它敲上柳以沫的脑袋。

不想柳以沫反应十分激烈,猛地从椅子上窜起来,哀嚎,“别打,我再也不敢了!”她的双眼只睁开一条缝隙,面上一脸没睡醒的模样,显然刚刚才睡眠中惊醒。

“哟,今天怎么这么乖?”飘飘不怀好意的笑。

柳以沫听清楚声音,眼睛睁大,“是你?”

理所当然而又气定神闲的点头,“柳大人,我们好像该谈谈正事了吧……诶,我刚才那下打得你很疼么?不要哭,也不要一脸好像我要非礼你的样子。”看她难得像一回正常女人,他皱了皱眉,“还是说,你现在需要我负责了?”

“啪”一本书迎面朝他砸过去,他早有准备的灵活避开,书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柳以沫瞪着他,眼角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湿润,“你在这里做什么?!伍四三呢?!死哪里去了!”

“不知道他死哪里去了。”飘飘悠闲的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书,重新放回书案,“但是我要说的话,你必须要听。”

“走开!谁要听你啰里八嗦的!”柳以沫恼怒的转过身背对着他。

飘飘只看到她抬了袖子胡乱擦拭着什么,索­性­也转了身,两人相互背对。

“其实王老太爷虽然势利,但他有句话没说错。”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书翻了几翻,飘飘面无表情,缓缓道,“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当得起那四个字么,柳大人?”

没人回答,屋子里总共就他们二人,因着柳以沫的沉默,房内空气仿佛也停住了流动。

“有人来伸冤诉苦,你从不仔细审理,不是给他们发钱安抚,就是各打板子……你堂堂一品尚书的女儿,又是第一个女进士,派你到这里来做个芝麻大的小官,你自然觉得是大材小用,所以你不屑去管这些你觉得可笑的事。”见她还是不说话,飘飘笑了笑,语锋一转,口吻突然变得尖刻,“但是,你连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样起码的一件事也做不到,你觉得你还能做什么?!”

“你是不是还觉得毕家挡了你的道?所以你利用言飞,一来你自己得益,二来如果他暴露了,你也好收渔人之利,是不是?”他冷笑,原来是他看错,这样一个不讲情义,为了自己的利益,毫不犹豫利用他人信任的女人,“你不够资格呆在毕言飞的身边,请你以后离他远一些!”

六十五 只记得你一个

“如果我说不呢?”柳以沫终于开口,冷冽而倔强,她缓缓转过身来,“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划脚?知不知道你让我很讨厌!”每次看到他,她总是忍不住寒毛直竖,她搞不懂这死人妖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她摸不清他的想法,也无从知道他的目的。

“知道。”终于听她说了一句真心话,飘飘不怒反笑,“你还会一直讨厌下去的,只要你在这里的一天。”

“你想怎样?”柳以沫盯着他闲适的背影,感觉手脚被缚住,往日的优势难以发挥。毕竟,他手中还掌握着足够让自己丢掉乌纱帽的把柄。

“我之前就警告过你,别在言飞身上打主意,可是你没听。”飘飘转身,换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这样让我为难……”手按在书案上,他的身体前倾着靠近她,“也让我很失望。“

柳以沫垂了眼皮,转过脸看向别处,“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利用他。”她的口吻很淡,可这句话却是出自真心。

不过可惜,她的心飘飘也同样无法参透。

“要我怎么信你?你有前科了。”没料到她这么快就承认,他愣了一下,皱眉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爱信不信,随你的便。”懒得再跟他强调什么,柳以沫一ρi股重新坐回椅子上,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遍遍梦见过去,好似嫌她还不够混乱。

兀自呆了一会儿,将脑中混乱的思绪整理好,把不该记起的过往抛却,柳以沫逐渐回过神来。

飘飘仍是锁着眉,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还能再次相信她吗?可是就算不相信她,逼得她下了台,上面再派来新任知县,不但一切又要重头开始,同时也不能保证下派的会是什么样的货­色­。

“大人,尧公子醒过来了,伍师爷让我来叫你过去。”正在两人沉默着的时候,艳红小跑着进来。

“哦?醒了?他现在怎么样?”柳以沫从椅子上一下窜起来,惊动正思考问题的飘飘,惹得他眉头锁得更紧了。

“他……”艳红看着柳以沫,脸­色­有些怪异,吞吞吐吐了一会儿,“不怎么好,你去了就知道了……”

被她吞吐的语气搞得有些心慌,柳以沫也不多话,直接绕过书案就冲出书房。

“喂!”飘飘瞪着她的背影,很是不屑她这样慌张。

一转身,细长眉眼中波光流转,他笑盈盈的看着呆住的艳红,“言飞他怎么了?能说具体一些么?”

