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你不曾昏醉。
大群的蝇蚋在烂肉间喧哄,
酝酿着细蛆,黑水似的汹涌,
他们吞噬着生命的遗蜕,
啊,报仇似的凶猛。
那蛆群潮澜似的起落,
无餍的飞虫仓皇的争夺;
转像是无形中有生命的吹息,
巨量的微生滋育。
丑恶的尸体,从这繁生的世界,
仿佛有风与水似的异乐纵泻。
又像是在风车旋动的和音中,
谷衣急雨似的四射。
眼前的万象迟早不免消翳,
梦幻似的,只模糊的轮廓存遗,
有时在美术师的腕底不期的,
掩映着辽远的回忆。
在那磐石的后背躲着一只野狗,
它那火赤的眼睛向着你我守候,
它也撕下了一块烂肉,愤愤的,
等我们过后来享受。
就是我爱,也不免一般的腐朽,
这样恶腥的传染,谁能忍受
你,我愿望的明星!照我的光明!
这般的纯洁,温柔!
是呀,就你也难免,美丽的后,
等到那最后的祈祷为你诵咒,
这美妙的丰姿也不免到泥草里,
与陈死人共朽。
因此,我爱呀,吩咐那趑趄的虫蠕,
它来亲吻你的生命,吞噬你的体肤,
说我的心永远葆着你的妙影,
即使你的肉化群蛆!
十三年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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