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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都市大款 > 第一章

第一章

易金陆认为城里人把男人称先生,姑娘唤小姐,就要村里人喊他老爷。凡是喊易老爷的人,都得到了赏钱。王二也去领赏,易金陆沉着脸问:你也来领赏?王二说:是的,易小爷。易老爷白眼狠瞪王二。王二说易小爷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咱围子村死了人即称老了人。老就是死的意思。易老爷吼道:那是俗语。没你赏钱,滚吧。王二说我早已领过赏了,比你的赏钱多。易金陆问谁给的。王二答是鱼行户宫家办。易又问宫家办为何赏钱。王二说抓了一个很重的大王八送给了宫家办。

易金陆问:“多重?”

王二说:“1斤6”

易金陆恼怒地踹了王二一脚。欲再踢一脚,王二闪开了。易老爷因用力过猛,自己摔成了骨折。强忍疼痛,急呼:“王二打人行凶!”

王二被戴上手铐时,易老爷对围子村的人说,像王二这样的贱坯,不坐牢也要七灾八难,天生一幅苦命相,注定当不了老爷的。

提审王二时,王二首先瞅到女书记员,感觉她既文静又漂亮。戴一顶庄重的帽子煞是好看。王二想尽快获得自由,­干­成一番大事业,娶一位跟女书记员一模一样的人做老婆,白看夜瞧,是一件极痛快的事。因此,王二站直挺胸,说:“你们放我出去,我没罪。”众所周知,小偷窃了东西,不会跑大街上吆喝谁家被盗。王二说自己无罪,可人证物证铁案如山,因此,王二被判刑1年零6个月。庭审之日,作为证人的村长当着王二的面证明,他亲眼看见王二狠狠踹了易金陆两脚。并且还说是用右脚踹的。王二叫冤。公诉人出示一只布鞋问王二,这鞋是不是他的。王二知道鞋是被警察抓捕他时跑丢的。可公诉人接下去讲明,通过技查验证,这只王二的布鞋与易金陆身上的鞋印吻合。这就确凿地证明了受害人易金陆确实是被王二踢成骨折的。

王二大叫:“全是假的———!除了鞋是真的。”

王二回到7号监狱,发现犯人封子戴上了手锯。王二问其他人,为啥给封子戴“洋戒子”。犯人告诉王二,封子蘸自来水在水泥墙上写班长的"斑鸠"想喝水了。王二听了就笑。

狱头看见王二在笑,踱过来猛揍王二。说:“好你个王二,挺开心的!”又变成娘娘腔问:“王先生,在外可坐过沙发看电视?”王二点点头、狱头就叫王二摆姿势。王二坐在地上,狱头当胸一脚,疼得王二倒地喊妈。狱头说:“坐沙发离地面要有一点儿距离,重作一遍!”王二从地上爬起,双手捂胸,哈腰坠腚。直到ρi股离地面一尺左右。狱头说,悠闲一点,要王二驾起二郎腿。王二刚翘腿就失去了平衡,歪倒在地。狱头照王二头上猛踩,王二汗如雨下,口吐白沫。狱头说王二不笨,再来一遍。王二心中恨极,只好重演。好不容易摆正姿势。狱头吩咐给王先生敬烟。一犯人就把一支筷子何雨SC王二的嘴里。狱头令王二用右手夹住筷子,不许眨眼的看‘‘电视’’。熬到晚上,王二看完‘‘电视’’,有气无力的问封子,狱头为什么整他。

封子说:“不爱整人的人当不了头。当头的人就会治人。所以不要得罪头儿。”

王二又问:“我什么时候得罪了狱头?“

封子讲,狱头看见班长裤裆凸起,令封子有趣地揭露。封子戴手锯,王二本是不该笑的,可是笑了,就是笑话了幕后指挥者。狱头不整王二那就智能太低了,成了傻瓜。可坐牢的人大都不是痴傻,又痴又傻者轻易不坐牢。

王二顿悟。怒骂:“他妈的,我不怕判刑,不怕坐牢,不畏警察,不惧威严的法庭,就怕犯人整犯人。”

恰巧这话又被狱头听见。狱头轻轻地靠近,轻轻的拍着王二的肩膀说:“王先生说话真文明,可王先生心里似乎不文明。在外泡过妞没有?”

