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她对他呵护宽容,此刻却如斯冷淡,简少司很是惶然,他本打算找个机会向她坦白,如今这一切皆被人破坏。思及此,转眸怒视楚风白:“本殿有话要与阿寻说,还请摄政王回避!”
若非楚风白从中作梗,岂会造成如今局面。
“如此,本王就不打扰了nAd3(”面对他的怒火,楚风白不以为杵,云淡风轻一笑,深深看了宁楚一眼,才举步离开。
楚风白走了,简少司的缠功才有了用武之地。宁楚被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末了,只得叹道:“我不生气了。只问你一句,那夜你是否故意?”
简少司红着脸点头小声道:“阿寻,抱歉。我不是故意骗你。我偷偷溜出来是为了到军中找皇兄,不想路上出了岔子。我虽无内力,然天生听力好,那夜我是故意引起那军汉注意,想借此让他们带我前往军中,不想……落入了楚风白之手。”
唯恐她生气,简少司一口气将前因后果道出,旋即紧张兮兮看着她道:“阿寻,事情就是这样,我真的没骗你。”
宁楚点点头:“你既已安全,也该兑现承诺,付我酬劳,让我离开。”
“阿寻,你要走?”简少司大惊失色。
“自然。”宁楚回答得理所当然,她可不想参合皇家之事。
“不要走,留下来!”
宁楚摇头,去意已决。
想挽留却无从入手,简少司急得面红耳赤,下意识地脱口道:“摄政王不会让你走!”话出口,连他都被吓了一跳。见宁楚目光望来,紧张得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我、我看出来,他、他对你有兴趣。”
素以狡猾如狐,凶残如狼著称的摄政王,视人命如蝼蚁,对阿寻的态度却有些微妙。他能感觉到。
宁楚沉默,她刚才没想到这茬。楚风白对她态度着实诡异,只怕不会轻易放她离去。
传闻他好男风,不会真个对她感兴趣吧?
见她似有所动,简少司忙又加了把火:“摄政王喜好圈养娈童,性情喜怒无常,很是可怕。阿寻,你不若暂时留在我身边,等找到皇兄,再让他设法送你安全离开,如何?”
权衡再三,宁楚选择了暂时留下。只是以什么身份留下?
提及此,简少司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不、不如阿寻,当、当我的贴身内侍吧……”
宁楚顿时满脸黑线:“你让我当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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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五了,不知亲们开始看文木有,好冷清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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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太子简少寰,挑拨
见她面色微沉,显是不悦,简少司连忙摆手道:“不、不敢,是——想让你当我的伴读。”
“伴读?”宁楚挑了挑眉,勉强接受这个新身份,“伺候笔墨可以,铺床叠被什么的就别指望我。”
“阿寻只要待在我身边即可。”见她同意留下,简少司暗暗舒了口气。
“阿寻饿了没有,摄政王令人备了酒菜,一起吃点吧?”心怀愧疚的简少司姿态放的很低,说话都小心翼翼,麋鹿般的眸子巴巴望着宁楚。
宁楚显然很吃这套,任由他桥小手走到石桌边吃饭去……
楚风白的安排很周到,一夜无话。
次日,启程前往冀州军营。楚风白同行,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他也正好欲前往军中。
虽是同行,然自那夜后,宁楚与他再无接触。这是件值得庆幸的事,表明他许真的对她并无兴趣。
宁楚犹豫着是否应该离开。这一犹豫,不日便到了冀州大营。
秋风路白,草木渐凋,连绵的军帐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宁楚有些意外,军营里竟有些死气沉沉。
而她也终于见到了天兆的太子殿下——简少寰。
宁楚淡漠的目光投向立在营门前的修长身影,玄袍阔袖,器宇轩昂,夕阳余晖洒落在他身周,逆着光,只觉容颜模糊,气势却愈发冷冽摄人。
“太子殿下。”楚风白当先一步,走向简少寰,浅笑温然,如同久违的老友相逢。
简少寰俊眸轻眯,薄削的唇扯出一丝森然的弧度:“摄政王日理万机,怎么也到冀州来了?”
“太子殿下只身前往军中,皇后娘娘甚是挂心,故命本王前来迎殿下回宫nAd1(”楚风白温声道,浮冰碎雪般面容上挂着一缕恰到好处的微笑,“不知太子在军中可都安好?”