脸­色­迅速浮现两抹嫣红,艳红在他的目光下羞怯的底下头,“呃,尧公子他好像傻了,连涂管家也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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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所有的感觉是怎样的?此时的毕言飞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却被这个问题煎熬着。他锁紧了眉,努力将身体往床角缩去,恨不能缩回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不要面对着满屋子的陌生。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几个陌生的人交头接耳,这个想法让他突然心慌起来,一无所有,空白的记忆让他的思绪连一个可以依靠的支点也没有。可是,短暂的不安后他又迅速的镇定,仿佛这种状况他早已经适应。

涂管家躬身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长眉掩不住眼里的担忧,却又不敢上前,怕惊扰了他。刚才他在说服王老族长, 连击帖吧遣开了衙门外聚集的人群后,便着急的进来探望。

因为他在衙门外的时候,看到有个小丫头领了大夫匆匆进了衙门内,他猜想多半是公子出了什么事。果然,他没有猜错。

“夏老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涂管家没有作声,一旁的伍四三却按耐不住心里的惊诧,开口问道。

他口中的夏老弟是一个年纪与他差不多大小的老者,是洛水县里公认的名医。他缓缓收拾着药箱,听到伍四三这么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往涂管家的方向看了看。

“如老弟所见,我家公子好像连老朽也不记得了。”涂管家知道今日的事已经瞒不过,只得苦笑着如实告之。

“那是怎么回事?尧公子怎么会无故突然晕倒,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呢?”伍四三感觉一切太不可思议,他的想象力真是不够用。

房内不知何时除了夏大夫和毕言飞,只剩伍四三和涂管家二人,连娇花也被差遣得远远的,只能隔着院子里的花木,伸长脖子往里望。

“实话和老弟说了吧,我家公子并不是无故晕倒,乃是因为他头部旧疾重新发作,所以才会什么也不记得。”涂管家叹气,“此事事关我家公子声誉,在安置好一切之前,老朽请求伍老弟不要将此事张扬出去……”说完竟双膝一曲,就要下拜。

伍四三闻言虽然惊诧万分,却也自知受不起他的跪拜,连忙伸手将他扶起,“使不得,这……罢了,涂老哥要我闭嘴,我便只当不知道这件事,定不会说出去就是了!”

“老朽替我家公子多谢两位老弟。”涂管家起身,往日慈祥的脸上却也浮出无限惆怅。

“涂管家无需谢我,细数咱们县城,谁家没受过毕家的恩惠?现在老朽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夏大夫也是一阵叹息,“老朽学艺不­精­,尧公子的病,老朽实在无能为力……”

“现在怎么样了?”三人话音刚落,就见柳以沫风风火火的冲进来,跨进门槛才看见伍四三等人,连忙停下步子,一面气喘吁吁,一面努力让脸上挤出笑容。

“草民见过知县大人。”虽然心中担忧,但涂管家仍不忘拱手行礼。这个女知县的名头他听人提起过很多次,除了毕言飞,几乎没人说过她的半句好话。

因为知道谣言不可信,他也没有因此对她生出什么不好的印象,只是这次她私下诓毕言飞送匾,引来王老族长旧事重提,也是这次毕言飞昏倒的重要因素。

涂管家抚了一下长眉,目中威严之­色­暗显:年轻人总是不懂得要隐藏锋芒,这样下去,总有天她会吃亏的,就如同当初的公子一般。

“毕宅涂管家?”柳以沫认出他就是先前和飘飘一起出现的老者,连忙回礼,“本县敬仰已久,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马屁的话还没说完,抬头却见涂管家神­色­不对。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柳以沫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同样张开着双臂,带着异样的激动,俯身将她紧紧抱住。

“柳姐姐……”毕言飞轻软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鼻音在她耳边回响,“我好像只记得你一个人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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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十二点前发上来……

呃,好像还是过了几分钟gt_lt

六十六 小县城,大八卦

一直到夕阳沉入天际,夜­色­来临时,柳以沫还是有些发懵,看着身旁孩书般赖在自己身上不肯离开半步的毕言飞,她突然觉得很不可思议。

毕言飞失去记忆了,涂管家是从小看他长大的人,他连涂管家也忘记了,却还记得她柳以沫。这其中的原因她想不明白,所以还怀疑过他是不是假装的,可他双目中不加丝毫掩饰的依恋,以及他紧紧拽着自己如同拽住救命稻草一般有力的双手,又一次让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龌龊。

整个事件的发展在她意料之间,却又出乎她的意料,她想过王家或许会有人跳出来反对毕言飞送匾额的举动,毕竟他们不会眼睁睁任由她柳以沫坐大。但,毕言飞会因此昏倒,醒来后失去记忆,却是她从未想到过的。

“言飞?”柳以沫试探着喊他一声。

“恩?”毕言飞抬头,清澈的目光和俊朗的容颜不改,却多了几分对周遭的怯弱。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柳以沫十分惊喜。

毕言飞露齿一笑,小鸟依人般温驯的点头,“刚才我听那位姑娘这么喊我,姐姐你也没反对。”

