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脸了——你做我的男朋友好吗?”说完,她站起来擤鼻涕。一双红肿的眼睛大了数倍,像记忆中的某种兽类。
“好。”我不敢拒绝,已经被她吓傻了。她有点杀气。
响起了敲门声。我寝室的伙伴们都来了。小茜的室友们也都来了。
12。当官与其说是一种能力,不如说是一种性格
少男少女们拥进来,把我们围在当中。鞠口水拿出一大包瓜子,大家磕起了瓜子。倒也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你们的动静也太大了——半夜三更鬼哭狼嚎的。还叫我们怎么放风?”老牛说。“再说外面天寒地冻,尤其是女孩子们,冻坏了吧?”
“冻坏了也是为了朱小茜呀。义不容辞嘛。”女作家说,又问小茜,“怎么样?搞定没有?”
小茜脸红脖子粗地点下头。
“哇!够快的!……只要功夫深铁板也磨成呀针呐——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一朵鲜花左躲右躲还是Сhā到了牛粪上……”大伙七嘴八舌议论。
“无可救药啊——女人一恋爱智商就是零。”麻子骂小茜。“问你搞定没有,你哪怕谦虚一下也可以嘛。”
“谦虚什么?”女作家反驳。“当代女性就应该敢爱敢恨!人生苦短!扭扭捏捏磨磨叽叽就错过了。”我才注意到从进门之初,她就和老狼手牵着手,一方起身去喝水时也没分开过。她的脸说黑不黑说白不白,白天看去有点暗晚上看去又分外白。她是东北人,一说话就露出籍贯,闭上嘴活脱一个江南女子。
“停板”谢天沉默(思想斗争?)了一段时间后,毅然贡献出了他的四副扑克。除了波霸不会打之外,我们十个人打起了那年南昌刚兴起的一种多人参与的牌局“四团”。这种新的玩法据说就是我们系的几名学生所创,一经问世,很快就风靡了洪大,继而又风靡了整个南昌。老牛大概天生就是当官的料,他能一边算牌——“四团”有着复杂的运算法则——还能一边照顾旁人。他喜欢照顾你,继而领导你、支配你,他喜欢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主宰一切。当官与其说是一种能力,不如说是一种性格。
我们十个人在玩“四团”——“四团”是复杂的脑力劳动,必须全身心地投入才行,连看都看不懂的波霸被遗忘了。幸好有老牛在,只要有他在场,谁也不会孤单。在这个冬夜,老牛一边赢钱,还一边把波霸教会了。波霸一学会就与老牛手中的牌情融为一体了,为之喜为之忧,由于老牛一直在赢,她的笑容也就没有断过。她的笑容非常灿烂,没有一丝一毫的忧伤,近乎没心没肺、很容易变得快乐和满足的人往往福禄深厚。
他们之间的好感或许就是源于这次“四团”吧。不久以后就看到他们出双入对。但他们从不当众牵手或搂抱。他们只是风风火火地并肩行走,总是一副充实而忙碌的样子,但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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