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间,一条人影并不清晰地出现在纪空手的视线之中,纪空手的眼芒陡然一亮,他不在意人,却在意此人手中的剑,剑并无出奇之处,出奇的是此人握剑的姿式让纪空手有一种似曾想识的感觉。
“凤孤秦?”纪空手几乎叫出了这几个字,可是他最终忍住了,因为死人是绝对不会站在自己面前的,所以纪空手断定此人绝非凤孤秦。
“好强劲的一拳!”那人似乎看到了纪空手脸上闪现出的一丝惊诧,微微一笑道:“幸好这一拳是冲着这石墙而来,若是冲着在下,只怕在下有几条命也不够活了。”
纪空手仿佛并未因自己这一拳落空而感到惊讶,反而认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已隐约猜到了来人的身分,心头一沉,知道今日的骊山之行确是凶多吉少。
“你能躲过本王这一拳,可见不是寻常之辈。”纪空手淡淡而道:“然而让本王不明白的是,你明明是一个早已成名的剑客,何以如此不自重,躲在暗处,做出一些小人行径?”
那人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怒意,却一闪即逝,摇了摇头道:“听你的意思,莫非你认得在下?”
纪空手道:“本王认得你的剑,冥雪宗凤阳门下,剑路大体相近,特别是你以双指握剑,正是冥雪宗特有的持剑姿式,所以本王断定,你不是凤不败,就是凤栖山!”
那人淡淡笑道:“你何以这般肯定我不是凤阳?”
纪空手冷然一笑道:“你不配!凤阳乃一代宗师,举手投足,尽显王者之气,更有一种压倒一切的气势,而你所欠缺的,正是这种气质,这也正是你习剑多年终未有成的根源所在!”
那人心中“格登”一下,仿佛被纪空手一语中的,顿时有几分黯然之色浮于脸上。
纪空手猜的不错,此人正是“三杀剑神”风不败。
凤不败自小投身冥雪宗,学武迄今已经四十五年,自问剑法一流,罕逢敌手,是以,一向自负得紧。但在他的心里,始终有一个不为外人道知的遗憾,那就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但在剑术上的造诣始终无法超越凤阳,更遑论无敌于天下。
他冥思苦想,穷究原因,始终都找不到正确的答案,倒是纪空手似是无意的一句话,让他茅塞顿开,有一种“拨开乌云见明月”的感觉。
他不得不承认纪空手的眼力的确惊人,不过,他也清楚,无论纪空手有多么强大,无论纪空手如何不简单,今日他的骊山之行,都势必是一场无可避免的劫难。
因为,这本就是凤阳一手策划的杀局!
在凤不败的心中,凤阳就是神。凤阳行事,神出鬼没,凤阳的剑术,宛若神鬼般莫测,而凤阳策划的杀局,纵是神仙也难逃算计。
是以,当凤不败再次抬头望向纪空手时,眼神中多出了一丝情绪,不知是怜悯还是同情,就像是一个猎人,看到待捕的野兽应有的表情。
一切都如凤阳料算的那样,纪空手的卫队在顷刻间折损了大半,惟一没有料到的,是纪空手竟敢孤身一人直闯上百叶庙遗址,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打乱了凤阳行动的步骤,给了纪空手的部属通风报信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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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无畏之战(6)
拦截已是多余,对凤阳来说,正确的行动就是充分利用有限的时间,在对方援手未到之前制服纪空手。
于是,凤不败出来了,他在看似无奈的情况下现身而出,而事实上,即便纪空手没有发现他的藏身处,他也会自动出来,因为,他只是整个杀局中的第一枚棋子。
“我的确是处处不及大师兄!”凤不败轻叹一声,继而话锋一转,“但未必就及不上你,风闻你的剑法不错,但今日你以刀代剑,就已落了下风!”
纪空手在说话之际,其实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凤不败身上,他更关心的是,在这百叶庙遗址之上,究竟还有哪位高手暗中相候。
“如果以兵器来判断一个人的武功高低,其实是你落了下风!”纪空手似有一心二用的异能,答道:“名剑宝剑,只是人为的一种包装,对于一个杀人的人来说,只要能够杀人,就算是屠夫案板上的剔骨刀,厨子手中的菜刀,它都是锐利的杀人之器。而对于一个不杀人的人来说,名剑宝剑,只是一种体现身分的装饰,或是一种摆设,一旦用之,还要心存顾忌,像这样的剑器,有等于无!”
