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暴雨已经持续了两日。这会儿渐渐停了下来,可天空依旧阴郁沉闷,一丝丝侥幸穿过云层的微弱光亮,正照射着东京郊外的一座不起眼的破旧加油站。
柳生宙梦见了自己的母亲。他拉着母亲的围裙欢快地唱着歌,母亲慈祥地笑着,用手撕裂惨叫着的活羊,血淋淋的体液和内脏溅污了雪白的墙。母亲也唱起歌,一口把羊颈咬断,放到嘴前贪婪地吸吮着。
他狂喊一声从噩梦中惊醒,汗湿透了整件衣衫。
阿雪听到声音,从厨房跑出来。“又做噩梦了?”说着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手帕,帮他擦拭额头的汗水。
柳生宙挡开姐姐的手,接过手帕自己擦了擦脸,却发现手帕变得一片鲜红,原来是他的鼻子流血了。“这个地方不能再住下去了。”他淡淡地说,随手把手帕扔到一边,“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又要换地方?我们才住下不久啊,我花了整整一星期才把房间清理干净。”
“谁叫你清理了?”他不满地瞥了姐姐一眼。
“总不能睡在垃圾堆里吧,”阿雪一脸委屈,“这样心里不舒服。”
“你要舒服就回家吧,回到那个怪物身边去!”说完他自顾站起身走到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支锃亮的手枪,检查枪里的子弹。
“阿宙,我不想再过这种生活了!”阿雪无奈地坐在床上,哀怨地对弟弟说。
“你以为我喜欢吗?谁让我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我宁愿永远不知道,宁愿当她是妈妈……”
“别说了!”柳生宙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这时门铃忽然响了。柳生宙一边示意姐姐先别开门,一边把枪别到腰上,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前,轻轻掀开密闭的窗帘,把眼睛贴上去瞄了瞄。敲门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青年,相貌端正,看样子并无恶意,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停着一辆破旧的吉普,里面似乎还有一个人,天色太阴,看不清这个人的容貌。柳生宙示意阿雪去开门。
“打扰了,请给我们加油。”青年对阿雪微微一躬,日语讲得很生涩,听上去像个韩国人。
“对不起,我们已经不做生意了。”按照柳生宙的吩咐,阿雪这几天一直这样打发来加油的人。
“可是天气这么坏,偏偏车又没油了,我多给您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