“皇后?”简少寰抬手拢了下袖口,眸光倏然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竟然惊动了母后……不过,本宫在军中一切都好,就不劳摄政王费心。”
“是么?”目光掠过连绵的营帐,楚风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如此甚好。”
“摄政王一路风尘,不如先入营中略作休息。”简少寰做了个请的姿势,明显不想与他多言。
宁楚冷眼旁观,见二人面上一派和谐,实则各怀心思,暗流汹涌。
这段日子经过一番旁敲侧击,对天兆国也大概了解了一番。今上病重不能视朝,太子监国,徒有虚名,朝纲尽都把持在摄政王之手。楚风白手握重权,翻云覆雨,只手遮天。
“也罢。想必太子与七皇子兄弟相见,有许多话要说,本王就不打扰了。”楚风白轻拂袖摆,目光却向宁楚投来。
“皇兄!”满脸心虚缩在后头的简少司终于鼓起勇气提步走到简少寰面前。
简少寰转眸,不悦地盯着他,冷声斥道:“司,你太胡闹了!”
本就心头发憷的简少司顿时吓得浑身一抖,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我只是担心、皇兄……而且,一个人留在宫中,好怕……”
说完,抬起脸,一副泫然欲泣神情,令简少寰不禁心软,定定看了他许久,思及他途中遭遇,面色不禁缓和了几分,无奈地叹道:“罢了,这次便饶了你。下次切勿再犯!”
闻言,简少司如蒙大赦,露出怯生生的笑容,很是乖巧地道:“下次再不敢了nAd2(”说完,急忙又道:“对了,还有阿寻……”说着,转头寻找宁楚身影,却发现楚风白正站在她面前,堪堪挡住他的视线,语气不由一顿。
“阿寻。”楚风白倾身,目光婉转地盯着宁楚,直把她看得心头打鼓。
“摄政王有何吩咐?”宁楚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此人面秀骨冷,还是少惹为妙。
楚风白顿了下,忽而展颜一笑,秀丽的眉眼顿时若明珠生辉,摄人心魂,他忽而伸手,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细腻的面颊。
毫无预警的动作令宁楚头皮一阵发麻。想要逃离,却被他轻轻擒住:“别动,脸上沾了脏东西。”他道,指尖如羽毛般轻轻拂过,眼神温柔细腻,若初春的风,不经意间撩拨你的心弦。
如此缠绵旖旎,却让宁楚感到毛骨悚然。
“阿寻!”简少司冲了过来,一把将宁楚扯到自己身边,恶狠狠瞪着楚风白,语气不善道:“摄政王,阿寻乃是本殿的伴读。”
楚风白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盯着宁楚,悠然道:“阿寻欢喜就好。”
说罢,转身翩然离去。
宁楚还未及喘口气,蓦然感到一束恍如实质的目光,倏然抬眸,恰对上简少寰冷厉探究的目光,不禁心头一凛。
楚风白的举动,无疑将她推入一个尴尬的境地。简少寰必定对她产生了戒心,甚至可能是杀机。
简少寰竟亲自走到她跟前,而宁楚也终于得以一观他的真容。
深邃的轮廓,剑眉飞扬,幽眸如海,鼻若悬胆,薄唇如削,整张脸犹如立体的雕塑般,冷酷、性感,俊美无俦。
高大颀长的身材,猿臂蜂腰窄臀长腿,完美的体型,只穿着玄色的常服亦散发着摄人的魅力nAd3(他的神情冷酷,眼神幽深犀利,举止优雅,与生俱来的尊贵与上位者的威严令他美得犹如神邸。
“想必你就是阿寻了。”他道,难得的和颜悦色。却在暗中审视着宁楚。
眼前的分明还是个孩童。五官精致,眉目如画,虽形容尚小,却已有绝色之姿。无怪乎楚风白对他另眼相看。
然,虽是面容稚嫩,一双眼却古井无波,深不可测,与年岁不符的深沉与冷静,令人不敢小觑。偏却这样的小人儿,在那样特殊的环境救下司。这绝非巧合。
或许,是楚风白玩的把戏?无论如何,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司。
“见过太子。”宁楚不卑不亢地行礼,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简少寰颔首:“不必多礼。一路劳顿,想必你也累了,且下去歇息吧。阿卫,领他下去。”
“是。”宁楚乐得自在,当即头也不回地随简少寰的人而去。
“阿——”简少司想要唤住她,却被兄长阻止,在简少寰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只得眼巴巴看着宁楚离开,乖乖跟着简少寰走。
“说说,阿寻和摄政王什么关系?”走入室内坐下,简少寰冷声问道,“还有你路上的遭遇给我仔细说来。”之前虽有信件,许多细节却不甚明了。
简少司只得老实将路上经历道出,末了,还不忘为宁楚澄清:“阿寻和摄政王绝对没有任何关系。”听得简少寰直皱眉头。
“荒唐。如此来历不明的人你竟敢留在身边!”简少寰面沉如水地斥道,眸中杀机毕现。
“我、我喜欢阿寻!”简少司并未察觉,只想极力撇清宁楚与摄政王的关系,将她留在身边,“我要阿寻当伴读!”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执拗。
简少寰默然,半晌才道:“也罢。你若喜欢,就将他留下。”心中则暗下决心,这个“阿寻”竟将司蛊惑至此,绝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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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杀机,交易
夜深人静,月挂梢头,霜华遍地。
灯影下,楚风白正手持黑白子,自娱自乐。安静的室内,只有棋子落下的声响。
一黑衣男子正跪在他脚下,垂首不言。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片刻,楚风白才徐徐开口:“你说、他们同榻而眠?”