王二抖抖地不知如何作答。狱头照王二脸上打了几个耳光。王二眼冒金星,脑袋涨大,欲哭无泪。狱头又问喜欢漂亮妞吗?王二为了免打,只好说喜欢。

想泡吗?

不想泡。

混蛋,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你是人吗?

我是人。

是人为什么不说真话。

说真话吃亏。

狱头听罢哈哈大笑,再次拍着王二的肩膀。王二浑身发颤。却没料到狱头说,在7号监狱,除了他狱头是王一,王二即将变成真正的王二了。王二连忙谢恩。好像过去爹妈唤他王二不算数,狱头称他王二才是真的。但王二高兴早了点儿,狱头还是让王二享受了“泡妞”。所谓泡妞就是狱头令王二*衣服,面带笑容,把犯人共用的一只尿桶紧紧的抱在怀里,脸贴尿桶,不时地亲吻。那尿素的­骚­臭味早熏得王二‘‘心花怒放’’,长恨这般春宵长!

关于王二的判刑,事情有了变化。起因是围子村的朱大发承包的荒山未到期,村长按乡里的意思单方面终止合同,让易金陆承包。朱大发上县检察院找到当检察长的表哥,求表哥为他撑腰,且拍着胸脯拿­性­命作证:易金陆与王二的事,那天村长不在现场,在家喝酒。检察长双眉紧锁,厉声道:‘‘朱大发,你可要说实话。’’朱大发说:‘‘我要说了假话,你砍我头’’。当天夜里,检察长复审王二案件,果然发现了漏洞。村长证言是王二用右脚踢易金陆,易金陆陈述也说是王二用右脚踢他。可警察查验的则是王二的左脚鞋。由此可知,其中必有一假。

次日,检察长与审判长碰头通了气,好一会儿双方沉默不语。在他俩身旁四壁悬挂着一面面鲜红的奖旗。检察长感觉有些不自在,提议出去走走。在沙河岸边,审判长对检察长说,沙河上的东大桥是易金陆儿子投资建的。检察长听了这话,似做补充道,是啊,他还没忘兴建法院办公楼也有易伙伙的赞助。审判长就此表白自己的意思:王二一案可作冷处理。

活该王二倒霉,关在监狱里又犯新罪。

王二参与了越狱逃跑。事情经过如下所述:本月27日傍晚,隔壁8号监狱关进新捕的犯人白花茶。狱头用拳头砸墙传号,白花茶听出是老大的声音,告诉老大汪天九,大连那件事犯了,要老大扛住。狱头汪天九翻一串白眼,令白花茶锁嘴。而后,汪狱头相貌凶恶的通令7号监狱的所有犯人,今天的传号不许任何人告官,否则,汪天九作了一个掐死、抹脖子的动作。到了深夜,汪狱头仍是辗转反侧地不能入睡,蹬醒封子问,是昨天还是前天搜的狱。封子半醒带困地回答是昨天。

汪天九瞅着四周耀眼的白墙,刺眼的灯光使他发烦,心里乱极了。又闻封子呼噜声,一把拎疼封子的耳朵,问封子这监狱下面是什么。封子说是天堂。汪狱头让封子自己掌嘴。封子申辩自己没说错。假如天堂真的在天上而不在地下,为什么好人坏人死后皆入地。汪天九说灵魂升天。封子说灵魂是什么,谁看见过?灵魂也许是屁,人死时放的臭屁可以升天。汪狱头饶恕了封子,认为封子或许没有说疯话。汪天九又说自己注定是要下地狱的,即问封子,不愿下地狱的人有什么魔法作别地狱。封子说自古以来都没有办法,除非下地狱的人毁灭地狱,把地狱也改建成天堂

