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猛一阵晕眩,只感什么东西在我脑后狠敲了一下,没什么知觉了,只模糊的见着阿亚大声的尖叫和恐怖的表情。又是一下,击在我的左耳朵上,我喉口泛甜,涌出一口血来,全喷在阿亚那惶恐失色的脸上,接下来便迷迷失失的连她的尖叫声也听不见了。阿亚抱着我拼命的往社里拖,后面涌上来两个手执长钢管的黑装汉子,我咬着牙猛挣开阿亚的怀抱,潜意识的向右边晃了一步,避开了敲过来的一钢管,双手斜斜一抓竟扣住了一人的手腕,发狠一个小擒拿夺过了他的钢管,嘶吼着照他天灵敲了下去。那人闷哼一声,晕倒在地,却不料旁边那个一钢管挥来,敲在我的指间,手中的钢管落了地,我晃趔趔的辩不清方向了,只是双手抱着头扛着雨点般砸下的钢管。阿亚扑了上来,抱住了我蜷作一团的身体,那人住了手,想必是打累了,我耳朵里嗡嗡作响也听不清他叫喊了些什么,只是右耳里还传来细丝一样阿亚撕心裂肺的痛哭。我睁了睁眼皮,报社里面摇摇晃晃的两个人影越来越近,好象是亚兰姐和吴副总编,血迷糊了我的双眼,再也没力气睁开了……
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这是我第三次被包裹在白色绷带里面了,雪白色的被褥;雪白色的床单;雪白色的枕套,多少有些亲切和眷恋,却凭空多了一份医院里特有的让人厌烦恶心的气味,烦躁不安。阿亚一直握着我的手,见到我醒来,眼中的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下来,冲刷着原有的还未干涸的泪痕,泣不成声:“姐姐和蜈蚣被他们抓走了……”
我的头像是又被什么击了一下,疼的厉害。太阳光透过玻璃窗射了进来,照着我的眼睛,很刺痛。阿亚抓着我的手摇了几下,不知道是我的头在晃还是那刺眼的阳光在晃?愈来愈剧烈,从我的瞳仁直贯穿到我的脑子里面,还在晃,晃散了,晃大了,慢慢膨胀,像是要挤断那坚硬的头盖骨,撑爆我的脑袋。我再也忍受不了了,一阵抓狂,终于引来了一声没有声音的爆炸,虚脱的又不省人事了。
风,卷着地上的沙尘在呼啸。我眼睛被刮的睁不开了,远远的一个鬼魅一样的人影飘来,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还来不及去抓住他,那影子又飘的很远了。他在狞笑,尖厉的传到我耳朵里,像一根细小的钢针刺破我的耳膜,那种抓心的疼痛在我的每个细胞每根神经里纵横驰骋,可喉咙里塞了一团麻布一样,咬破了舌头也喊不出来。风,还在怒吼,却没有了沙尘。我煎熬着苦痛睁开眼来,再怎样也看不清那人的脸面,他太飘忽了,像天空中正层层堆积遮天避日的乌云,变化无穷。我一路狂奔,追着他,没有尽头。突然,他的影子在我视线里消失了,又是一阵笑声,诡异的落在了我后面,还带来了两个人,是亚兰姐和吴副总编。
“救我——”
“救我——”
他俩离我很近,我伸手去拉,还差着那么一点,我往前迈了一步,还差一点,我跨了一步,还差一点,我急了,开始奔跑,还差那么一点,奔跑,奔跑,还差一点,我累的一头栽倒在地,还差一点,永远也只还差一点。这或许就是咫尺天涯,我不甘心,匍匐着向前,却见着了那人影的笑,他笑的很邪,呼风唤雨的在创造着我眼前的咫尺天涯。
“救我——”亚兰姐在向我召唤。
“救我——”吴副总编苦苦哀求。
我真的累了,动弹不得。
那人影似乎也玩腻了,没了笑声。他一声咆哮,天空中飘下一团乌云,在他的变化下乌云变成了一把枪。[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我的五脏六腑统统化做了火焰……
那枪里飞出一颗子弹,无与伦比的射进了吴副总编的后心。
火焰开始燃烧,熊熊烈烈……
又是一颗子弹,风驰电挚的射穿了亚兰姐的心脏。
我体内的火焰轰然炸起,喷发!终于冲破了喉咙里堵住的那团麻布,我喊出了声——
再次醒来,才发觉是一场梦,可怕的梦。
有人在不停的给我擦额上冒出的冷汗,是一块散发着白荷花香的手帕。我睁开眼来,却是刘琪儿。她满是紧张和关切的冲我微笑,说:“你都昏迷两天了,反复的做着噩梦。”我强着身子要坐起,她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忙问:“阿亚呢?”她又是摇头,说:“是她给我打的电话,要我来照看你的,我有问她去哪,她没说。”我一惊,全身冰凉,那遍体的冷汗凝固了,化作了冰,冻结了我的一切。
她轻抚着我的脸颊,静静的说:“你需要休息。”
我控制不住歇斯底里的冲她吼道:“她一定找黄山去了,她一定找黄山去了……”我只反复着这么一句,我不知道我还能说出些什么,她一定是找黄山去了,她要救亚兰姐和吴副总编,她迫切的已经等不到我的苏醒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说出些什么,她找黄山的下场我能预料的到,两天了,指不定她已经死了?指不定她就在我的身边,在这间病房上空的某个角落,静静的看着我。我却看不见她,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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