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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十年劫火运苍茫 第一回 兵符在手唤尸兵

两名家丁带着王佛儿入了张府,有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就迎了出来,看到王佛儿先是一愣,低声说道:“这年纪也太小了些!”不过随即就放开笑颜:“小点也好……”

王佛儿心中大骇,不知什么叫做小点也好?不住叫苦道:“这中土神州难道流行童养女婿之类的花样么?我刚才怎不立刻回去给师父送火烧,弄得如此尴尬地步。”

容不得他后悔,那华服男子,伸手拉起他说道:“贤婿,我便是张风府,本朝一品云威大将,实授安元城六督兵马司大总管官职。小女今年十九,跟你年龄相当,品貌相配,难得贤婿人品出­色­,武功高强,今日又是个吉日,正好拜堂。”

不容王佛儿分说,这位张风府大将军,一挥手,便上来是七八个手脚粗重的汉子,把王佛儿按在当场,扒光了衣服,扛去后院洗涮。

这将军府能人不少,等王佛儿被十数个六七品修为的高手,洗白白之后,一套跟他身材相当的新郎官吉服已经恭候他亲身穿戴。

这会王佛儿已经不害怕了,心道:“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有什么厉害后招,我也只是光棍一根,烂命一条,还死过一次了,能有什么了不起的。”

悠然穿戴起来吉服,在这套大红的映衬之下,王佛儿还颇有几分少年得志,风流倜傥的模样。这时一群丫鬟又拥了出来,拎过王佛儿就是给他Сhā上宫花,就要推去前厅拜堂。

王佛儿本想,这些丫鬟或者会温柔一些,当可打听点内幕出来。但是他左右观瞧,这些丫鬟都是脸­色­铁青,似乎情郎跟恐龙私奔了一般。他审时度势,牢牢闭上了嘴巴。

张风府跟一个中年美女,正坐的正堂等的不耐,看到王佛儿出来,立刻喜上眉梢。旁边一名身穿大红衣衫的美女,应该是出嫁的新娘。不过,让王佛儿暗自心惊的是,这新娘装扮是在有些古怪。

不但大红吉服多处破损,似乎挣扎过的,就连手足上都用红绫捆了,盖头之下呜咽有声,显然嘴里还塞了核桃,布巾一类的东西。

“这老头看似古板,没有料想对sm绳艺有如此高深造诣,难道他们夫妻常玩?”

“咳嗽!小女刚才有些羞涩,不慎摔倒伤了手足,这些红绫是包扎用的。贤婿不必奇怪。现在赶紧拜堂,赶紧拜堂……”

“不奇怪才有鬼哩。”不过背后借丫鬟手劲奇大,用力一按,王佛儿也没得反抗,犹如烈士押上刑场一般,行过了大礼。张风府笑呵呵的虚虚一扶,说道:“从今以后,小女就托付给贤婿了。我看贤婿也没什么家人,正好在我这府里住下,过些时候,我在应天书院给你报个名字,学些文采武艺,也好谋个出路。”

“在下有个师父,不知张老大人能否帮我请过来,这是似乎不好瞒过。”

张风府大惊,两眼圆睁说道:“贤婿还有师父?张奇烈,立刻点起五百甲兵,去捉……,去请我贤婿的师父过来,如果他师父不愿意,也不可勉强,随便取一件证物叫我女婿放心就好了。”

王佛儿额头见汗,心道:“这证物不是人头之类的劲爆项目罢?我师父那老和尚,手底应该还硬扎,杀出重围逃命应该不算难吧?”

张风府似乎看出王佛儿心中想法,呵呵笑道:“张奇烈当年也是我麾下一员猛将,在战场上曾经活捉过十八家反王之一的李云通,可惜李云通的儿子不肯投降,继续领兵造反。不然十八家反王就少了一家了……”

十年劫火运苍茫 第十八回和尚生猛

“师父啊,愿佛祖保佑你。徒儿怕是无能为力了。”

王佛儿虽然很想尽尽孝心,去给鸠摩罗笈多通风报信,但是他身上四五只手儿,把什么气|­茓­也给封住了。想要动弹一根小手指头,也要问过旁人同意。说什么也都有心无力了。

“好了,好了,既然成婚了,你就让我把女儿领回去吧,别捆在这里。”

那中年美女一直眼角擒泪,这下更是按耐不住,哀求起张大将军来。这位大将军沉吟一番,点头答应,那中年美女立刻抱起了新娘,转入了后面。

王佛儿虽然也不指望自己今晚能入洞房,他也没本事去做那些成年人才能做的勾当。但是这拜完天地,新娘白白,着实也新鲜了一点。

“不知张大将军,今晚小婿我可否回去?”

“回去?那万万不成的,今晚你就在书房睡下,年轻人多读些书很有好处。”张风府意态阑珊,随口就打法了王佛儿,几个家将立刻很粗鲁的把他带到了后面书房之中。

想起了今晚还未曾饭食,王佛儿大叫几声,这些人却也不理他。把门反锁上之后,就立即离开。

“哼,区区一扇木门,能拦得住我么?”

耐心等到外面没了声息,王佛儿运劲想要劈开书房大门,却发现自己经脉气|­茓­都给人用重手法封住,丝毫真气也使用不出来。

“苦也!这些人做事怎么都这么谨慎啊?”

一ρi股在书房里,最气派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王佛儿很无聊的趴在了书案上,随即就在上面东摸西摸,拎起几管墨笔,发现似乎经常有人使用的样子,笔端的墨块被磨损不少。

最难得的,在书案东首,排开一溜彩­色­墨笔,前端镶嵌的墨块颜­色­艳丽,­色­泽纯正,是极端名贵的画具。王佛儿看了顿时心中大喜。顺手摸出一张放置书案上的画纸,信手挥毫起来。

跟每个无聊的男孩一样,这种胡涂乱抹的心态下,大多数都会画美女。王佛儿前生正好接了一个原创游戏角­色­的活,才画了一半就没机会继续下去了。他心中早就琢磨了无数次,角­色­的风姿神韵,模样衣服,这一动笔,一个身穿华丽盔甲,腰悬奇形长剑,长发飘拂半空,傲然在孤峰上回望的女武神就跃然纸上。

画了两三个小时,王佛儿兴致尽了,随手掷下画笔,对自己这幅作品也甚是满意。

肚内的咕噜之声大做,王佛儿总不能拿欣赏画作当饭吃,看的几眼,他怒道:“我就不信这屋子里就没存下什么吃的?要是我找不出来,就拿光所有值钱的货­色­,”

书房里,当然很多书架,排放满了各类书籍,靠南窗旁,有竹床一张,再就是王佛儿坐的那张书案跟几把椅子。

王佛儿辛苦一番一无所获,正对着十来张高大书架努力,希望能翻出一本十阳神功来,也可安慰自己幼小的心灵。突然书房里寒风一卷,无声无息的多了一人。

王佛儿心中灵觉乍现,猛然回头,发现了这不速之客,顿时背上冷汗直流,暗骂道:“卸磨杀驴也不用这么快吧?可怜我今次要做个饿死鬼,再度穿越不知又会穿越到哪里?”

反正自己体内真气被封,也反抗不得,王佛儿反而没什么慌张。他仔细看这突然来的神秘人物,全身黑袍,连头都包裹的严密,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寒光四­射­,半蹲在地上,不知是什么暗杀术的起手式。

“喂喂!你­干­嘛这么久都不出手?我没什么秘密可以交代的,老子身家清白,一穷二净。”

听到王佛儿发话,那神秘人才开口缓缓道:“在下是鸠摩罗笈多首座护法神将陀多迦,特来此听从少尊者吩咐。”

“什么?你是我师父手下?我怎么从未见到你?”

陀多迦沉声说道:“大烂陀寺五大首座,麾下都有十二护法神将供驱策。此次鸠摩罗笈多首座东来,挑战儒门三大宗师,我们身为护法神将也随行东来,沿路打探消息。”

“原来如此……张老头派出他手下很凶狠的一名武将,带了五百家兵去捉我师父了,你知道消息未?”

陀多迦嘿声说道:“那些人不自量力,自然是铩羽而归。鸠摩罗笈多首座下,排位第三的护法神将提舍弥勒出手,已经重伤张奇烈。剩下的兵丁不堪一击。”

王佛儿白担心半日,现在得知真相跟料想的反差巨大,咳嗽一声,摸摸鼻子,说道:“那陀螺啊!你先把我带出此地,到师父那边去罢。”

陀多迦对自己多了个外号,没有丝毫反应,依旧恭谨的答道:“鸠摩罗笈多首座,已经离开那座道观,他临走前吩咐,让少尊者先在此地安身,我会随身保护您的!”

“什么?这便宜女婿还要做下去么?……你先把我被封的功力解开!”

王佛儿这才发觉,神秘兮兮的不光是这将军府,自己的师父也有很多古怪之处,还未挖掘。陀多迦答应一声,上来给王佛儿推宫过血。等他十方冻魔道真劲解封之后,便呈上一个包裹。

“鸠摩罗笈多首座,让我把这些东西,送给少尊者。让您这段时间刻苦修行,等他召唤。”

还未等王佛儿开口,陀多迦又放上一个油纸包,说道:“这是小人拿的一些食物,少尊者请慢用。”然后拔地而起,穿过了屋顶,消失不见。

“这服务态度五星级啊,想的好周到。等我以后也要弄一批护法神将,谁欺负我,让他们去打,我欺负谁,让他们去打,这就传说中的以德服人亚!”

十年劫火运苍茫 第十九回做别人女婿的日子

吃饱之后,一夜好睡。

醒来之后,王佛儿就开始翻看师父留给他的东西。

鸠摩罗笈多给他的包袱里,是原本拿走的水火玲珑塔,跟请尤金史东纳大师制作的机关法宝冻魔符。还有一部经书。显然是打算让他在此安心修炼了。

“无限光明火,这功夫怎么只有七层?就算修炼到最顶峰也只能达到第三品的修为啊?”

中土神州,武者等级分为九品,武学也按此分级。一门修炼到最­精­深境界,可以达到多少品境界,便按照通俗称呼,叫做第几品武学。

中土神州数千万年的历史中,也不乏能够突破本身所修习武学的瓶颈,达到更高层次的天资横溢之士。他们的修为经验,增补在修习武学的后面,这门武功便会由此而提升等级。

不过抱怨过后,王佛儿亦是想的明白。十方冻魔道虽然是第一品的武学心法,鸠摩罗笈多却只懂得首四层,最多能让他修炼到第六品的修为,比较而言,这完整版的无限光明火自然胜过了残缺的十方冻魔道。

张府中人,似乎全然忘了他这位新科女婿,大清早的也没人来问候一声。好在王佛儿睡醒之后,就看到陀多迦无声无息的把早餐摆放在书案之上,难得还有一壶米酒。

喝着米酒,翻看着无限光明经。王佛儿随遇而安,按照经书上的文字,缓缓推动体内真气。说来也奇怪,按照十方冻魔道真气运转路线会产生冰寒酷森的真气,按照无限光明经的运起路线,产生的真气,却散发着微微的暖意。

修炼了不大一会,王佛儿已经觉得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来的舒服。既然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作,他整日时光,都放在的修炼之上。

到了晚上,才终于有人打开了书房门,送来一碗糙米饭,上面淋了一些黑­色­的汁液,似乎酱油。出生在全球经济发展潜力最大的东方古国,家庭环境亦是温饱层次,可怜王佛儿今日才首次见到,地球网络流传甚广的极品佳肴,酱油拌饭。他用观赏世界名画般的眼神,瞅了半个对时,终于不忍心破坏如此鬼斧神工,功造天成的美好食物。

召唤了陀多迦送来肥­鸡­白饭果腹,那碗造型奇特的东西,他一夜没动。

第二天倒是不错,送饭的中午时分就过来了,看到那碗一动没动的神物,冷哼一声,收拾的时候,连那碗新做出来的酱油拌饭也一起端走了。

王佛儿大为感慨,看着那家将的背影,叹气道:“这要是把新的留下来,我说不定就当这东西是每日一换的盆景了。看来真的是食物亚!”

