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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我不得不杀人--以色列美女特工自传 > 第十一章 蜷紧的小手

第十一章 蜷紧的小手

2000年9月:阿克萨清真寺事件。一个听命于阿拉法特,从法塔赫分离出来的巴勒斯坦恐怖组织随即出现:阿克萨烈士旅。

一回到以­色­列,就被迫到那个脏兮兮的医院去做各种检查。我觉得很难受,千奇百怪的痛楚时不时发作。因为受刑的缘故,我变得很容易受惊。多夫为此忧心忡忡,他一直陪在我身边,关切地守着我。

“我看你从回来开始就一直惶惶不安。你怕什么呢?”

“怎么?要我解释给你听?”

“是的。哦不,”多夫纠正道:“我是想问:这是创伤导致的‘生理­性­反应’,还是因为过于忧虑导致的心理恐惧?”

“前者,生理上的。”

“真是的。这比较难以消除。”

“很抱歉。”

“这不是你自己的原因,”他安慰我,“归根结底,也是。不过会好的。”

当然是我的错,我们犹太人,犯罪感从来都是最强烈的。

医生过来了,脸­色­­阴­­阴­的,让我感觉不妙。他冲我笑。这更危险。一般来说,当他要放肆责备和教训我的时候,他总是皱着眉头的。如果冲我笑,那是因为怜悯,并非检查结果良好的表示。

“很严重是吧?”

“我还需要给你作些别的检查。不是心脏的问题。也不是神经上的,至少不是病因。情绪不说明问题。说到底,从你的报告来看,我不清楚你到底怎么回事。”

多夫最先反驳他:“可是事实很清楚:她的神经受了损伤。就是这样。”

医生否定了:“没有。刚才做测试的时候,她的神经很正常。没错,它们受了折磨,但是一切正常。是别的问题。”

多夫不依不饶的:“就是神经上的问题吧?”

“神经有问题,但这是其他导致病痛的问题所带来的。我们还没有找到源头。”

“是生理上的,这不复杂吧!”

“是生理上的但是我觉得复杂。”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问他:“你要把我在这儿放上很长时间吗?”

“不会。观察一两天,目的是为了采血样。”

“花两天时间采血样?你说的,我受了‘折磨’,但是还没完全变傻!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还要作些补充检查。”他加了一句,还是似笑非笑的样子,隐隐透着不好的兆头。

“什么补充检查?”

“真的没什么,要勇敢一点!我现在就做,免得你再疑神疑鬼。跟护士去吧,她会帮你做好准备。”

我担心地问:“天,帮我‘做好准备’ ?什么检查?”

“就是取点骨髓样本而已……”

我一下子蹦了起来。医生和多夫把我拉住。护士很紧张,跑出去叫人。

“放开我,否则我揍你,我说话算话!我要出院!”

“我亲自来做。你相信我,对吧?听我说,只要做得好,一点事都没有!很快!”

“多夫,告诉他让我清静点,要不就没什么好结果!”

“你就不能让她平静一下,等会儿再做吗?我可不敢保证她的神经不出问题……”

“这非作不可。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好了鱼儿,勇敢点!我需要你的配合!来!我曾经给患癌症的孩子做过采样,他们都不抱怨,你反倒要和我扭扭捏捏吗?”

看样子,他是要以情动人。

“下流东西……你知道该用什么口气和我说话你。”

他点点头:“没错,我太知道了,我算是认识你了。来吧,我保证尽我所能,让你尽可能不感到难受。得让我搞清楚你究竟怎么回事,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也是为了那些有可能遇上这类情形的人。”

一刻钟后,他开始了。多夫走到我旁边,使出浑身解数分散我的注意力。老天,时刻有人护着真是太舒服了。

医生告诉我:“快完事了。还好吗?不算难受吧?我听不及……”

“当然难受。不过这是表面的,所以没什么。”

“表面的?”