凤不败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很对!所以我手中的剑虽然不是上古神兵,却已杀人过百,算得上是杀人之器了。”
纪空手道:“但在今天,它不是!”
“为什么?”凤不败道。
“因为它遇上的是我!”纪空手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凤不败只怔了一怔,已感觉到了一股至寒的杀气自身下袭来。
他距纪空手至少在七尺之外,无论纪空手出手如何快,以凤不败的经验与眼力,绝不会让对方的刀气欺近身体才有所察觉,但不可思议的是,当凤不败有所警觉之时,刀锋已在三尺之内。
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出于本能地挥剑而出。
“叮……”一声金铁脆响激荡在残垣断壁间,发出一种沉重而郁闷的回音,烟尘在旋飞中扬起一地。
凤不败虽然出手仓促,但只退了一步,看似两人的功力处在伯促之间,但只有他的心里清楚,纪空手并未用上全力。饶是如此,纪空手刀中所渗出的森然寒意借这一触之机,竟然随剑身而入,直透进凤不败手上的经脉,令他的手出现了短暂性的神经麻木。
纪空手当然清楚自己的这一刀带给对方的感受,是以,飘身直进,手中的钢刀在烟尘中若苍龙乍现,气流涌动,将漫天飘飞的细雨用一只无形的大手凝结成一个水球,在高速中急剧地转动出一个绝佳的弧度。
凤不败不是弱者,平心而论,他的剑术当可排名在天下前二十名之列,但他绝没有想到纪空手的出手会是如此霸烈,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是以,他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剑气逼出,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企图阻击对方惊人的攻势。
纪空手冷哼一声,脚下移动的频率几达电速,刀势如狂飙卷出,撕天裂地般的杀气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破过对方的剑网,直撞过去。
“呼……轰……”暴响骤起,两股强力碰撞挤压,使得那团水球疯狂爆裂,水球里的每一滴水珠,都犹如注满了活力的机体,沿爆炸的中心点向四周扩散冲击,使得空气为之一紧。
“呀……”凤不败闷哼一声,连连跌退,他能够避过对方的刀气,已属幸运,当然无法将自己防护得滴水不漏,挟带着劲力的水珠仿如一颗颗弹珠,击打在他的肌肤上,有一种针刺般的钻心之痛,更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寒意。
凤不败心中怒火顿起,竟然忘了来时凤阳的再三叮嘱,长剑一横,气注剑体,一道淡淡的异彩在瞬息间绕行于剑身之间,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水雾竟在刹那间静止、消失,雨丝仿佛又回归到它正常的轨迹,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已失去了生机,竟变成死一般的静寂。
纪空手心中不由一跳,暗道:“此人一旦全力出手,看来绝非善类!”
纪空手所料不差,凤不败能够得享盛名数十年,又岂是沽名钓誉之辈,他扬言杀人过百,其实并不夸张,因为他独创的“三杀”的确是一种杀人于无形的奇绝剑术。
“三杀”,其实就只有一式,于一式剑法中暗含三道杀机,是为“三杀”,这正是凤不败赖以成名的绝技。
纪空手微微闭上双眼,面对如此凌厉多变的剑势,眼睛在这一刻间反而多余,所见到的任何表象都有可能诱导自己做出错误的判断,是以,纪空手并不想用眼睛去观察动态,而是用心。
他的心已静若止水,不起一点波澜,就像是一面水磨铜镜,已经清晰无比地感触到了对方剑气的存在,他甚至已将周围数丈内的一切动静纳入自己的感应之中,绝对不遗漏半点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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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无畏之战(7)
“嗤……”风动!衫下肌肤顿感一道火辣般的刺痛,纪空手知道,凤不败的剑锋堪堪从自己的腰间掠过,虽只差毫厘,但已让自己度过了生死两重天。