如此,过了几日,王佛儿竟然把无限光明火第一层的功夫修成,十方冻魔道也在不知不觉中颇有进步。本来他还以为这种日子会过到鸠摩罗笈多叫人带他离开为止。

送饭的家将,照旧是每天送一碗酱油拌饭,有时留下一碗,有时留下两碗,又是一碗都不留。没想到第六天头上,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来到了书房。

这少女跨步进入书房的时候,王佛儿只觉得一天的阳光都明媚了起来,对方轻轻一笑,让王佛儿只觉得世上最好听的声音也莫过如此。

那两个陪伴而来的家将,顿时在他的眼睛里,被拉扯到无限远,成了这美好一幕的背景,然后虚化掉了。

“老婆啊!……不对,年纪小了些,难道是小姨子么?”

王佛儿刚试探着寻找正确的称呼,那少女已经满面红晕的“呸”了一口。“我是小姐身边的丫环,翠翎儿,你不可胡说。”

翠翎儿看王佛儿一头雾水,轻巧的一笑说道:“我家夫人吩咐,让翠翎儿这段时间来服侍小公子,今后您若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跟我说。这间园子您也可以随便走动。”

“活动范围从书房,扩大成了整间园子……貌似权限扩大,本质上还是拘禁么。有些古怪,为何定要我留在此处?”

王佛儿要是跟外貌一样,真的只有六岁,当然不会对此产生疑问。但是他毕竟是转世而来,还保有完好的二十多年记忆。地球上,各类影视作品,文学报纸信息流传的极为丰富,他的见识比中土神州的几十岁的老人也要超出许多。

这种带有弄弄­阴­谋气息的举措,让他怎能不其疑心?

他当然不会傻呵呵的去问这位翠翎儿。

拍着桌子叫嚷道:“我这么多天了,你们都不给我饭吃,既然你是来服侍我的,先去弄一盆红烧排骨送过来。”

“还有,一盆面饼,一盆白饭,烧­鸡­两只,肘子一个,要肥的。”

胡乱要了很多吃的,翠翎儿一笑吩咐下去,她身后的两名家将,立刻离去一个。王佛儿发现这位丫环居然颇有权力,心中更是奇怪,也不理翠翎儿,自去书案旁坐下。

“我这么装小孩,不知有没有露馅?平时我似乎老气横秋了一点,不过小孩子怎么做来的……”歪着脑袋回想儿时惯用的伎俩,这幅模样落在翠翎儿眼里,看起来有些可爱,十足小孩子气。她暗笑一声:“老­妇­人听说这孩子几天没有吃饭,就叫我过来,本来还以为是个别扭小家伙,现在看起来也是普通。”

站了一会,翠翎儿见王佛儿依旧不说话,也不再恭立下去,叫留下的那位家将,去园门口守候。自己轻手轻脚的打扫起书房来。

这地方已经很久没人居住,好在王佛儿重生在中土神州,每日风餐露宿关了,也不觉得有何不对。但翠翎儿虽然是个丫环,却也是养尊处优,食物用品无不­精­美­干­净,哪里受得了这些。

十年劫火运苍茫 第二十回一刀在手,登门夺爱

王佛儿暗自吐了吐舌头,他原来出门写生,对画具向来归拢的齐整,免得丢失,这个习惯到了这里依旧没变。什么无限光明经,冻魔符,自然都收在怀里,平时陀多迦送来的吃食,也都食必就唤起收走。

翠翎儿在这方面自然找不到什么破绽。

看着这少女忙碌的身影,王佛儿一手扶着书案,心里只是在想,该怎么诈这个女孩。翠翎儿虽然­精­明­干­练,但是比起他这种异世界的老油条,心智上的差距自然不可道记以里。

书房里东西简单,翠翎儿很快就收拾到了书案,王佛儿最近画的几张东西,正胡乱散在案面,她一眼看到,顿时小小的呀了一声。

翠翎儿不是没有见识的普通婢女,从小便在将军府,受到极为严格的训练,举凡,诗词书画,歌舞琴艺,武功厨艺,都是上上之选。但是她也颇为自傲的几手画技,给王佛儿的画儿一比,顿时连涂鸦都还不如。

她一时忍耐不住,捻起几张,细细的看了起来。

“这种­精­美的画艺,便是府中画技最高的严夫子,也望尘莫及。就算帝京中最富盛名的几位画师,只怕也要差了无数的层次……世上怎会有如此鬼斧神工的画,怎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子?”

翠翎儿看到了王佛儿画的那副女武神,心中不由泛起微微的妒忌,身为女子,无不对自己的容貌十分在意。她也自认是个美女,就算比起她服侍的小姐,也仅仅差在身份上而已,但是对这画上的女武神,她的心里突然微酸的妒忌之情。

王佛儿先前还不在意,但是后来便觉得有点不好,看到翠翎儿拿着自己的那几张画愣愣出神,咳嗽一声,开口提醒道:“翠翎儿姐姐觉得我这几张画如何,要是喜欢就拿去玩赏好了。”

翠翎儿这才回神过来,尴尬一笑,不卑不亢的说道:“我乃是下人,怎配姐姐这个称号,小公子还我翠翎儿就是。不知……您画的这人,究竟是谁?”

她还是忍耐不住,指着那副女武神的画,问起端倪。王佛儿上次用一张­祼­体写真糊弄主了霍­肉­山,便约略知道,这个世界的民智跟地球有极大的差距。某些看起来很简单的东西,他们却弄不明白。

这个小丫鬟只怕以为自己是看了模特,才能画出如此栩栩如生。

他心里好笑,就心口胡扯起来:“这个乃是我跟师父游历天下的时候,看到的一位女子,我也不知他的身份。”

翠翎儿听了微微失望,低头又看了那张画好久,才突然问道:“那女子是否乘坐十六匹猛兽拉扯的战车?手边从来不离一杆金­色­长斧。”

王佛儿顺着口气,哼哈说道:“当时惊鸿一瞥没有注意,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翠翎儿心神激荡,竟然没有听出王佛儿这话里破绽多大,一叹说道:“那定然无疑了,是杌胥族的女武神藏夜玲。杌胥族是有名的战斗种族,秘传的五狱刀经是神话级别的武学。藏夜玲跟我们大乾王朝最年轻的大将李药师,白月妖族的武学天才的太泉伤齐名。传说美貌的不可思议。我真想有机会见一见这位美女的真人。”

看到翠翎儿言下有些感慨,王佛儿心道:“这小丫头真没气度,那个藏夜玲有名,是她武功了得,容貌怎么能跟我画的美女相比,这种传闻可信度只怕低了些。”

悄悄放下了手中的画卷,翠翎儿叹气道:“女孩若是能生的如此,也不见得就更加愉快些,这么贵重的画,小婢不敢收下。还是您好生留着罢。说不定有朝一日可以给女武神亲自过目。”

王佛儿也懒得讨好这个小女孩,对方不收,他也就点一点头。等了这许久,翠翎儿叫去拿酒­肉­的家将,还不见回来。王佛儿还没怎么催促,翠翎儿却有些急了。她收拾好书案,便转身出来书房,王佛儿只听到了一声尖叫,急忙也跟了出去。

他们在书房里,竟然不知何时,把守园门的那名家将已经被生生拍入了墙里,死状凄惨。

“有强敌入侵,糟糕!我要去保护小姐。”

翠翎儿惊叫过后,立刻醒悟到职责,玉足轻跨已经迈出丈许之外。监管的人走了,王佛儿哪里还不知机?立刻大叫一声,奔回书房卷了些看起来珍贵的典籍,想了想有把书案上那套彩­色­墨笔揣入了怀里。撒腿直奔前门。

“云帅!小婿不辞辛劳,前来拜访,您怎不唤我家娘子出来。”

一声挑衅之极,却有显得分外好听的男子声音,在前府悠然响起。随即兵刃气劲交击之声缕缕不绝,显然发话的人已经跟人打斗起来。

张风府这一刻,脸上再没有见王佛儿时那种平庸的俗气,就那么站在府前的广场上,气度深远,不可测度。他身边正是张奇烈等八名家将。

其中四人已经都受了点伤,没法继续上场动手了。

而他的对面,一个潇洒的青年,两肋下各挎一口奇形长刀,脸上笑的温和,眼神却锐利无匹。

“你父亲跟我,同在殿前为官。难得他得此少年英才的儿子,我很是替他欣慰,可惜小女已经在数日前出嫁,你这般信口开河却有些没教养。”

“小侄也听说此事,不过我倒也不计较你女儿是否­干­净,只叫那人赶紧退婚便是,我今晚就娶张小姐过门。”

张风府气的须发微张,怒火已经是不可遏止。

他可算得流年不利,女儿弄出些有辱家门的事情,他想要随便招个女婿遮掩,没想到却弄了个来历神秘的小孩,派出请人的爱将被人重伤了回来。这次又被这罪魁祸首欺负到府中来了。

十年劫火运苍茫 第二十一回又是一场风花雪月

王佛儿比了个手势,召唤陀多迦过来。他想要逃出张府,但是出府的必须要经过前府广场,那里现在正热闹非凡,他听了那英俊无匹的年轻男子说话,顿时生出几分好奇。

“你知道这男的是谁不?他跟张家小姐算是怎么回事?”

陀多迦悄没升息的出现在王佛儿背后,传音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那你就慢慢道来,看现场,没有解说怎能过瘾。想当年看足球的时候,那满嘴跑火车的解说比球场上还­精­彩几分。”

陀多迦不知王佛儿胡扯的什么,但是却没有丝毫询问之意,传音把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如今大乾王朝还在支持正统的,武将就以这位张大将军为首,他是中土七大名将之次,掌握着六督兵马司大部分兵权,麾下­精­兵猛将十余万。文官就以东海相为首,控有东海三镇九州,潜在势力极端庞大。”

“你继续说,那个看起来很高手的双刀男,是什么来历?”王佛儿听的兴致勃勃不住催问。

陀多迦答道:“那个双刀男,可是当今中土最负盛名的年轻高手之一,是隶属东海相系统的沂南节度泪寿使之子泪休言。这文武两大系统虽然都支持大乾王朝正统,但是张风府跟东海相之间却并不和睦。”

“这东海相真是个大­奸­臣,居然鼓动人使出美男计这等贱招……”

“这却个东海相无关,泪休言从小就拜师在道门两大圣地的五庄观门下,是中土神州新七大神将之一,名气跟我们西狄五大年轻高手相仿。仰慕他的武功人才的年轻少女,不知有多少,此人又是风流成­性­,来者不拒,倒也没怎么刻意去勾引张风府的女儿。而且以他的高傲­性­子,也未必肯去做这种无耻之事。”

“然后呢?张风府的女儿自动投怀送抱,还是无意中被兜搭上手?”王佛儿根本也没把这个现在也没见到真人相貌的女子,当作老婆,说起来兴致勃勃,一点也没有妒火中烧之类的情绪。

“那又不是,张风府的女儿根本也没见过泪休言。”

“这却是怎么搞定的?没见过两人怎么勾搭上的?”

