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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逃避现实

“你们每个月的负担重吗?”

“刚开始的时候是比较艰难,要知道,我们两个都没有工作,也从来不知道如何去经营一个早餐店,但这个店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最初客人很少,每个月的收入还不够交房租。后来慢慢地回头客多了,街坊们也接受了我们的店,生意才好一些。现在每个月的收入基本上有一半是用来交房租的,剩下的一半存进银行。”

建明非常佩服这对夫妻的坚强。同时对社会的合理­性­也产生了越来越大的疑惑。为什么社会的资源不是分配到最需要的人身上呢。就拿房租来说吧,房东可能和我是一样的,每个月多这些钱或少这些钱都没有所谓,可是对这对夫妻而言,每个月必须要支出的这部分金额就成了相当大的负担。房东居然忍心看着自己的利益建立在别人的艰辛之上。

建明的工作算是勤恳,连建明自己都有些吃惊,不知道这股劲儿是因为好奇这样的生活方式,还是同情这对夫妻。

建明每天都在外边招待客人,上水、上饭、上菜,建明把高档酒吧里的服务标准运用到了这里,很快就使得小店门庭若市。大家都觉得在这里吃早餐很开心。看着越来越好的生意,看着开开心心的这对夫妻,建明打心眼里满足,显然,自己很难再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了。

繁忙的日子也容易出错,建明偶尔会把水撒在客人身上,但令人吃惊的是,几乎所有被撒上水的客人都没有粗语相加,而是大方的说:“没关系。”这让建明有些汗颜,回想自己在酒吧的经历可不是这样,那些所谓的绅士们,一旦身上被意外地撒上水便面目狰狞,而那些服务生们就会急忙地道歉。建明清楚地记得,自己也曾经是这样,而且当服务生已经道歉后仍不依不饶,直到酒吧总经理出面道歉并免了建明的单,建明和在一旁起哄的同事才作罢,那个服务生也在当晚被解雇了。一件原本不存在任何意义的小事,现在看来,却足以让建明懊悔不已。在小店里的日日夜夜给了自己非常深刻的印象,建明把它当作人生中重要的一课。

小店的日子是简单而且单纯的,小店的客人是包容且随和的,这让建明无法理解自己以前的固执,“为什么胡子要刮得­干­­干­净净,为什么衣服的用料要绝对上乘,为什么房间要布置得奢华?”建明看着自己的布鞋、青衫,看着小店里的每一件廉价的摆设,“想不到我会接受这样的生活。”然而这种生活方式毕竟是短暂的体验,体验之后该何去何从,建明不得而知。一方面建明知道自己不大可能永远这样,自己是有理想的,虽然说不清楚理想是什么,但小店的状态显然不是建明想永久维持的;另一方面,部长的日子也不会再进入到建明的考虑范围之内了。“难道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吗?”

到小店工作已经两周了,小店有了许多新的变化,建明对待客人的热情周到也让老板娘和她的丈夫深受鼓舞。建明经常会偷偷地打量这对患难夫妻,“生活多么艰苦啊,却充满了乐趣。”是夜,老板娘和丈夫为建明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虽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建明却觉得别有一番超越任何盛宴的温情。老板娘对建明的帮助表示感谢,这到让建明感到难为情。两周的接触,建明已经知道了关于他们的很多故事。在店里帮忙的小姑娘是他们的女儿,因为给丈夫治病的原因,家里的钱都花光了,小姑娘也辍了学。

“这一直是我的心病。”席间聊起这件事,老板娘面有难­色­,“现在有了这个店,情况好多了,我们准备让她明年继续上学。最艰苦的日子是我在找工作的那段时间。以前的房子早就卖掉了,我们一家三口租了一间房,靠政府仅有的一点救济金生活……”老板娘的眼眶有些发红。丈夫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建明转移了这个伤感的话题,问丈夫。

“工程师,软件工程师。”