何雨 都市大款 二

汪天九说:“那就有两个天堂。”

不,一个天堂,一个大统一的天堂。

世界无法统一,还是要两个天堂好。

也罢,好人生活在天堂一,坏人生活在天堂二。

因此,汪天九把犯人都轰起来,集体宣誓:为把地狱建成天堂而奋斗。

接下来,汪天九正视每一个人的眼睛,犯人们都屏声静气,默默的把头低下,恭听汪狱头的训导:同志们,现在我们在别人眼里已不是同志,那是因为我们失去了自由。所以我决定恢复你们的自由,越狱逃跑!

王二马上显出惊异的神­色­。

汪天九说,越狱当然是冒险行动,可军人不能怕打仗,犯人又何必惧怕越狱。这次越狱一旦成功,一定要感谢王二,是王二向他提出的建议。王二叹服狱头整他的手腕:嫁祸于人。

汪狱头使王二造成事实,叫他第一个凿墙。

王二说:挖得开吗?

汪天九说没问题。他分析过昨天搜过狱,近几日不会再搜,挖洞的时间有保障。

挖洞的工具是犯人们卸下各自皮鞋前后跟的铁掌,将铁片在水泥地上磨锐,一边挖一边浇水。除放哨两人外,其余人犯轮流换班挖。王二问汪狱头,外面还有那座高高的围墙怎么办?汪天九说每个人的衣服、被子撕成布条拧成绳。绳的一头捆紧浸泡的棉絮,扔过高去墙,人在攀绳而越。第二天拂晓墙洞即将挖通,眼看天亮了,只好等白天过去。王二抽空问封子,汪狱头犯的是什么罪?封子说汪的起诉书他看过,指控汪天九犯流氓、抢劫、何雨SC罪。听传号的意思汪在外面一定还杀过人。王二心想这样的坏人不能让他跑掉,寻机会出审,借机举报7号监狱之事。汪天九大概洞察了王二内心的动机,死死的盯紧王二,有时还对王二笑一笑,拍拍王二的肩膀,汪天九越是这样,王二越感恐怖毒辣的手随时都会掐死他。王二终于采取了行动,在中午炊事员送饭时,王二忙上前接饭,有意啐了炊事员一口,却被炊事员照脸一拳,打的口鼻出血。王二仍不死心,到了晚上王二在警察收监加哨时,猛的窜出踹了警察一脚。警察一把抓牢王二,揪了出去。王二刚想开口举报,却被拥来的几位武警不小心的碰昏了。

王二醒来,除了手上多了“洋戒子”,就看见警察黑着脸,睁大眼睛瞪他。王二后来知道7号监狱除了封子,还有被抓的姚柿饼,其他人都逃了。封子不愿逃是他手上带着“洋戒子”没法攀绳。姚柿饼则作证:王二是第一个挖洞的人,第一个向狱头提议逃跑的人。这样,王二又荣获了一项参与越狱逃跑.

封子被释放了。尽管封子未入狱前曾糊弄人地散布:人死了不该用骨灰盒也无需装棺材。若用即是*死人。象牛棚、猪圈、羊栏一样,乃限制自由的物件。人死了,不买一张床连同尸体火化,光哭和举行悼念仪式纯属假惺惺。因为人是在床上生下来,又在床上死去。是床给人休息解乏,是床让人享受母亲的体温,是床向人提供何雨SC最好的地方。对于封子的说法,聪明人认为封子乃制床厂推销员。推销员则认为封子神经有毛病。所以有种说法,封子是有严重毛病,法院作了从轻判决。其实不然,虽说封子是在文物被盗现场抓捕的,但刑侦人员破获此案,没有证据和理由证明封子参与了犯罪。封子只不过扮演了别人偷牛他拔桩的角­色­。所以在此案终结时,就把封子放了。

封子买了回京车票,又特意买些东西送王二。封子还将一只牙膏挤空,写了一封信塞在牙膏管里。至于信中写了什么只有待王二启开牙膏管看信得知。

回到北京的封子,向他的上司吴良臣汇报,曹雪芹的遗画他没有找到,倒是在狱中结识了王二。吴良臣经理无心听王二之事。安排封子下一步该做什么,自己则驱车去见何玉宇。

广宇集团总经理何玉宇正拿他的秘书逗趣。黄秘书虽是矮小­精­瘦的老头,但留洋8年,肚里有货,值得一逗。

何总经理问:“男女为什么要结婚?

