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里老是挂着唐妙婉与唐冷、唐天行几人之间的情仇之谜,睡得并不踏实,匆匆一日过去,赶紧来到相思小楼察看她的情形。
只见楼前小院中的积叶已被人扫除一尽,原本显得萧索冷清的相思小楼焕然一新,竟有了两分勃勃生机。
他情知此处平常不许唐门中人靠近,就连下人也是,难道唐妙婉余醉未消,竟趁着酒意挥帚扫地么?他虽知酒为何物,但唐门向有严令,练武的弟子未满十八岁前,不能饮酒,还从未见过别人的醉态,也不知所谓酒后乱性,会令人乱到什么程度。
正猜疑间,耳听楼道轻响,唐妙婉穿着素裙走了下来,长发高高束于头顶,虽仍戴着丝巾遮面,但眼神炯炯有光,瞧来甚有精神。对他道:“我从今往后,再不喝酒了!”
唐承欢虽见她大异平常,却不敢多问,生怕又惹她伤心,闻言只是点头。唐妙婉又道:“唐门里没人对我们安着好心,要想夺得掌门之位,必须全力以赴,不能丝毫懒惰,你知道吗?”
唐承欢又点点头,见她说得认真,心道:“难得她这么快便能振奋起来,我一切顺着她的意,让她忘了忧愁!”
唐妙婉击掌笑道:“别耽误时候了,你练武吧,我做几样可口小菜,好了叫你。”
唐承欢应了声“好”,见她倏然转身,闪电般掠进楼中,竟在平常行走间也不忘练习轻功,心下不由失笑,暗想:“但愿她就此忘记忧愁伤心,永远这么开朗才好!”
过了一会,饭菜弄好,二人静静吃完,忽然感到浓浓的温暖,这段时日以来的尴尬通通消失不见,仿佛一个是做姐姐的,辛勤操持着家务,一个是做弟弟的,刻苦发奋用功,都只为把这个“家”发扬兴旺起来。吃完饭二人又说了一会子闲话,笑声重又回荡在这幽寂的相思小楼中。
唐承欢看看时候不早,想着去求秦宝儿教拳的事,告辞出门,径直来到后庄,提气奔上峡谷上方的绝壁,正自感慨数月前自己还只能望壁兴叹,如今却能如履平地,忽见月色凄迷中,前方有两道人影驾风腾云般也在绝壁上飞掠。他心下一奇,尽力收轻脚步,遥遥跟在后面。见那两人一个身影婀娜,一个结实健壮,应是一男一女。过了绝壁,一齐流星般直落下地,往西面而去。
他更是惊奇,瞧这二人腾跃间的姿势,竟与秦宝儿使拳时有些相似,又见二人笔直朝西面去了,多半是冲着秦宝儿而来。他紧跨几步,迅速下了绝壁,远远跟随前面两人。不一会来到西首一栋翠竹掩映的小楼外,那两人停下脚步,竖耳倾听楼里动静。
唐承欢不敢逼近,生怕被这两人发觉,远远藏身观望,忽见翠竹环绕的院中火光一亮,院门嘎吱大开,秦宝儿的声音哈哈笑道:“既然来了,还不进来拜见师叔?”
那两人身躯齐震,一左一右飞身过墙,进了院里,那女子的声音喝道:“你害死师公,还有脸摆出长辈架子?快快随我师兄妹回山伏法吧!”秦宝儿的声音笑道:“两个小鬼头,仗着轻功还好,隔三岔五来骚扰你们师叔,真当自己的武功了不起得很么?”那女子的声音喝道:“废话少说,你既不愿束手就擒,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师兄,拔剑上啊!”那男子的声音迟疑说道:“师妹,她毕竟是我们的长辈,这……这样只怕不太好吧?”那女子的声音气恼无比,嗔道:“你说过事事依从我的,原是骗我的么?”
唐承欢听得稀奇,悄悄跃上墙头,只见院子周围星星点点然着蜡烛,被无数纱罩笼着,也不知有几百还是上千,煞是好看,照得院子里一片透亮。多日不见的秦宝儿略显憔悴,长身站在小楼前,笑吟吟的盯着那两人。
那男子约摸十*岁,站在秦宝儿右侧,手中宝剑拔了一半,说道:“师傅已向唐门下了战书,到时候自然会赢得比武,将……将师叔押解回山,我俩是不是太……”那女子的年纪约摸与唐承欢一般大小,手持两根尺余长的钢刺站在秦宝儿左侧,闻言小嘴一嘟,嗔得更厉害了,道:“太什么?”那男子本想说“我俩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但见她一脸气恼,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口道:“太急于抢功,只怕师傅会恼。”
唐承欢瞧得更奇,心道:“你既是她的师兄,怕她做甚?”一念未毕,那女子一振手中钢刺,飞身攻向秦宝儿,嘴里叫道:“你既怕师傅责怪,那就眼睁睁瞧着我被这妖妇杀死好啦!”转眼间已欺到秦宝儿身前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