“哦?那不是很好吗?”建明想起自己曾经想做工程师的念头。

“算是吧,最开始我也这么想。”丈夫似乎话里有话。“我是一个不喜纷争的人,在上大学时就选择了这个清静的职业,以为可以实实在在地做一些事情,到老的时候再回头看时,可以为自己的工作感到自豪,可以让后来的人们至少不要很快忘记我。”

“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是这样!工作以后才发现,现实与我的理想相距甚远。”

“有这么大的差距吗?”建明很好奇,非常想知道自己曾经的念头是不是正确。“我一直对工程师这个职业抱有幻想,要知道,我现在的工作才是百无一用,浪费了几年的大好年华。”

“一样的,绝大多数的工程师也都是在浪费生命。”丈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我第一次找到工作的时候,热情很高,对分配下来的任务非常投入地去做,慢慢地熟悉了这个行业后,才知道,我所做的绝大部分工作是别人早就做出来的。”

“那为什么还要让你做?”建明不理解。

“因为公司之间要竞争啊,这么多年来,我的工作几乎一直是仿制别人的工作,冠冕堂皇的来讲,就是增加公司的竞争实力,对手有的产品,我们一定也要有。”

“哦?!……”建明若有所思。

“要知道,这对一个工程师来讲是极大的讽刺,我并不关心产品最终会给谁带来利益,我只关心我的劳动成果得到社会的承认,我只关心我的工作是开创­性­的,而不是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牵制竞争对手中。科学技术不应该有界限。”丈夫甚至有些激动“如果所有的工程师团结到一起共同努力的话,现在的技术早就不是今天的这个样子了。所以,你还会羡慕工程师的工作吗,绝大多数的工程师和我一样,有限的­精­力浪费在无谓的消耗中。”

“难道,技术没有共享的可能吗?”

“利益有共享的可能吗?!况且版权不就是为保护利益而产生的吗?我们的工作已经超越了简单的技术层面上的对比了,而是和利益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丈夫无奈地摇着头,“要想赶超别人只能用另一种方法模仿,进而超越。模仿、超越、再模仿、再超越,这就是我们软件工程师的工作。”

“……”建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这让建明想起自己对广告商的评价,两者之间有共同之处,都是有太多不必要的消耗。回望自己的工作,建明也豁然开朗,自己的时间也全部花在了考虑如何对抗竞争对手上。“这些对个人来讲,有什么意义呢?!”但奇怪的是,社会的制度、法律等种种体系却无时不刻不在坚决地维护这种荒谬的社会形态。

“有些人不这么理解。”丈夫对此也深有体会“你的老板会理解吗,这些政府官员们会理解吗,大学教授们会理解吗?现代社会有严密的学科体系来培养善于竞争的人。”

“我,我就是……”建明有些脸红。

“哦,我不是指你。”

“没事,没事,我也在寻找答案,你所说的对我很有启发。”建明的头脑里隐隐约约地显现出一些线索,但很快又成了一团乱麻,对建明而言这么大的一个问题,很难一下子看透,“这也正是我要到这里体验的目的,我厌烦了自己的工作,想找出问题的根本原因。”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想得很清楚,仅仅感觉以前的我被控制了。我换了几个公司,基本上都差不多,再后来,就意外地出了车祸,也就没有继续深入地考虑下去了。”丈夫给建明斟满了酒,“后来身体好转了之后,也不愿意再去做同样的事情了,刚好有你的资助,我们就开了这家小店。”

“我还很有些羡慕你们的生活呢!”

“你也不错啊,大公司的部长,前途无量啊。”老板娘打趣地说。

“走到头了,”建明一边饮酒一边摇了摇头,“我这一出来,就不打算再回去了。”

“哦,被老板解雇了?”

“不是,”建明看了看丈夫,“我们两个的感觉是一样的,我做不下去了,没办法忍受。虽然我就是国家最好的高等教育体系培养出来的竞争人才,可我现在实在无法认同这种工作,这和战争没什么区别。还真的不如让我去打仗,至少,打败敌人还能赢得人民的荣誉,可这里打败的是谁呢?赢了又会如何呢?全都没有意义!”

