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雅子随着段佑斯走进上次来过的海边烧烤店,潮浪声徘徊,店内依旧热闹,他一路走到老板柜台前,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老板立刻赶来听他说话,他一边抽出皮夹一边说着什么,老板听着听着,面露难色,直到段佑斯从皮夹中抽出一张卡放到桌上,老板才立马点头,思考了一下后,唤来服务生,吩咐了几句。
很快,周遭的食客们陆续被服务员万分抱歉地请出了店内,段佑斯将雅子带到桌边,单手拉开椅子让她入座,餐点依次由服务生送上,末了,送上一杯芦荟汁。
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句话也没透露,雅子剥虾递给他的时候,他照吃不误,然后也将蘸了酱的烤肉夹到她的碗里,一切都像上次那样。
这样平静地过了十分钟,突然店门口传出砰咚一声,一个男生跌跌撞撞地摔了进来,后面跟着进来的是肆意张扬的万野,随行的,还有七八个雅子从没见过的男生。
那摔进来的男生碰翻了两三张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雅子的眉轻皱了一下,万野看见她后,稍点了头算是打招呼,随即走到段佑斯身侧:“佑斯,人到了。”
烤炉上的油兹兹作响,他正在烤一块红酒牛肉,头也不侧地“恩”了一声。
万野像是得到指令一般,回头看向随行的其他男生们,斜着下巴,嚣张的兴意随着一个字哼了出来:“打。”
然后,那瘫坐在地上的男生立刻被拎了起来,万野首先一拳轰在了他的鼻子上,又揪住他领口,好不爽快地伸出舌头,再一拳勾了过去!
雅子瑟了下肩膀,段佑斯将烤好的肉放进她碗里,一如最初的淡定。
一片打闹之声,那个男生被围揍起来,万野Сhā着裤袋站到了桌上,俯身叫喊着,雅子每次看段佑斯,他都充耳不闻那些声音,平静地烤着肉,直到最后,咚地一下,男生自个冲撞到了段佑斯的桌边,将原本他倒给雅子的一杯芦荟汁给弄洒了一些出来。
万野跳下了桌,那被揍的男生长得也算白净帅气,现在脸上乌青一块块,拉住段佑斯的手臂,有气无力地央求:“放……放过我……”
他不理他,抽了几张纸巾,将洒出的芦荟汁擦干净。
那个男生又猛地被万野揪了起来,拖回原地,继续暴打,店内半数的桌椅都被掀翻了。
雅子紧紧地握着杯子,眉心越皱越深,最后望向段佑斯:“别打他了。”
他给她夹的烤肉在半空汀了,抬眼看了她一下后,继续将肉放进她碗内,随后,放下筷子:“万野。”
万野听到唤声,立即从疯闹的男生堆里回过头来。
他摆了摆手。
“停!”万野即刻回头吩咐。
其他人都停止踢打,男生瘫躺在地上,捂着被揍的部位,吃痛不已。
然后雅子看见他提起手机,拨了个号码,等手机通后,他只简单说了一句:“你到海边来一下。”
手机挂断,他起了身,慢悠悠地走向那男生,四周人退后,他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下男生后,说:“起来。”
男生憋屈地瞪着他。
“要打到你起来啊?!”万野DiaoDiao地念了一句。
男生立刻忍着痛站了起来。
雅子走到人群后面,段佑斯单Сhā着裤袋,细细地打量了男生会儿后,回过身,将手搭在雅子后腰,对万野说了一句:“把他带到海边。”
然后他先带着雅子走出了店门。
。
海风冰凉,潮汐依旧,鼓噪的风将雅子的发吹得很乱,段佑斯与男生面对面,其他人退居左右,万野晃着身子观战。
他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男生瑟瑟地站着,仿佛海风再狂一点就能把他刮走。
一直静默了有十分多钟,有人来了。
雅子侧头看去,穿着黑色大衣的女生远远走来,微化的烟熏将她白皙的脸弄得有些颓废,刘海已经盖过了睫毛,被海风吹得很乱,双目直视着那个瑟瑟发抖的男生。
是段亦莎。
段佑斯看了她一眼,慢慢转过身,背对他们,闲散地向别处看去。
段亦莎一步一步地走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男生,直到与他面对面了,唇角泛着冷笑,盯了好久,才压着颤音,开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男生低垂着脑袋。
“你跟她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他妈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咬牙切齿。
男生没回答。
啪地一声,段亦莎一掌就狠挥在他的脸上:“这一巴掌是为我的!”
再啪地一声,男生又侧过脸,闭紧嘴巴。
“这一巴掌是为她堕掉的小孩的!”
噗!紧接着,段亦莎一脚重重踹在了男生身上,男生应声而倒,她像失去理智一样,疯狂地打他,声嘶力竭地大喊:“我对你那么好!”
这暴躁的脾气,连万野都看呆了。
而这期间,段佑斯一直不干预,他低头等着,等到男生的痛哼越来越轻,等到段亦莎叫骂的嗓子哑掉,等到海风快把他妹妹的眼泪吹干了,他才终于转过身,一把拽住还在疯狂发泄的段亦莎,猛抱进怀里,使她远离开男生,并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抚她的发。
段亦莎在他的安慰下,才不至于哭得撕心裂肺。
这时候,男生奄奄一息地开口。
他说了句话。
这句话,让段亦莎安静,也让段佑斯的轻语骤然停止。
他说:“你以为是我愿意吗……你姐姐逼我的,是你姐姐逼我滚的,她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哥……就是你哥!”
。
海风鼓噪,将人的冷静吹散,段亦莎疲惫地冷笑出声,而段佑斯在沉思了许久后,深邃的视线转投到雅子身上。
雅子也看着他。
那是第一次,她从他的眼里,竟看到一点点的,忧虑与彷徨。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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