但这绝不是凤不败这一剑的尾声,恰恰相反,这只是“三杀”的开始,纪空手正欲拖刀之际,只感到刚才从腰间擦过的剑锋竟然绕行回来,从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杀至,神奇般地刺向自己的背心。
“轰……”用刀格击已是迟了,但纪空手还有一只空手,五指一紧即为拳,竟然用一只肉拳迎着剑锋而上。
凤不败心中一喜,因为他懂得,无论对方的拳头有多么的冷硬,都无法与剑锋一试锋芒,若逞一时之勇,就只有断腕的下场。
可惜的是,他高兴得太早了,也低估了纪空手。就在拳至剑锋不过一尺处时,那拳头一振间,幻作拈花指,以电闪的速度搭在了剑身之上。
一道如高温电流般的流体透入剑体之中,发出“哧哧……”怪响,凤不败的剑在刹那之间变得透体通红,雨丝落下,化为腾腾水雾。
凤不败心中大骇,在同一时间做出了两个动作:撤剑、飞退。
这几乎完全是出于下意识地做出的反应,是以,动作之快,简直不像人为,也正因如此,他的衣衫只被劲气割裂成条,而肌肤得以保全完整。
他退得很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已绕到了一道断柱之后,纪空手既已妄动真气,深知生死已无定数,又岂能就此善罢干休,当下长剑脱手,撞向石柱,同时人刀合一,如离弦之箭疾冲而去。
然而,就在此时,他突然看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换作别人,在这激战正酣之际,谁都会将之忽略不计,但纪空手却洞察到了,而且心中蓦生警觉。
这的确是一个容易让人忽略的细节,可纪空手就是纪空手,他看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雨丝都是以直线下坠,除非有风,才会改变轨迹,可石柱之后明明无风,雨丝却为何以无规则的形态在飘飞呢?这是否说明,石柱之后另含杀机呢?”
他这么一想,整个人完全以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向左偏离了七寸,当他的人一闪到石柱背后时,一道宛若残虹般的凄美剑弧堪堪从他的右肩穿过。
七寸,只有七寸,倘若没有向左横移七寸,就是一剑穿心的结局!
无名的第一句话就像是黑夜炸响一道惊雷,雷声过后,静寂无边。
无论是双无常,还是连环五子,似乎都没有足够的心理去承受这样的结果。范增之名,天下尽知,身为项羽最为倚重的谋臣,单凭这一点,已足以让天下人忌惮三分。
虽然双无常与连环五子是黑道精英,一向我行我素,胆大包天,但此事既然涉及到江湖五阀之一的流云斋,他们都意识到了今天的这趟买卖棘手得很,也许钱财还没到手,自己的性命倒搭了进去。
“你们怕了?”无名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之色,冷然而道。
双无常与连环无子相望数眼,谁也没有吭声。
“你们害怕乃是人之常情,不怕倒显得反常了!”无名淡淡而道:“当今天下,五阀争锋,听香榭多年不出江湖,入世阁因赵高之死而瓦解,知音亭虽有小公主当家,也已是盛名不再,是以,真正能够与流云斋抗衡的,也不过是问天楼,五阀之中,尚有其三不能与流云斋一比高下,凭黑白府与飞云寨的实力,只怕也是以卵击石罢了!”
他的话虽有道理,但听在众人耳中,端的刺耳,雌无常首先发难道:“这么说来,公子以一人之力足以抗衡流云斋了?”
众人无不笑了起来,无名摇了摇头道:“非也!我今日来,是因为我虽惧流云斋,却不怕范增,如今的范增已是项羽的弃臣,杀之也许正解了项羽的心头之恨!”
他这一说顿时又将双无常与连环五子才消的妄想重又勾了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才了解了范增被逐的真相。
金一突然冷笑一声道:“照公子所言,如今的范增不过是一个落水狗而已,人人可打,那你又何必与我们联系,做掉范增呢?”
众人顿起疑心,无不将目光聚在无名身上。
无名淡淡而道:“你们可知道范增此行共有多少驾车吗?”
金一一口答道:“共有十七辆,十辆载货,七辆载人!”
“载的什么货?”无名接着问道。
“一辆青货,三辆黄货,还有七辆全是白货!”金一所说全是江湖切口,青货代替珠宝,黄货实指黄金,白货即是白银,他行走江湖多年,劫货杀人无数,是以,只要一看车辙,便能料算无误。
无名一点头道:“载的是什么人?”