“那你以后怎么办?”

“还不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但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现在是心存期待。”

“对,心存期待,来­干­杯。”

第二天,建明去了银行,取了一些现金带回到小店,交道老板娘手中。“不要等明年了,今年就让小孩回去上学吧。”老板娘说什么也不肯再收建明的钱,“我们可以的,你看现在的小店生意还不错,我们可以应付的了,不能再麻烦你了。”

“收下吧,就当是我这两个月的生活费,你们管我这两个月的吃住就值这么多钱,以前我两个月的费用就要这么多。再说,这次不是给你们的,是给小孩的。”

夫妻两个看着这个比自己小近十岁的年轻人一时间言语哽咽,“我们值得你这么做吗?”

“你们还没有把我当作好朋友吗?”

“有,你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了,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了我们最大的关心,这已经超越简单意义上的朋友了。”

“那就收下啦,朋友之间没有值不值得的。”

夫妻两个总算收了建明的钱,建明也开心的笑了。

这也是建明第一次体会到,幸福的生活原来并不需要奢侈的物质基础。在小店里,生活简单,伙食也都很普通,可是却很开心。

当晚,小姑娘带着建明去市井的小街逛夜市。这是风格完全不同的小街,略微有些杂乱,林林总总的小店卖着一些廉价的商品。最吸引建明的是这里的不太卫生的小吃和粗朴的手工艺。建明仔细地打量着每一个叫卖的男人、女人,看着这些都在为自己的生存而不是生活忙碌着人们,体会着他们无奈的快乐。小街上充满了嘹亮的吆喝声,声音中流露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望,建明买了很多自己并不需要的东西。小姑娘告诉建明,其实价格可以再商量的。建明却从不还价,“我只是想帮助这些人。”建明被这里人们伟大的坚强和尊严感动了,甚至想直接给他们些钱而不要他们的东西,可又做不出来,这对他们的尊严是一个严重的伤害。渐渐地,建明的双手拎满了东西,这才发觉自己的力量是单薄的。这弯弯曲曲似乎没有尽头的小街里,容纳了太多的艰辛与苦难。建明的眼眶湿润了,靠着一个破败的门庭。小姑娘在一边,不解地看着建明,“你怎么了?”

“哦,我,我没什么?”建明极力掩饰自己的沮丧。原本以为城市的苦难就那么一点点,也许自己可以帮助他们度过,可走出小店,来到街道上细细品味,才发现,自己能做到的实在是太有限了。今天晚上的经历让建明更趋于彻底地看清了这城市的里里外外。建明打量着这些把挣扎当作习惯的人们,隐隐的失望袭上心头。社会不应该如此,这对他们来讲太不公平。建明来到一个角落的磨刀匠前边,磨刀匠似乎没有感觉到有人走过来,依然呆呆地望着地上,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皴黑的皮肤,佝偻的后背,一脸无助的茫然。

建明弯下腰,轻声地问,“师傅,磨刀吗?”

磨刀匠像是从梦中醒来一样,“哦,磨,当然磨。”

建明看得出,他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生意做了。建明把刚刚买的一把水果刀递给磨刀匠,“这个多少钱。”

“1块钱。”

建明意外地感到廉价,这就是整条小街的气氛,廉价得让人吃惊。“好吧。”

建明就在旁边席地而坐,和磨刀匠聊了起来。“师傅,你这一天能磨多少刀。”

“唉,哪里有生意啊,很少。”

“一个月能收入多少呢?”

“一百来块!”磨刀匠一边摇头,一边低声地说着。

建明看到了磨刀匠眼角的一丝泪光。生活究竟给他带来了多么大的压力,以至于让这个堂堂的男子汉动容流泪。

“为什么不去­干­些别的呢?”