我试着解释给他听:“表面上的难受,比说不出来的难受好受得多。”

“我们真的需要好好分析分析你的骨髓。还应该分析你的脑部,你有点迟钝。好了,你看,做完了!”

几秒钟后,我觉得从腰部开始,像是被放光了电的电池。又是那种灼烧的感觉,从脚到头漫过全身,和第一天的时候一摸一样。此时对噩梦重来的恐惧超过了身上实实在在的痛苦,我控制不住地大叫起来。

“你怎么了?我已经完事了,不会碰你了。”

“你让我虚脱了。”

“怎么会!你有什么感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们,说出来!”

这回,真的是疼痛让我大喊大叫了。剧痛卷土重来,还有那种窒息的感觉。说给他们听?我根本话都说不出来了。我拼命地寻找空气,就像个疯子似的在挣扎。我听到周围的人在叫我的名字,在摁住我。我感觉到他们把传感器装到我身上了。痛的感觉越来越猛烈,变得无法抗拒。我不知道心脏和脑袋哪个会先爆裂。和从前几次一样,心脏首先放弃了,我又进到了那片熟悉的轻柔的白雾之中,那么舒服,那么愉悦。老样子,他们的声音变远了,可依然向我飘过来。

“她心肌梗塞了!”

“我跟你说了,为时过早!”是多夫。

“好了,心脏又起博了。她这东西真是结实,不可思议……”

“以她受过的训练,会熬过去的!”

“你知道我怎么看你的训练吗,你所谓的Schmock?看看这些年轻人,三十岁的年龄六十岁的身体!”

“你和那些叙利亚人说去!我们­干­得很好,因为她的心脏又开始跳了!想想她在那边受的一次次拷打……”

“我想了。再做个采样。我把发病前后做个比较。反正她还昏迷不醒。”

几分钟后,我缓过来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呵护:躺在一张很舒服的床上,破天荒的是在病房里而不是走廊里。而且,是一个单间。

多夫,那个医生,还有三个另外的军医都在场,观察我的温度计,手里拿着笔记本。

“这回你是真的醒了吧?刚才你给我们来了好几次假象……醒醒,然后详细说说情况。我们马上带你去吃饭。”

我勉强睁开眼睛,低声说:“不要冰糕。”

“什么,冰糕!你没事吧?”

“行了,看来这不是幻觉。我真的回家了。”

医生笑了,不过这次是那种友好的笑,而不是藏有不好预兆的笑。

“看到了吧,嗯?你放心好了,我会想办法帮你的。至于你嘛,你把发生的事都抛到脑后,好吗?保证?”

我向他保证。我目送他离开,又满心忧虑了。我心想,这种情况谁又能安慰谁呢。

分析结果除了告诉他们要找的东西有还是没有之外,对于血样或者脊髓里的成分究竟是什么并没能给出令人惊喜的结果。所以,为了搞清楚我被注­射­进去的成分配方,他们还得根据表面迹象做理论推断,逐个排查在我血样里出现或者没有出现的每一样东西。研究花了不少时间,总之是复杂得很。有时候,某些成分被找到了,但是根本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有时候,他们认定是某种东西导致了某种症状,但在样本里却找不到对应的成分。于是绞尽脑汁,在各种可能的组合之间兜来兜去。也有一些成份潜伏在骨髓里没有发作,等进入血液之后就变得有毒­性­了。

如果不是非此不可,早就该放弃了。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直接向这种化学酷刑的始作俑者索要配方。负责“行业对外关系”的人员通过土耳其人做了咨询,我们和他们有过协议——以物资的力量——而且他们没少用这类刑罚。没任何收获。他们只有我们所了解的东西,而且很奇怪的是,他们在我的血样里居然连“常规成分”也找不到。事情变得让人灰心。看来,我是落到了一个使用最新技术成果的人手中。那个混蛋说他们有“市面上的最新产品”看来并非诳语。不管怎样,这件事对于化学家和医生来说,“很有吸引力”。他们对研究十分投入,对我这是个大大的安慰。