陀多迦微微叹气,只说了一句:“人言可畏,谣言害人。”

王佛儿心中一想,就明白了。对陀多迦说道:“不知谁散布这对男女之间的流言,看泪休言那帅哥的气愤模样,他定是被这个张老匹夫修理过了。今日才冒失失的前来寻仇。”

陀多迦淡淡说道:“不错,张风府听了这个消息,没有仔细调查,就派出了手下八家将,把泪休言打的重伤吐血,然后这事便闹的极大,收场不了。”

王佛儿呵呵一笑,说道:“这么说来泪休言这小子,虽然看着很是生猛,但是功夫也不怎么了得,居然被八个家将就打败了。上次被打伤,这次怎么还来?”

陀多迦额头微微见汗,小声答道:“张府的八家将,都是五品以上高手,张奇烈更有第四品的修为在身。排名还在张奇烈之上的八家将之首,张龟年,亦是中土新七大神将之一。这些人的官职都不低。张龟年更是实授巨鹿节度使之职。虽然名为张府八家将,实际上这八人都是六督兵马司有极大权力的实职武将。”

“这次泪休言闭关一年,据说也突破到了第三品修为,练成了五庄观一脉某门绝学。这才前来一雪前耻。”

“好,果然够男人,换了我也定要拿下张老匹夫的女儿……靠,现在居然算是我老婆!”

正听的兴致勃勃,突然想起了现在自己也没牵扯其中,虽然不觉得这便宜老婆有什么值得珍惜,但是男人一扯到这方面上,谁肯丢了面子?

“就算我才六岁,也不能让人明目张胆的欺压。那个陀多迦你有几品修为,能­干­掉那个泪休言不?”

陀多迦匆忙摇头,他语气中满是遗憾:“我资质平庸,在鸠摩罗笈多首座十二护法神将中排名最末,只有五品修为。不是泪休言的对手。”

“那你能否把那个提舍弥勒,还有排名高过他的另外两名护法神将唤来?”

陀多迦再次摇头,说道:“提舍弥勒从不离开首座身边,另外两名神将身份特殊,就是鸠摩罗笈多首座也无权力任意指挥,他们只负责保护首座,却从不现身。我连认都不认得。”

“圈圈个茶茶……”

王佛儿没奈何,只能继续看热闹。

泪休言双刀在腰,双瞳­精­光四­射­,隐隐有两团白­色­焰光跳跃,显得怒意十足,但是嘴角却溢出一份笑意,显得邪魅无匹。

张风府冷哼一声,背后一个看起来沉默寡言,三十多岁的男子缓步从他背后走出。

“上次我们兄弟出手略重了些,不过若是泪兄即时言明此事误会,也不致有所冲撞。张龟年在此先给泪兄赔礼。”

比起泪休言的咄咄逼人,张龟年却显得谦逊稳重。他身上只是一件布衣,不似八家将的其余人,都是全身盔甲,更没有带任何武器在身。这么往场中一站,竟然没有半点凶杀之气。

泪休言看到张龟年出来,双手已经握住了刀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更加明显,温声说道:“上次一别,我输在了张兄的七十二路破兵诀,跟紫火十兵变之下,今次我想用本门的一气化日月,袖里乾坤藏道术,再领教一番。看是你儒门武学­精­妙,还是我道家法力高强。”

扯到儒道两门之争,张龟年不再托辞,淡淡道了一句:“好!龟年便领教泪兄新修神通。”

十年劫火运苍茫 第二十二回自创贱招

“李药师算不算什么新七大神将?”

场中,张龟年跟泪休言各运气势相抗,王佛儿瞧不出其中奥妙,只觉无聊,转而问起陀多迦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他是新七大神将之首。这七大神将是灵帝登基时,为了庆贺新皇继位。命天下书院学徒,道观弟子,游侠少年,武将门风的子弟,尽数集中到帝都,无论有无职位,出身如何,都必需参加大比武。最后获得优胜的十人,比照我西狄十大妖将,册封的名号。”

“十人?”

“不错,那次大比武惨烈无比,有三人虽然获得优胜,却在数年后伤势发作,不治而亡。因此就只剩下了七人。”

“搞没搞错?这样都会死人?他们都不懂得认输么?”

陀多迦叹息一声,传音说道:“那次大比武赏赐的奖品,是在叫人心动,就算小将也是宁死不肯认输的。”

王佛儿正要再问的时候,泪休言双刀出鞘,已经拉开了决斗的序幕。心神全被吸引,王佛儿就顾不得继续追问了。

“上次泪兄尚只有一口宝刀,今次怎么多了一口?”

张龟年双手下垂,不丁不八的随意站着,对泪休言已经出鞘的双刀,一点也没有戒备之­色­。

泪休言一笑言道:“我在百日之前深山苦修,突然天动异象,一道流火砸在不远处的一座山峰。我一时好奇找了过去。在那座山峰上只见到一座深坑,坑中只有这口刀。不知龟年兄可知此刀来历?”

“呀!”

陀多迦轻呼出声,王佛儿转头看他,心中却有些奇怪,心道:“这位护法神将一向冷冰冰的,怎会被这么拙劣的谎话骗到。什么从天而降神兵利器,他以为是评书先生不成?扯的没边。”

陀多迦自知刚才惊呼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定然已经暴露了身份,拉着王佛儿匆忙离开。看不到两位高手过招,王佛儿心里遗憾之极,但是却也不敢多做停留。

“这里处处古怪,真被留下来当什么女婿,只怕一世都要被毁了。”

两人离开了广场,翻到旁边的一处偏僻院子,正要越过墙头,寻找出路。两个雄伟的身影,已经从后方追了过来。

“糟糕!是在是小将不好,刚才惊讶太甚!露了马脚!”

“不过泪休言获得星宿神兵,只怕张龟年必败无疑。”

“你不会相信那个九天飞流火,少侠获神兵的段子是真的罢?”

“此事当然不会有假。”

王佛儿心道:“­奶­­奶­的,下次一定要给这些家伙,普及一下科学常识。”

陀多迦轻功了得,但是多了王佛儿这个累赘,还未翻出张府,就被追上,正是八家将中的两人。

“原来是姑爷,您跟贵属难道是不满我们张府招待?怎么这就想走。”

两人左右包抄,口里说的客气,但是从他们两人的出手气势上来看,显然是打定了主意,死活不论,人是不能放过。

陀多迦暗自叹息,正要王佛儿先走,突然不声不响一道长索拍向他的后背,在三尺之外,长索上的劲气已经迫的他呼吸不畅,原来八家将中来的不是两个,而是三个。

陀多迦反手挥出,大烂陀寺正宗的摧伏诸魔印在十指间成形,跟那道长索硬拼了一招。心知王佛儿已经没机会逃开,他反倒安心下来。

悄悄把水火玲珑塔跟冻魔符拍入体内,王佛儿是打算自力更生了。

机关法宝,功能各异,水火玲珑塔能增幅真气,但是效果却有其极限。在五品以下的修为,使用这件珍宝,可以提升十倍真气,发挥出来的威力,比本身修为要高两品。一旦过了五品,这东西效果就会减半,如果是三品以上的修为,就只有增加三成真气的效果,却没法提升武功品阶了。

冻魔符的功效跟水火玲珑塔却不一样,鸠摩罗笈多一直没有拿给王佛儿,就是想等他修为到了第七品才让他使用。

“有了这两件法宝,我对上第五品的高手,也有一拼之力。但愿别倒霉的遇上人家宝贝比我强,那就太衰。”

使用长索的家将,出手阻敌,让陀多迦无法脱身,另外两名家将,一前一后拦住了王佛儿。面对强敌,王佛儿运起十方冻魔道的功夫,双手各翻飞出一条亮晶晶冰雪长链一节一节的增长,给他反手抽出,横扫两敌。

“这么点年纪就有这么­棒­的功夫,再有几年说不定真可以给张瑛妹妹做姑爷。”

一名家将跟同伴开个玩笑,姿势潇洒的一掌按下,王佛儿的冰雪长链顿时寸寸断裂。另外一名家将长笑出声,任由王佛儿的冰雪长链近身,这才施展身法,鬼魅般消失不见,等到王佛儿察觉,头上已经是劲风压顶。

“你们应该两个人去揍陀多迦,一个人来对付我,这么分配兵力,很明显不符合战略。”

王佛儿臭骂声声,心里却变得安宁无比,灵觉不断扩张,周围数丈之地的一草一木,都尽数清洗的映入心底。头上那名家将,虽然仗着身法奇妙,出手强攻,却并没有任何杀气,显然是打了擒捉的主意。手下也留了几分情面。

对方掌心的真气,形成的气压,让王佛儿窥测的一清二楚,他心里顿时出现了几种,可以应付这一招的方法。

“只要闯出张府,到了外面大街,我放出嘶风雷兽,应该有八成机会跑掉。”

王佛儿心中这般计划,动作却故意迟缓了一刻,鼓足了中气大叫一声:“十方冻魔道之自爆大法。我们同归于尽吧。”

那家将看到王佛儿全身发出森寒冰雾,其实惊人,还道他真的想要搏命,急忙一扭身子,飘飞了开来。

十年劫火运苍茫 第二十三回明媒亦私奔

十方冻魔道并无自爆大法,王佛儿仓促间也创不出来这种强猛招式。不过他有一个保命绝招,却是这两名家将,所预料不到的。

当初他被那神秘男孩,轰了五股拳劲潜伏在体内,当日只用了一股便已经取胜。现在正好拿来突围。跟上次发动,劲气形成青­色­蛟龙,威势莫名不同,这次王佛儿动用这奇异力量,却是通体白雾弥漫,汇聚成一尊形象清晰的狰狞神人。天地元气在王佛儿身体周围不断的聚集,强招还未出手,就已经惊天动地。

“咦,这是烂陀寺的无上神通,这小子怎会使用的出来?”

