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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这种货色

“我那天没空。”幸好我拒绝了。

“有什么事?”她吊着眼睛,问:“经济有困难么?”

“没有。”

“没有困难为什么不来呢?听说你成绩不错吧。”

“嗯。”

“人缘也要好才行。”她笑了起来,说:“记得过来,那天是我生日,我请客,空手来就行。”

我一直纠结到星期六,不知道自己请假去了有什么意思。

中午时,接到了信息,是汉语,通知大家别忘记去参加聚会。

我打电话请了假,在下楼买午餐时去剪了头发,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回来时室友在,我咨询了他,选择了朋友之间最平常的巧克力做礼物。

派对肯定是非正式,但看起来太邋遢依旧不好,于是我上街买了身衣服,看上去果然好多了。

我去了她的生日派对。

地点是一栋很漂亮的小房子,带着花园,与房屋相连的是三面玻璃的餐厅,能看到窗外的雪景。

她请了八个人,几乎是我们全校的华人,唯一的当地人是Lisa,她介绍说是她的闺蜜。华人里我只认识安娴,她也是我们的同学。

她的男朋友负责安火锅,她用咖啡和茶招待我们。

在场的人只有我和安娴是第一次来,也只有我们带了礼物。

我把礼物交给她时,她说:“以后不要带了。”然后就撕了礼物盒,拆开一块咬了一口,笑了起来,“挺好吃的,谢谢。”

“不客气。”我觉得她笑起来很漂亮。

安娴送的也是巧克力,她没有包装,只是拿着盒子来。

我看到她把安娴送的那盒扔到桌上分给大家吃,不由开始猜测,她为什么只吃我的?是因为恰好喜欢这个牌子,还是……

我看到她去了餐厅,隔着窗户能够看到她把巧克力塞进了她男友的嘴里。

他皱了皱眉,大概是不喜欢那个口味。

吃饭之前,她开心地对我们介绍,我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叫王武,即使他给自己起了个听起来还不错的英文名,在我心里他依然是王武。

王武给每个人倒了酒,然后对徐妍说:“你记得把大家送回去。”

语气里带着高高在上的命令,而且结束之后至少九点,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觉得不舒服。

即使对方只是个普通女孩,我可能也会这样说:“我有驾照,如果你方便就把车借给我,我送他们回去,再把车还给你。”

“不用了。”她的心情丝毫没有被影响,“我送你们。”

“没事的。”那个王武笑着说:“她开车技术好着呢!”

我晚上还想回去复习,而且可能也是宾客里唯一一个拥有合法德国驾照的人,所以没有喝酒。

大家没有劝我喝酒,我们吃着火锅。她调的味道很不错,食材也准备了很多,是个很大方的人。

我虽然紧张,但也没能抵制住美食的诱惑——我终于达成梦想了,吃了一顿相当美味的晚餐。

席间他们一直在聊天,为了照顾Lisa,他们说的都是德语。我的德语最近已经进步了不少,开口却依然有点丢脸,便始终都没有说话。听着她跟女生聊衣服,聊化妆品,跟男生聊汽车,聊足球。

她也没有喝酒,开车送我们回去。

但人数太多,我便建议,“如果还有车,我可以帮忙一趟送回去。”

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她男朋友也喝醉了,司机只剩她自己。

应该还是有点触头,于是她把她的车钥匙给了我。

我帮着她一起把王武那个醉鬼抬进车里,其他人都只是微醺,他简直太丢脸了。

她去送她的男朋友和其他同路的人,我把别人送了回去。

一路上都是说不出的忐忑不安。

我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在兴奋什么?在纠结什么?

送完其他人,我给她打电话,她笑着说:“我明天去取吧,你还给我自己怎么回去?计程车太贵了。”

我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问:“你回家了?”

“嗯。”

我记得进门时有看到她家的衣架上摆着中年人的衣服,家里也处处都是一家三口的痕迹。回家总比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好,我幼稚地想着,说:“那就好。”

“那晚安啰,今天谢谢你!”

“晚安。”

这一晚,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全都是她。她那双看起来十分妩媚的眼睛,高耸的鼻梁,笑起来格外灿烂的嘴­唇­。她穿着浅绿­色­的毛衣和白判裤,瘦但很健康,也有气质。她看上去就像窗台上的那盆水仙花一样,艳丽却清新。

我满脑子都是这幅画面,挥之不去。想到她明天会联络我,我现在就开始紧张,但想想那个王武,虽然同样是留学生,但开着不错的车,收拾得也十分体面。我想想自己落魄的处境,又突然被挫败给打败了。

我从小生活优越,生活中的所有压力全都来自于读书和成绩。因此我从来都不清楚,人在被钱困住时真的会非吃卑。虽然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却为自己短时间内无法改变这种现状而无奈难堪。

第二天一早,我很早就起来,因为昨天的胡思乱想耽误了学习计划。

学习可以让我迅速地冷静下来,我复习得入迷,准备去洗手间时,顺手抓起手机看了表。

发现了新短消息。

是陌生的手机号码,写着:我在你门口,把钥匙拿下来,冷死了,你别太慢。

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

我匆匆跑下楼,看到她站在门口,手里夹着细长的烟卷,口中轻轻地吐着白雾。我不吸烟,但意外地觉得这个画面非常美丽。!!