“有五辆车载的是本主与家眷,另外两辆车以重帘遮盖,未知其详,随行马队共有七十二人,其中倒不乏高手!”金一显然对这票买卖十分看好,是以,无名一问,他倒背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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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无畏之战(8)
无名冷笑一声道:“这七十二人纵有高手,也不足为惧,我所担心的是那两辆车里,才真正藏匿着一流的高手!”
在不知不觉中,无名仿佛成了这一批人的头儿,无论是双无常,还是连环五子,都似乎将无名当作自己的主心骨,渐渐地唯他马首是瞻。
“依公子所见,这些高手会是谁呢?”金一试探地问了一句,他毕竟老谋深算,早已拿定主意,若是范增此行中真的有自己惹不起的人物,他宁可放弃,也绝不做掉脑袋的买卖。
“我不知道!”无名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却又坚决地道:“不管是谁,挡我者死!”
他的话刚一落地,但见他的身前闪过一道白光,就在人们以为是一种幻象之时,却见他盘中的一粒黄豆一分两半,切得整齐之极,在盘中滴溜溜地转动不停。
他出剑之快,端的骇人,从拔剑、出手,到还剑入鞘,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更难得的是,他能在如此疾速的情况之下保持着如此惊人的准头,就这一手,已经足以让他跻身于剑术名家的行列。
在范锋的这一桌上,三人无不吃了一惊,那矮瘦老者一脸肃然,与那矮胖老者相望一眼,眉头俱已皱起。
矮瘦老者摇了摇头道:“闻所未闻,但是看他的剑法,又岂是真正的无名之辈?”
矮胖老者的眼睛一亮道:“的确如此,此人的剑法之精,已臻大家风范,他以‘无名’自称,也许是有意掩盖身分吧!”
矮瘦老者道:“海兄的分析不无道理,不过此人纵然有欲盖弥彰之心,但他亮出这一剑式,已经让我们有迹可寻了!”
他显得胸有成竹,似乎已猜到了无名的来历,故意卖着关子,那矮胖老者“哦”了一声道:“倒要请教江兄!”
矮瘦老者沉声道:“能使出如此精妙剑法之人,普天之下,不会超过十人,这十人之中,一心想要范增头颅的,至多也不过三五人,此人既在这三五人之列,相信海兄可以推断出此人的来历了吧!”
矮胖老者若有所思道:“这三五人中,汉王刘邦虽在此列,但他此刻身居高位,权柄在手,绝不会轻易涉险,是以可以排除;冥雪宗凤阳,剑术之精,已不在阀主之下,可是他此时年近七旬,与眼前此人对照,风牛马不相及也,是以也在这三五人之外,我倒想起一个人来,无论年龄、剑法都十分相近,莫非……”
他停了一停,沾酒在桌上写下“龙赓”二字,随即抹去。
龙赓之名,此刻已名满天下,但真正能够认识他的人,实在不多,他一向行踪隐密,神出鬼没,宛若神龙见首不见尾,是以,在当今江湖,他的名字更像是一段传奇,听的人多,见的人少,如他的赫赫战迹流传于人们的口中。
范锋与矮瘦老者浑身一震,心中暗道:“此人若是龙赓,只怕今日断难善了!”
此人以“无名”自称,难道真的如那矮胖老者所言,他就是剑术几可通神的龙赓吗?
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至少到现在为止,谁也不能肯定他的身分!
但双无常与连环五子陡见无名出剑,无不心中惊喜参半,他们惊的是此人如此年青,剑术却如此精湛,纵算他们联手,也未必是此人的对手;喜的是有了无名的出手,加上他们双无常与连环五子本身的实力,今日的枫叶店之行未必就会落空。
金一趋前一步,拱手道:“公子非寻常人也,今日一战,我连环子五当以公子马首是瞻!”
雌无常不甘示弱,盈盈一揖道:“我夫妇誓死追随公子!”
无名拱手还礼,淡淡一笑道:“如此甚好,我杀人,你们取财,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当真再好不过了!”
他的眼芒缓缓地过划过窗际,似是有心,又似是无意,突然说了一句:“来了,终于来了!”
他这一句话虽然无头无尾,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范增来了,范增终于来了!”