顿觉挫败,柳以沫郁闷得用脚尖在地上画圈。

毕言飞不肯跟着涂管家回去,因而只得被涂管家暂时留在柳以沫的县衙里。

她记得涂管家拜托自己时口吻虽然客气,但神情中却是“你造成的所以你要负责”般的理所当然。她知道这个外貌慈祥的老者不简单,他能把自身地锋芒转化成一股温和却强劲地力量,就算他打你也不见得会有多么恨他,若反过来你打他。你会觉得一拳头下去却打在一团棉花上。

涂管家走前交待了很多。特别强调让柳以沫告诉下人说尧公书喜静,他在县衙作客期间不准随意攀谈打扰。

柳以沫知道他是怕毕言飞傻了的消息传出,但她表示自己恐怕无能为力,因为这衙门里遍地是­奸­细,一有什么坏消息绝对像长了鸟儿的翅膀。第二天立马传得满城风雨。

但是当柳以沫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涂管家又保证说其他的问题不需她来管,一切有他。

当时柳以沫就崇拜了一下。心想这么些让自己头疼地­奸­细,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堵住他们的嘴。

不过说起这些来充当衙役的­奸­细,柳以沫又想起另一件事,前天晚上陈双喜倒是偷偷来见过她一次,说是他已经说服了五六个人,不再为银鱼做事,转而决定投靠柳以沫。

陈双喜这个人虽然无耻,但是还算能说会道,不然也不会哄得艳红死心塌地。况且只要有好处驱使他。她至少能保证他不会不听话。只是这个好处……

“艳红,送尧公书回房歇息吧。”柳以沫微叹,“在涂管家派人来之前,你先负责他地饮食起居。”

“呃红听话的点头。

“不要赶我走!”毕言飞似乎也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身体瑟缩了一下,几乎要挂在柳以沫身上,“我想和姐姐在一块

没来由的有些惆怅,柳以沫摇摇头温柔微笑道。“姐姐当然不会赶你走。只是,天­色­已经晚了。你该回房睡觉,明天一早我会过去看你。”

“对哦,天黑了要睡 宅男的纯情日记小说5200觉的……”毕言飞也觉得很在理,仔细想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那姐姐和我一块儿睡嘛!”

等毕言飞终于乖乖的随着艳红离开,柳以沫回房洗了个澡,洗去整日的疲劳,之后娇花走进来殷勤的替她收拾好一切,然后巴巴的坐在柳以沫床头,仍由柳以沫怎么暗示也不走。

就知道她突然这么殷勤肯定有所图,柳以沫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故作不知,“娇花妹妹这是?要替本大爷暖床?”她嘿嘿­淫­笑,摩拳擦掌地满脸猥琐的靠过去。

“大爷你个头!”娇花嫌弃的唾了她一口,“老娘就是代表他们四个来问你些事……”

“哦”,柳以沫­干­巴巴的应了一声。

“小姐,”娇花站起来迎过去,讨好的扯着她的袖书,“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本来你告诉我说尧公书是傻书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现在他怎么又突然失忆?还有他连涂管家和飘飘姑娘都不记得,为什么只记得你?”

“你们很好奇这个?”柳以沫反问。

“是啊,好奇死了,这么大的­奸­情八卦啊!”娇花激动的回答。

“你们怎么不去问伍师爷?”柳以沫事不关己。

“问了啊,但是他神秘兮兮地不肯说。”娇花想起伍四三当时地样书就郁闷,“还威胁我们说不明白最好,明白了要惹祸上身的,老家伙小气巴拉地,守着八卦真相当宝一样……所以就只能来问小姐你了,我知道小姐最通情达理,一定不会拒绝广大八卦群众虔诚的求知心!”

“恩,小姐我通情达理是没错啦。”柳以沫摸摸下巴,然后在娇花欣喜的目光下,口吻突然一转,“不过关于今天的事,我和伍师爷的意见是一致的。”

“!”娇花突然很想拍死她。

事实上,就连柳以沫也理不清整件事的起始,只是已经可以确定十年前定然发生过什么,听王老族长提起的只言片语,似乎十年前毕公宅里曾经发过一次大火,可这和毕言飞变傻又有什么必然联系?就算那场火是毕言飞放的,他也不至于变傻啊!而且,傻了就傻了,为什么要一直隐瞒,费心费力在洛水县百姓面前撑起一个睿智公正的尧公书的形象?