【繁盛】3 独裁 2500票加更

有一次我跟我的教授讨论独裁主义。

我告诉他我认为独裁主义不错,只要确保集团的核心人物是正确的。

他说:“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因为在我看来,核心人物从一开始就不应存在。”

“可是人人生来不平等。每个人的钱和地位生来就不一样,所受到的尊重程度也不同。只要核心人物领导成功,那个团体就会走向成功。而且认同其中思想的人会非常快乐。”

“但你想过吗?这样的主义不能接受不同的思想,当你变得不同时,你就陷入了地狱,没有人应该被牺牲。”

刚刚从家族里搬出来时,我一直疲于我和阿景的关系中。

她在经济条件最困难的时刻曾对我大吼,说:“你需要关心是你的想法,我要回家去住!至少能让我吃得比别人好,穿得比别人好,大家都很羡慕我!”

她还说:“妈妈就是固执!她没有责任感地抛弃我们,你也是固执,你仅凭你自己的想法就让我离开我爸爸,绑架我的思想,让我住在这种鬼地方!”

“你不认为你在家里得不到尊重?”

“尊重有什么用?爸爸妈妈要的尊重就是过苦日子,没有钱带我们出去玩,我不能穿想要的新衣服,你也不能要你喜欢的游戏机!这就是他们要的尊重!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会做这种选择!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你现在不能赚钱,我也不能!看别人的脸­色­哪里不对!你有的只是穷人的自尊心!”

“你愿意享受那种不平等的待遇?”

“我愿意!我妈妈是个卧底,差点害死全家人,我应该承担这种责任!”她怒吼,“是你逃避责任!”

“你不觉得爸爸那样对我们,是让我们承担了委屈?”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要说几遍你才懂!”她怒吼,“没有地位就没有发言权,你这样带着我出来也只不过是懦夫!你不知道爸爸有多辛苦,不知道你花的每一分钱有多辛苦,你没有发言权!而且就算在法律上爸爸也才是我的监护人,跟你没有关系!”

“那你回去吧。”

那天阿景回去了,我自己吃了晚饭,抽了一支烟,觉得很迷茫。

我一直以为阿景和我想的一样,因为她和我一样承受着那些莫名其妙的指责。他们经常在三十个人的饭桌上笑着说:“阿盛以后想学法律?是不是想和他妈妈一样当警察啊?看来大家都要防备着他呢。”

每当这时,我爸爸也会笑,说:“阿盛是想长大之后帮家里做事,学法律是有用的。”

“那样的话可就谢天谢地了。”他们笑着说:“要教育好他才行。”

我总能听到这样的指责,这样带着试探、防备、拷问和奚落的,隐晦的指责。这样有时有声,有时无声的歧视。

我想起繁景的日记本上,曾写着爸爸妈妈和哥哥带着她到游乐场去玩。那时她还很小,说话太快就会口齿不清,她把中文德语还有英语混写在本子上。

我妈妈去世后,小姑到阿景的房间找到了日记本。那天她叠着腿坐在沙发上,脖颈上粉­色­的钻石闪闪发光,她念着阿景错字连篇的日记本,引得大家阵阵发笑。

她指着脸­色­发白,揉着裙摆的阿景,笑着说:“你知不知道你妈妈为什么带你们两个去游乐场?她怕你们恨她,她快死了,那时她就想要自杀。”

阿景哭了,小姑便走了过去,搂着阿景的肩膀,笑着说:“别哭了,大家都疼你的,你就当自己没有过妈妈,大家只是气你妈妈,不是不疼你们。你要懂事点,你妈妈不但是家里的叛徒,还是抛弃儿女的罪人。不要哭了,大家都疼你的。”

很多年后,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教授,我想知道这真的是一种疼爱还是一种残忍。

他问:“当时你的朋友在哭,对吗?”

“对。”

“你认为她为什么会流泪和颤抖?”

