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冰榆无语的看着两人的姿势,叹了一口气,“这样很累的。”
话音刚落,就被某人翻了一个身,将她翻到了床上,面对面的抱着她。“時间晚了,陪我睡一会儿。”他越来越爱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入睡了,那是一种让人安睡的味道,他觉得自己像是吸食上了罂粟一样,已经上瘾了。
贝冰榆抿着唇瓣看了他半晌,将被子往他身上盖了盖,这才闭上了眼。
黎默恒的嘴角悄然的上升了一个弧度,浅浅的勾着。
“冰儿,恨我吗?”寂静无声的房间内,突然冒出一句突兀的话来。贝冰榆眸子一睁,不解的对上他深幽如寒潭一样的眸子。“恨你什么?”
“你妈妈的失踪。”
贝冰榆心跳快了一拍,微微敛了敛眸子,随即便感觉到腰间的手收紧了力道,抬头看去,黎默恒的眼睛里有着她不熟悉的情绪,然而那种翻滚的眼神,却让她心跳加快。
半晌,就在他忍不住想要结束这个话题的時候,她终于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开始的時候,确实是恨,可是恨你还不如恨我自己,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如果当初没有去找你闹这么一出,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你有你的立场,当初被我骗了,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你的做法其实我是理解的。”
黎默恒额头抵上她细致的额角,手指捋了捋她耳边的发丝,低声说道:“我一直以为你的心结是因为你舅舅眼睛的问题,如今看来,你妈妈的失踪,才是真正让你踟蹰不前的因素,是吗?”见她犹豫了下,却还是点了点头,他不由笑道,“如果我帮你找到她,你是不是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贝冰榆诧异的抬头,鼻尖差点撞上他的,“你帮我找她?”
“当然,我们可是领了结婚证的。”
“可是……”贝冰榆皱了皱眉,随即苦笑一声,“可是这谈何容易,一点线索都没有,要怎么找?照片也在当初逃亡的時候丢失了,警局里也没有记录,我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她还没有死,至于她过得好不好,到底在哪里生活,根本一无所知,这要怎么找呢?”她已经一点头绪都没有了,当初想过去找姚政的,可是后来想想,如果姚政真的知道她的下落的话,他们那時候见面,他就直接拿她妈妈来威胁她了,也不至于被自己戏耍了一通。
“算了,不说这个了,睡觉吧。”贝冰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再开口,眼里有些微微的润湿。
黎默恒看着她优美的颈部,缓缓的贴上她整个后背,肩上还是疼,他却还是不依不饶的揽上她的腰。
冰儿,我很自私,就算知道有这样的一天,我依旧希望你五年前会有想要个孩子的想法,会找上我借种的想法。
房间内很安静,贝冰榆这一天的情绪绷得太紧,此刻在他怀里,没多久便沉沉的睡去了。
然而黎默恒却一夜无眠,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她,一直到天色微微发亮,他才慢慢的睡了过去。
贝冰榆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看到黎默恒時,有些迷糊的揉了揉眼,随即恍然。然而此刻脑袋也清醒了不少,这个样子,要是舅舅看到了,又要激动了。
只是,看到他睡得那么沉又不忍心叫醒他,抿了抿唇,贝冰榆有些纠结。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阳光灿烂了,她伸手拿过床头的手机,一开机,‘滴滴滴滴’的声音便没断过。
贝冰榆忍不住拧眉,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有三十多个电话,应家多的不少,沈竞康的不少,梁以素的也有两个,全是今天早上打过来的。眼角瞄向時间,顿時一个咯噔,十点多了。
今天是暑期实践的第一天,照理说她应该到场的,可是她实在是没心思去管这些事情,如今最应该安抚的人是舅舅啊。
“呵,电话倒是不少。”身后响起黎默恒冷笑的声音,贝冰榆直觉肩膀一沉,偏过头看去,果然见他将脑袋搁在自己的肩膀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魅力这么大,恩?”他的气息微微的吹拂在她耳边,声音明明很轻柔,却带着冰冷的味道,“这沈竞康觊觎我的女人,你说我要怎么对付他?”
贝冰榆翻了翻白眼,“你和他们家不是有生意上的往来吗?我记得你好像对他的评价挺高的。”
“那又如何?敢对你有想法的,我都会斩草除根。”他的手又悄悄的圈上她的腰身,眼里的深幽更是深邃的让人沉溺其中。
“他是我学生。”
“你这算是为他求情?”黎默恒挑着眉看他,“怎么,舍不得?”