我试着用自己主动发病的方式来得到某种缓解。这能帮助我“排出”一部分毒素,否则它们就在我的脑子里形成越来越痛苦的压迫感,直到突然爆发,这种爆发会毫无预兆,大白天,大街上,随时随地。

遗憾的是,医生担心这种方式会导致我的心脏和神经系统过度劳损。他们因此反对。我怀疑他们在找到解毒剂之前,并不希望我把它们排出来。我一点也不想做个试验老鼠,但我没的选择。

我是从地狱里出来的,我感觉自己活生生的,我不愿意相信自己被判了死刑。管他医生怎么说呢,此时此刻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生存的欲望。

2000年9月的一个早晨,就在犹太新年的前夕,美国人突然来了。一支特种部队,也就是所谓的­精­英部队,来和我们一起训练,接受更加完备的反恐培训。现在难道是来这里的最好时机吗?热气蒸腾,我们在和酷暑对抗之下已经疲惫之极,正不耐烦地等着新年和赎罪日的长假。陪同任务有点无异于苦差使。拜“不合法”的Krāv Maga之赐,我被钦定了,和我同病相怜的有一个小组,归我指挥。

第一个任务自然是张开双臂欢迎我们的客人。可惜的是,疲乏使我们的态度正好走向了反面。我们其实满怀嫉妒,对他们旺盛的­精­力,未曾被残酷现实磨损过的天真态度,对和他们的无能形成鲜明对比的可观报酬,舒适的生活,以及从来不缺少的安全保障。还能指望我们怎么样了?我们的反应乃出于人的本­性­……而且是被预料到了的。前一天晚上,指挥官把我们集合起来,给我们做必要的布置。他先给我们介绍了一通来客的光荣历史。

“和你们想的恰恰相反,他们不是毫无经验的新兵,而是经受过考验的人。所以要尊敬和平等对待他们。别把人家当蠢驴似的作弄。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在什么地方打过战?”我们一个胆子大的同伴讥讽地问了一句。

指挥官强调一遍:“我说过了,要以尊敬的态度平等相处。还有问题吗?”

没了,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已经得到了答案。

一大早,我们开始等。我们穿戴得很整齐。最终衣服又回复到了刚起床时的模样。快到晌午了,热气也足以把它们给收拾了。

几辆豪华车到机场去接的那些美国人。到总部的时候,我们看着他们从车上下来,嘴角挂着笑,一人一个大箱子,还有一个体积可观的运动旅行袋。对我们来说,这个第一印象很糟糕。等到他们中间有人打开箱子,表情无邪地把那些最新款式的运动同品往外掏的时候,我们开始无比嫉妒。我们为自己对潮流的无知而拘束不安,已经被汗水浸透的土拉吧唧的衣服也让我们很不舒服。

在这种部队里,总会有那么一位杂志封面般的健美先生。他们也不例外。此人叫安东·朱尼奥,我们把他的名字引申为“意大利安东尼奥之日尔曼版”,他是军衔最高的一个。

我们一个同伴小声嘀咕说:“薪水也最高,就是这么回事。我们从此就和一个有向意大利人发展趋势的美国日尔曼人为伍了……”

安东有一顶帽子和几套特轻材质的衣服,外面加有防阳光辐­射­的涂层,里面是最新式的透气布料“吸汗并保持­干­爽”。他不像我们,裤线笔挺跟汽车履带压过似的,而是脚蹬轻便鞋,鞋上带有“在任何环境下都保证双脚清新的气囊装置”,鞋底式防滑的。他还有一副镜片质量上乘的太阳镜,设计讲究能固定在头上,一块有指南针和GPS卫星定位的手表,一个超轻材料的背包,一把比我们至少轻一公斤的枪。即便是我们中间最抹不开面子的人,也凑过去仔细研究他最后拿出来的宝贝:一个类似于五加仑汽油罐形状的小水壶,是我们从没见过的材质,既坚固又光滑。

“这个壶用途很多,有最新式的温度调节防护层,”他很骄傲地为我们讲解,“重量只增加了一点点,但能在五个小时的阳光暴晒之下保证水的新鲜度。我曾做过试验,把它放到太阳下面一整天,到晚上,水的凉度和早上只有很小的区别!”