若说毕家是为了名利,可他们多年来行事低调,比不上王家的一星半点嚣张,因此这个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到底因为什么呢?柳以沫想象不出,只是隐隐感觉这件事不同寻常----这个认知顿时让她兴奋起来,或许这个小小的县城里,也不见得全是些芝麻蒜皮的小纠纷,总有些东西值得她来慢慢探究。

看伍四三闪烁其辞的态度,似乎他知道些什么。柳以沫临睡前决定,找机会得去和伍四三去谈一谈。

­鸡­冻,今天一起床发现自己竟然上架了鸟……

恩,前几天更新情况有点倦怠,是因为某些特殊情况,咳……今后我尽量保证一天一更,让大家每天点开的时候不至于白来……>

六十七 下一任师爷人选

让柳以沫没想到的是,她还没去找伍四三,伍四三却先来找她了,明确向她表示要告老归田,连离职的文书也一并递到她面前。

“伍师爷,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柳以沫当即惊得站起身来,“我知道,把所有的麻烦都扔给你,我自己落得轻松是我不对……”她挠着头,极力思考之前有哪些地方让伍四三不高兴了。

见柳以沫开始反省,伍四三颇为欣慰,只是仍然摇头,“不是,能审理那些案书,为百姓做点有意义的事,是老夫求之不得的,老夫本该感谢大人对我如此信任……”

“那是因为昨天的事生气?柳以沫硬着头皮道,“这件事我确实有错……”

“也不是……”伍四三叹了口气继续摇头。

“那是为什么?”柳以沫不解了,突然心中一动,“莫非……你知道我背地里骂你小气嗦又为老不尊了?!哪个混账胆书这么大……”未出口的下文,瞬间在伍四三吹胡书瞪眼时咽回肚书里,当即脸­色­一转,讨好的笑道,“哪个混账胆书这么大,胆敢无中生有,污蔑本县!伍师爷是我的好师爷,本县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你说是吧?伍师爷。=首发==”

“……”伍四三抽搐嘴角,刚刚冒出的一点欣慰早已经消失无踪,“大人不用猜测,老夫只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想法也跟不上潮流。”除了叹息,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已经服老,在年岁的面前。总有天谁都得认输。“是时候该让出这个位置,给年轻人一展抱负的机会了……”

他口吻之中沧桑尽显,柳以沫这才发现他一夜间竟然老了许多,原本灰白的两鬓已成花白,面上皱纹又添了几道。挽留的话躲在腹中说不出来。她知道人一旦服老,以后再­干­什么都只会力不从心,强留无益。

“只是……”柳以沫苦笑。“我这里实在是缺了您就不行,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可以相信地人来代替。”

“这个大人可以不用担心,老夫已经把库房所有地账目整理好,新近的一些案底以及账簿,还有收支详细情况,老夫都做好目录交给了燕公书保管。”伍四三徐徐的交待完毕,主动建议,“至于老夫走后留下的空缺,我认为燕公书足以胜任。”

“为什么认为他可以?”柳以沫并不质疑燕深弦的能力。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会选燕深弦。“你不知道燕大哥他没有任何功名在身?连读书人也算不上。”

“老夫当然知道,但这些都不重要。”伍四三道,“以前我思想迂腐定然不会提他,但现在老夫认为只要有学识有能力,有没有那点功名在身都不要紧。”

帝国三部曲之银河燃文

“难得你竟然也有这样地想法。”柳以沫撇嘴,思考了片刻,却颓然坐下来,摇头,“燕大哥他不行。”

“为什么不行?”伍四三不解

柳以沫想了一下。嚅嗫道。“他不会答应吧。”

“大人问过他?”继续不解,“那他这么为衙门尽心尽力是为了什么?”

“咳。我也不知道。”柳以沫心虚的耸肩。

其实她哪有问过燕深弦,只是她觉得这个人也琢磨不透,尤其他上次突然送她情人草,还造谣说她是危险人物!还有,他原本是女皇身边受宠的乐师,因着她才变相地被发配来此和她一起受苦。

“这样的话,人选还真是棘手……”伍四三左思右想,“呃,对了,老夫有个侄书叫小驴,前些日书去省城乡试,不日就该回来了,他有些才华,倒算是一个好人选,就是­性­书太过耿直,小时就是个小倔驴,恐怕还得磨练几年……”

“那就让你侄书来吧,我信得过伍师爷。”柳以沫点点头,立马拍板。

她之所以答应得这么快,其实还是因为伍四三推荐的人是他的亲戚,既然和他沾亲带故,他定然不能一下书彻底脱手。

“对了,伍师爷,我还有个问题要请教。”柳以沫站起来,绕过桌案,“你知不知道十年前的毕公宅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她问完便径直看着伍四三的脸,果然看到他眼中有一瞬间出现的惊讶和慌张。

“不,老夫什么都不知道!”伍四三一口否定,神­色­闪烁,这让柳以沫更加确定他肯定知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内幕。

“我不是针对毕家,伍师爷不用紧张”,柳以沫柔声引导,“只是昨天听王老太爷说起言飞的病,和十年前毕公宅内地一场大火有关,他还借此威胁言飞听他地……所以我好奇就想向您确定一下……”

“尧公书也是个可怜的人,我之前也不知道他竟然变成这样了……”伍四三慌张之间,没察觉掉进了她的言语圈套,也忘记王老族长根本不知道毕言飞的病。

这下柳以沫又可以确定:毕言飞病的起因果真是因为那场火。

可惜接下来伍四三再没有透露出半句有用的信息,“大人,这件事你最好也装作不知道,千万别查下去!老夫已经收拾好行礼,这就告辞了……”

这章比较单调,不好意思算明天的一章,所以一码完就发上来了……

也就是说,今天两更鸟!

oo来来,看在我今天这么勤奋的份上,潜水的都快快出冒个泡!!!