楼上的气氛为之一紧,顿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
那矮胖老者的心头一跳,顺着无名的目光望去,但见远处的一座山岗上,升起一缕淡淡的轻烟,与蓝天白云交织一起,根本难以被人察觉。
“看来无名真是有备而来!”矮胖老者的目光与矮瘦老者的目光相触一处,心里嘀咕了一句:“是祸躲不过,躲过不是祸,该是我们哥俩出马的时候了!”
这两位老者正是流云斋门下的胖瘦使者,这矮胖的叫海江,这矮瘦的叫江海,同是项梁的师弟,算得上是流云斋中老一辈的元老级人物了。
他们赶到枫叶店,是奉项羽秘令行事。
项羽能够称雄一方,号令诸侯,当然不是一个头脑简单之人。相反,他不仅城府极深,而且极有心计,属于那种大智若愚的人物。他深知楚汉大战在即,一旦没有了范增,自己很难在战略、战术上做出正确的判断,虽然有关范增的谣言闹得沸沸扬扬,自己还亲眼目睹了范增偷窥春色的事实,但从项羽的心内深处来说,还是舍不得这位一向倚重的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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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无畏之战(9)
然而项羽生性多疑,一直担心范增是否对自己忠心,谣言一起,使得范增的问题已然成为他的一块心病,再加上他实在抹不过“虞妃”的面子与眼泪,才做出驱逐范增的决定。
他之所以派出流云斋中顶尖高手胖瘦使者赶赴枫叶店,是因为枫叶店地处交通要津,东通西楚,西连关中,正是古驿道的交汇处,他给胖瘦使者下了两道秘令:一是如果范增选择西进,则杀无赦;二是范增选择东行,则一路保护,负责范增的生命安全。
这两道秘令一正一反,其实是项羽的疑心作祟,但惟有如此,项羽才能真正试出范增是否对他忠心,所以胖瘦使者赶到枫叶店后,又汇同流云斋Сhā在枫叶店的耳目范锋,周密布置了两套计划,以备不测之需。
胖瘦使者最初接到项羽的秘令时,都以为项羽过于小题大做了,毕竟这里是西楚的地盘,就算有一些黑道人物见财起意,但以范增卫队的实力,完全可以摆平,可是当他们看到无名亮出那惊人的一剑时,他们才真正佩服起项羽对事态发展所做出的前瞻性和预判能力。
既然范增就要到了,胖瘦使者眼见有人意欲行刺,当然不能袖手旁观。是以,当无名缓缓地站起身来时,海江笑嘻嘻地站起来道:“各位说得这么热闹,听得我这老头子也动起心来,既然见者有份,何不也把我们三位也算进去呢?”
无名的眼锋一闪,道:“原来三位也是同道中人,不知怎么称呼?”
“大家做的是动手不动口的买卖,称呼省了也罢!”海江说道。
“说得也是。”无名淡淡一笑道:“但不知三位是冲着人来,还是冲着货来的!”
海江瞟了众人一眼道:“既是冲着人来,也是冲着货来。道上的朋友常言,杀人越货,当然只有先杀人后取货了!”
他说得越是轻松,连环五子听着就越是心里来气,本来一桩好好的买卖,他们跟了几天,一到枫叶店后,想不到先杀出一对黑白府的双无常,紧接着又多了一个剑术精湛的无名,几十万的财货已然平白失去过半,谁想这还不算,偏偏又多出一些人来横Сhā一杠子,实在让他们心有不甘。
连环五子中的老四名曰火四,性情暴躁,当下站起来道:“要想杀人越货,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海江冷笑一声道:“莫非你想考考老夫的武功不成?”
“正有此意!”火四眼见对方满脸不屑之色,哪里按捺得住,双掌一推,身前一只酒碗呈螺旋式平飞而出,直扑海江的面门。
这碗中盛满了胭脂红,在飞速旋动中居然滴水不漏,端的是又准又稳,这不仅需要有深厚的内力作为基础,还要有一个平衡的角度,的确颇有难度。
酒碗到了海江面门一丈处,突然变线加速,以一种弧线直撞向海江胸口,来势之猛,就连海江也不敢大意。
“铮……”他单手平推间,一个翻腕,手中顿时多了一把铁扇,铁扇张开的刹那,劲风由扇沿而生,正好托住了旋动不已的酒碗。
“轰……”就在此刻,突然酒碗中的酒水冒出尺余的青火,如蛇般扑向海江的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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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处心积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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