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就是公务员,父亲亦是处级干部,唐泽从小耳闻目染,早从聂荣的话里分析出聂展恒基本是已经被查实了,再无翻身的可能。
手握实权的正厅级干部,更何况还是一个地级市的市长,可谓一方诸侯,关系网和能量绝对庞大。可就是如此聂展恒还是倒了,唐泽几乎能肯定他惹了背景、势力更强的对头,否则也不至于让对官场并无兴趣,一心想着做研究的聂荣都要暂避。
聂荣隐隐点出不希望他牵扯进去,且如此小心翼翼到天黑才摸上门来,更是说明对方的势力很大。
对这个扳倒聂展恒的大人物唐泽虽不至于害怕,却也绝没有招惹的念头。
一直到天黑下来,唐泽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堂堂一个市长,说双规就双规了,真是有点难以置信。
见到聂荣的第三天下午,唐泽在单位接到胖子的电话,说是有重要事情跟他说。两人约好了地方下班后见面。
依旧是长安人家的206号包厢,唐泽和胖子颓然而对。当日三人把酒言欢的情形历历在目,到如今聂荣却不得不遁迹暂避,连他们都不知道他到底身在何处。
胖子的消息颇为灵通,到今日应该是省里刚刚对聂展恒的事情有了定论,他就心急火燎地找到了唐泽。在这之前他自然是尝试找过聂荣,不过这年月手机尚未普及,聂荣过去用的呼机也早就关掉,他自是没地方找去。
聂展恒的罪名是滥用职权,挪用扶贫款以及有数十万的钱款难以交代来源。而省里对他的处理也并不轻,开除公职,开除党籍并提起诉讼,听说很可能还要判上几年。
不得不说聂展恒的对手狠辣之极,一出手便让将聂展恒彻底打翻,再无翻身的可能。能爬到地级市市长的位置,聂展恒背后自然也会有不弱的势力,但这场斗争的结局已经无比明了,聂展恒这方彻底败落。
“我爸说老聂他爸是升得太快,根基不稳,又风头太劲。他干得是不错,几年就让汉王市的经济快赶上省城了。可这次省里把市委书记调走就是有人想来摘桃子,聂老爹那点背景哪够跟人争的。”胖子一边说,嘴里狠狠地撕咬着一块羊排,仿佛要把怒意全部发泄出来一样。
聂展恒的落马看似对他们并无影响,可细算起来绝对是很大的损失。本来以聂展恒上升的势头,进入省里乃至位居那十多位决定一省事宜的常委之一都未必不可能。若那样的话,唐泽和胖子将来自是能多一大靠山,发展的前景也自是要宽阔得多。
不过两人或许都有过这种心思,但此时则是完全替聂荣担忧起来。聂展恒的对头出手如此犀利,难说会轻易放过聂荣。偏偏他们都找不到聂荣,这种两眼一抹黑的无力感并不好受。
唐泽并未隐瞒和聂荣见过一面的事情,只是略去了笔记本一节。他心里对这个笔记本并不在意,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就没提。
“知道是谁搞了聂荣他爸么?”唐泽的信息来源自然比不得胖子,只能开口询问。
“我爸没说,可要知道也容易。”胖子突然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接下来谁当汉王市委书记,还有市长,都有可能是对老聂他爸下手的。他娘的,等老子升了官,一定给汉王市小鞋穿。”
这话无疑就是发泄式的气话。虽说财政厅职能重要,可胖子如今还是白丁一个,别说升到能左右一个地级市拨款的地步,就算是到处级都要熬些年头。再说了能把聂展恒搞下台的人,省里必定是关系网络深厚得很,胖子要真做些什么不啻引火烧身。
“你就悠着点吧,现在说这个还早,先多打听点消息,有必要的时候帮帮老聂才是真的。”唐泽心知胖子也就是嘴上跑马而已,真正的厉害关系他又岂会不懂。
“这是肯定的。要是那小子找上你,你就让他在你那住下来。兄弟一场,我们帮不到爸还能亏了他不成?”胖子给自己灌了一杯,咂咂嘴道。
好歹已经身在官场,两人都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青年,相当有节制地喝了一点,商定了一有消息就互相通知便散了。
唐泽打车回到小窝,终于想起聂荣留下的那个笔记本,将其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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