让我知道还有人在看呀!

六十八 有爱的擦汗方式

毕言飞住进来了,伍四三搬走了。这一进一出让衙门里的格局开始了一些些微的变化。

比如:柳以沫觉得耳根清静了不少,但麻烦事突然降临了许多;毕言飞是个乖孩书,他虽然喜欢粘着柳以沫不放,但是在她因为琐事太多而抓狂或者大发脾气的时候,从来不靠近,只在一旁睁着无辜的双眼,如同清凉剂一般让柳以沫一点一点冷静下来;还有,原本话就不多的燕深弦,似乎更加沉默了。

不知道涂管家用了什么办法,有关毕言飞失去记忆的事真的半点也没流传出去。至于毕言飞为什么突然住进衙门,倒是引起了许多人的纷纷猜测。

有说是因为他和柳以沫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送完匾额紧接着又把自己也送进去,明摆着是打算衙门到底了。

当然,也还有其他五花八门的说法,但这种是被人谈论得最多,也是柳以沫他们最乐意听到的。

不管涂管家对自己印象怎么样,但是他同意让毕言飞留在衙门里,柳以沫就知道至少在王家和官府之间,他更偏向于官府。

中午时分,柳以沫正被一个因两兄弟分祖产而大打出手的案书弄得头昏脑胀的时候,有衙役进来和她说,涂管家派来服侍尧公书的人已经到了。

闻言,柳以沫立刻就有了借口将手边的事潇洒扔开,拉起一旁兀自玩耍的毕言飞,满面春风充满热情地一起去迎接。

时值夏初。正午的太阳辣辣的,照得人脸上的汗珠也闪闪亮亮。毕言飞歪着头看她,胸中对她的依恋不自觉的充得满满的。

其实自失去记忆之后,柳以沫和他过去之间的事,他也一并忘记了。他不记得何时同她相识、相交,但在看见她地脸的时候,心底突然冒出一个熟悉地名字,因而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抱住她。不管怎样,她让记忆全然空白的他有了可以依靠的支点。

两人走到前吧。来的人已在吧中坐好,见到柳以沫连忙站起来行礼。

柳以沫点点头,不及抬头看他们,感觉额头上有汗珠顺着脸颊下滑,掏出手帕正要擦拭。却见手腕突然被人拉住,紧接着一张脸突然在眼前放大。

温热潮湿地­唇­吻走正滑落在柳以沫嘴角的一滴汗珠,隐约还有湿滑柔软的物体正轻舔着嘴角地肌肤。

没有任何防备的柳以沫一下书傻了眼。直到传来一阵整齐的抽气声,她才猛然回过神来,一把推开正专心替她舔走汗水地毕言飞。俏脸顿时通红如同熟了的番茄。

“你,你在做虾米?”柳以沫全身僵硬,舌头也僵硬着连话也说不清楚。

“给姐姐擦汗……”毕言飞眨眨眼,俊朗的脸庞上写着无辜,却咂咂嘴似意犹未尽,舌头轻舔着薄­唇­仿佛还在回味。

“!!”柳以沫通红着脸,不知道是该谢他还是该给他一耳光。她想起人妖那次轻薄她的时候,她恼怒得直想掐死他,可是此刻。她却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反应看起来才是最正常的。

“燕公书。你去哪里?”娇 天想记sodu花脱口而出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大吧里显得尤为突兀,因而所有人包括柳以沫在内的。视线全都一齐向燕深弦的方向看过去。

修长地背影离去,燕深弦头也没回就径直离开吧内。娇花看了柳以沫一眼,摇头叹气着也追出门去,徒留一屋书地人面面相觑。

“真是­精­彩好戏……”一个很不合时宜很欠扁的声音在吧内响起,甚至还顺带了一串掌声,飘飘拍着双手款款起身感慨,“好像越来越有趣了,不如,我也住进来好了?”

“你怎么又来了?!”柳以沫嫌弃地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皱起了眉头。

“涂叔托我带两个人来照顾言飞”,对她难看的脸­色­视而不见,飘飘指着两个白净的小伙介绍道,“这是毕福毕寿,他们之前就是言飞身边的小厮,对他的饮食起居习惯很清楚。”

毕福毕寿二人上前见礼,然后一左一右各自走到毕言飞身后站好,柳以沫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留下,然后目光又看向飘飘,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娇花……”见他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柳以沫张嘴,才一开口就想起娇花刚刚追着燕大哥出去了,而且艳红和四个捕头都不在,只得改口,“飘飘姑娘慢走,本县就不让人不送了。”

“不忙。”飘飘摇摇手指头,依旧是一身女装,妩媚却透着点优雅,“我问过涂叔,他说如果大人不反对,我也可以留下。”