黄秘书说:女士想“开”了,先生想“通”了。

旁边的小姐们渐渐地脸红了。

何玉宇对倩莲小姐说,她脸怎么红的这么快,倒挺有悟­性­的。

倩莲说:看你呀,怎么这个样嘛!

何玉宇又说:黄秘书,听说有一次你在外面欲租房,巧遇房东是位漂亮女郎,你哼着鞭儿轻轻打在我身上,竟忘了自己前来要租房,有此事否?

黄秘书也就以讹传讹,笑模笑样的说,何总提起此事,他倒想起来了,当时事情是这样的——他站门外等女郎,并非忘了来租房,只因女郎出租房屋搭卖一件花衣裳。他说自己人老身矮不合长,女郎悄语赠他上司穿身上。说是何先生来了,正留着一间“尚未开门”的空闲房。

‘‘黄秘书一肚子污水’’。何玉宇轻松的笑了。

“不对。我那时屏声静气偷听你对女郎说是好汤’’。黄秘书说完即双手拿起一张报表,遮了脸佯装瞧着,自个儿缩着脖子吞声发笑。

何玉宇没料到黄秘书歪的斜的来得这么快,接得这么紧。巡视室内,满屋佳丽个个欢颜涌脸。何玉宇说,这哪是他办公的地方,王小二的放牛场。

吴良臣进来把封子的遭遇讲了一遍。何玉宇道:“你回去叫易伙伙到你处等我。”

下午2点钟,京宇公司所有官员站立两旁,眉开眼笑的迎来了何总。何总经理落座,对恭候一旁的易伙伙斜眼细瞧。易伙伙大头大脑,浑身圆滚滚的。何玉宇心想易伙伙娶了一位漂亮老婆,那俏女人绝非看中易的这身­肉­,他甚至想跟无良臣、黄洁袛等部下们打赌,10个女人绝对有9个以上不喜欢易的­肉­。因为这多­肉­之驱,会给女人添了很多麻烦,起码在何雨SC时难以抱紧。

何总慢开口,易伙伙急得直流汗。他猜不透自己的上司,此时此刻内心在运筹什么。从何总经理没正眼看他,易伙伙似乎感觉到自己快要完了。他无中生有的把这种感觉归罪于老爸易金陆。老家伙太糊涂,居然来信报喜说围子村的人喊他易老爷。不老实的王二也被他踹进了牢房。

“易伙伙,你这几年火了,可别把邪火往上司们头上烧。你提供的曹雪芹遗画埋在围子村东面何家坟,害得封子差点疯了。”

何老爷恕罪。易伙伙纳头便拜,说:何老爷饶了小人吧。

“他叫我什么?”何玉宇高声问。

何老爷。众人回话。

我才28岁,岂敢当老爷。折煞我也。哈哈哈……

满堂笑声,就有了喜庆气氛。众人皆看发傻的易伙伙。易伙伙揣想何总经理也许不会再发脾气,顿感汗湿腰胯,倒也没忘装楞卖乖的咧了咧嘴。易伙伙的嘴尚未咧到位,黄洁袛从外面直奔何总,贴耳低言:泽宇公司经理被杀!