在场三人无不惊讶,这次王佛儿细心揣摩,吸取了上次失败的经验,把这招使用的神完气足,笼罩在体外,白雾形成的狰狞神将,双拳分轰两名家将,爆发无穷威力。

事起仓促,这两名家将,匆忙各运真气,想要卸开这股似可开天辟地的威猛拳劲。但是普一接招,却发现这股拳劲中蕴含的力量,远远超过了他们两人总和。

如同被两枚人身大小的铁锤轰中,两名家将应拳而飞。取得如此辉煌战果,让王佛儿也吃了一惊,不过他随即就想到了自己最该做的事情,连续发了十来招玄冰刀环,帮了陀多迦一把手。让这位护法神将摆脱了那使用长索的家将。两人合并一处,匆忙闯出了张府。

“少尊者,你先赶快逃走,我在这里帮你断后一会。”

后面人声鼎沸,显然又有追兵,王佛儿不敢多言,只用很诚恳的语气道了声保重,就立刻落荒而逃。陀多迦武功高强,打不过人还可以跑的了,他留下来只会碍手碍脚。

帝都城市,以棋局建筑,数百条道路纵横交错,把整座安元城切割成整整齐齐的无数大小方块。除了皇宫,跟几处特别的建筑之外,占地较多,道路无法贯穿,其余道路可说得上是四通八达。

王佛儿逃出了张府,正想找地方藏身,半夜三更的满街流窜万一被巡城的兵丁发现,又是一场麻烦。他匆匆绕过几条街角,在一处老宅的转折处,跟两名黑衣人突然撞了个满怀。

他大惊之下,正要再来一记华丽大招,对面却惊呼一声,一个女子声音叫道:“是王佛儿么?我翠翎儿。”

“咦!翠翎儿你不在家里认真当丫鬟,怎么鬼鬼祟祟的兼职当强盗?我猜着了,你定时跟哪个强壮家将私奔,偷了什么东西出来。”

“你这人真是胡说八道。”

离开了张府,翠翎儿似乎也没那么恭谨礼貌,伶牙俐齿许多。对王佛儿多了三分亲切,少了几分隔膜。两人的称呼也都变成了直呼对方的名字。

“这是我家小姐,老爷为人是在太古板了,这样下去小姐会被他一声囚禁府中,再也不见天日。”

王佛儿咂咂舌头同情的说道:“那确实蛮惨的,不过……你说什么?这个就是我那个便宜老婆?”

今日所见到的人里,最让王佛儿惊讶的莫过这位张府大小姐。他没料到,自己在张府呆了那么久没有见到过一面,跑路却在外面黑灯瞎火的遇上。

“这算是孽缘哩,还是算冤家路窄?”

张府小姐,张瑛,这刻全身都蒙在黑布之中,也看不出脸­色­如何,王佛儿打量几眼发现这个女孩,没有丝毫说话的意思,就那么静静的伫立夜风之中,宛如雕塑,混没半点生气。

“怕是打击太大,­精­神有些失常,不过这种状态她还能想到翘家,可见中土神州的封建压迫有有么的沉重。”

翠翎儿柳眉一竖,对便宜老婆四个字,正想反击。但是转念一想,顿时笑的两眼碗如月牙。“对啊!你跟我们家小姐乃是正式拜过堂的夫妻,我们正愁无处可去,碰到了你,真是好呀!”

“好呀个屁!我还不知去哪里过夜。鸠摩罗笈多应该不在那道观中了,我也是无处投奔。”

心里羌怒,王佛儿正要拒绝多这两个包袱,突然身后传来急乱的脚步声,偶尔还有兵器碰撞的金铁之音。翠翎儿不由分说,一把拉着王佛儿就往另外一端跑去。

三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伙。王佛儿百思无计,心想:“最危险的地方,兴许就是最安全。虽然按照这个理论,张府是首选,不过那地方是不能回去的。我还是回道观里潜伏罢。张府未必想得到,我会去那里。”

没得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王佛儿带了两名美娇娘,在街上躲躲藏藏,回到了鸠摩罗笈多跟他初次落脚的道观。三人翻墙而入,发现这里面,果然经历过一场大战,有几面墙都被推倒,半间大殿被暴力拆散。到处都是血迹,兵刃,脚印。

“你们两个在那边歇息,我就住这间了。没事别来打搅,嗯,要是你们做了早饭,明天记得唤我一起吃。”

交待之后,王佛儿推门进屋,翠翎儿气的柳眉倒竖,正要大叫,她旁边的张府小姐张瑛,低声叹了一声,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们也还是先休息罢,过的几日,我们就离开帝都,去岳麓书院求学。”

翠翎儿抱怨道:“我们这次出来的匆忙,身份文引,不曾带出来,却怎么办才好?岳麓书院不会收来历不明的弟子。”

过了好久,张瑛才幽幽答道:“这些烦恼到时才说罢,我们过了这几日再想办法。”

两人走到王佛儿指定的厢房,翠翎儿看这里甚脏,心里不由得委屈,一面动手打扫,一面心里暗道:“我在张府从小就服侍小姐,哪有­干­多多少粗重的活计,看来以后我这丫鬟,要变得货真价实了。”

十年劫火运苍茫 第二十四回初逢太泉伤

王佛儿一夜苦思,把自己最近的经历,汇总出来,想要给自己以后的日子,确定一条明路出来。他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这里从来也没有过归属感。

鸠摩罗笈多显然非是一时­性­起,收他做徒弟,但是其中的关窍,由于手中资料不足,他也推想不明白。而这个秘密中包含了他这具躯体的来历,让他又无法忽略过去。

“一切行至,还要等我师父挑战过儒门三大宗师,才好做决定。是去烂陀寺大树底下好乘凉,先学了一身本事再说。还是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弄份安稳的职业。出人头地等我长大几岁,了解了中土神州一切风貌才说,现在就只好先如此厮混下去了。外面那两个女孩,要趁早分道扬镳。那张老头不是好路道。”

“以后,……这种乱世,能活下去就不错,升官发财,就有些奢望了。”

翌日,王佛儿也不理张瑛,翠翎儿主仆,径自出门。

安元城虽然繁华,但是最热闹的还是东西两市,哪里的住户,几乎人人都是商家。店铺密度之高,可以说的上,万户开门迎客来,千家无有闭门处。

来到东市,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王佛儿只得六七岁的模样,在这样的街道上,也无人注意他。他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是为了特意观摩一下,中土神州的风土人情。

而了解风土人情的最佳方式,莫过与买些东西,跟走南闯北,见过大市面的商人们闲聊。鸠摩罗笈多既然手下有十二护法神将,在大街上闲逛,总也比较容易被他们发现。

在一家小店买了五个包子,王佛儿抱在怀里,边走边吃。

一些较为普通的店铺,他也就是粗粗略过,东市十八条街路买卖商贾分门别类,各有自己的区域,沿路挑着担子叫卖的小贩,亦是非常之多。

在南首第二条商街,王佛儿发现一处极大的铺面,用合抱粗的木桩,在铺面外围了一处空地。里面十余名伙计,正在溜风马兽。

原来这里是一家卖封镇的铺子。

王佛儿摸摸怀里三根封镇铜尺,心里有些好奇,便走了进去。

这里客人极多,伙计们极为热情的在给客人们介绍,各种骑兽。中土神州,向来盛产各种异兽,能够驯化成为坐骑的共有十七种。

《博采子,骑兽卷》也就分为一十七篇,分别是,风马兽篇,地形龙兽篇,陆地鸟篇,狮虎豹篇,狼兽篇,鹿羊牛象篇……灵禽篇等。

其中风马兽又细分为六十八种名驹,地形龙兽亦包括了,赤焰龙兽,暴行龙兽等等。

这件铺子虽然极大,而且货­色­繁多,但是《博采子,骑兽卷》所载的异兽,这里也只有小部分。王佛儿看了一圈,对几头有兴趣的骑兽,问了价格,伙计的回答让他咋舌不已。

他从旗牌将那里得到的黑­色­风马兽,在风马兽一篇里排名四十二,是空桑州特产,名叫黑云骏。售价高达五百金。而且只有七头,还被人预订了最好的三头出去。

至于他无意中收伏的踏月轻烟兽,这间铺子竟然没货。嘶风雷兽也只有两头,价格却比黑云骏翻了八九倍。

除了风马兽,其他的骑兽,亦是甚多,不过王佛儿却没有看到他最熟悉的赤焰龙兽。只有两头黑­色­风龙兽,还据说是镇店之宝,等闲人士不得问价。

这诸多骑兽,按照速度分为五等,分别是神骏,天骏,灵骏,­精­骏,凡骏。不过就算是凡骏级骑兽,亦能日行千里,比这个还慢的,就是驽兽了,只能拉车种地,不堪骑乘。

转的时候久了,店中的一名伙计看出他并无大人跟随,笑嘻嘻的主动搭腔道:“小弟弟你若是喜欢骑兽,可以叫家人来帮你买一头。这么小的孩子,我们却是不卖的,免得弄伤了你,影响本店信誉。”

王佛儿老气横秋,顺口问道:“这里什么骑兽能弄伤了我?你说话很没道理。”

那伙计脸上和气,嘴里也说的客气。“小弟弟你无论怎么说,我们都是不卖的。若是你喜欢,叫大人来吧。正好我们店里最近进了一批适合身形矮小的人骑乘的公鄱羊,速度不慢,走的又是极稳,­性­情温顺。”

“风马兽短途长途都不错,龙兽力量极大,这两种都是最受欢迎,狼兽比较难以驯服,速度不快,但是耐力坚强,多半都是长途客人才会选用。不过要说物美价廉,还是羊兽,陆地鸟。这两种价格便宜,速度也不慢……”

看到王佛儿不置可否,这伙计察言观­色­知道王佛儿看不上廉价的公鄱羊。立刻换了其他的介绍。

“蟠角龙羊才六百金,有善于行走山路,这头金­色­陆地鸟,善于平地奔跑,价格还要低廉一些,论脚程都是灵骏之属,若是喂养的好,速度还可快些。”

“呵呵,不错,不错,等我再看看,就回去叫老子来买,伙计你召唤别人去吧。”

王佛儿兜里总共也不过能凑齐两百两黄金,还要考虑今日的吃饭,随便乱买东西,很快就会捉襟见肘,更何况他已经有了火龙辇,嘶风雷兽,这里大多数的骑兽,王佛儿还真瞧不上眼。

他打发了伙计,迈步正要离开,突然莫名的感觉心里一寒,眼光就似有什么东西牵引一样,掉头向东望去,一个身穿五彩轻衫,手执一把羽扇,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正负手背后冷冷相看。

这青年虽然衣着华丽,但是脸上殊无表情,看王佛儿的眼神也有些古怪。似乎见到了极熟,却又极不友好之人,道左相逢,不知该讽刺一声,还是该虚情假意的兜搭日夜长短,天气寒暖。

十年劫火运苍茫 第二十五回何唤我妖孽

“没想到竟然遇到你这妖孽,鸠摩罗笈多怎不在你身边护持?”

那华服青年,口­唇­不动,但是一个略带冰寒的声音,却在王佛儿脑海中响起。

王佛儿没有这种神通,不好回答,但是心中只震撼,却是没法用言语来形容。“这人是谁?他是人不是……”

来到这个奇异世界,中土神州,王佛儿前后见过的高手,有火猿大将手下的猛将燕赤眉,沐阳节度使木元直,大梁王,还有那个给他种下拳劲的神秘少年,却没人给过他这么清楚的感觉。

“天下众生,生死一任吾意,取尔­性­命,只在反掌之间。”

这华服青年给人的感觉,已经非是人类,而是掌控生死的神明,高高在上,让王佛儿产生一种遥不可及,无法触摸的奇异感受。

甚或,他心里还有一种古怪的想法:“就算我倾尽全力出手,只怕招式也会在碰到这人身体之前,自行溃散下来。”

“哼!跟我来。”

华服青年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伸手拎了王佛儿,扎眼出了这家店铺。平时被师父拎来拎去的时候,王佛儿上能感受狂风呼啸之类的声光效果,这次却只有眼前一花,就换了地方。

本来还是熙熙攘攘的商业金街,只一个呼吸,就变成了一处凄凉冷清的雄伟高台。魔术一样的变化,让王佛儿目瞪口呆,半晌才问出话来:“你是鬼神,还是妖怪?”

“我是太泉伤!”

这个回答立刻让王佛儿惊呼出声:“阿阖罗族的太泉伤?你不是来刺杀李药师的么?抓我做什么?”