轻柔若水的嗓音,却冷若冰霜,令人不寒而栗。男子几不可察地颤了下,才沉声道:“是。”
“啪”又一子落下,泾渭分明的棋盘上白色的棋子四分五裂,楚风白弹了弹手指,站起身来。
白色的衣摆就在眼前,黑衣人只觉心惊胆战。
“继续盯着,简少寰若有举动,立刻回报。若是有人对她不利——”楚风白淡然吩咐道,冰雪般的面容上透着彻骨的冷意,“杀无赦!”
这厢简少司裹在薄被里,呼吸绵长,鼾声微微,睡得正酣。而在他身旁,躺着的瘦小人儿正是宁楚。
豆大的灯火照在纱帐,影影倬倬,昏暗中,宁楚缓缓睁开眼,漆黑如墨的眼底,清醒不见半分睡意。
“啪”一条光溜溜的手臂蓦然搭上她的胸部,随即一条光溜溜的大腿横过来,直接搭上她的胸腹位置。
宁楚眉头一拧,这厮的睡姿着实令人不敢恭维。不过之前二人露宿野外也曾共眠,倒是习惯了。淡定地将他的手脚拨开,不想简少司竟然直接整个人压了过来,差点将她压得背过气去。
“阿寻,别走!”低低的梦呓让本想将他抽飞的宁楚生生按捺住心头的暴躁之意,好容易才将如同八抓章鱼的司给弄到一边nAd1(
起身,便见白花花一片大好春光,只得撇开眼。祼睡什么的,真不是好习惯。
将枕头塞入他怀里,宁楚轻手轻脚地溜了出去。
秋风飒飒,夜影幢幢,军营的某处却还灯火通明,里面传出阵阵痛苦的呻吟声,有兵丁进进出出,或抬人进去或抬尸出来。
无人发现一道如风般无迹可寻的身影溜了进去。很快,那道身影又窜了出来。
“这么晚,去何处?”冷漠的嗓音在寂夜中响起,显得格外突兀,让夜探归来的宁楚脚步戛然而止。
营房外,一抹冷峻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不容她回避。
那人转身,简少寰英俊冷酷的面容在月下冷若冰霜,眼神更是犀利万分,仿佛要将她穿透。
“太子殿下。阿寻只是睡不着,四处看看。”宁楚气定神闲,完全没有被撞破的惊惶,简少寰对她不仅仅是忌惮还有杀机。他看待自己的目光完全不像的对待孩子,既如此,她也懒得演戏。
“哦?”简少寰惊异于她的冷静,微敛的眼眸杀机毕现:“那你看到了什么?”
宁楚勾了勾嘴角,用手指了指军营某个方向,意有所指地道:“痛苦、死亡、绝望,还有——算计!”
随着她的话语,简少寰的神色愈发深沉,他跨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期间,其中的压迫气息几乎令人无法喘息。
他低头,轻言细语,眉目冷酷:“知道得还不少!那你可知,军中闹了瘟疫。而但凡有感染可能的人,皆要烧死。”
闻言,宁楚神色未动,抬起头仰视他,眼底毫无惧色,眯眼一笑,意味深长:“若我说,那并非瘟疫,而是中毒,且我能解nAd2(殿下,可还要烧死我?”