泽宇公司不能一日无主。任命谁担此任,何总去找乔斯敏商定。

乔小姐的私人别墅坐落在翠青园。四周用花铁栏杆与马路隔开。栏杆里面是高高的红墙,围墙内是雪白的西式洋楼。另有仿古的亭榭玉堂,廊阔檐翘。窗明映泉,树掩窗纱。这方中西结构式的建筑物,在红红的宫灯、鹤灯、琪花灯映照下,透出一片铺陈华丽的气派。

何玉宇下车,早有两位婀娜多姿的女侍者躬身点首致礼迎接,至客厅落座,又有一位名叫郭德凤的女侍者从耳门款步前来沏茶恭敬。何玉宇吩咐德凤请乔小姐。一会儿,乔斯敏从珠帘绣幕中走出。何玉宇起身相迎。乔小姐晙眼冷言:“你还有空来?”

“见外了不是,前天我还在这呆了一整天嘛。”

哼,前天,前天不如昨天好。

何玉宇不想解释,闷坐又不自在,告之泽宇公司经理被人杀了。乔说这关她什么事。何玉宇道:提谁来任职呢?乔小姐说那就选她当这个公司的经理,也让人杀掉,省得有人忙得顾此失彼。何玉宇听此话就知道这个集影、视、歌于一身的大腕明星的厉害。无奈地上前抱了她。乔小姐说:洗去。自己把秀发往肩后一甩,点燃香烟。未抽一半,放进烟缸。转身去看何玉宇冲洗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催玉宇别故意熬人,何玉宇扔了浴巾,一杆霸王枪雄赳赳的冲进去。乔小姐夹了两腿的叫唤,欢叫,何雨SC。在电视、银屏上的笑,现在成了真的。何玉宇说,没准这时候有人对着银屏上的乔小姐正在做何雨SC哩。乔斯敏想扇玉宇嘴巴,又不愿放开抱他,就在他的后背上狠掐了几下。何玉宇说,有些实话一辈子都不能说,若傻乎乎地直言,即使奉献比血还宝贵的东西,给对方最大的快乐,得到的仍是恨。乔说你想那么多­干­嘛,要想眼前在做什么。

他在做什么呢?确切的说是何雨SC。广意的说是破坏偶像。谢幕的时候,她站的那么高,大家为她鼓掌。眼前,他骑在她身上。乔小姐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就叫何玉宇下来。她自己骑了上去。但瞬间觉到了空。极快的把何雨SC塞入他的嘴里,当他每吮一下,乔小姐从|­乳­尖到心都传来阵阵震颤。这种害她受不了。骂何玉宇混蛋,掰开他的嘴,退回她何雨SC。何雨SC玉宇一遍,深深致谢他那杆枪仍未倒。后来她软得像猫一样偎在玉宇怀里,摸他结实的胸肌,用手一次又一次地丈量那枪的长度。何玉宇说,这么爱它,就把它当她在舞台上常拿的话筒,亮开她的歌喉。乔小姐叫喊:我恨死你了!搂紧他,渐渐的睡着了。

何玉宇直眼对枪,霸王枪不再雄赳赳,却还气昂昂,他觉憋得慌,顺手抄过睡衣,胡乱包了何雨SC,趿着鞋到了另一间卧室。既不开灯,也不拉窗帘。让黑暗作伴,如往常一样,忆昨日之情……

过去的日子,何玉宇仅穿裤衩,光着膀子睡午觉,听到有人敲门,极不耐烦大声道:走开,别在这儿制造噪音。

敲门声并没有停。

讨厌,烦……。他开门轰人,见是沈晓旭。他手脚无处可放地显得十分尴尬。晓旭虽然满脸通红,倒是笑容满面地走进来。

请坐。何玉宇打了个手势,赶紧跳上床,抓过被单捂了身子。

沈晓旭坐在一把旧椅上,面对他微笑着,称赞他的小天地营造的颇有风格

何玉宇知道室内乱糟糟,但不能让她觉得这就是他的窝囊。声称睡觉爱打鼾,怕影响别人休息。搬到这里,鼾声更具水平,好多东西全是被鼾声震乱的。

沈晓旭笑了一笑,“大约有6平方米吧,倒也清净。”她脸上依旧没有退净笑­色­。眼里有一种东西在玉宇来脸上扫来扫去。

两耳不闻窗外事,躲进小楼成一统嘛。

但你这儿是平房,出进多方便呀。

身处绳舍著《石头记》,谁又给他提供过方便?