连续三个问题,太泉伤冷哼一声,都没有回答,袖袍一掸,高台上顿时被劲风吹­干­净老大一块地面,他随便坐下,对王佛儿说道:“你不是应该在大烂陀寺被镇压在日轮殿中,永世不得翻身么?鸠摩罗笈多怎敢带你出来?”

王佛儿当然不懂得,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太泉伤那双似能穿透一切的眼睛,看了他一会,突然讶然说道:“原来不是你!可惜……”

太泉伤如释重负,那股非人哉的感受,顿时消失无踪,脸上多了一丝苦笑,随口问道:“你现在是鸠摩罗笈多的徒弟罢?叫做什么名字?”

太泉伤用了,你现在是,而非你是,这么古怪的语气,让王佛儿似乎猜到了什么,却怎么也捉摸不着。他只好双拳一抱,施了个中土神州最常见的抱拳礼,不卑不亢的说道:“在下王佛儿,正是鸠摩罗笈多大师的新收弟子。”

太泉伤听得出来王佛儿语气甚是不好,却也不以为意,悠然说道:“我今日才到安元城,李药师身边有军中猛将守护,儒门三大宗师之一,五柳先生也离开了赤­精­台,在他身边。现在我去刺杀绝没成功的可能。你又是为何不在你师父身边的?”

王佛儿把这几日的经历,详详细细的说了,他倒不是信任太泉伤,而是这种事情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太泉伤听了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尽莞尔,当他听说有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给王佛儿种下五股拳劲的时候,这才神­色­一懔,说道:“你过来给我查看一下。看看是什么功夫。”

王佛儿不疑有他,走到太泉伤身前坐下,太泉伤伸手摸在王佛儿命门,微微运劲一催,原本还潜伏在王佛儿经脉气|­茓­的三道拳劲,突然一起迸发出来,形成一道黄虹般的巨大气刀,一口黑­色­的奇形巨塔,跟一株青­色­的参天神木。

他心里暗自可惜,头两股拳劲助他打败敌人,这三道拳劲不用说也是非常了得的杀招,这么就被释放出来,是在浪费资源。

“嵩山书院的五岳神刀,大烂陀寺的铁塔镇河山,五庄观的木神诀,真是好华丽的掩饰手段。当我不认得五帝龙拳么?”

王佛儿听得太泉伤语气讥讽,急忙问道:“我原本发过的两拳,被人说是五庄观的四灵剑印,跟我们大烂陀寺的无上神通,难道这五拳并非这些功力?”

太泉伤闭目沉吟,并不答话,王佛儿讨了个没趣,也一ρi股坐在地上,百无聊赖下,闭目修炼内功去了。

过了四五个时辰,王佛儿把十方冻魔道跟无限光明火心法,各自运转了十圈以上,已经修炼的神气充足,肚内咕咕乱响,见太泉伤还没有任何动静,正要寻个路径离开这里,去弄些吃的。

等他悄悄摸下这座高的有些变态的台子,正要迈步大摇大摆的离开,突然一行人拎了无数的家什,衣着华丽的走过,他吓得匆忙,隐藏了身形。

“皇上晚膳要吃的金角乌­鸡­汤,你们炖的怎么这么久,居然晚了这么久?那太平公主要的鲤鱼,你们忘了没……”

“我日,太泉伤这个混蛋,把我带到皇宫里来了。”

王佛儿立刻想明白,什么鬼地方,才有皇上,公主这些玩意。这里不知是大乾王朝的皇宫哪处所在,被太泉伤选了来落脚。“这家伙的胆子果然是超重,不但要刺杀人家名传天下的大将,看这架势,顺手想宰了个把皇帝,公主也在计划之内。”

等这些人离开,王佛儿这才狼狈的再次上了高台,却见到太泉伤已经睁开了双眼,还没等他责问,太泉伤已经笑道:“这里是大乾王朝的皇宫,各处把手的高手无数,你四处乱跑小心被人捉去,炖成婴儿汤给人大补。”

王佛儿没好气的说道:“你就不能找个正常的所在?跑这里来很好玩么?一不小心给人发现,被几千围攻,就算你武功修炼到两个一品,也一样被砍成­肉­酱。”

十年劫火运苍茫 第二十六回五帝,无敌

“也不用那么麻烦,动用几千人那么多。安元城至少有五个人,修为在我之上,他们中间任意一个人出手,我都要落荒而走。”

太泉伤语意颇为寂寥,恍惚之间,又进入那种似有非人之感的奇妙状态。

“此人怕是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鬼神之境,怎么一下子就弄得不带生人之气?这感觉好古怪。”

王佛儿心下念叨,却听到太泉伤把他叫过来,详细问起王佛儿使用五帝龙拳的感受。问上几句,就陷入沉思一阵,直到过了大半个时辰,太泉伤才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大乾王朝皇室之中,懂得五帝龙拳的只有五人,年纪跟你说的相仿,只有大乾王朝当今天子,灵帝陛下。”

王佛儿对这个猜测,深表后悔,气愤说道:“如果我知道那个王八蛋是皇帝,一定吐口水在他脸上。说什么也不会跟他说话。”

太泉伤想起了王佛儿还有个大龄老婆,绕是以他的修为,心­性­,也忍不住微微一笑,开口说道:“灵帝少年锐气,武功么也算过得去,但是他给朝中重臣专权,没法碰触权力,相比平时压力极大,才会作出这么顽劣的举动。”

“不过也幸亏如此,我才能窥的一些五帝龙拳的奥秘。刚才我想通了一些招式,现在传授给你,当作你让我了解此门神功的报酬。”

王佛儿大吃一惊,问道:“只这么一下,你就能窥破五帝龙拳的奥秘,是否有些吹牛?就算是绝世天才,也不至于夸张到如此程度!”

太泉伤微微摇头说道:“中土神州,人妖两族分立,但是毕竟祖先都有一支出自白月妖族。各族武学道理都是相通的。虽然因经脉气|­茓­差别,而没法修炼别族的武学,但是落在天资横溢之士手里,把别族的武学修改到合适本族修炼,却不是太难。”

“而且……”太泉伤语带鄙夷的说道:“大乾王朝皇族八大绝学,三坟五典,至少有七成是从别族武学中抄袭的,五帝龙拳是抄袭了我们西狄天魔院的天魔附生诀,又融汇了大烂陀寺跟五庄观的两门绝学合并而成。为了学到这些秘传武学,大乾王朝可是下了很多血本,皇族子弟死了不知有多少。我出身天魔院,懂得原版的天魔附生诀,揣测这五帝龙拳的奥秘,自然较为容易。”

“那你直接教我天魔附生诀不是更好?”

太泉伤哑然失笑,说道:“西狄的天魔院,等若大乾王朝的皇族内书院,所传授的武功哪能轻易教人!再说你已经拜入了烂陀寺门下,有的是一品武学让你参研。”

王佛儿这才晓得,天魔院并非大乾王朝四大书院那类,公开授徒的地方。

“中土神州武学,向来分作培本、致用两大法门,比方你修炼的十方冻魔道跟无限光明火都是积聚内力的培本法门,而五帝龙拳是才是用来克敌制胜的致用法门。传说这门武学能以五品修为,推动第一品的威力。嘿嘿,我教的功夫,最多能让你提升两品威力……”

王佛儿听了大喜,嘴上却说道:“五帝龙拳如此厉害,岂不是天下无敌?五品修为就有第一品的威力,若是有人功力到了第一品境界,谁还能抵挡得了?”

太泉伤嘿嘿一笑,不屑的说道:“五帝龙拳,被大乾王朝称做无敌龙拳,厉害自然是极厉害的。不过,再厉害的功夫,也要看人来练。他大乾王朝皇族子孙,聪明的不多,真正能领会这功夫­精­微奥妙的人,现在大乾王朝的皇族,也只有一人而已。”

王佛儿一吐舌头,小声说道:“没想到灵帝那小孩子,居然那么厉害,练成如此高明的武学。”

太泉伤一晒,淡淡说道:“灵帝那小毛头,连皮毛都没领会到,我说的不是他。”

接下来,太泉伤就把自己领会到的运劲法门,原原本本传授给了王佛儿。

阿阖罗羽族,只有三道主脉,跟白月妖族大是不同。太泉伤传授的时候,有些猜测不够准确,还需要王佛儿演练,看看哪里不妥。这一教一学,已经是红日西落,月上中天。

王佛儿领悟力极强,思维又比这个时空的人更加活跃,思路多变,到了后来,他每次询问都让太泉伤有了开阔眼界之感,他看王佛儿的眼神愈加奇怪,似乎王佛儿有如此表现,是应该的一般。

“五帝龙拳的基本原理,就是在修炼的时候,练成一股吸蚀内劲,每次出招,天地元气自然而然的聚集在拳劲之上,威力极大增幅。跟水火玲珑塔平时多积累本身几倍的内力在其中,使用的时候自然翻倍不同。后者威力有其极限,越是高手,效力就越小。而五帝龙拳却越是高手,威力就越强,到了绝世人物手里,简直可以开天辟地,斩断山岳。”

太泉伤对王佛儿的长篇大论,点头表示赞许,长叹一声说道:“可惜你……身份不同,不然我们定可成为不错的朋友。”

王佛儿犹如被兜头泼了盆凉水,心中对自己原来的身份,更加奇怪。太泉伤看了看天­色­,悠悠说道:“今晚我要去探一下李药师的府邸,看看有否机会出手。你师父定会很快来找你,他手下的十二护法神将,神通广大,我送你出去皇宫罢。”

“你要刺杀李药师,也不用弄的这么明显啊?偷偷找机会­干­掉不是更好?”王佛儿终是忍不住心中疑问,问出来憋了很久的问题。

“此事涉及到我西狄妖族内部系统,你不用多问了。我此番东来,十之八九是回不去故土,你师父若是能过得儒门三大宗师那一关,以后倒是会水涨船高,你跟着鸠摩罗笈多,好处极大。”

又是一声长叹,太泉伤心中似有无穷恨事……

十年劫火运苍茫 第二十七回寒虹贯日,大乾黄天

绕是王佛儿这次张大了眼睛,还是没看破太泉伤鬼神莫测的身法。两人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出了皇宫,踏上了宫外的长街。

轻轻一拍王佛儿的头顶,太泉伤说道:“以后你若是回到大烂陀寺,等到选修武功的时候,定要选大日如来加持神变。这门武功最适合你的­性­子……”太泉伤言下似有未尽,低叹一声,身子一晃,就此消失不见。

“好古怪的名字,要是能去烂陀寺学艺,我定会选择这门功夫。”感到了太泉伤语发至诚,王佛儿深信其言。

“太泉伤的身法好快,我若是有机会练成这种身法,至少别人抓我不着。”

王佛儿才走了半条街,就看到安元城东,升起一团红日般的光芒,随即轰雷闷响,就震动大气传来。他心里一动,立刻跃上路边的一处高楼,往城东望去,只见一道奇亮寒虹,在红日衬托之下,翩若蛟龙,跟那团红日般光芒,追逐激斗不休。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热闹应该去看看才是。”王佛儿顿时­精­神一振,运起轻身功夫,穿房越脊,往那边赶去。

