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在令妧的面前,对少帝,裴无双也从来不过一个“他”替代。而他方才的话,句句戳中令妧心口。
“他已经胜券在握,你却要搭进自己的一辈子!”
“不——”
她的眼底淌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惊慌,指尖丹蔻已没入掌心,传来丝丝痛楚。令妧早已记不清自己有多久不曾这般失态了,为了杨尚玉一条性命,更为了她与世弦之间的怨恨。
裴无双依旧伫立在她的面前,他的音色听着波澜不惊,话语成珠,坠于令妧的心头,沉沉恍然。
“驸马病故多年,你竟已心死至此……”
连着嫁给谁都不重要了。
他说得沉重,室内琉璃青灯不知为何,忽而一阵暗,接着火苗忽窜,惹得人心惶惶。
当年之事,知道实情的人不多。除了太皇太后几个心腹,便只有令妧一个。驸马又岂是简单的病故?只是此刻,令妧自也不好说破。
赐死驸马,逼疯崔后,挟制少帝,这宫中几多真情、几多人心?分明不过是一座光鲜奢华的牢笼地狱罢了!
令妧胸口起伏不定,思绪万千。
身侧那宽袍微动,颀长身影已悄然回转。裴无双蓦然收紧了手中的玉玦,森然开口:“驸马若知你今日如此自轻自贱,必也死不瞑目。御丞大人你要救,可以。除了下嫁这条路。你若是担心日后朝中无人可用,怕他专权,来年殿试,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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