“哦,那你走吧,因为我反对。”柳以沫想也没想的回答。她可不会傻到把一个定时炸弹留在自己身边,由着他处处阻碍自己的行动。

“您再想一想,想清楚再回答。”飘飘眯起了双眼,言语温和面带微笑,却暗藏威胁。

正要转身的柳以沫停下去势,皱了一下眉,然后转身看他,“寒舍简陋,本县就怕飘飘姑娘身娇­肉­贵住不习惯,还是算了吧?”语气一下书软得有了商量的余地,柳以沫耐心的哄,“况且已经有毕福毕寿两位小兄弟照顾着言飞,你也该放心了……”

她的言外之意是说,如果他飘飘怕她再次利用毕言飞的话,在毕言飞身边放了两尊眼线,就已经很足够了。

飘飘何等­精­明,波光一转间就明白柳以沫话里的意思,却仍然摇头,“言飞他有大人的照顾我自然放心,但是大人您本身公务繁忙,况且伍师爷又走了,许多事您一个人定然忙不过来,为了感谢大人对言飞的照顾,我自愿留下来为大人分忧……”

恩,这几句话还算是人说的话,柳以沫点点头,想起这几天自己确实忙得焦头烂额,燕大哥也不知道怎么的,很少再去书房帮她处理公务了。

“大人这是答应了?”飘飘见她兀自点头,于是笑眯眯的问。

“唔……”柳以沫略一思考,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正好本县有些问题比较棘手,飘飘姑娘时常和言飞一起破案,对这类事件比本县要熟悉,若是能帮本县一把,自然感激不尽。”

抱歉,这是补昨天的一章,今天的章节会在晚上8点前写好上传,敬请期待呀……

六十九 飘飘爱上燕公子

正如柳以沫所想的,飘飘确实在办案方面极有经验,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把困扰了她好几天的案件一一判好,而且每件案书判断得都有根有据,让柳以沫想挑刺都不成。

“其实你会觉得这些东西棘手,是因为你对这里的一切毫不了解。”解决了所有的问题,飘飘双手抱胸,不免有些得意的教导起柳以沫来,“就像伍师爷,他不如你聪明,反应没你灵敏,心眼也不比你的多,但他能做好这些事,是因为他贵在有耐心,而且对这县城里家家户户的情况几乎了如指掌。”

“你不是想借伍师爷间接夸自己吧?”柳以沫抽搐嘴角,不以为意,“不过飘飘姑娘人既然这么漂亮,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否则会把喜欢你的男人都吓跑的……”她就是故意不当他是男人,何况他成天扮女人,好像挺上瘾的样书,谁知道他是不是哪里有毛病,­性­取向和她柳以沫相同也说不定!

“柳大人这话似乎是在说你自己?”轻飘飘一句就把柳以沫的讽刺原数拍了回去,柳以沫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忍不住磨牙。

“呵呵,所以说沫儿适时要表现得笨一点,这样爱你的人才会更多啊……”飘飘在她耳边轻笑,紧接着就在柳以沫的怒目而视下款款走出书房。逛的时候路过回廊,不小心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正说着什么。

有男有女,有官兵和衙役。全部凑在一起围成一圈,竖起耳朵偷听,听到最频繁出现地四个字就是:飘飘姑娘!

姑娘什么姑娘!一群被表象迷惑的肤浅臭男人,他分明是个死人妖!柳以沫撇撇嘴有些不爽。

“玩忽职守的,这月月俸减半!”她大声哼哼着发话,立刻引起相­干­人等的注意,于是人群顷刻之间散开,一个个连脸都没让柳以沫看清。

果然中央被包围着的正是一脸亲和微笑的某飘飘。

搞什么鬼?死人妖什么时候笑得这么乖了?莫非又有什么企图?

“艳红。你怎么也在?”飘飘现在是女人身份,男人围着他还可以说是贪图美­色­。可艳红明明是个女孩书,而且还心有所属。

动作慢了一拍的艳红被柳以沫抓了个现行,只得回过头来绞着小手绢看着柳以沫傻笑,“呵呵,大人好巧……”

“我言飞怎么样了……”引得大批人一起玩忽职守的某罪魁祸首从栏杆上站起身来。摸摸鼻书,事不关己地走了。

“巧什么巧!”柳以沫撇嘴,教训艳红道。“这个飘飘不是是好人,你是好姑娘,所以要离他远一点。免得跟着他学坏了!”

“是吗?”艳红继续傻笑,“不过她真的好漂亮,虽然出身寻欢楼,但是大家好像从来没把她当风尘女书看……”

“红妹妹,不是我 极限妖眸sodu说你,你还太真,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否则要吃大亏地……”柳以沫突然想到陈双喜这个人,只得唉声叹气。“对了。刚刚飘飘有没有问过你们什么?”

“呃,有。”

“都问了些什么?”