不过,王佛儿很快发现,帝都城中各路巡城的官兵,也往这个方向赶来。为了不让这些官兵发现,王佛儿隐藏的好不辛苦。

他就算有了水火玲珑塔跟冻魔符这两大机关法宝,功力依旧卡在第六品上不去。五品,六品,虽然只有一品之差,但实际上已经是一流高手跟二流货­色­的分野。

大乾王朝的普通巡城兵丁,有九品修为的虽然不多,但是带队的将领,偶然却有几个甚是不凡,具有六七品的修为在身。这些将领耳目灵敏,灵觉如电,若不小心,很容易被揪出来狠扁。

等到差了三四条街,才到激战现场的时候,王佛儿已经寸步难行。不过,天空上一团红日跟一道寒虹,那么夺目的光芒彩焰,倒也无需更加靠近了。

这个位置,王佛儿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红光之中,是个身材高大的光头和尚,那身僧衣显得分外眼熟,正是他的师父鸠摩罗笈多。而寒虹之中,一个五缕长髯中年儒生,正御剑飞空。

两人都以违背了万有引力的惊人神通,飘离地面,在半空中一换数招,才各自分开。在某些建筑上微微借力,又再度升空。

鸠摩罗笈多这次使用的并非王佛儿见过的火焰气刀,而是一口宛若熔岩打造的火红长刀,随着他的双手翻飞,竟然在身边数丈外,自行舞动。没有手臂的羁绊,这口神异长刀,运用的招式之巧妙,已经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

跟他敌对的中年儒生,虽然没有这等御刀神通,但是手中长剑光芒吞吐,忽长忽短,长有数丈,短却只有寸许,变化之莫测,还在鸠摩罗笈多的那口长刀之上。

王佛儿看的眉飞­色­舞,心中却道:“原来我师父竟然隐藏了如此厉害的实力,我还以为他功夫平庸,这么看来,只怕那个太泉伤还逊­色­了我师父一筹。以后定要多讨好他老人家,学些本事在身。”

两人出手都是快如闪电惊鸿,眨眼就已经是数百招过去。鸠摩罗笈多猛地催动长刀,疾斩出数十丈外,逼退了那中年儒生之后,放声长笑:“五柳先生的剑法果然神妙,不过清微先生,跟明镜先生两位的功力如何?我应该去赤­精­台一趟,免得清微,明镜两位觉得小僧怠慢。”

五柳先生脸上微微变­色­,显然对鸠摩罗笈多的威胁,有些担忧。住手收了长剑,淡淡说道:“鸠摩罗笈多大师,乃是大烂陀寺日轮殿首座,说这些没话没的辱没了身份。”

鸠摩罗笈多亦是抬手收长刀入袖,含笑说道:“五柳先生能够给晚辈做护将,小僧说些闲话算什么要紧。”

五柳先生脸上­色­变,长啸一声,隐隐有清雷之音。

“若是我离开李府,鸠摩罗笈多大师以为如何?”

鸠摩罗笈多脸上笑容不变,态度更是恭谨,双手合什,躬身答道:“小僧数月前就已经发出书信,希望能在赤­精­台上,跟三位大宗师谈论五经六艺,佛法禅微。正好跟大师结伴而行,同去赤­精­台。”

五柳先生脸上神­色­更冷,轻哼一声,连人带剑化作一道寒虹,冲天而起。

鸠摩罗笈多微微一笑,脚下一步迈出,王佛儿本来正想看师父用什么神通离开,品评一下他跟太泉伤,五柳先生的功夫优劣,却不想鸠摩罗笈多这一步,就迈到了他的面前。

“你这顽劣徒儿,真是忒不听话。跟师父来吧。”

王佛儿被师父抓住的脖颈,犹如小­鸡­一般给鸠摩罗笈多一把拎起。化作一道红光冲霄,紧追着五柳先生去了。

“这位儒门大宗师,为什么怕师父去赤­精­台?他似乎不会比您老人家差多少,那边要是有两个跟他功夫差不多的,你不是稳输?”

鸠摩罗笈多没好气训斥道:“这些小事为师怎会不知,我送来的挑战书,是要求大乾黄天榜一观。他们两人联手或可败我,却没法阻拦我抢了黄天榜。”

“原来如此,不过师父你要是真想抢黄天榜,还跑来这边作甚?难道觉得打两个不过瘾,非要打三个才威风?”

鸠摩罗笈多一声轻笑,说道:“你这小子,等着看便是,无需我解释什么,你待会也明白了。”

王佛儿嘿嘿一声,不再说话。鸠摩罗笈多的身法之快,绝对不会输给太泉伤的鬼神莫测。他一口真气,就可以飘飞数里,然后在地面重新借力,又可以飘飞数里之遥,简直超出了王佛儿心里的一切常识。

十年劫火运苍茫 第二十八回赤­精­台,蟠龙幡

“徒儿,待会你手持此物,站在黄­精­台上,千万不可离开。”

“师父放心,我死也不会离开。”

五柳先生跟鸠摩罗笈多先后闯出安元城,不过半个时辰,就前脚后脚的到了赤­精­台下。被师父如此慎重的嘱咐,王佛儿不敢怠慢,他心中亦是知道:“师父一旦出了事情,我怕是也要倒霉。”

赤­精­台,由赤火­精­铜炼造,张挂黄天榜之用,高五十八丈,东西五百步,南北七百步。赤火­精­铜,乃是九天落地的陨石中提炼,蕴含太阳真火,因此,用赤火­精­铜打造的赤­精­台被猎猎火焰笼罩,等闲之辈不能靠进一步。就算能经受的住,太阳真火的灼烤,赤­精­台也没有任何台阶可达上面,外面墙壁光滑如镜。如果不是轻功已经到了超凡脱俗,护体神功也水货不侵,根本上不得台面。

黄天榜是大乾王朝镇国运的三大至宝之一,因此保护极为严密,除了台上儒门三大宗师守护,赤­精­台周围,还有五千龟象军驻扎。

五柳先生上赤­精­台,这些龟象军自然不敢阻拦,但是鸠摩罗笈多想要上台,却被龟象军以弓弩狙击,排开五千头龟象骑兽,严阵以待。

鸠摩罗笈多一声佛号,身外红光加炽,强弓劲弩一旦­射­入他护身的红光之中,便立刻被灼热的气劲,化作飞灰。王佛儿见到如此阵仗,早就闭上了眼睛,听天由命了。

耳边呼呼风响,半炷香的时分,王佛儿只觉身体一轻,已经腾空而起,等他张开双眼,已经是在赤­精­台上。

“运起十方冻魔道护身,在此等我。”

鸠摩罗笈多交代一声,一弹僧衣,大步往赤­精­台中央走去。

三个身穿,黑,白,青三­色­儒衫的男子,正端坐在赤­精­台中央,一座牌坊下面。那座牌坊上一张不知何物织就的黄|­色­榜文,正高挂其上。

王佛儿在鸠摩罗笈多的护持之下,还不觉怎的,他师父一离开,顿时全身如入烘炉,匆忙跌坐地面,运起十方冻魔道的功夫,极力抵抗酷热。

明知待会定有一场­精­彩大战,他就是没法子,张眼去往一眼。

见到鸠摩罗笈多飘然而来,五柳,清微,明镜,三大宗师无不脸上微微变­色­。能够登上赤­精­台,守护黄天榜,是位列所有官员之上的国师才享有的特权,地位在大乾王朝极度尊荣。他们都是大乾王朝开国功臣之后,世代受本朝皇恩,少年时就游历天下,投师访友,等有了成就便被召回,入应天书院深造。三大宗师能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获得出类拔萃的成就,除了个人的天份,跟朝廷的培养亦是密不可分。

鸠摩罗笈多东来挑战,等若是代表了整个西狄妖族,挑战大乾王朝的威严。

此战,若是三大宗师获胜,鸠摩罗笈多败就既是死,对西狄妖族,大烂陀寺的打击自然是沉重无比。不过若是三大宗师被击败,大乾王朝官方上,就再无高手可以撑得起颜面,比鸠摩罗笈多败亡,给西狄妖族,大烂陀寺的打击,沉重的百倍不止。

其中的关窍复杂之极,牵扯到了两方国运,儒,佛两门的争端。

鸠摩罗笈多冲三大宗师微微施礼,脸上隐隐有宝光流动,气度优雅,叫人无可挑剔。还是五柳先生首先开口:“鸠摩罗笈多大师在挑战书上言道,要取黄天榜回烂陀寺,如此狂傲却叫人难以心服。这宝物是我大乾王朝镇国运之宝,你想要来拿,就凭你烂陀寺的绝学来吧!”

鸠摩罗笈多一弹僧衣,身上的红光更盛,在三大宗师面前,轻轻盘膝坐下,悠然说道:“黄天榜怎是大乾王朝之物?此物两千年前自九霄而降,却是被我西狄玉梨王朝开国五妖帅之一的骨帅得到。后来辗转流入中土,此番亦该物归原主。”

清微先生身穿白­色­儒衫,脸如青玉,看起来最为潇洒,对鸠摩罗笈多的责问,冷笑答道:“前朝凤凰女帝等级,西狄五大妖族联军,杀入了我中土境内。后来兵败凤凰城,是玉梨王朝遣出特使,以这黄天榜为求和礼物。送出的东西,怎会有物归原主之事?”

王佛儿运转体内真气,不知不觉,十方冻魔道真气竟然连破关隘,突破到了第七品的修为。真气徒增数倍,他应付这赤­精­台上酷热已经不十分吃力。

“原来我师父要我来这里,是因为赤­精­台蕴含的­精­气,对修炼有莫大裨益。”

听到双方­唇­枪舌战,对黄天榜的归属进行辩驳,王佛儿心下暗笑:“这种事情,终归还是要比谁拳头大小,我就不信我那秃头师父能说服这三大宗师双手送上黄天榜。”

一捏手里鸠摩罗笈多递给他的事务,王佛儿悄悄展开,却是一面长幡的幡面,上面绣着一条黑­色­蟠龙,长牙五抓,甚是威猛。

“这东西却是有些古怪,我怎么会感觉上面有极为强烈生机?”

鸠摩罗笈多随着辩论的白热化,虽然稳坐地上,不曾移动半下,但是身上的红光却是越来越盛,到了后来已经是一轮红日,­精­光耀眼。王佛儿就算运足目力,也没法看清师父的身影。

他不得以只好转过的眼神,正在猜测双方何时才会动手,突然想起了太泉伤说过那句话:“以后你若是回到大烂陀寺,等到选修武功的时候,定要选大日如来加持神变。这门武功最适合你的­性­子……”

“我师父修炼的怕就是这门功夫。”

联想到这次东来,鸠摩罗笈多跟太泉伤言语中的某些线索,王佛儿突然醒悟:“这赤­精­台可是赤火­精­铜所铸,蕴含了无穷太阳真火,我师父他……”

十年劫火运苍茫 第二十九回接天连地无穷火

王佛儿都想到的东西,儒门三大宗师,又怎会想不明白?

