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一时间。香港。
这个繁华的大都市,夜色总是那么的璀璨。但即便是在这样的璀璨之中,亦有潦倒之人,伤心之人,身不由己之人,纵然人前光鲜,笑颜如花。
坐落于弥敦道、一套还算宽敞的公寓里,一种悲哀的情绪正在发酵,蔓延。
借着月光,隐约可见,落地窗的理石台面上抱膝而坐一个长发女子。她手里拿着一部无绳电话,呆呆地盯着数字键。
对方已经挂机,“嘟嘟嘟”地发着忙音,但她,恍若未闻。
“我终于要与你为敌了吗?”她仰起头来,看着皎洁的月亮,眼里有晶莹的水滴,滑落,掉在地板上,摔成几瓣。
这部电话,三年没有响过。她也曾经夜夜祈望,他一辈子都不会醒来,如此,它一辈子都不会响,她便一辈子都不会与他为敌。然而,在她快要以为夙愿得偿的时候,他猝不及防地醒了,它亦猝不及防地响了。
微笑的,不一定都是天使。等她明白这些的时候却为时已晚。人生总是如此讽刺,每每令人明白一个道理的时候,不是大错铸成,就是已然无法回头。
那个男人,面貌清俊,风雅多情,却是个微笑的魔鬼。三年前,在她四面楚歌,山穷水尽的时候,他微笑地走近她,帮助她,套牢她,一步一步将她推到挣不脱的网里。
如果不是他,父亲每天一万元的医药费她如何负担得起?如果不是他,弟弟和妹妹出国留学的费用又该如何懈决?
……
不知不觉,她已欠下他太多太多,想抽身却发现愈陷愈深。她,日渐惶恐,消瘦。这时候,他向她提出了唯一的要求——潜入祥云旅游集团,取得郑世昌的信任。
这世上,怕是情债最难偿nAd1(她只能服从,从此蛰伏,冬眠一般蛰伏于那个和煦又略带张狂的男子身边。目睹他意气风发,目睹他运筹帷幄,目睹他机关算尽,目睹他困顿失意……她算到自己会内疚,会难过,独独没算到会爱上他。
彼时,她眼看着那个魔鬼将他斩尽杀绝,却爱莫能助,也不能相助。他昏睡的两年,她时厨在他的床边说这讲那,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事,不厌其烦。
他不言不语,温润的面容却令她日益心安,愈发迷醉。她时常想,这样也好,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一颗蛰伏的棋子,不必与他为敌;更可以肆无忌惮地伴在他身边,再毋须高山仰止。可是,刚刚,就在刚刚,那部沉寂了三年的电话响了。那个魔鬼轻佻的声音传来。他说:“他醒了,你也该做点事了……”
后面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见,骤然心碎,不知所措。
“终于要与你为敌了吗?我是那样的爱你!”她双手掩面,“呜呜”地哭出声音。电话落在了地上,忙音一下接着一下,急促而又没有温度,似是对女子冷冰冰的嘲笑。
挂断电话,凌峥冷笑一声,这个小妮子怕是动情了。动情又如何?欠我的,一定要还!
在他思虑间,敲门声响起。凌峥给了毒龙一个眼神。毒龙颔首,隐到储物间。
“请进。”
王家三兄弟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