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珠帘晃着影,窗外折映着波光,水声并着鸟语,清新中带着雅意。帷幔被人悄然拂开,令妧黛眉微蹙,袅袅散散一室熏香却压不住浓郁的药味……墨云屏风后,绰约身影朦胧,那微弱几声咳嗽却清晰得很。
朝服已褪,他只着一袭白绫亵衣,翔龙御袍轻轻披在肩上,缨络玉佩俱撤,只一支墨玉长簪束紧乌发。笔尖墨汁已干,案上落得一个大字——允。
他愣愣似出了神,身后脚步声微动竟也未觉。
允康太妃离京吗?还是允了庆王求娶一事?
令妧自他身侧闲闲一站,将他苍白的脸,纠结的神色一并收纳入眼底。她的目光又落在窗边案几上,广袖拂过案面,她纤长手指一收,平铺宣纸顿然被其揉成团握在掌心之中。世弦浑身一震,赫然侧目,还以为是他的幻觉。
她,何时来的?
“你就算有足够的理由留下康太妃,瑞王也会起疑你已知晓他与南皇的计谋。难保欣徽公主母女不会成为弃子。但倘若让瑞王知道秦将军和杨御丞忠于皇上一如忠于太皇太后忠于我,再倘若皇上也有了一个好盟友,谅瑞王有熊心豹胆也不敢贸然行动。”
“此事朕自有定夺。”
“你自然有定夺,昨夜你同我说那些话时我便知道,你心里必然有了决断,可是世弦你为什么要犹豫?”
皇上欣然应下庆王的求娶,大长公主也乐于接受,那便是告诉那些人,他们姑侄之间已无芥蒂,杨秦二人自当誓死效忠皇上。世弦再有了庆王支持,眼前这一难也就过了。
听她说得轻巧无边,世弦只觉得胸中一怒,甩袖将手中狼嚎摔在案上,冷冷睨着她道:“朕才是北汉正主,用不着你一个女子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