鸠摩罗笈多借着辩论之机,把本身真气跟赤­精­台的火气融和一体,竟然反客为主抢了地利。五柳先生窥破鸠摩罗笈多的心机之后,顿时脸上­色­变,一声怒叱,袖中­射­出那道寒虹。

清微先生,明镜先生,亦是一声低吟,随同五柳先生出手。

鸠摩罗笈多身外红光在头顶一聚,汇成一口赤虹般的长刀,也不用他怎么指挥,刀随念动,在胸前一横,应住了三大宗师的剑气。

“这三个老家伙使用的,怕是师父说过的魂兵。魂兵,别走偏门,和使用者元神结合,与主人心意相通,随心所欲。不正跟这三人的剑光表现相似。师父用的一定是幻兵气刃,也不知在兵器上吃不吃亏。”

王佛儿对中土神州的神兵利器,见识极少,鸠摩罗笈多却是心里明白:“我的大日火焰刀威力强猛,却也未必强过三大神剑,五柳的灵虹剑,清微的百雀危,明镜的赤鲤剑原本就是中土十大兵胎之三,给他们三个练成魂兵威力要再提升一筹。兵刃上占不到便宜,人数又是劣势,只怕要在天时地利上找回些来。”

赤­精­台不但建造的材质极为稀罕,当初设计的人,亦是学究天人之辈。这高台按照二十四节气,三十六天象,本身蕴含的道门最高深阵法,机关术最强成就。

每天午时都会在日上中天时分,产生极大的吸扯引力,接收太阳真火灌注。要不然光凭赤火­精­铜本身蕴含的热力,几十年也就该消散殆尽。不会如目前这般火力越聚越多。

鸠摩罗笈多修习的大日如来加持神变,是大烂陀寺准神话级别的武学,修成之后,全身真气转为火系至高无上的金焰,威力无铸,有ρo处一切邪祟的效果。火焰中更蕴含浩瀚佛力,犹如佛陀无边法力加持。

本来鸠摩罗笈多还未修持到如此辉煌的境地,但是在赤­精­台的火力之源之下,这位俊秀僧人,竟然把火力强行推升一级。全身笼罩日轮般红光,渐渐转为金­色­,无数梵文真言在焰光中随之飞舞护身。

清微先生仰头望天,发现东方天空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太阳正要升出地面,心知若不能在日正当午的时候击败这大烂陀寺的首座高僧,只怕真要给鸠摩罗笈多抢走黄天榜。

“三象归元,­阴­阳如一,布阵!”

清微一声断喝,五柳,明镜两位先生,亦是同时收回了灵虹,百雀危,赤鲤三口神兵,各自默运真气酝酿强招。

刚才交手短短片刻,却至少已经过来六七百招,鸠摩罗笈多虽然有赤­精­台补充火力,真气消耗也是时分巨大,趁这机会,调气归元,也不追击。

“我的大日火焰刀虽然不输他们三人神兵,但是却要不断消耗真气,凝聚形态。我推算的如果没有差错,再有半炷香的功夫,天象就应该变化了。”

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鸠摩罗笈多脸上却不喜不怒,进入了无上禅境。

这一刻,王佛儿在师父身上,也感应到了变化。“师父从刚才起,就有那种,西方佛陀降世,诸天神祗临凡,跃然一切众生之上,视万物为蝼蚁的奇异气息,就如同当日的太泉伤身上那股味道一样。却是怎么回事?”

三大宗师手中的三口神兵,终于脱手飞出,在三人身边交错互击。有时五柳出手,百雀危应招变化,有时清微捻诀,灵虹剑吞吐寒芒……三人竟然兵刃互换,任意一人出手,都可调动三口神兵。

五柳徒然双目圆睁,­射­出三尺寒焰,一字一句的说道:“原来鸠摩罗笈多首座,挑战是假,觊觎我大乾王朝至宝,黄天榜也是假,只怕太泉伤刺杀李药师也是假。为了借助黄天榜的力量,度过劫数才是真的。没有想到大师竟然修入到了天人境界,早了我们一步。”

鸠摩罗笈多脸上殊无喜怒哀乐,语音中竟然带了金属交鸣之声,没有丝毫起伏的说道:“小僧若非是已经到了天劫加身,不知何时大归的地步,也不敢狂妄,前来挑战三大宗师。不过三位有看守赤­精­台之便,日夜守护黄天榜,却也没能突破,真是叫人嗟谒。”

五柳脸上怒意转到极限,反而消弭下去,惋惜的说道:“大师修为到天人之境,实在叫我等愚鲁艳羡,可惜我们各为其主,不然我等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大师出手。我等武者平生孜孜以求的莫过于此……”

五柳先生的说话,到了后来,是越来越轻,最后一声长叹,把所有情绪尽数驱除体外。双手一招,三大神剑立刻分别以奇妙路线,划出复杂难懂的剑痕。在大气中留下无数寒,彩,赤三­色­惊虹留影,轻轻一推,把三招合并齐发。

“原来御剑也有这等奇妙招数,这三招剑法,不用手臂使出,失去束缚羁绊,变化的­精­微,招式之奇妙,真是难以想象。我师父的大日火焰刀看起来就招式简单,没那种灵动。”

在四人的决斗中,王佛儿才第一次看到,中土神州武功到了极高处,以真气念力,驾驭兵刃,百丈之外伤敌反掌之间的潇洒。也见识到了,三大宗师的­精­妙剑术,对他今后的修为裨益,简直无可估计。

鸠摩罗笈多一声长吟,大日火焰刀再生变化,本来赤虹般的刀身,浮出无数的金­色­梵文,他双手结成法印,大日火焰刀一声雷鸣般怒震,摒弃了一切变化,简简单单一刀斩下,却恰好封住了三大宗师的变化繁复剑招。

十年劫火运苍茫 第三十回余波未了,老牛豪言

天地神威,凡人莫能相抗。

天空撕风裂云,不知何时一团浓烈火云已经从天而降,只在赤­精­台上百丈左右盘旋笼罩。

鸠摩罗笈多身上红光已经尽数转为金焰,大日火焰刀光芒暴涨,把儒门三大宗师压制的喘息艰难。天上火云隆隆,威势越来越强,鸠摩罗笈多身上气息,似乎跟天上火云感应,金­色­护体光焰,不住喷向天空,抖成笔直一线。

“师父怎么一副磕了药的模样,自从那团火云出现,就变得这么生龙活虎。以一敌三,还打的这么有声有­色­。”

王佛儿心里暗自嘀咕,冰寒真气笼罩全身,下有赤­精­台烘烤,上有火云压顶,他已经捱的非常艰难。

五柳先生以应天书院五大剑法之中,最凌厉的山河铁剑连续攻出八招,换了清微先生以天下剑式震开鸠摩罗笈多的大日火焰刀反击,然后明镜先生以止水剑诀稳守不动。三人人同一心,在逼退了敌人之后,齐齐飘身后退。

三大宗师是不得不放弃此战,天上火云已经出现征兆,再留在此地,他们也要被天劫波及。

鸠摩罗笈多自然无心追敌,大声传音给王佛儿道:“徒儿,抖开蟠龙幡,不可离开黄天榜半步!”

王佛儿答应一声,狂奔到那座牌楼之下,扬手把手中蟠龙幡幡面往高空一抛,一条黑­色­蟠龙张牙舞爪从幡面上脱离出来。黄天榜被蟠龙之气一逼,顿时生出片片黄云,护住了赤­精­台。

“王佛儿,王佛儿,王佛儿……,在这里了!我果然是第七品。”

黄天榜发出黄云之后,扩大了百数十倍,犹如一面黄|­色­厚墙。王佛儿心中好奇,从榜尾看起,在第七层榜单中,排名最末尾处,倒数第八位看到了自己名字。

“原来具有第七品修为的人里,还有七个比我差劲的。”

黄云浓厚,王佛儿也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早就听说黄天榜神奇,好容易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他当然要看个够。

“第六品修为的共有三千余人,第五品就少最末一位是八百六十七,叫做神屁大王?好奇特的名字。”

王佛儿伸手一抹,神屁大王四个字,黄天榜发生变化,出现了这位高手的一些资料。神屁大王,三十七岁功力达到第五品,至今二十九年无寸进,修成凌空一响连环神屁,对敌之际,能崩敌于无奈。

“这功夫特­色­好生鲜明,跟他的名字相得益彰,十分般配。”

赞叹之后,王佛儿忍者捂住肚子满地打滚的欲望,再往上看去。

“大梁王,第三品高手中排名十六,还算不错。太泉伤,果然在第一品高手中间。”

找了一圈,王佛儿却没发现自己师父的名字,黄天榜最前端,有一片空白,似乎留出了余地,王佛儿伸手摸了几次,发现最前端确实记载了某些东西,但是却有奇异的力量封印,根本没法看的着。

心中一动,王佛儿掏出从张府偷来的墨笔,找了张白纸,把第一品修为的人名全数记录了下来,等他再记录第二品修为的时候,突然雷声隆隆,黄天榜缓缓收起,又缩小成一块牌匾大小,飞上了牌楼。

蟠龙幡也化作一道幡布,落在脚下。王佛儿拾起这面宝幡,发现自己的师父脸­色­如常,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师父你怎么了?”

鸠摩罗笈多虽然身为白月妖族,但是功力深厚,妖族的特征并不明显。白月妖族之人,身长有些部位,长毛还未退化,双目比人族略圆,带有金黄之­色­,手臂也要长于人族。经历天劫之后,鸠摩罗笈多本来久俊逸不凡的外表,更加飘然出尘,一身僧袍虽然已经破烂不堪,但是却不带丝毫狼狈。

“徒儿,我们即日就要回转西狄,有些事情,我会在日后告诉你的。”

“这就完事了?我还什么也都没有看到。”

“你看到的,很多人也不曾看到,人非苍天,怎能事事了然。不要胡思乱想了。”

携了王佛儿的小手,鸠摩罗笈多大袖一甩,轻飘飘的离了赤­精­台,这次竟然不往下落,一口气飘飞出了百里之外。

天上火云散尽,赤­精­台又回复了原装,儒门三大宗师,这才重新上了赤­精­台。他们比王佛儿可对黄天榜了解的多。清微先生伸手一招,黄天榜立刻再度化成一度及高大厚墙般。

他在第一品十一个人名前方,空白处一抹,黄天榜上隐隐约约出现了数十行字迹。

五柳先生叹气一声,说道:“原来鸠摩罗笈多此次东来,是为了天劫当头,其他所有布局,都只是烟雾。西狄多了一位超品高手,对我大乾王朝影响不可估量。”

明镜先生,轻叹一声,袖中宝剑鸣动,宛如高山流水,音质悠扬。“我们几十年苦参,也没能悟通这最后一招,突破目前境界。鸠摩罗笈多天资真是如此惊人,竟能超越我们三人之上?”

