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戈接过响个不停的电话,里面立刻传来罗吉尔的声音:“你准备好了吗?还有二十分钟。”
“随时可以出发。”
“我要告诉你,他临时换地点了!在华人街一家叫华盛居的茶楼。他还说只让你一个人来。”
“好。”丁戈毫不犹豫地说。挂上电话,他走进卫生间,把头按到水龙头下一冲,胡乱擦了擦,回卧室找了件海蓝色的夹克衫穿上,配上一条又黄又皱的旧式西裤,再拿了包烟就匆匆忙忙出了宾馆。
丁戈对纽约市非常熟悉,唐人街更是每条路都走过,因为那里基本上全是饭店。华盛居是间茶居,兼做一些清淡的果品菜蔬。来这儿的大多是些华裔老人,当然也有在南街忙碌一天的大老板,忙中偷闲过来喝上一杯浓郁清香的茶,放松一下过度绷紧的神经。
出租车停在华盛居门口时,距离约定时间刚好还有不到一分钟。丁戈从容地下了车,悠闲地推门而入,直接踱上二楼。楼梯口站着一个中式打扮的侍者,有礼貌地问:“请问您是丁戈先生吗?”
“是的。”丁戈点点头。
“有位先生在碧螺轩雅间等您。”侍者微一鞠躬,转身带路。
丁戈跟着侍者来到碧螺轩雅间门口。侍者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应了一声,便推开门,示意丁戈请进。丁戈迈步走进去,绕过屏风,只见面前正中坐着一人,身后四人左右分站两个,垂手而立,都穿着一式的普通西装。
正中的人大约六十岁上下,肤色红棕,像是中美洲后裔。梳着背头,后面很长,油光锃亮,保养得很好,没有一丝银色。虽然坐着,但仍能看出身材极高,肩宽背阔。随意放在桌上的一双手如同长年旱灾的田地,布满裂口似的深黑纹线。
“请坐。”他客气地笑笑,眼神中却流露出掩不住的阴鸷。
丁戈依言坐下。
“我就是云拔。”他开门见山地说,“丁先生找我想谈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