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证明老天爷终究未能取代月老的工作,大学的时间在枯燥无聊中一分一分的消磨。开学已经两个月了,早已习惯了新一轮的三点一线,习惯了老师们的催眠术,也习惯了逃课。又是一天过去了,由于今天有班主任的课,导致全班同学缺少睡眠,回宿舍我脚也没洗就倒在床上了。正当我想神游太虚之时,宿舍有人回来了,其实此时就算是大鹏回来并唱起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歌曲,我也不会被吵醒。但巧的是周林回来了,周林平常不爱说话,他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极会让人想起中国历史上除皇室外居于宫中的那群“男性”。“牛黄,你的信。”我像被一阵阴风吹进骨子里一样兀地坐了起来,定了定神,接过信一看是我爸寄来的。我知道我爸不认识几个字,这肯定是请五爷写的。五爷是村里读书最多的人,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他还是整天之乎者也。信很短,正文如下:
牛黄吾儿,欣闻汝于学馆诸事皆泰,父心甚悦。人之在外,当事事谦恭,诚以待人,如此,吾复何忧?先贤曰:学而优则仕。父知儿之不慧,然勤亦可补拙,此至理箴言,丝毫不爽,汝当好自为之。儿于外无忧,家亦有喜,家中一雌豕业已诞子,汝母喜不自禁,汝亦当同喜。语多必失,父且搁笔。惟望汝肖车胤匡衡,励精图治,以成大业。
在查了几次字典后,大概搞懂了,当晚即写回信,为了使五爷感到自己在社会主义改革大潮中仍有价值,回信也用了“文言”,但由于语文不好,所以写出了大概古人今人都看不懂的语言:家父大人,承汝垂爱,犬子一切皆顺。令尊之教诲,实乃金玉良言,儿自当谨记。想儿求学,俩月有余,无论朔望,皆思念汝与令堂也。至于母猪产子,实可喜可贺,令堂很喜,也在情理中也。父既少言,儿怎敢超过父乎?儿亦搁笔也,望令尊令堂放心,小犬俄而将一飞冲天也!
偌大一个校园,竟找不到邮筒,倒是校长信箱比比皆是,所以只好驱车前往大门外投递。回来的路上,我故意放慢速度,因为路的两边是树木草地,而树木草地是校园灵长类动物的最佳交配场地。钱钟书说人是不渴而饮四季有性欲的动物,可见人有着不论严寒酷暑刮风下雨全天候交配的能力。可惜的是现实中的音效明显没有日本AV中的那样波澜壮阔,这使我对日本人仅存的一点信任也丧失了。空寂的路上,自行车吱吱呀呀的前进,忽然前方路上出现了我熟悉的两个背影,我紧蹬几脚,终于确认是张新的女友李珊和班里的篮球主力佟海,两人勾肩搭背,卿卿我我。我装作没看见,快速骑了过去。一路上我都在想该不该把这事告诉张新,告诉他显得自己八婆,不告诉又觉得对不起他。最后终于决定了,反正这小子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敢怎么着。
然而事情被我想得太过简单,张新得知后,先运足底气奋力一嚎,然后挥拳向墙击去,正当我担心俩宿舍将合一的时候,张新出拳快收拳更快,最终选择了安全可靠的海绵垫。然后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声泪俱下,哭天抢地,居然使此事由他的个人私事上升到关系到宿舍荣辱的大事。“牛哥,我知道你肯定已经想好了怎么教训那小子了吧?”“大鹏,别打太狠,废了他就行。”就这样,我们三个稀里糊涂地都被拉到了事件中来。周林掌握了太监的发声要领却并未掌握小说中太监们的盖世武功,所以他负责收集情报以找到合适时机实施计划。张新的老爸是外科主刀,但张新并未身怀目无全人的绝技,计划的执行者自然由我和大鹏担当。我和大鹏私底下都很委屈,本来是他自己当了王八,却拉来我们为王八伸张正义,搞不好被校方知道还要受处分,可是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时机到了,今晚佟海自己去市郊的体育馆参加一场篮球赛,比赛九点结束。是夜风高月黑,路边草木阴森。埋伏了半个多小时后,大鹏有些不耐烦,正想抱怨,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一个骑车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大鹏大喝一声,就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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