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置办妥当之后,天色已然黝黑。家家户户门口的风灯都被点亮。
习宝忽然觉着这些光亮很刺眼,晃得她好想流泪。她狼狈地躲进一条幽静的小巷。
小巷的尽头,只有一户人家,一盏风灯。
这户人家,是户四合院。院墙上,爬满了白色的牵牛花。院中央,有一颗参天大树,直Сhā云霄。
习宝对这颗大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知为什么,自从她掌握了轻功之后,见树就想跳。虽然十次有八次是踩折树枝掉了下来,还是乐此不疲。
院中很静,估计也没什么人。习宝做了下热身运动,“嗖”一下一飞冲天。
这一下,高度倒是够了,但她却没有踩对树枝,尖叫着跌落下来。
树下,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之人,双耳微动,一个跃起斜飞出去,却在看清来人之后,改变了方向,一声闷哼之中将来人接住,坐回摇椅。
“姑娘投怀送抱的方式……”一个戏谑的声音在习宝的耳边响起,“可真特别。”
“你才投怀送抱!”习宝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跳到地上,“你全家都投怀送抱!”
她气鼓鼓地看着树下的男子,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是个不速之客。
“姑娘,这是在下的家。而你,刚从在下院中的树上跳到了在下的怀里。如果这不是投怀送抱,还请姑娘赐教了。”男子说着,还漫不经心地抱了抱拳。
习宝哑然,旋即反击道:“是你家又怎样?我进来,说明看得起你,别人请我去,我还不稀着去呢!”
“呵呵。”男人低笑,“那不知在下能否继续有幸,留姑娘吃个便饭?”
习宝这才仔细端详起眼前的男人。
他看上去四十来岁,说不上难看,但也谈不上出众,是一张转身即忘的脸,真是白瞎了那么好听的声音。但男人身上若隐若现的檀香味道,倒是令她生出几分好感来。
“我今天心情好,就赏你这个荣幸吧。”习宝是真的饿了,再者,她认为自己已是百毒不侵之身,就算对方下毒,也不妨碍她吃饭。
“姑娘请。”男人稍稍欠了欠身,引她入了正房。
一旁严阵以待的年轻男子算是松了口气,快步向偏房走去。这姑娘,应该就是那家伙吧。
习宝对一桌子菜还算满意,毫不客气地来了个风卷残云。的确,这些日子为了寻找项云天,她还真没什么时间好好地坐下来吃顿饭。一是没心情,二是没有信任的人。
直到撂下碗筷,习宝才发现那男人根本没动筷子,一直在漫不经心地喝着酒。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心事呢?不由好奇道:“你不饿吗?空腹喝酒对身体可不好。”
“多谢姑娘关心。”男人又喝了一杯,“不知姑娘家在何处,在下差人送姑娘回去。”
“回去?”习宝怔住,她该回哪去?天大地大,她该回哪去?“我四海为家,落脚处,即为家……”她那刚刚明亮的眸子瞬间黯然。
“那姑娘在此地……可有朋友?”男人眼里浮现一丝疼惜,但也只是一丝而已。
“朋友?”习宝忽然一脸怒容,“算是有一个狼心狗肺之人!”
“狼心狗肺之人?”男人握着酒杯的手一紧,酒杯应声而碎。
年轻男人赶紧上前为中年男人换了一只酒杯,颇为嗔怪地看了习宝一眼。习宝却浑然不觉,又瞪着眼睛说道:“我说狼心狗肺之人,你心惊个什么劲儿啊?”接着起身夺过那只酒杯,一饮而尽,“说起来,那人还是个名人,叫项云天。不知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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