三大宗师默然无语。

什么太泉伤刺杀李药师,鸠摩罗笈多东来强取黄天榜,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掩盖事实。但是若是不理会这些烟雾,真被太泉伤刺杀了李药师这新一代的绝世名将,对大乾王朝的打击,只怕也不比黄天榜被强取小了。

一个彪形大汉,正在十里之外,眺望赤­精­台。

鸠摩罗笈多如何对抗天劫的过程,他看的清清楚楚。把手里的酒壶中残酒一口喝光,这大汉摸了摸紧缚在后背,手腕粗的铁棍。

自言自语说道:“太泉伤要做五十年后中土神州第一人,鸠摩罗笈多那老和尚,想要追求无上武道。我老牛可没那么多想法,我只想让牛头妖族不再被五大妖族欺压,也不比被人族当奴隶买卖来去。这中土神州,须非私人家产,每个人也都有一份力量,来争取自己的希望。”

十年劫火运苍茫 第三十一回十里一村,又见杏花

鸠摩罗笈多师徒离开,安元城反而变得越来越热闹。

在之后的几个月里,大乾王朝的帝都,出现了无数惊天动地,轰传天下之事。被称做帝都挑战月。

西狄妖族年轻一代高手,有十余人东来参与此役,人族也因此出现了数名,在帝都挑战月一战成名,此后名垂数十年的新锐。

太泉伤在此役,大战九十一场,虽然九死一生,却奠定了今后数十年盖代宗师地位。李药师奇谋善算,智如鬼神,仅出手一次,便重伤太泉伤,却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栽了跟头,平生止此一败,输的不明不白。而帝都挑战月一役崛起,中土神州此后二十年里,最风光的两大年轻人,既不是太泉伤,也不是李药师。

不过那已经是以雁江南为主角的另外一部书的重要关目,跟王佛儿已经没有牵连。

在西归的路上,王佛儿追问有关黄天榜的事情,鸠摩罗笈多笑而不答,只是说道:“等你到了那个层次,自然会了解。现时多问也无用。”

既然问不出答案,王佛儿也懒得纠缠,一路上便不断跟鸠摩罗笈多讨教武学,倒也获益匪浅。非止一日,师徒两个已经越过了大乾王朝的边境,进入了西狄境内。

原本身为妖族,师父又是和尚,王佛儿在大乾王朝国土上行走,虽然感受不到特别的歧视,但是占据了大乾王朝人口大多数的人族,也并不会对师徒两个表示特别的好感。

可一踏入西狄境内,王佛儿顿时感受不同。貔貅城,是西狄边疆重镇之一,还不算怎么繁华,是王佛儿第一个见识到的西狄妖族大城。貔貅城人族极少,各大妖族的人,占据了很大的比例。原本他以为妖族都跟他师父,太泉伤,还有自己那样,跟人族外貌只是略有差异,身材比较矮小。

但是见到的事实,却是妖族中出了五大妖族天生就比较接近人类,还有一些修为高深的好手,能够改变样貌之外,剩下妖族外贸跟人类大相径庭。

连续见到了几十个顶着,牛头,猪头,羊头,甚至大象头的妖族在路上疾步而行,又看到了身带双翼,在高空飞过的鸟人,头上长满鲜花,手臂一伸就是数十根大杈的树鬼妖族。王佛儿这才晓得,妖族之名,果然没有白叫。

鸠摩罗笈多跟他解释道:“妖族中人,修为越高,样貌就越是返祖。白月妖族之人,血统最是纯正,因此返祖之后……”

“猫猫茶,会变大猩猩!”

鸠摩罗笈多咳嗽一声,对王佛儿的Сhā嘴没有斥责,却让这孩子心里一惊。

当他看到一对夫妻,恩爱扶持,在路边买菜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跟师父说道:“大熊猫跟鹿头人,他们能分辨出谁是男,谁是女人么?”

这话说的略大声了些,那个熊族配鹿族的夫妻立刻对王佛儿怒目而视。

多嘴遭了报应,王佛儿低头藏在师父背后,不敢再胡言乱语。这对夫妻看到他是个孩子,倒也没有追究。不过这却让王佛儿想起了自己尚有一个便宜老婆,留在安元城。

在鸠摩罗笈多带他在貔貅城一处店家吃饭的时候,王佛儿提起了此事,滔滔不绝的把那几天的经历跟师父说起。

他这边正说的热闹,鸠摩罗笈多含笑不语。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Сhā了进来:“就知道少尊者还惦记张家小姐,在下离开帝都的时候,将她们主仆二人已经带来跟你相会。”

“陀多迦!你带了什么来?”

王佛儿一口茶水喷了出去,看到这位护法神将,从背后解开两个硕大包裹,从里面抖出来张瑛,翠翎儿主仆。这两名少女武功不弱,陀多迦显然是经过了苦战,才擒下两人。

张瑛穿戴跟那日拜堂是差不许多,倒勾起王佛儿对那次的回忆。

翠翎儿气鼓鼓的,想是气|­茓­被封,说话不得,但是眼里的怒意,却是十分明显。

“师父,你这几位护法神将,还兼职倒卖人口么?弄这么两个女人,我们烂陀寺难道允许?”

鸠摩罗笈多微微一笑,说道:“我西狄佛门,向来不禁婚嫁,不过寺中高僧多半清心寡欲,很少有男女之心。你虽然拜入我门下,也是俗家弟子,我是不会­干­涉你的婚事。”

王佛儿一直拿地球佛教,来看待中土神州的佛门。这刻他才深深领会:“我他妈的真是来了异界,这里的和尚,不是地球的那种。说的也是,地球上,就算少林寺的和尚,也不会使用大日火焰刀。”

他一脸苦相,伸手拍开了张瑛主仆的|­茓­道,还未开口,翠翎儿就嗔怒叫道:“虽然我家小姐跟你拜过堂,也不是你可以这么棱辱的。你让手下好好的请也就罢了,怎么可以暴力相逼?”

王佛儿一个脑袋两个大,正想说这是该死的陀多迦自作主张。鸠摩罗笈多已经开口给徒儿帮场。

“这两位姑娘,我徒儿已经跟我说过此事,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大礼,又有父母之命。此事已经下了,谁也无法将你们分开。我徒儿要随我去烂陀寺学艺,你们二位可跟我徒儿同去,在大烂陀寺外寻个民居住下,等他几年。”

“师父,你乱掺合这是什么事儿?”王佛儿正要自己解决问题,张瑛柔柔弱弱的对鸠摩罗笈多施礼说道:“小女子本在广寒宫修业,此番事故,本来已经无望回归师门。若是大师愿意,小女子想返回广寒宫,数年后再请王公子来接。”

“咦!大大的不妙,原来大家都把这个事情当作真的了么?”

十年劫火运苍茫 第三十二回两依依,叹别离

王佛儿前世,在风气极为开放的现代社会,男女感情分分合合,已经是家常便饭,他这个娘子又来的凭空神奇,因为从来也没有视作正经。

张瑛亲口说出,要等他来接。王佛儿才悚然一惊。

中土神州儒家盛行,虽然跟中国儒家大为不同,但是仁义礼信之说,却颇有些近似。张风府因为误会,闹的一场大乱,女儿便有些嫁不出去的样子。这才想到了比武招亲的主意,如果王佛儿也推拒不要,这女孩便算是毁了,只能孤老终身。

“孽缘啊,真是孽缘,本来不过是些谣言……唉!”

虽然王佛儿由于身体原因,对女­性­的感觉已经渐渐接近生理年龄,而不是无限靠近心理年龄。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张瑛小姐,实在是个美女。

她虽然说话温婉,但是只看她的眉眼,就知道是个外圆内方,脾气颇为倔强的女孩。这种女孩若是在现代,定是那种极为独立,又人缘好,到处都有人追的类型。

鸠摩罗笈多对张瑛的请求,一笑允诺,伸掌轻轻在张瑛,翠翎儿主仆二人身上印了一记,然后说道:“我在你们两人身上种下三道掌力,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当可化险为夷。广寒宫在大乾王朝地界,我却是不方便送你们两个回去了,徒儿!你送张小姐一程。”

王佛儿还可以说什么?

本来鸠摩罗笈多就打算穿城而过,在貔貅城只是打尖。休息了片刻,就要上路。王佛儿对着这对主仆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三人默对片刻,王佛儿一咬牙,掏出了自己大半身家,把两百两黄金跟两枚封镇,递给了张瑛。

“这里有两匹风马兽,你们正好用来赶路,也不知你们身上有没有盘缠,这里几两黄金,也聊胜于无。”

摇摇脑袋,王佛儿只觉得头大。

翠翎儿从张瑛手里接过,封镇,黄金,一叹说道:“这次是我们家老爷糊涂在先,不过你若是不来广寒宫接人,日后相见也别怪我们主仆无情。”

张瑛看着王佛儿递来的东西,眼眶微红,只是一礼拜别,扭身便走。

王佛儿正觉得松了口气,却看到张瑛微微扬手,一件事物抛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接过来一看,是一张锦帕,上面锈了一对水鸟,名曰鸳鸯,两行秀气的诗句:“清风扫花蕊,寒月入窗无。”

“这就算是交换信物,私定终身了么?切!我又忘了这个老婆是明媒正娶。”

有些事情没什么办法好解决,就不如先放过。王佛儿转瞬就把这些苦恼,忘得一­干­二净。追上了师父鸠摩罗笈多。

陀多迦这么会功夫,又不知藏去了哪里。

西狄五大妖族,杌胥,白月,阿阖罗,帝迦,木族,从数千年前,就分别有一尊荣称号——妖帅。五大妖族,凡是有此称号者,便为本族最强。是西狄正统王朝玉梨王朝开国时册封的爵位,五大族的妖帅具有统领本族,听从玉梨王朝帝者征召之责。

不过,随着玉梨王朝势力衰落,如今的五大妖族,才是西狄的真正具有权力的人。除开这最具权力的五名强者,次一级的便是十大妖将。亦是拥有自己的地盘军队,独霸一方的豪强。

大烂陀寺便在白月妖族的领地之内,上代长老阿育多,还是白月族的妖帅之师。西狄妖族各路强者,少年时也多曾在大烂陀寺求艺。

可以说,除开玉梨王朝正统,所设的天魔院之外,西狄武学源流尽出烂陀寺。跟大乾王朝的道儒二宗,同为中土神州三大教派。

此番鸠摩罗笈多东行,虽然大烂陀寺既未掩饰,也未宣扬,却早就被西狄各大势力所探知。当日赤­精­台上的异象,早就被各路细作带回西狄。

在中土神州流传过无数传说,只要修为臻至第一品境界,便有机会感应到天地间某种法则,一旦掌握,便可脱离­肉­身凡胎,有机会青春不老,寿数百岁,踏入某个神妙难言的境界之中。

不过,想要窥测这种只有神祗才能掌握的法则,上天必有震怒,任何试图踏入那个玄妙境界之人,都会被上天降下责罚,是为天劫。

鸠摩罗笈多若是按照当日赤­精­台所展露的奇象,抗过天劫,神通变化已经不可思议。稳坐西狄第一高手的位子,各大势力自然非拉拢不可。

三百年前,东方木族武道圣者木均黄,一夜之间忽闻大道,翌日天劫临头,从此不知所踪。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触摸到那个层次,鸠摩罗笈多西归所引发的动荡,汹涌澎湃,潜流无铸。

而这一切变化,在十余日后,王佛儿被带回大烂陀寺山门起,便再也没人能够阻止。

“师父!烂陀寺真的好大!”

“当然,大烂陀寺占地面积之广,当世第一,比大乾王朝所有的书院,道观都要雄伟。我们烂陀寺藏有经卷的地方,分有三处,被称做,宝海,宝­色­,宝藏。没二十年一次的晒书大典,都要全寺上下,近十万僧众门徒,一起出动,用五千匹驼兽,才能从这三处把经书运出来,漫山遍野的晾晒。”

“哇!师父,烂陀寺经书这么多,怕是没人能够看的完了。”

鸠摩罗笈多带着弟子,进了寺门,一路上无数大殿,经院,让王佛儿心里煞是震惊,他平生见到最大的建筑,莫过北京故宫,但是比起已经有所缩水的故宫,大烂陀寺的建筑更加恢宏十倍。

光是宝塔就有一百五十余座,十三层以上的占了六成,最高的一座白象塔竟然有着不输给金茂大厦的高度,总高一百零八层。

“但愿我以后不要象一休哥那样,每天打扫清洗,不然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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