第二天,我们出发到Neguev沙漠进行拉练。神奇水壶“增加的那一点点重量”显得分量不轻。而且,安东老是打开喝水,进了空气,时间一长,变得和任何一个水壶里的水一样热,眼看着水在减少而热气在增加。在他做那个了不起的试验时,当时水壶无疑是关得紧紧的。出发三个小时之后,当安东把水壶举到嘴边,他又迅速挪开了,露出恶心的痛苦表情。

“水质不行了,”他抱怨说:“我不知道这壶出了什么问题……肯定是碰了一下,把防护层损坏了。”

恼怒之下,他准备把里面的水倒到地上。我们冲上去拦住他。冲得最快的那个同伴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水壶。

“你有病啊!如果你不想要这些水了,给我。”

“你想要就拿着吧,都臭了!已经变热了。”安东轻蔑地回答。

“对我来说,只要是液体,那就是好的。”同伴嘀咕着,一边把水往他自己的水壶里倒。

同伴还有不少水,我们都是,所以加上一点就满了。他把余下的递给我们,大家按照从新到老的顺序,很宝贝地分了——兵龄越长的,越是训练有素,比新手更容易储水。我们把“重量极轻”的空壶还给安东,他把壶翻来倒去,想找到“将防护层碰坏了的撞击”痕迹。

这些美国人对犹太人和穆斯林的传统习俗表现出惊人的无知。在他们打听即将到来的犹太新年的时候,其中一个表达了思乡之情。他问我一个同伴:“被‘剥夺了’过圣诞的权利一定很难过吧?”

我的同伴回答说:“不知道,我从来不过圣诞。如果你是问我,不过斋月是否很难的话……你觉得呢?”他问我,想找个帮手。

“我不适合回答这个问题。每年斋月的时候我都在国内。每次都要增重好几公斤!”

“你真会开玩笑,”安东开腔了,同时在他同伴的背上拍了一下,示意他必须大笑,因为他自己早就迫不及待地笑开了。

“怎么是玩笑呢?”我们惊愕地问。

“斋月是禁食的,你怎么可能长胖呢!”安东说,还是对着他的同伴,不过笑得没那么放肆了。

“又是一个对东方禁食习俗1完全无知的人……”我的同伴小声嘀咕着。

傍晚,训练房里其热无比。孤零零的一个吊扇送来一点风。平时多夫都会关掉它,怕造成和实际环境的差异。这回我们走运了,他决定让它转去。尽管如此,美国人还是受不了,不断抱怨和抗议。

“我还以为以­色­列到处都有空调呢!”安东很不高兴。

我们没必要搭腔。一来是他说话的腔调让我们很不以为然,再则我们有严厉的纪律约束:只要到了这里,大家都闷头苦练不准说话。我们全心全意地做着­精­神准备,慢慢地在房子里来回走动以活动关节,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安东把这态度看成是瞧不起人,被激怒了,他气冲冲地抓住我们一个同伴的袖子:“我问你们呢!你们至少也该回句话吧!”

“想凉快吗?那就保持冷静。”同伴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走开了。

多夫开始训练。按照老习惯,每当有访客,他的训练量就会加大。我们了解他,对此早有心里准备。或许我们该事先给这些美国人通报一声。出于良好的愿望,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结果在头十五分钟上就筋疲力尽了。

安东红扑扑的脸已经灰白一片,问我:“这得持续多长时间?一个小时?”

我小声告诉他:“两个半小时。”

“什么?”他大叫一声。“还有别的吧?我们不可能两个半小时就一直这么练下去吧?”

