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卷帘,纤细身影并着雨丝入内。殿门被轻合上的那一刻,门缝里见了张石那布满皱纹且稍稍含怒的脸。玉致仿若未见,径直转了身,娴熟地穿过轻纱帷幔,赤色珠帘,最后绕过朦胧屏风。凝目便见了瑛夕含恨的眼,愤怒的脸。
玉致的眸华收复,目光落在令妧长裾下若隐若现的华贵丝履上,轻声开口:“听闻公主想见奴婢。”
她的神态从容,分明是不惧令妧质问。
大长公主未及开口,面前身影一晃,紧接着“啪”的一声,五个鲜红掌印清晰落在玉致略带苍白的脸颊。她没有还手,抬眸睨了怒目而视的瑛夕一眼,舌尖舔过磕破的唇角,漠然笑了笑,听瑛夕咬牙切齿地骂:“你没有良心!公主待你如何你难道不清楚吗?我真恨不得拿把刀剖开你的胸膛看一看,看看你的心究竟是不是黑的!”这么多年相随,瑛夕心底除了恨,更多的还是惋惜。
“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一问,语声近乎哽咽。
目光稍抬,落于令妧苍白虚弱的脸庞,玉致仍是笑着:“奴婢以为公主心知肚明。”
瑛夕的眼眸一撑,终闻得令妧的话淡淡传下:“本宫不明白。”
缄默至今,她心里不是没有想过,过往的种种,谁说她理不清?只是玉致会背叛她,是她素来不敢去想的。
内室蓦地扬起一抹笑,声声夺人:“事到如今,公主居然跟奴婢说不明白?非要奴婢一字一句说出来吗?好,我说!”眼底淌过一抹恨,她上前一把推开了瑛夕直视面前女子,“哥哥身子素来很好,从小到大小伤小痛也是鲜少有的,公主以为我会信他突染恶疾而辞世的话?”
瑛夕惊叫一声,一把抓住她颤抖的手腕:“休要胡说!驸马爷他……”
“如何?我早已开棺验尸,大夫说哥哥分明是被毒死的,难道是我编出来的吗?”眼泪和痛全都咽回去,玉致瞪圆了双目,唇角的那抹艳红此刻显得越发刺目夺人,叫瑛夕不觉颤了颤,眸光随之看向大长公主。不过一瞬,瑛夕又涨红了脸:“公主对驸马爷的感情别人不知,你难道也不知?否则公主为何总随身带着驸马爷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