“你说什么?”简少寰一把扣住她的肩膀,脸上既有震惊又有怀疑,还带着一丝莫名的希冀。
宁楚微微一笑,尽是了然。看来,太子果然是被逼急了呢。她来到营中时间虽不长,然该探听到的也探听得差不多了≡太子来到军营,军中便开始发生“瘟疫”,渐渐便有了“东宫不仁,天降灾祸”之类的流言。用脚趾头都知道这是一场阴谋。不过皇家的争权夺利,她不想深究。
她本只想安静离开,可事到如今,楚风白对她意图不明,简少寰对她抱着杀机,她若一味逃避,只怕日后也不得安生。
既如此,只得迎难而上,保全此身。
“那些人虽症状看着像是瘟疫,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们不过是中了一种奇毒。”宁楚重申,言之凿凿。
简少寰松开对她的钳制,刚才的激动情绪已然冷却,沉默地看着她,七八岁的孩童即便习得医术,难道竟比那从医数十年的老军医还精湛么?内心深处对她的说辞深表怀疑:“为了活命,竟口不择言!”
宁楚耸了下肩膀,一脸无所谓:“信或不信,全凭殿下。至于阿寻的命,不是谁想拿走就拿走。”
“你到底是谁?”一个孩童沉稳深沉至此,着实诡异骇人。
“我说了,殿下就信么?”宁楚似笑非笑地反问,眼底暗芒飞闪,又道:“不如阿寻和殿下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
“我替你解了这场‘瘟疫’,你给我所需。”宁楚言简意赅,简少寰闻言良久不语。
宁楚抬头望月,不急不躁。她笃定,他会答应。没有什么比稳固他的地位更重要nAd3(
简少寰一番思索后果如她所料,道:“好。本宫姑且信你。若敢耍花样,后果绝非你能想象!”
他坚信,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好了,夜深露重,殿下还请回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说完,宁楚施施然步入屋内。
她的态度可谓嚣张,然简少寰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深沉的目光一直锁着她瘦小的背影。
果然,有价值的人才不会被随意处置掉!
室内灯火昏然,一片安静。宁楚却觉汗毛倒竖,连忙止步,不敢再近床榻一步。
空气中飘散着熟悉的、淡淡的药香。
定了定心神,冷声开口道:“摄政王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呵~”随着一声轻笑,纱帐内一个人影缓缓坐起,玉白的手撩起纱帐。
宁楚上前一步,只见昏暗中,楚风白姿态慵懒,面容犹如夜半绽放的优昙花,冷韵悠然,别有风流。
目光扫过,不见简少司踪影,“七皇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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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她是本王的孩子
“若说,本王杀了他呢。”他笑说,轻描淡写,犹如谈论天气。
宁楚摇头,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不会做。至少眼下,他不会杀简少司。
察言观色,楚风白已将她心思看破,如烟似雾的眼眸掠过一丝亮色,朝她招手道:“过来。”
宁楚从善如流,倒要看他玩什么把戏。
才靠近,楚风白上臂一伸,直接将她捞到怀中,小而柔软的身体直接压在他身上,顿时浑身僵硬,有种喘不过气之感。
楚风白侧身,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势将她整个抱入怀中,脸埋入她的脖颈间,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果然,舒服多了。”
一系列动作流畅自然,不过弹指之间,宁楚回过神,发现已陷入陌生怀抱。淡淡的安神香与药香将她包裹,呼吸之间尽是楚风白身上的味道,脑海有刹那的空白。心跳不能自已。
莫名的悸动让宁楚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惑。哪怕司喜欢祼睡,喜欢缠着她,除了开始的不习惯,却并未出现这般微妙而难以自禁的感受。
深吸了口气,压下将他拍飞的冲动,宁楚沉声道:“还请摄政王放开阿寻。”
楚风白反将手臂收紧,隐含笑意的嗓音自她脖颈间低低传出:“呵,果然还是太小的。得好好养养……”
这话别有深意,听得宁楚一阵恶寒。这厮还想玩养成?
杀了他?念头一闪而过,权衡二人实力差距,宁楚并没有冲动。好容易活一回,她很惜命。
提升实力愈加显得迫切。她手头有个洗经伐髓的古方,只差药材。一旦功成,改变本尊体质,她可重新修炼玄术,不至受制于人nAd1(
见楚风白没别的动作,宁楚觉得自己的小身板也没什么便宜可占,自顾自打着小算盘。楚风白也没再开口。
不一会,听得他呼吸均匀绵长,似已睡着。
宁楚狐疑地唤了声,却没得到回应。她努力抬起头,却只看得见他秀美的下颌。
她以为今夜注定无眠,不想不一时便沉沉而睡。
黑暗中,楚风白却睁开眼,微撑起身体,静静地注视她,似悲似喜地叹息:“是你吧……阿寻?”