“不,正是如此。这会儿嘛,还只是热身而已。”

“你骗人吧?开玩笑?这是什么鬼的训练?我们到这儿不是来­干­这种苦力的,”而是“到阿拉伯人的地盘上去工作!”

我点点头,开始解释给他听:“你知道,执行任务是非常艰难的,具备好的忍耐力比较重要,在那些地方……”

可是安东打断我,质问多夫去了,后者假装没看见他。这还不足以让这个美国人放弃:“嗨!多夫!”他大声喊,整房的人都听见了。

我们中间响起一些耳语声,表明了大家的不安。这家伙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教官的名字?这不单轻率,还很危险:他很可能会激怒他的。多夫转过身来看着安东,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就像准备咬人的獒狗。

安东还在嚷:“多夫,你告诉我,这样的训练真的要持续两个小时吗?你知道的,我们今天已经做过一次拉练了。”

“是吗?拉练?”多夫反问,礼貌得有点过分,还是那副怪怪的样子。“您没有看过训练计划吗?确切地说,是两个小时零三十分……”

安东还不作罢:“问题是,如果继续这样做下去,我们会耗尽力气的。”

我们中间又是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多夫笑得更欢,牙齿毕露,我们都不认识他了。我碰上一个同伴担心的目光。我明白。我过去抓住安东的肩膀,把他拖回原位。

“可是……”他声音宏亮地表示不同意,“我在说话呢,和……”

“不和谁。现在要做的,是在连累道我们大家之前先闭上你的嘴。”我咬牙切齿地,小声威胁他。

安东这才发现这些冒着火的责备的目光,多夫的古怪表情。后面这位重新开始训练,不再多看他一眼。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干­什么蠢事了吗?”他问我,稍稍有点不安。

我去找安东,准备带他去食堂,那儿已经准备好一顿丰盛的晚餐,款待客人在我们这里的第一个晚上。我看到他躺在床上,已经睡熟了。陪我去的同伴把我拉到后面,悄声问我:“坦白地说,如果你是阿拉伯突击队员,会放过他们中间任何一个吗?”

我打量了一下他这保养得很好、无比健康、营养过剩的身子,肌­肉­很不均匀,臂肌和胸肌高高隆起而背部和大腿却平平如也,没有任何耐力,脆弱显而易见。

“不,当然不会。”

第二天早上,我正要和部队一起出发去那边占领区,指挥官叫我去一趟。我走进办公室,他把窗帘放下,瞥了我一眼:“他们自己出发了吗?”他笑眯眯地问我,对我这可是很少见的。

“没有,他们在等我。”

“哦!”指挥官哼了一声,有点不快。“等着,我去安排一下。”

他走出办公室,我听见他在和秘书交待:“去和部队说一声,今天不要等队长,自己先去,我有工作要和她谈。”他回来的时候面­色­好看了许多。

“你有比带队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他对着我说了这么一句,好像是在证明出发的命令已经令行禁止。

我表示了感谢,然后看了一整天报告,为下次任务做准备。到晚上了,我部队的人争先恐后地回来了,冲到我的办公室里,一片抱怨声。我试图安抚每一个人。真是一场速度比赛。

其中一个抢先说:“我陪的那个,和每一个擦身而过的阿拉伯人打招呼,‘你好鲍比’!他说人们会对自己取了名字的人不那么害怕。如果说这表示他对每一个过身的阿拉伯人都心存恐惧的话,那就见鬼去吧伙计!”

“至少你不能责备他对危险没有警惕­性­吧。”我想让他平静下来。

“他拒绝喝茶,要求喝啤酒,下午的时候他又把水给扔了,因为有异味。”另一个开始汇报了。

“等他觉得渴,就不会这样任­性­了。”

“我陪的那个想扮成阿拉伯人,可他白得像个丹麦人:太阳一照就跟大红虾似的!帮他找到一盒化妆膏还差不多。有他在我旁边,人人都把我当成游客:我一辈子都没丢过这种脸。”

“挺好嘛!这样一来,你伪装得很逼真,没人会识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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