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语城在她记忆之中就像是一条几寸长的线,而望月楼便是组成线的四岁之前的记忆并无多少,如今还能使她记得的,单数咫尺阁中锁着的那一副昔年残画了。
之所以记忆深刻,并非是画如何的摄人心魂,只因她翻出后被月隐暴打了一顿。
而差隔一天,月隐就喝到了溶了盐巴的茶水。喷茶后他才发现那茶水里还有着融化不了了的透明颗粒,可见是放了不少的剂量。
顾相惜回想起往事,极不厚道的笑了。那时她并不知这盐水一旦饱和,就难再溶解,而她却把知味楼中整罐的盐都到进了茶壶里,害得月隐嗓子哑了好几天。
一别盛京十余载,记忆中的模样已是褪去了大半。从前狭窄的街道已经拓宽,每户人家门前的石灯笼也跟着往后移。如今重语城更是在白日里也点着青灯,到了夜里青蓝色灯光摇曳,如星落一地。
顾相惜拉住一个行人,“敢问这位夫人,望月楼现下是在何处?”
那行人眨巴眨巴眼,用着城市人打量乡下人的眼光看着顾相惜。随后她指着东南方向道:“姑娘才进城么?便是那里了。”
顾相惜顺着她指尖看去,没有看到什么亭台楼阁。远方一座青山近处一串路人。记忆中望月楼的位置早已不见。
那女子见顾相惜神色诧异,又见她落魄的模样,难念轻视。心道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就是如此。
她翻着白眼:“姑娘,今年鬼节要去望月楼求事的人可多着呢。你看到远处那座山脉了么?望月楼便是在那里,而排队之人却都到了盛京。”
那人见顾相惜衣服上乘,但却是男装。想必也是不知在哪里捡的,她冷哼一声:"这望月楼可不是谁都能去的,我劝姑娘还是别去了,免得自取其辱。”
顾相惜挑眉看她,原是她有求于人,姿态该低人一等nAd1(但这妇人咄咄逼人,实是作践。长林唯她独居,放在现世那也是一方之主【虽然日子很穷酸】。从小无人教导,那脾性可想而知该是如何扭曲了。
"夫人如此关心我,你是我娘么?即不是,那我去与不去与你有何相干!岂不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说?!"
"你!"妇人勃然大怒,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好悻悻离开,临走时扬言会报复于她。
她不甚在意,甩袖直赴望月楼。排队什么的,还是交给这些没有后门的家伙吧。
众人看见顾相惜这样的人都已经是见怪不怪。有些远的从去年就开始排着了,这期间也不是无人想Сhā队走后门,只不过最后都被扔了出去,如此众人也都学乖了。
如今又得有一个被扔了,排队的男男女女皆看好戏似的伸长脖子等着。不知道这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能不能活下。
顾相惜视若无睹,在一众嘲讽的视线中直奔望月楼。
次日清晨,彤云出岫,青山绿林都被渡上了一层橘红。此时已到了望月楼山脚,道路两旁生长着从未见过的花,花香清郁,闻之精神振奋,丝毫不觉劳困。
所谓望山跑死马,即便是不眠不休,她也花了一个日夜才赶到。
她理理乱发,站直了身子对着守山童子道:“求童子上报,顾相惜拜见月楼主。”
她离开望月楼已经是十四年之久,月隐那丫才不会在这些师弟师妹面前提她。
两个守山童子一左一右拢袖而立,才及顾相惜腰际两个童子眼神凌厉,犹如石像般一动不动得眺望着前方。若不是衣袖随风飞展顾相惜也只当他们是雕刻的两座极为逼真的蜡像。
这两个守山童子,右边名唤颂经,左边叫做容尘nAd2(两人不仅长相一致,就连那动作神情也是毫无差别。
颂经、容尘同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双目依旧看着前方,“排队。”
“事出突然,不排队。”顾相惜乐呵呵的道。
颂经和容尘一听,齐齐转头冷脸瞧她。他们踏出左脚道:“那就请姑娘不要再踏入望月楼地界半步。”
话音刚落,颂经、容尘便要擒住她把顾相惜扔出去。顾相惜只得没命的跑,同时哭喊道:“你再不出来就等着去捡我的尸块吧!”
山林中的飞鸟被她吓去了一片,顾相惜说完就不再动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住手。”月隐摸着鼻子,极不乐意的现出身来,徒弟不乖,都不能好好看戏了。
好不容易能给她些苦吃吃,又不得不顾着她小命出来制止,哎呀,他这个师父当的可真是天上少有地上少有的惨绝人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