那毕竟是过去的时代。

未过去的时代又怎样?出名的你踩我挤,未出名的咋咋呼呼,削尖脑袋找空|­茓­。又有几位素心人情愿去那树多人少,草青鸟啾的怡人处,坐在一点一滴又一声的静寂雨屋里,把大脑所有的事放宽来想,将肚子肠肺腾开来晾,著一部当代的《梦楼红》?

这么说,你于此处悟道复礼做学问?

非也。我常去天安门广场,也去过清华,上次又去了北航。

沈晓旭对他认真地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自己起身倒水泡茶。坐下后掏出手帕,慢慢地擦­干­额头上沁出的一层细密的汗珠。拿手帕当扇子轻轻扇动。

何玉宇发现她那鼓绷的鼻翼两旁皆扑粉遮掩了什么。仔细一看,果然,从那均匀的薄粉处隐隐约约可见些许细小的斑点。恰如晴朗的夜空,疏星点点,给人想象无穷,恍惚之间,如见竹园数株春笋早出。

沈晓旭脸上腾起一片红云,侧首低语:玉宇,你怎么这样看人呀,让人怪不好意思的。他哈哈笑响,就像上次贝塔斯曼公司按时寄给他急用之书,心里万分愉悦。

‘‘快把衣服穿了’’,她希望他穿了衣服跟他不穿衣服眼神不一样。

待他穿好衣服,她扭过脸正面注视着他。仿佛这样看定,他就不会出乱子。其实,他近来只不过在广场上走一走,看一看。高高的前门楼,雄伟壮丽的人民大会堂,光芒四­射­的天安门。站在广场上看见广告牌子。当然他没忘记心脏上立了一座纪念碑英雄本该安息在高山峻岭却为世人的噪音所伴你不懂现代的语言像人永远不懂鸟的语言你属于另一个世界你是孤独的孤单单的你深知道世上越是伟大的英雄越是孤独的……

他说“Iwanttokissyou”

她故意问:你说什么?

他再次准确地告诉了她。

她躺在了床上。

他迫不及待的扑上去,又焉巴拉叽地退下来。因为沈晓旭狠狠揍了他一耳

过去的情景真是这样。

接下来何玉宇幻想着沈晓旭要小便,可那时到处没有厕所。她为了不至于让尿憋死,只好在他的窄室里撩起绿裙,把尿尿在他的脸盆里。大珠小珠落玉盘之音,减轻了他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火速地从后面冲上去,尿声立即停止了。

何玉宇喘着粗气,极感四肢无力,一阵空虚于黑暗中向他袭来。他打开了光线柔和的壁灯,闭上了眼睛。

乔斯敏醒来发现身边无人。就晓得何玉宇肯定又去独自回忆往事了。洗换完毕之后,她去叫醒他,补给他一个甜甜的吻。在共进早餐的时候,她温柔地征求他的意见,是否可以考虑让封子任泽宇公司经理。

何玉宇总经理指令黄秘书打电话,通知人事处送来封子的档案。二人一字不漏地审阅了封子的档案记录。

封子在校时属特困生,边上学边打工。

封子所读的书是黑­色­的封面,黑­色­的字,黑­色­的纸。看这样的书必须戴学校发给的特制眼镜。但封子在做工时乱用此镜。封子所做的零工是打扫公厕兼管分发手纸。这份美差没几天就不让他­干­了。原因乃封子道德败坏。用特制的眼镜偷看入厕的女生和女教师们的动人之处。且在日记中记下了漂亮女生何雨SC的疏密,以及姓祖的小姐掰开何雨SC放屁的隐私。校方得知,立即收回了特制眼镜,并规定不许封子单独上厕所。改定封子读白纸白字白­色­的书。封子把书拿在手里不到30秒就退给了讲师。讲师问他看见了什么,封子说仅是书的模样,一个字也没有。讲师训诫封子愚顽不可教也。讲师还愤然正­色­道书中起码有个白字,岂是无字之书?封子挨克就虚心学了白字。白字又给他惹了麻烦。星期天封子去药店给校长夫人买药。售货小姐问他买什么药。封子说买‘‘揭尔­阴­’’,小姐吓得惊叫一声报了警。在派出所警察先生们免费帮他美容了一番。

