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科长几乎不用权衡就判断出了这些刺头们背后的能量大小,片刻间就做出决定。
最终胖子他们三人各自挨了一个不入档案的口头警告,反而是那几个大三的孩子除了口头警告还要被通报批评。不过这年月的处分向来对学生影响较大,所以校方的处理还算是相当克制,这也不排除考虑到这些年轻人的家庭背景。
有了一起打架的经历,胖子恨不得跟唐泽和聂荣拜了把子。至于那侯三之前的表现如此不堪,早已被三人归入不能交往之列,在寝室里呆得也不甚自在,没多久就自己找关系调了出去。
当然,若仅仅因为和胖子的友谊也不至于让靳副厅长在后来出大力把唐泽弄进交通厅。这其中最重要的关节则是在唐泽他们大三的时候。
那一年,胖子的亲姐姐靳红袖研究生毕业,拿到了医药学硕士的学位。这个后来跟自己的导师上演了一场在那个年代颇为少见的女高材生在那会儿就跟着导师研究一个课题,出了成果想要拿到审批并最终申请专利的时候却发现这种事情操作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医学上的课题研究,除非是专门针对某一疑难杂症的重大突破,否则很多时候难免会有借鉴乃至拾人牙慧的现象。
更麻烦的是他们这个课题在审批的时候卡在陕省科技厅一个实权处长手里,究其原因却是靳副厅长惹出来的。
当初省内要上马一条高速公路,除了交通厅外,还有科技厅乃至其他方面的一批专家之流随同勘探地形。九十年代初期但凡大的项目,其严谨程度可不是现在随处可见的豆腐渣工程能比的。
当初的专家们倒是大多有真材实料,但那位斯时还是副处长的科技厅官员却并没有多少真货,反而夹在专家们中间评头论足大放厥词。这自是引得交通厅这边颇多人不满,部队复员回来再从交通口一步步干起来的靳副厅长更是在晚上吃饭时借着点酒意讽刺那位付姓副处长怕是要应了老祖宗给他的姓氏,一辈子混个副职。
在官场上这已经是颇为严重的得罪,不过靳副厅长那时候怕是怎么都想不出自己将来还会遇到有被对方卡住的关口。堂堂交通厅副厅长,还怵他一个科技厅的副处不成?
梁子就是这般结下的,那个副处长在那之后怕是将此事引为奇耻大辱,而且这个笑话还真是让他在科技厅里都成了笑柄。
可谁能料到审核靳红袖那个课题研究的科技厅办事员恰好是知道那位处长笑话的人,靳这个姓又不多见,有心人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于是乎,这个在办事员看来是送上门的马屁机会就立马拍到了处长那里。
就这样,本来可过不可过都是无关紧要,或者说只要某方面打点一下就没有任何问题的课题被斩下,再怎么活动都无济于事。
付处长总算如愿以偿找到了报复的机会,至于那个把这把刀送上来自以为拍对了马屁的办事员最终得到了“提升”,却是被发配到下面某个市县的科技局去了。
既然你记忆力这么好,办事又如此细致,那自然不能埋没了,把你放到更能体现能力的地方去发挥作用,而且级别上还实实在在提了半级,这岂不是人尽其用?或许直到此刻这位办事员才能想明白,比起报复那位靳副厅长,付处长怕是更在意别人是否还记得这事。
靳副厅长当然不愿意向那个处长低头,而且事情闹开之后很多人等着看笑话,他更是绝了为这事奔走的想法。
幸好,胖子知道了这事,第一时间想到了唐泽。
说白了也就是一科研项目,在哪审批不行?事情到了唐父那里就方便多了,宁省科技厅现在的厅长便是唐泽姑爷爷当时提起来的科委副主任,过程和手续仅仅几天就办完了。
唐父当时还并不知道唐泽已经萌生了留在陕省的念头,办这事情也完全是因为儿子开了口,他是乐呵呵地去跑着。
这态度倒让后来专程来道谢的靳副厅长在吃饭时好感大增,心说儿子这朋友交得真是值,儿子义气,老爹也爽快,办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况且女儿的事情一办成,靳副厅长在家也没了老婆唠叨,场面上更是捞足了面子。得罪你一科技厅处长怎么滴?你这边卡我,老子外省还有关系。
两家的关系也由此更进一步。到唐泽大四,流露出想进交通厅实习并在毕业后留在陕省工作的意向后,胖子拍拍胸脯就把这事揽到了身上。
关系紧密到一定程度这种事情就不是拜托,而是像替自己人谋出路一样尽心。
到靳副厅长那,这事也没多少犹豫,跟厅长开口要个名额而已。即便这名额争的人不少,可老资格的副厅长开口,哪怕背景深厚的厅长也不愿驳了这面子。
至此,唐泽进交通厅就顺理成章,实习一过拿到毕业证书就立马有了编制,成了正式公务员。
胖子敢夸大口说让老爹两年内把唐泽提成副科,却也未必是无的放矢。在这种厅局级单位内,算上巡视员的话副厅级以上领导动辄超过双手之数,下面各个处室办公室乃至下属职能单位的处级干部一大把,科级干部更是不计其数,真想提一个副科绝非难事。
“那我就等着你胖大衙内的栽培。”唐泽和胖子玩笑惯了,也不客气,端起酒杯道,“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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