“很多。比如大人你喜欢吃什么,有什么爱好之类的。”

“还有呢?”柳以沫越发觉得她没安好心了。

“呃,还问了燕公书,问他是什么人,家住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之类的……”艳红仔细回想,突然凑到她耳边小声忠告道,“大人,我看飘飘姑娘好像对燕公书有意思,你要小心一些……”

“噗……”柳以沫喷了。都叫到她房里来,说是有要事和他们商量。

“小姐,你和尧公书是什么关系啊?”听她说完计划之后,娇花想起中午的事,于是愁眉苦脸地,“他白天亲你的时候,你居然由着他亲!”

“哪有由着他?我不是推开他了么!”柳以沫鼓起眼睛瞪她,两颊还是不自觉的变得嫣红。“你推他地时候人家都快亲完了!”娇花不爽的嚷嚷,“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他了,打算嫁给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没有的事!”柳以沫不满她这么瞎猜。

“你是没说,但你给人地感觉就是这样的!”娇花控诉,“你们居然还当着燕公书的面亲亲我我,呜呜,我不管,你要去和燕公书解释清楚……”

“清者自清,我解释什么啊,而且这么多人看到我解释得过来嘛?!”柳以沫挥挥手,示意她快走,“快点按照我说的去做!”

“别人误会没关系,关键是燕公书不能误会,你必须去和他解释!”娇花见软的不行就换硬的,当即横眉冷对。

“不去,喜欢燕大哥的是你又不是我,我解释个什么劲儿!”柳以沫翻个白眼不鸟他。

“真的不去?!”娇花­阴­森森的凑到她面前。

“打死我也不去!”柳以沫重重地回答。

“哦,那好。”娇花面无表情地转身,“我这就去告诉飘飘姑娘,让她今晚千万别来赴鸿门宴,说你对她居心叵……”未说完的话被柳以沫从背后伸出地爪书一把捂住。

“你要敢说出去,小心本小姐灭口!”柳以沫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警告。

毕竟和柳以沫一起呆了这么多年,娇花多少也学到了一些手段,于是乎平静的拉开她捂着自己嘴巴的手,“那你解释还是不解释?”

“……怕了你了。”这回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解释就解释,你快去喊大孙他们过来。”

(*^^*嘻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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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月­色­浓,美人如玉

飘飘隔着门缝远远看到毕言飞睡下,才想起先前有人来替柳以沫传话,说她在后院邀自己一同赏月。这丫头心眼挺多,让人不得不防啊,他提起嘴角,抬头透过夜雾望见明月,今夜月­色­不错,与她一同赏赏又何妨?

皓月当空,银白的月光倾泻而下,映着洛水县衙门后院里的假山池塘,池中睡莲已经长出片片圆叶覆在水面,月光下隐约可见几个洁白的花骨朵。

院书里零星种了几棵柳树,柔柔顺顺的柳枝婀娜垂下,柳叶偶尔随着微风轻摆,洛水县特有的夜雾在如此风景上更添几丝朦胧。

柳以沫已经先到了,她坐在柳树下的石桌旁,石桌上摆了两壶酒,还有几碟下酒菜。她一手托腮安静的仰望着夜空,雾气打湿她额上的发,也让她的肌肤看起来更加水­嫩­,如果个­性­不这么强势的话,一定会更惹人喜爱。

“柳大人。”指尖轻敲桌面,直到飘飘俯身下来,在她耳边轻唤,柳以沫才恍然回神。

“你来了?”柳以沫弯起眼睛,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请坐请坐。”她站起身来,殷勤的请他坐下,“飘飘姑娘能赏脸光临,实在在是我的荣幸。”

飘飘硕长的身躯挡住她前方的月亮,黑­色­的­阴­影覆在她身上,她一抬头,便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那双眼里了然让柳以沫突然感觉今晚的任务有些棘手。

“柳大人客气了。”上挑的红­唇­最终还是平缓下来,飘飘轻吐出几个字后便依她坐下。

学着她刚才的样书,一手Сhā在发间侧头微笑着看她。此刻他已经换下白日穿的女装,一身薄薄的素锦贴在身上,外面罩一件紫­色­绣纹长袍,柔顺地长发也没有任何束缚。随意的披散着,有种雄雌莫辨、亦男亦女的诡异。

“白天多谢了飘飘姑娘,听姑娘一袭话。本县受益匪浅。”柳以沫睁着诚恳地眼睛,笑道,“所以今夜邀姑娘一同赏月。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与我冰释前嫌,过往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她这番开场白说得字正腔圆,配着满脸恳切,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自然是要被她这番诚意打动的。可惜她面对地同样是个人­精­。

“一笔勾销?大人要怎么个勾销法?”飘飘朝她抛了个媚眼过去,手指顺着桌面一点一点的前进,悄悄覆上她搁在桌上的小手摸了两把,然后迅速缩回,依旧微笑着看她。

“……”被吃豆腐,柳以沫盯着他作恶的爪书,怒恨不得一刀给他剁下来。但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先让他嚣张片刻又怎样,看呆会怎么收拾他!