封子心里叹服先生们的柔道功夫决不比日本武士逊­色­。好不容易等来了保释他回学校的讲师,警察先生义不容辞地当着讲师的面,手指封子义正言辞的训诫:从今往后不许在发生“揭别人­阴­,尤其是小姐的­阴­。”还阐述这是一种要挟行为,犯敲诈罪。因为法律规定人人都有隐私权。讲师丢了面子,不愿再教封子,换教授调教。教授轻言细语地告诉封子,黑白书是不能读的,有内在的联系。应该多读红­色­的书。封子手捧红­色­的书,学会了真理。至此他皆走好运,同学敬他。临到毕业,他终于弄明白了真理是红­色­的。由于封子­精­通红­色­的书,被留校任教。封子给学生们讲解真理,学生问他真理是否就是真话。他反问难道假话也能成为真理?并举例讲,自己爱读红­色­的书,才获得知识,方可育人。教人的人比受教育者要好。学生们哗然,起哄嚷:“你曾经道德败坏,大家比你好。”封子倍感世上数当教师最尴尬。从而弃教经商,被吴良臣招为部下。

这好像不是什么档案,但在广宇集团有关每个人的档案就得这么入档。因为何总经理讲过:现在是和平年代,本集团所有在职人员暂时不可能出现将军。该集团又非­干­部学院,也培养不出部级以上的­干­部。大家都是平凡人,平凡的人用不着树碑立传。所以以往类似机关的档案不适用。没必要存入一个人何年何月担任什么职务做出什么贡献。

何总经理审查完封子的档案后,提出了三条意见:

〔1〕封子读过黑书,必懂厚黑学。此人心术不正。

2封子不愿学无字之书,社会经验差。

〔3〕封子放弃红­色­书的深专,乃无大志之庸辈。

对以上三条,黄秘书首先承认何总的高见,然后也提出了三条浅识:

A.广宇集团乃商业­性­质集团,经商者无不涉及厚黑学。

B.无字之书学­精­了,做事很圆滑,容易欺骗蒙蔽上司。

C.无大志之辈则是可提升之人,免得时常窥视上司的坐位。

何玉宇总经理以伟岸之躯,俯视戴着一幅近视镜的黄秘书。

据说黄所戴眼镜,是他爷爷在清朝当知府时,一位外国人赠送的礼物。此事真不真,无人考证。但黄秘书出身书香门第,官宦之家,留洋学成回国这倒是千真万确之事。这种人说出的A、B、C,自有A+B=C或A+B≠C的道理。何玉宇身为一个大集团的总经理,对下属公司经理的人事安排,岂能不深思熟虑。他挥挥手,黄秘书自动退出。他对那个即将消逝的矮小背影吩咐,不许放任何人进来。他需用足够的时间来作分析、判断,最后一锤定音。

何总在庞大而不显空荡的办公室内,叉腰踱步,反剪双手走来走去。他掏出雪白的手帕欲擦额头又将其扔掉。端起茶杯又放下,右手从办公桌上抓起一支笔,一边徘徊一边慢慢地拧开笔帽,又合上。不停得用笔的一端敲着左手,最后紧紧地攥笔停步不动。他切实地体会到:掌权者既是伟大的也是孤独的。当然,那些不认真用好权利的除外。何总经理仿佛累了,往真皮高背转椅上懒懒地一仰,用脚磕响了电铃。黄秘书进来,何总说:“通知,开会。”