“我觉得她感到悲伤和恐惧。”

“那这样的行为究竟是出于疼爱还是利用爱而达到情感绑架的目的,那个孩子自己当时的感觉就是答案。”

“可她后来认同了那种思想。”

“因为她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她需要被庇护。你可以问问那个女孩子,她的家长是不是也会制定一些惩罚措施,­精­神侮辱或虐待来对付她。”

“会。”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你一直都知道。”他说:“你可以试着告诉我。”

“如果她不认同他们的想法,他们将会对她进行虐待和驱逐。她还是个孩子,会对陌生的世界感到恐慌,即使家庭是那样,她也不敢离开。他们不仅采取强制的手段,也会给予她一些利益,让她明白她只要认真遵守其中的规则,信仰他们的思想,就会获得其中的利益。”

他认真地听我说完,认真地点头,他总是这么尊重别人,“你依然在思考独裁主义。”

“是。”

“你依然坚持你的看法吗?”

“依然在坚持,我认为这个团体只要换一个优秀的领导人,就会变得不同。”

“别去尝试。”他说:“我不应限定你的思想,也不反对你对这样的课题有兴趣。但相信我,那样的家庭只需要被送上法庭。而你需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我知道,要夺取一项权利,必须先认同它,理解它,获得它,然后再改革它。

因为我不能毁灭和推翻它。

我相信它有它的好处,我想让它变得完美。

它是我无法选择的家。

我在结婚前一直都在外面住,阿景经常回去,受了委屈会来我这里,等她冷静几天,想起那边的好,就会回去。

那时我还没有认识我的教授,我还很年幼,我拒绝收他们送来的地契佣人和保镖,拒绝参加他们的家宴。

我甚至没有参加我爸爸的葬礼。

他们说他死于非命,不知道杀手是谁。

他们说他在临死前很想见见我,但我没有见他。

我恨他。

改变不了自己,改变不了他人,他坐在那个位置上,除了享受他的权力,此外一无是处。

我不能变成他。

阿景从葬礼上回来,冲着我大叫,她说:“你太无情了,他再不好都是爸爸啊!”

“我不觉得他是我爸爸。”

“你真冷漠。”

“去年的这个时候你比我还冷漠。”我非常平静,“你在并不知道妈妈生前遭受了多少折磨和羞辱的情况下,就认同那些逼死她的人,控诉她没有责任感,抛下你我。你忘了他们怎么侮辱我们了,更加想象不到他们怎么侮辱妈妈,你高估你妈妈的承受能力,认为她必须无条件地为了你忍受一切,即使那再恐怖,即使换成你也必然不能做到,你也要要求。你更忘了那个爸爸是怎么跟他们合伙侮辱和欺负我妈妈,这样立场下的你,比我更冷漠。”

她气得颤抖,“你不是我哥哥!”

“记住你今天的话。”

那些年,我还不觉得自己后来也会变成我爸爸那样的人。

在得到那份权利的路程中,在守护那份权利的过程中。即使我在最初的目的是想改变它,却和他一样身不由己,丝毫不比他高尚。

徐姑娘结婚后的八个月,我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女人来代孕。

他们都非撑急,直到林至美告诉我,“她是处汝。”

“谁?”

“你喜欢的那个华人女孩。”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她是处汝。”

“哦。”

“但那种人的妻子,不知道会不会愿意给你生孩子。”她无奈地摊了摊手,“人家比你更有钱。”

“你怎么判断她是处汝?”

“她前任说的。”她笑着说:“他花钱希望我们能帮他杀人。”

“谁?”

“那个女人的哥哥。”

“什么时候的事!”

“很早以前。”

“谁接的?”

“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意味深长地说:“所以就问了问他,他对我们有问必答。”

“人已经杀了?”

“这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笑了起来,“这是一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阿盛,我是一心为你着想的。这样的情况百年难得一遇,只要顺利,你立刻就能获得发言权。”

“你替我做决定?”

“是劝你抓住机遇,反正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你抓住了对你来说就是好事,抓不住也没关系。”她握住了我的手,温柔地看着我,“我无论怎样都会爱你,你也可以拖着,拖到花钱找个女孩替你代孕,总会有人愿意那样。只是到嘴边的鸭子总不能让它飞了,要成就一件事,总要有人牺牲,牺牲一个不疼不痒的陌生人有什么关系?”

那段时间我已经会偶尔回到家族。

有时会陪我祖父去散步,他不爱出门,因为老了,越老越惜命。

有一天他握着我的手,说:“阿盛,你真的已经长大了,爷爷觉得很欣慰。”

“是您教导得好。”

我低着头,就像他的手下。

“你比你爸爸成熟得早一些,这证明你比他更加顾全大局。你三叔很不成器,我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他说:“你刚刚的想法很好,如果你做成这件事,我们就不再需要林家了。在这之后,你可以选择一个喜欢的女人结婚,只要她是乖巧的。”

我点头,“谢谢祖父。”

“所以不能失败,这也是为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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