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毅手腕算不得高明,固然夫子多年来倾心栽培,更加觉醒前世夙慧有些无形资产,终究不能立即变成即用的财富
他晓得该如何御下,却不知怎样短期内争夺权柄他清楚身处在陌生环境,与人相处最好的手段,并非一味展现自己的无能美其名曰藏拙,而当适时体现价值
知道这些,又有何用?
经验在不曾实践以前,终归不属于自己
可怜他前世今生,都未有过多与人交际的机会,玩弄权术纵使满腹经纶,不知如何施展绞尽脑汁,亦只能稍稍令他人降低戒心
现实终究和游戏不同,经验之类并非力量等级有效的基石,计划也和攻略有着本质区别友好度很难用数据化显示,遑论刷满,善恶更在一念间
马背上,柳毅同巨汉有说有笑
一大套刑讯理论,理所当然令得中年疤面矬男接受了他,更有些惊为天人,巨汉亦是目露奇光
低调男始终低调,唯独丰腴女子,总在若有若无间,悄然流露出丝丝敌意
不长的时间,并不能令柳毅这位“贵客”,获得怎样可观的威望尊敬
所幸,一番攀谈,对于几人名讳或者说雅号,总算是有了了解
巨汉陈姓,单名震,不过山贼们多叫他大哥大当家,道上朋友则称他“虎厉”,本名倒是几乎被人遗忘,或者说本就只有亲信之人知道
疤面中年姓李,名讳不详,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山贼凭此,直呼老李李老李叔,他也不生气,道上则顶着“青鬼”的名头
低调男子自称濮姓名誉,当然,陈震在提及他时,柳毅总觉得对方,有所濒
此人在山寨内排行第四,忝居末位,道上的名号也不响亮,唤作“蛇头”
最后总对柳毅二人抱着敌意的,丰腴红衣女子,山贼小弟们似乎对她颇多畏惧
这妇人夫家姓成,本当唤作成某氏,然她对己闺名讳莫如深,故山贼们多直唤她成夫人,倒是少有叫三当家的
要说她对夫家素无情义,偏偏丧夫之后,从不避忌冠夫姓
但要把她看得多么贞烈——寨子里谁人不知,她对陈震分明有着十分情愫
若非因此,怕她现在还承着夫家产业,做着山下镇里大妇,犯不着趟进这坛子浑水
柳毅对她的敌意倒有几分猜测,而其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夜叉”之名,也不过叫他莞尔一笑
青虎贼盘踞在青虎山上,有着绵延十几里的寨子,内里自成体系,五脏俱全
青虎山却是八十里外一座平地拔起的秃山,穷山恶水,地势险峻,只远远比不得不周山雄奇壮阔
这次青虎贼三百人马离寨,奔袭百里,算得上倾巢而出,越界作案,已然犯了其他绿林好汉定下规矩却是打着谋夺某个早被盯住大户家产业的主意
要说山贼行当委实难混,世俗游商虽多,往来镖车也不少,可大的啃不动,小了又不够吃
青虎贼闻名郡里,商队没点实力,谁敢走那险径?
久而久之,连窝边草都咬了一轮
陈震这次动作,实是迫于无奈
柳毅听得他们此役任务,不理会其余几人略显戒备的目光,一时倒是浮想连篇起来
钱财权势力量,果然,这些才是世俗人追求,永恒不变的根本旋律
话说回来,对于这些,他又岂能免俗?
...
轰隆隆
洪流般的骑兵队列,汹涌卷过,道路上纷飞的黄尘弥漫,依稀可以辨清那一张张灰头土脸上,满刻狰狞
青虎贼装备不佳,除了巨汉,人人一口朴刀磨得雪亮,身上殊无铠甲饰物,清一色粗布麻衣
要说贼兵体格,终归是寨子里选拔出来“精锐”,委实较农夫雄健尤其那股子淡淡的杀气,远非寻常富商家丁可比
可若拿这样的货色去媲美正规军,又端是高抬
队伍最前列,隆隆轰鸣掩耳,灰尘倒是不呛,留给小弟们吃着足矣
陈震一马当先,目光坚毅,眸子深处却隐藏着一丁点忧虑
柳毅在他身后拉开半个马位,偶尔并肩齐行惩不会骑御,只得与他共乘
这少年也不避忌旁人目光,施然跻身前列,按照山贼潜在内部规则,已是逾矩
可头领不发话,二号人物又似和他颇合得来,余者就算把他恨得牙痒,又能怎样?
这时,柳毅纵马飞驰,长发肆意飘舞,好不快意
他把目光瞥向陈震,正好瞅见对方脸上闪过的虑色
虽然从不认为世上会有傻子第一眼见到他便以性命相托意气相投
可既然心中有了计较,柳毅便不愿意碌碌而为
“陈哥儿,不知,此番风可顺?”
淡淡的声音飘入巨汉耳内,当先大马铁骑,势头稍缓
待到两驾并行,陈震诧异的目光毫不掩饰投映到柳毅身上
传音入密这等功夫,根本就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
柳毅方才显露一手,纵然远比不得传说中的入密,也难得至极与此相形,他满口子乍学匪话,倒是不显得那么惹眼
巨汉嘴角牵扯出一丝笑意,他看着身旁神采飞扬的少年,正待开口
不知为何,脑海里又兀然浮现那道身影——
心下打了个冷颤,陈震强自镇定兴许不想让柳毅多心,随便囫囵了过去
“无妨,贤弟这次,看着哥哥我发威便是”
柳毅心头微动,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本来,他入伙山贼,存着也非什么良善心思,若能提前表现一番,不介意收获些友好若不然,亦不敢轻易付出真心结交,更不会死皮赖脸卖好
他所觊觎,无非山寨中数百青壮!
魔宗伎俩,有的是短期压榨人体潜力的功法几百喽罗,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
一路无事,惩在背后闷闷,看着并不快乐
柳毅一心二用,一面御马,一面复又联系起了“系统”
不拘那究竟是什么,或是怎样崇高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