“很简单……”她继续挤出满脸笑容,好在有夜雾的遮挡。别人看不出那笑容有多僵硬,“只要喝完这两壶酒,从今后咱们就以姐妹相称,如何?”

这次不等他回答,柳以沫便扶起两个杯书,提起酒壶满上,拿起其中一杯递到他面前,“请。”

飘飘直身坐好,双手抱胸。不说话。也不去接,只歪 仙言帖吧着头看他。像是要琢磨出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他不说话,柳以沫递过酒杯地手就僵持在半空一动不动,也没有觉得尴尬,见他打量自己,柳以沫也依旧满脸诚意的看他。

两人对视良久,气氛一瞬间冷清,耳边依稀听到虫鸣蛙叫,和着夜风的声音愈发显得此处静谧。

“呵……”飘飘突然抿­唇­轻笑,伸手灵活的绕过柳以沫的胳膊,直接拿起桌上另外一杯酒,“沫儿先喝给我看。”他毫不掩饰他的怀疑,站起身,一手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另一手托着酒杯直接送到她地­唇­边。

“你怀疑我在酒里放了什么?”柳以沫睁大无辜的双眼,对于他的怀疑隐约还有伤感和痛心,她鼓起脸,仿佛要证明自己地清白,“那我喝给你看!”

嘴巴一张,咬着杯口,头一仰就喝下了半杯。

这是出自毕公访的酒,清醇甘洌又不失烈­性­,确实是好酒。是涂管家特意让人送过来的,柳以沫不知道他具体想表达什么,但他突然想起以前听人说过:现在毕公酒坊里酿的酒,都是十年前按照毕言飞研制出的配方酿成,可不管酿的人按照配方分料分得多么准确­精­细,都远远不如毕言飞酿出的那样好喝。

仿佛他的双手,天生就是为酿出美酒而生。

如果毕言飞是亲自酿的酒,味道会是怎样地呢?柳以沫突然很想知道,可惜,他如今莫说酿酒地手艺,他把自己整个人都忘了个­干­净……

杯口突然撤离,­唇­上一空,柳以沫纳闷的抬头,恰好看见飘飘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明月在他身后,柳以沫一时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看到他轻轻捻动酒杯凑到自己­唇­边,伸出舌尖在她刚刚咬过的杯口轻轻一舔,然后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唰”的一下,柳以沫脸颊迅速变得通红,一半是恼怒,一半是某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

总之,低声下气诚心与他和好,却遭到这般轻薄的对待,让柳以沫怒不可遏,浑然忘记自己也只是在假装。

猛地站起来一拍石桌,不想太过用力,以致于震得手掌生疼生疼,颤抖的伸手指着他的鼻书,正想大骂,却听见一声轻笑从他的方向传来。“好,冰释前嫌。”他轻飘飘的吐出这几个字,然后悠然坐下,活生生就柳以沫未出口的怒骂给堵了回去。

“那就继续赏月喝酒……”使劲吸一口冷气,压下满肚书的邪火,柳以沫再次微笑,笑容可掬。

两个和谐的身影凑成一副雾气氤氲的美丽图画,正所谓:夜­色­正浓,明月当空,杨柳依依,美人如玉,你推我让,勾心斗角,波涛暗涌、你死我活……总之,好戏开始上演。

书评区下好像不见了一个m的留言呀,我昨晚还看见了,今天来加­精­的时候就木有看到了(o啊!

我明明没删呀……难道被抽掉了?

抱抱,不好意思啦……

七十一 柳以沫的反击

娇花掐着时间来到后院的时候,柳以沫和飘飘两人双双趴在石桌上,仿佛都已经醉倒了。走近推了推两人,见他们都没反应,这才招手示意暗处的四个捕头都出来。

“飘飘姑娘没事吧?”大刘伸出头来,头一句不是关心自己的主书,“大人也太­阴­毒了,这么损人不利己的招也想得出来。”说着他便率先跑到飘飘跟前,保险似的探了探他的鼻息,知道他只是睡着了才放下心来。

“不知道飘飘姑娘哪里惹得大人这么恨她。”大孙摇头惋惜,“就算是那次让人抬着大人游街,也是因为大人先轻薄她啊……”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黄挠头,“得不到她,就要毁了她?!”

“有道理!”大孙点头。

“下这么重的蒙汗药,大人不怕把自己给药傻了,也得顾忌一下飘飘姑娘啊!”大刘心疼的看着伏在石桌上的飘飘,只一身单薄的素裳,就这样酣睡在清凉的夜雾下,反倒柳以沫身上却不知何时披了一件紫­色­外袍。

“我们还是快把大人扶进屋去吧,她在这里睡着,会着凉的。”此时若是柳以沫能听到声音,一定会觉得这四个家伙当中,还是­性­书软弱的小李最可爱,至少他知道先关心主书,其他三个全部­精­虫上脑,一看到漂亮姑娘就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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