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
一声声零星的衣袂破空声渐近,柳毅目光凛然,脸上畅色稍敛
他环视周围破烂的篱笆,目光越过矮旧木门,正好看到屋内倒在血泊中的常家夫妇
根本来不及同面若死灰,又庆幸死里逃生的惩招呼
一下跃去,拉起惩,他抬足就走!
打斗声沉闷,可石磨倒下动静委实不小
来敌尾随夫子,高手并低手都去了七七八八,可总有少许被留下来“善后”!
柳毅无心力敌,见证了常家村的惨事,目睹铭记一僧一箭!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飞驰而退!
金钵的光辉,就像黑夜里唯一明灯,吸引着善男信女若扑火飞蛾
柳毅始终记得,那名老僧再同夫子交手时,脸上不似作伪的悲天悯人
可这,又如何比得上预料之中果真射出的冷箭!
...
夫子是恶人十恶不赦?
若非如此,怎会引得那许多人围攻
利益也许是一部分,但绝对不会引来老僧那种角色
柳毅不傻,亦不迷信谁
可他,若有机会,却绝对会用利剑,一刀刀活剐了那名恍若悲悯的僧人!
善恶,在恩义面前,真的还重要吗?
诚然夫子隐约对他怀有别意,诚然心头那一柄悬在眼前的利剑,时刻摧残着坚韧的神经!
但养育之恩,言教之情,若无那人,只怕他现在早已死掉
恩是恩,怨是怨,若夫子果真要利用他甚至伤害他,不拘何时何地,他都必然反扑
这是为人生存之本能,不为情义道理所惑,活着才有资格谈论对错
但若换个角度,夫子并不曾伤害他,却被人所杀
大义也好名分也罢,柳毅都只会冷眼旁观,最后把剑稳稳当当刺入慷慨激昂之辈心脏!
什么狗屁的大义灭亲,成就了个人名望,也许满足了心底微渺的节操,那种人,又和白眼狼有何分别?
为了生存抗争,不论再怎么过分,终究天经地义,无人能够指谪,这是为生灵最基本的权利
可为了别的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去忘恩负义,未免...
在柳毅看来,有些东西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譬如大义之于私情
一人与天下谁更重要,安能权衡?
柳毅不是帝王,也非英雄,更不是看似光明磊落,实际男盗女娼的伪君子他很卑微,卑微的只想好好活着他很自私,自私的只在乎,他愿意在乎的
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但若连为自己而活都做不到,有什么资格去谈别的?
大义德行?狗屁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舍己为人,何以为己
很多时候,很难说那些舍小家为大家的英雄,究竟是高尚到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境界,或者根本就是被某个时代的主流观念洗了脑
善恶那种东西,本来众说纷绗不一而足最基本,连小家连最基本核心都弃之不顾的人,真个值得所有人去效仿?
权力者必定是乐得见此,为世界牺牲,世界却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柳毅不高尚,从不如此认为,他很卑微,很自私若有人问他,无大家,何来小家,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他必然反问,若无小家,何来大家,完卵俱碎,空巢何用?
以大见鞋以小见大?
他只把刀一横,恩怨报偿!
...
飞驰的流星,在天上留下尾翼,今夜,果真特别
奔腾的人儿,长发翩翩,分明凌乱着紫色烟火般碎屑
那种迷离,在外人眼里,却成了最深沉的黑暗
惩第一次在高速运动下,不曾喘气,甚至连呼吸都若有若无
只细看,必定能发现他面若死灰,往日瞳孔中活跃的神采,今夜晦暗无比
可叹他终究不似柳毅没心没肺,夫子生死未卜,能把一切动力归诸生存仇恨
也许面临死亡,惩也会苟且,也想反抗
可一旦暂时安全,那种痛,足矣压垮普通人的心防!
惩运气好很好非常好好到爆棚好到明显比运势不错的柳毅,更加令人发指
但这并不能改变他身为普通人的心性
比起自幼受到非人磨砺的柳毅,惩,只是一个初初长成的少年!
柳毅一边飞驰,一边回望
拉着个人,还是胖子,固然拖慢了他应有速度,可他并不准备放手至少,追袭者仅止速度,显然比此刻的他更加不堪
太慢了!
柳毅目光闪烁,一瞬停顿惩下意识前冲的势头,猛的被他拽住
可怜,那胖少年一声痛呼,却根本不见情绪有所改变
诧异抬头看了柳毅一眼,惩复又恢复那种死灰神色,默默站到一旁
柳毅也不去管他,只从怀里掏出一些看不出用途的金石器械,就地找来材料,默默削制,并在四周掩埋
他眼睁睁看着大群高手离去,这才现身
他甚至数次将惩遇到险情视而不见
他可不是,只为了记仇
...
黑夜,总会让许多人觉得害怕,又让另一些人感到安全
黑夜的密林,阴森可怖,静悄悄,联想某些未知神秘事物,肯定是不美的
在杀人者眼里,它却又是如此绝妙
杀人弃尸,埋骨荒野!
五六条黑影飞快穿梭,每道影子,固定隔开十丈距离
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甚至无需用言语去争论
几人组成一个菱形箭头,飞快的破开黑暗!
轻敌?这可不是三流小说,人人都那般无脑作为朝廷之于江湖密探,他们所受的训练,仅在残酷上,不会比柳毅逊色多少
恐惧迷幂徨,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早被抛弃
菱形的箭头,一人开道,一人断后,另三人散开呈网!
那是最基本的阵势构成,也是最完善的搏杀配置
五十米左右预留空间,在小范围战斗中,足够让任何陷阱,或者埋伏,失去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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