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痛痛痛……痛啊!”简禾净将手从贺亦晴的手里抽回,眼神凶狠地瞪着他说,“你要不要这么用力的揉啊!我的手又不是橡皮泥!”臭小子是不是故意下手这么重,趁机对她打击报复么?她承认自己以前的确常打他后脑勺,可那是一种促进感情的方式,她绝不是因为恼羞成怒才动手的。
贺亦晴将跌打酒扔给简禾净,语调冷然地说:“那你自己上药。”
简禾净呲牙道:“自己上药就自己上药!简爸只是把跌打酒交给你,又没有让你帮我上药,谁让你这么殷勤了?”如果不是她浑身疼趴着不想动,之前简爸送跌打酒过来的时候就不会是贺亦晴接过了。
贺亦晴冷笑,“对简妈豪情状语说会带未婚夫回家过年的人值得我殷勤么?”
被贺亦晴这么一堵,简禾净只能郁闷干瞪他。实际上她去年过年的时候说今年会带未婚夫回家,几个月前她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将人带到,可实际上她只带回了个没什么关系的倒霉孩子,而她失约的代价是被简妈打趴下。
“早知道简妈会这么用力,我就不解释了。就让全家都当你是我的未婚夫好了,姐弟恋又不是不行。”简禾净看着手上的淤青,不时发出“嘶嘶”的声音。
如果她说小晴是她的未婚夫肯定没人怀疑的,而且简妈还很喜欢这小子。怪只怪她做人太诚实,撒个小谎都不愿意。简禾净暗暗地叹了口气。
贺亦晴清冷的眸子闪了闪,若有所思地重复着简禾净的话,“姐弟恋不是不行……”这表示她并不反感么?
简禾净抹着跌打酒随口道:“是啊,现在挺多姐弟恋的,林惠也跟好几个比她小的男人谈过恋爱,姐弟恋不稀奇。”
贺亦晴走到她身边蹲下身耐着性子说:“你两只手都得抹,自己来不是不方便么?而且你两只手现在都很疼吧,哪里有力气抹跌打酒。”
简禾净想想也对,她将跌打酒递给贺亦晴略带警告地说:“轻点啊。”
贺亦晴没说话,他拉过简禾净的胳膊,揉抹的动作比之前轻柔了许多。
简禾净盯着贺亦晴俊秀的面容,眯眼道:“小晴,你在学校很受女孩子欢迎吧。按理说你应该有女朋友才对,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贺亦晴抬眸看了简禾净一眼,柔和地说:“我没时间交女朋友。”
他始终注意着手下的力度,既让跌打酒发挥效用又不会使简禾净觉得太疼。
“说的也是。高三这么忙,的确没时间谈恋爱。”忙活了一天简禾净有些昏昏欲睡,说话的音调含糊得听不真切。
贺亦晴仰头凝视半阖眼的简禾净,嘴角扯动的弧线融着温暖的眷意,他的声音如同蒲公英一般轻柔飘动着,“我喜欢的人比我大。”
“原来是姐弟恋啊,挺好的。”简禾净意识慢慢飘离。
缓缓地凑到她唇瓣前,一公分间隔着两人暧昧的距离,贺亦晴气息微吐,“姐弟恋你介意么?”
“我没事儿不会姐弟恋的。”近乎进入睡眠状态的简禾净嘟囔地回应。
“啊啊啊啊啊!”三秒钟后,某人的惨叫响彻了简家每一个角落,“贺亦晴,你谋杀啊!”
简妈从屋里杀气腾腾地走出来,她利落地掀去脸上的面膜,横眉怒目地指着简禾净说:“你再鬼叫,老娘就剁了你!”
简妈的气场是无敌的,她的一吼让简禾净抱着手臂忍着眼泪,小媳妇似的躲在了沙发后面不敢吱声。简禾净一边揉着被贺亦晴掐肿的手一边在心中感慨,有个问题她很早就想问简爸了,她是不是简妈上菜场买菜的时候随手捡回来的……
简禾净的这个年过得不大太平。得罪了简妈的后果自然是惨烈的,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未来几日内简妈对她暴风雨的洗礼,但她想不明白自己在什么时候得罪了贺亦晴。自从那天贺亦晴掐过她以后,他就没再给过她好脸色,好像那天被打成受重伤还被人掐肿胳膊的人是他一样。明明她才是被害人!
贺亦晴会陪变着花样做菜哄简妈高兴,会边学边和简爸下棋,会跟大哥有一聊没一聊地谈新闻,会不时向二姐询问国外的某建筑,就连随时会对他动手动脚的简禾云贺亦晴都会耐心的听他说话,唯独忽略了将他领进家门的人。
简禾净很呕,她原本打算将简妈压迫在她身上的全部反弹到贺亦晴那里去,但现在这个局面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她甚至怀疑臭小子在哪里受欺负后将怨气全部反弹到她身上了。她不懂明明是他掐了她,为什么看起反倒像她卸了他一条胳膊似的。简禾净努力回想那天晚上同贺亦晴说的每一句话,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自己说过“说的也是。高三这么忙,的确没时间谈恋爱”之后又说了些什么。
难道真的是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得罪了他?这个问题缠绕着简禾净,就连睡觉都不时说出这样的梦话。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迎来了除夕,围成一桌吃着饭一派和乐融融热热闹闹的景象。只有简禾净郁闷地扒着碗里的饭,时而看看简妈,时而看看贺亦晴,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简家的后院里有一条木制的长廊,小时候简禾净很喜欢一个人坐在上面,白天的时候会看到远处放的风筝,夏天的夜晚会看到微亮的萤火虫。虽然屋外很冷,但简禾净穿着厚厚的大衣习惯性地盘坐在长廊上,每年的除夕她都会坐在这里守岁。天空中不时放着绚烂的烟火,简禾净知道这些烟火将陪伴着她进入新的一年。
“四小姐又出来守岁啊?”简禾云双手环抱斜靠着门框。靠近了看会发现简禾云的唇角有一颗细小的朱砂痣,此刻它正随着勾动的弧度向上耀动着诱惑风情,让人忍不住想上前轻舔。
简禾净望着远处刚刚消逝的烟火,单手托腮懒懒地说:“三少爷又出来陪我啊?”
简家人没有守岁的习惯,简爸简妈很早就睡了,简禾风吃完饭就会去警局,简禾清撑不到十二点就睡着了,只有简禾云会陪着简禾净。
简禾云笑着问:“你和那小子吵架了?”
“是没经过吵架的直接冷战。”简禾净对双手吹了口气摩擦着取暖,她苦恼地歪着头说,“我都找不到原因。三哥,你十八岁的时候可不会和简妈这样吧?你和大哥十八岁的时候绝对没有贺亦晴这么怪异别扭。”
“你呀经常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简禾云半眯的眼眸间流出晶亮的光泽,“或许是你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了吧。”
简禾净快速地回答:“没有啊。”
她想不出自己哪里惹贺亦晴不快了,自己根本就没时间做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事吧。回到家后的第二天贺亦晴就没理过她,之前那天她得罪了简妈,她不认为“重伤”的自己能那么厉害得再得罪一个人。
“别回答得这么快。”简禾云笑得莫测,“四小姐有时候比二小姐还迷糊呢。”
简禾净不满地抗议道:“我哪里比二姐迷糊了?二姐那样的我都不明白她怎么能这么平安长大。三少爷你再乱说话,你小心我让大哥抓你回警局!”
简禾云半开玩笑地说:“快了快了,就算你不让大哥抓我回警局,估计我也快被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