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姐,是我让你不高兴吗?”
“不是。”
“是虎子?”
“不是、不是。”
“那你就笑嘛!”
“有什么笑的!”
此时,虎子从田野远处掉头跑回来,见了他和柳青说话的神情,不再奔跑,落下尾巴,安静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过多少道田垄,回头已望不到村子。到了棉花林外的一块荒坡上,柳青说:“就在这儿吧。”
他们便放下篮子,开始各自打猪草。他是从来不曾专门打过猪草的,他们家祖父拿工资、父亲拿工资,在珠玑大队及至珠玑公社也算是富裕人家;而且,他们家只让他们兄弟俩好好念书,家里的活都由母亲包办,他连猪草是什么样子也不认识,铲子也不会拿。可是,为了柳青姐能上学读书当班长,他觉得打猪草没有什么为难的!
他看着柳青,见柳青打下哪些草,就照着那些草的样子找,找着了,一把抓住,一铲下去。他像是在抢草,于荒坡上一蹲一起地猛铲。一会儿,他感到右手掌上有些疼痛,放下铲子来看,食指根部冒出了一个大水泡。他瞟了瞟柳青,见柳青埋头铲草,就偷偷用舌头往水泡上舔,可舌头一碰,疼得他直挤眉头,差点叫出声来。他忍着疼,慢慢拿起铲子……很快地,篮子里的草就堆到了提手边,他将草往篮子底下压一压,又铲一阵,篮中就再也盛不下了。
“你看——”他将铲子一丢,高兴地站起身来。
柳青回过头来看,见到了满满一篮子,但目光忽然一凝,即刻笑了:“你打的多半不是猪草呢!”
“怎么会?我照着你篮子里的草打的呀?”他的一对眼珠子差不多要蹦了出去。
柳青起身走过来,将篮子里的草全都倒出,一面对他说;“猪不是什么草都吃的。看,像这种盘根草,猪咬不动,是牛嚼的;这种长叶草是苦的,猪和牛都不吃。像这些,野苕苗、南瓜藤、马齿苋、萝卜根,猪才会吃呢。”说着,把猪能吃的草分出来,重新装进篮子,篮子里便一下跌落了一半。
他有些泄气,但立刻打起精神,重新拾起铲子,从篮子里取出几种草的标本,放在面前的地上,准备重新开工。虎子走过来,将柳青分出来搁在地上的杂草含了,向远处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