翌日醒来已不见楚风白,失踪的简少司裹着被子躺在地板上,倒是简少寰早早侯着,迫不及待要她去察看病患。
大营西北角,简陋的帐篷是安置患病的士兵之所。远远便能闻到一股恶臭味道,简少寰眉头紧锁,倒是宁楚,面不改色。
简少寰就站在外头,看着宁楚走进去。帐口开得很大,足以看清她在里头的举动。
只见她肃容走近病患,一个个察看他们的情况。检查口腔、鼻孔、手足、身体,甚至还碰了那些病患流出的脓水、口沫,眼见着那些随同的兵丁都面露嫌恶,那小小的人儿却始终面不改色,一丝不苟。脸上神态严肃认真,面对病患时却又轻言细语抚慰。那模样,堪比德高望重的大医,令人不禁肃然起敬。
此刻,简少寰甚至忘记她仅是个孩童。
整整等了大半个时辰,宁楚才从帐篷里出来。面有疲色,然神态轻松。
简少寰心底隐隐生出一丝期盼:“如何?”
宁楚胸有成竹,淡然一笑:“若太子信得过阿寻,可即刻命人按照我写的方子准备药材。”
简少寰呼吸一顿,有些不敢相信,真不是瘟疫?然不过一瞬,他便冷静地吩咐人按照宁楚写的方子准备药汤nAd2(无论如何,姑且一试。
接下来,配药、熬药、喂药,宁楚全程指导,简少寰始终在旁督促,亟待事情进展。
直折腾到傍晚时分,终于见了成效。数个刚患病的士兵症状明显好转。其他人病情也有了转机。
简少寰看到了希望,宁楚亦是暗松了口气。幸而那毒虽是奇特,所需的药草倒是寻常,只不过配比时麻烦些许。若不然她纵有良方,也难解这场困局。
“说吧,你想要什么?”至此,简少寰基本相信了宁楚,这并非疫病,而是人为的阴谋。
宁楚毫不客气地坐到他对面,将早就准备好的单子递给他:“给我准备这些药材。事成后,送我平安离开。这,就是我的条件!”
“就这么简单?”简少寰怀疑地瞥了她一眼,将单子接过来一看,不禁有些惊讶,这上头有不少药材是宫中珍藏,纵万金也难求,还有不少他压根没听说过:“这——你要这么多药材做什么?”
“治身上的旧疾罢了。”宁楚敷衍道。
简少寰见她不欲多言,只得按下心头疑惑。
“若不出意外,明天那些中毒不深的都可痊愈。太子殿下要做的,就是揪出暗鬼,不让那人继续作祟。”宁楚说完,起身道:“今夜我会继续在那边看着。”
简少寰目光一闪,看着她瘦小的身子,脱口道:“既有药方,你不必在那里守着。”
宁楚充耳不闻,摆了摆手,径自走了出去。
老实说,身为医者,她并不嫌弃病患。然那地方她也并不喜欢待,不过是为了躲着楚风白罢了nAd3(
那厮心思莫测,谁知道晚上会不会又溜到她床上?!
虽说是为了躲人,宁楚也并没有偷懒。这一夜,都在与病患打交道,几乎没有休息。
好容易挨到天亮,拖着灌铅的腿走出帐篷,待看见立在枯树下的身影,不由脚步一顿,疲倦的眼蓦地瞪大,浑身紧绷,如临大敌。
雾气未散,远山朦胧,萧瑟的风吹落枯黄的树叶,纷纷扬扬落在那人身后,白衣翩然,阔袖飘飘,说不出的清逸绝尘,雅致风流,如同画中仙。光是背影,便是绝艳动人,天下无双。
似有灵犀,那人忽而转身,沾了雾色的面容,犹如刚刚画就的写意山水,令人心旷神移。
宁楚默然望着他,说实话,她累了一天一夜,这小身板都有些熬不住了,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应对他。
楚风白却走了过来,宁楚头皮一紧,脱口道:“我身上满是病患的唾沫脓水,手还没及洗,摄政王当心染了瘟疫。”意外之意,千万、别碰我!
楚风白闻言,淡淡一笑,却如千花竟放般妖娆,毫不迟疑将她抱入怀中,低低道:“若能抱着阿寻,纵死,也甘愿。”
他的声音充满了奇异的魅力,明知是假,宁楚还是被蛊惑,心口蓦然悸动。
“摄政王!”冷厉的嗓音将宁楚的思绪拉了回来,转眸,只见简少寰冷着脸走了过来。
冰冷的视线落在楚风白身上,沉声道:“请放开她!”
分明的敌意,紧绷的气氛,楚风白神情若定,淡笑从容,缓缓说道:“本王抱着自己的孩子,有何不妥?”
轻描淡写一句,却犹如平地惊雷,瞬间惊呆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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