“我这把年纪了,……,不好找啊!”磨刀匠一边摇着头一边难过地说。

刀很快就磨好了,建明拿出了一百元钱,交到磨刀匠手中,“师傅,不用找了。”

“……”磨刀匠吃惊地抬头看着建明,“这,这怎么可以,你这刀也不值一百块啊。”

“不用找了,还有这些东西全都送给你。”说完,建明头也不回地走了,听到磨刀匠在身后越来越小的声音。“谢谢啦,小伙子,谢谢啊”声音略带沙哑。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建明陷入了深深的负疚。一个和自己父亲年纪相仿的老人家居然对自己感恩戴德,自己如何能承受得起呢。建明缓慢地游荡在另一种状态的生活中,看着泪水中折­射­出的一张张活生生的脸庞,努力地从微笑的眼角上的皱纹中解读更多不安的情绪。小姑娘似乎也理解了建明的心情,拉着建明的手,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是夜,建明久久不能入眠,这城市对建明而言有太多意外,建明无法想像以前的认识是多么狭隘,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个城市,很清楚它的过去和现在。可如今,一切都失去了主张,建明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简单的价值观刹那间被瓦解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齑盐布帛对比自己的汽车洋房,什么样的生活会让自己感到心安呢?“我是有所期待的。”但建明也不知道自己期待何物,“是可以言表的物质世界吗,还是,仅仅期待一种状态,一种随意、亲和、自由的生活与存在的状态?”建明看着这简陋的阁楼,狭小的天窗外是城市伟大的摩天大厦,两种生活方式就这么近在咫尺地共生着。“可像我这样的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忽略了它的存在,恣意、张狂地炫耀自己的优越。我凭什么?凭父母的恩泽,凭自己的高等教育。呸!这里的人甚至连学都上不起,拿什么和我这样的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进行所谓的竞争。”建明不理解自己的优越到底因何而来,“还是凭自己的麻木?!”这是建明现在能想到的最恰当的词语来描述自己曾经的优越感。“活着,还有意义吗?”建明看着越来越模糊的天窗,慢慢地进入了一个空洞的空间里。“这是哪里?”建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可这里却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地面也没有。建明向远处望去,看不到尽头。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就自己孤零零地悬浮在无尽的虚空中。建明不知道自己是在运动着,还是静止着,任凭挥舞、扭动,自己仍旧悬浮在没有任何参照的空间里。光线不知从哪里过来,径直地穿过左右流向了无尽的深黑。慢慢地,自己的双手越来越模糊,光线渐渐消失了,建明被越来越冰冷的深黑桎梏、压制,动弹不得,呼吸不得……,就这样,慢慢地看着自己融化,消散。尚有一丝意识的建明瑟瑟发抖,恐惧像一张无边的网,建明无处可逃。

“啊,……”建明一下子从地铺上坐了起来。摸着被冷汗浸透的枕巾,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这恶梦中挣脱出来的。“这是否就是死亡?”建明的手还在发抖,“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人终究免不了这样的命运吗?”。建明透过天窗看着已经沉睡的大楼,对死亡的恐惧,第一次这么深刻地撼动建明的心。

小店的日子充满了越来越多的希望,老板娘和丈夫计划了小店的未来。“我们准备买一套烤炉,和一些封装设备,把小店的生意做大。我们计划用三年的时间积攒买设备的钱。呵呵,理想还算伟大吧。”丈夫笑着说。

“当然啦……”建明没有多说,接过一个放着一碗粥的托盘转身给客人送去,建明知道,事业的发展意味着生活又会回到以前的状态,这似乎是一个难以逾越的怪圈。

建明走到一个大汉身边刚准备放下托盘,谁知,身后刚巧有个人经过,不经意撞了一下。建明失去了平衡,一碗粥整个撒在了大汉身上。仓促间,建明扶住桌子,才站稳了脚跟。身后的那个人连声道歉,建明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可面前的这个大汉却暴跳如雷,“你他妈没长眼睛啊,这么大个人连粥都拿不稳。”他是建明在这段日子里碰到的唯一一个为此事发火的人。