凡是开会少不了设宴。这已是广宇集团上下皆知的事。所以,凡是被通知列席会议的人,排开一切­干­扰因素,都不使自己漏网。

会开的不乱。没人敢乱。上面圈定的人选,下面举手同意。即使有个别人居心叵测,绝不肯抛头露面,况且这种人又有自卑感。明智的意识到存在的价值,远不及何玉宇的端坐价值。故而,会场气氛如春。何总经理讲话,诸位作关注状,侧耳倾听,笑容可掬。

何玉宇讲,广宇集团驰名中外虽说是私家集团企业,但它具备了各种各样的管理人才。譬如京宇公司下属的美食城,就有易伙伙经理自身富了不忘支援家乡建设。可以说易伙伙的钱没有白捐,因为他牢牢的掌握了家乡的土特产资源,使美食缄货源供应有保障。但是,易伙伙只能任美食城经理,而不能担任一个车间的班长。这种道理无需多叙。

何总经理说:我宣布,任命封子为泽宇公司经理!

掌声响起来。鼓掌的人们盯着何总的脸­色­,长久的拍巴掌。在掌声中,何总告诉大家,谁也不及封子那样wellread!

“何玉宇的东西是抹了蜜的”。这句话让封经理整整想了一天。他不断地推理和联想,都没有弄明白此话的含意。他独自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冥思苦想的模样,使女秘书彭娜对他的敬意油然而生。彭娜出身于高­干­家庭,人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是商贸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这样的小姐常被人注目多,却多不瞧别人。然而,学富五车的封经理思考问题之认真,却害得彭娜心动。该进午餐了,封子仍在绞尽脑汁地思索。彭秘书望着他专注沉思之神,姗姗来到封子的面前,提醒说:封经理,要不要送午餐?

封子连哼一声也未表示。这对本身无附加条件就能播放诱惑异­性­分子的彭娜来说,无疑委屈得只想掉泪。可她想人家学问大架子自然大。一个小秘书,碰到上司对自己的冷淡,本是不能较真的。寻得了心理上的平衡,就没有了脾气。工作上即使遇到小波折,反而有趣了。这种有趣颇使彭娜把封子看成是一位废寝忘食的好青年。但到了一天最后的工作时间,彭秘书对封经理的好感突然冰冻。当时封经理按了电铃,彭娜赶紧来到他的面前。思索得走火入魔的封子直眼直问:“彭娜,你告诉我,何玉宇裤裆里的东西为什么要抹蜜?!”

彭小姐羞怒难忍,嚷:“你是疯子!”

“废话!你以为我当了经理,就忘了自己姓名吗?快告诉我,抹蜜的东西有什么好?”

“疯子!疯子!疯子!!”

“我警告你!这不是你对上司的态度,你应该称我封经理!懂吗?”

封经理上任的第一天,始终没有弄懂抹蜜的难题。

有关出这个难题的经过是这样的:在何总宣布封子任铎宇公司经理之后,封子就想自己今后薪水高了,可请一位著名的律师,去替王二打官司。后来封子又觉得,首先要做的不是解救王二,而是请客。因为自己荣升,不请客就破坏了广宇集团早已兴起的不成文之风。究竟请那些人,理该是请何总、黄秘书等。可是这样有拍马屁之嫌。若是请下属人员,又有拉帮结派之疑。两种人皆不请,既是坏了风气,也显自己小气。想来想去,封经理就在饭店宴请吴良臣经理。虽然二人已经平起平坐。但吴经理毕竟是他过去的上司。这时候请吴,是个不坏的主意,上下传开此事,足以说明他封子最讲义气。飞黄之日,报恩他人。这也是履行了老祖宗的传统。

封经理给吴经理敬酒,吴良臣说别让他喝多了。醉酒的人说话老是跑腔跑调,不是一个真实的自己。假的。假得让人一眼就认得你出的什么气,穿的什么裤子。就像这饭店卡拉OK,超大银屏上常才出现不爱穿裤子的小姐。你说好瞧吗?

封子说:“俗。”

吴良臣说:“对。”

封经理说,那就为不俗而­干­杯。

吴经理说,那就不能­干­。

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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