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1 )班属于低年级,参不参加派别没有人要求,也不是哪一派争取入派的主要对象,但三( 1 )班同学见老师们革命得热闹,高年级同学积极投入,也要有自己的取向。只是三( 1 )班情况稍微有些复杂:马校长教过,向老师也教过;大个子马宏达无疑是“马派”,而班长杨柳青则赞成向老师坚持“文斗”。于是,按了从权原则行事,跟马宏达玩得好的跟马宏达站一起,多是男生;跟杨柳青合得来的跟杨柳青聚一堆,多是女生。
后来,两派人马各聚一边,只有他一个人被撂在了中间地带。马宏达来到他面前,满脸诧异:“刘浪,你不支持我家老头子?”他便将目光斜向一边,说:“我也没去向老师那边呢!”马宏达一走,杨柳青来了,疑惑地盯着他的眼睛:“怎么了,不相信我的选择?”他同样把目光斜向一边,说:“我也没去马老师那边呢!”于是,他自己把自己孤立了,上学下学一个人走路。那段日子,他觉得这革命一点不好玩,还不如革命前的孟浪追逐,便又去想“这世上的人都是要死的……”。一次,去毛家区中学上了初中的哥回来,问他:“你怎么不跟同学们在一起?”他说:“我没有派。”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唔。”又说,“没派不要紧,我也没派呢。我还在看。”但他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看了。我不加入派。”哥便为他这个奇怪弟弟而惊奇。
春节里的一天,是一个雪后的晴天,马宏达特意从三队跑到二队来找他。他们来到通顺河边堆雪人,走凌冰,他想问“千里马大军”发展了多少人,但想了一下,没有问。忽然,马宏达唤他:“刘浪!”他侧过头去,看见马宏达脸上挂了一抹忧愁。马宏达停了一下,问道:“你说,‘千里马’和‘立新’会不会永远敌对?”他摇摇头:“不知道。”马宏达便不语,又过一会儿,忧郁地自言自语说:“反正这是革命,又不是我要跟他们对着干。”他问:“跟谁们呀?”马宏达咕哝道:“向老师和杨柳青他们。”他的目光从马宏达的脸上一点一点地垂落,只见马宏达在凌冰上滑了一个“ρi股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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