建明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大汉,头发和胡子随便地修理过,“应该是在小街上廉价的小店里修理的吧。”建明想。大汉的衣服上还有两块补丁,裤子和衣服的颜­色­很不搭配,鞋子侧面还破了个洞。这是典型的小街底层人民。他的恼火完全是出于对衣服的可惜,在这样的一个物质相对贫乏的环境下,人们很在意物质的缺失。建明也很为自己的过失感到抱歉,“真的对不起,我可以赔你一套衣服,我知道你的生活也不容易。”

“这叫什么话。”大汉的怒气就像铁红浸入冷水中一般顿时全消了,刚才还挥舞着的拳头也不知道放到何处才好。也许是因为“生活也不容易”让他产生同病相怜的情绪。

“这也不值得你赔,再给我上碗粥得了,我吃完了还得去­干­活。”

建明敬佩小街人民的宽容和坦诚,也为自己能理解他们的感受而高兴。

很快,建明又端出一碗粥,盘子下面还压着一些钱,“这碗不收费。”建明放下碗就又去招呼其他顾客了。那个大汉嘴巴张得大大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临走时,大汉凑到建明身边,拍了拍建明的肩膀,“够义气,好兄弟,以后有事尽管言语。”建明也笑了笑。“有空常来坐啊。”

……

小姑娘就要回到学校了,每天晚上,都会找建明聊天。建明给她讲大学的事情,小姑娘给建明讲乡下姥爷的故事。她把乡下和姥爷在一起的生活当作乐趣,建明却有另一番感受。小的时候,自己也在爷爷的农场里住过,美好的影像一直保留到最近。现在,建明却从记忆中,从小姑娘的描述中理解到了一种比小街更艰难的生存。建明的爷爷是个农场主,有很多农夫在为爷爷工作,小姑娘的姥爷是个自食其力的农夫。小时候每年偶尔几天的农场生活让建明十分兴奋。在农场里,可以和大人们一起收割,一起摘果子,一起扎篱笆。所有的这些在现在看来都是艰辛的劳作。对那些农夫而言,长年累月的劳作就是生活的全部。建明很羞愧,因为自己曾经的放纵。以前建明对食物非常挑剔,里边不能有一点杂质,什么小石子啦,小木屑啦,建明一旦在食物里发现这些东西就会整盘倒掉。虽然现在不会这样了,可小姑娘的农场故事却像在讽刺自己以前狭隘的故作高贵。建明现在的愧疚就像看到那个磨刀的老汉要对自己表示感激一样,“受恩者要被施恩者感激,如何能这样呢?!”建明把自己的富裕生活看作是受恩于这些贫穷的人民。建明真的希望这样的不平全部都消失,“然而,怎么可能呢?”这也只是自己的一个希望而已。“这个小店真的是一个大学堂,连这么个小孩子都给了我这么大的启示。”建明很感激这就要结束的小店生活。

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建明送小姑娘去了学校,建明的假期也过去了。告别了小店,建明沿着小街向城市的大道走去。两个月的生活如一瞬间,每日每刻的片段都深深印在脑海中。小店的生活是清苦且快乐的,但这里缺少了放纵的自由。小店的生活是禁欲式的节衣缩食,空间被艰辛的克制占据了。物质的缺乏是小店生活的一个最明显的特征,但这不足以让建明感到不安,更为重要的是,小店乃至小街都处于认识上的片面,这里的生活与城市的流光异彩格格不入,这里的人民不关心外边的生活,就像建明以前不知道小街一样。这里的坚强、踏实、善良、正直让建明由衷地敬佩,但和自己以前的生活相似,这里也只是一个不太美丽的气泡而已。

建明感谢小街为自己带来了深刻的认识,也让自己的期待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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