贝冰榆呼出一口气,狠狠的掐了一把圈在她腰间的手背,“算了,当我没说。”估计她说的越多,沈竞康会死的越惨,她以后尽量避着他点吧。这个男人也不是她惹得起的,自己也不可能喜欢他的。
“我回个电话。”不理身后的男人,她直接拨通了应家多的号码,某男见她不是打给情敌的,挑了挑眉,倒是心安理得的靠在她的肩上,听着她柔软的声音缓缓倾泻而出。
“喂,应老头,我……”
“贝丫头,你死哪里去了,你别忘记了你当老师的职责,职责,懂不懂?”应家多有些气急败坏,贝冰榆一回电话,他就气冲冲的嚷了起来。气死他了,真的是气死他了,全体集合第一天没出现,第二天还是没出现,电话也给他关机,人也搞失踪,她不知道他会担心的吗?
“应老头,我回来见我舅舅了。”贝冰榆颇有些委屈的开口。
果然,那边的应家多沉默了片刻,随即轻声的问道:“那,他还好吗?你有没有跟他说我过几天去看他,有没有叫他准备丰盛的午餐招待我,有没有……”
“应校长,我们还在睡觉。”
睡觉??
睡觉??
贝冰榆缓缓的回头看向开口的黎默恒,风中凌乱了。
应家多拿着手机的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这,这是默三少的声音,他们两个,尼玛真的搞一起去了。
“应校长,冰儿今天请一天假,她要陪我。”黎默恒无视石化了的贝冰榆,将手机拿了过来,声音平稳有磁姓,不骄不躁非常理所当然。
“……啊,那个没问题没问题,默三少,你知道我们学校是很人姓化的,老师有这么重要的事情,是完全可以请假的,没问题,贝老师今天就请假,她的班级,我会亲自带队的。”
贝冰榆满脸黑线,应老头,你还可以再狗腿一点。
“……默三少,你作为我们这次活动的最大赞助商,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里,给我们学生讲讲话呢?”
贝冰榆抚额,果然又狗腿了一点。
黎默恒看着贝冰榆变幻莫测的可爱表情,低低的回了一句,“到時候再说。”
手机被他按断,唇角微微勾起,像是找到了某个可口的食物,一张唇,便将她整张唇角都含进了嘴里,细细的吮。
“扣扣”
两人正吻得难舍难分時,房门突然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贝冰榆身子一僵,猛然回神,该死的,她又被诱惑了……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黎默恒,她的眉心微微蹙起,眼神带着游移的看向房门。顿了顿,回头正想将黎默恒塞到被窝里去。“咔嚓”一声,房门却自动被人打开了。
贝冰榆错愕的看向门口,她昨天……没锁门吗?
“额……”官子青探过半个脑袋,呼吸微微喘息着,眼睛在看到房内暧昧的靠在一起的两人,整个人懵住了。
黎默恒冰刀子一样的眼神射过来,贝冰榆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神射过来,官子青很没骨气的咽了咽口水,干笑两声,“那个,你们要继续么?”
“官子青,第二次了。”贝冰榆咬牙切齿。
官子青非常无辜,心里小小的颤了下,却还是鼓足勇气的说道:“这次,我有敲门了。”
“你丫的不会等到我说进来的時候再开门进来吗?”这死小孩到底有没有礼貌,航航都比他有绅士的多。
“冤枉啊,我这是……哎呀,我不是去诊疗室找默三少嘛,结果发现他不在,有些担心,就火急火燎的上来告诉你,谁知道……”官子青表示自己真的真的真的是非常无辜的呀,好心做了坏事,他哪里知道默三少都受那么重的伤了,还会跑到表姐房间里,哎,果然是红颜祸水啊。
贝冰榆依旧冷冷的看着他,黎默恒却已经将视线收了回来,手揽在女人腰间,慵懒的问:“你找我有事?”
“那个,司徒说我爸今天不会回来了,所以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培养感情就培养感情,想翻云覆雨就翻云覆雨,想……”
“滚。”贝冰榆暴怒,抓起身后的枕头想也不想的朝着他脑袋砸去。
官子青险险一躲,拍了拍胸口却依旧不怕死的说道:“我只是原封不动的传达司徒的意思而已,凭什么遭殃的是我?”
“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在培养感情,是你进来破坏了。”黎默恒云淡风轻的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贝冰榆又羞又恼,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他。某男却像是刻意等待似的,准确无误的印上她的唇瓣。既然不是贝伟明,那就继续。
官子青嘴角微微的抽搐了起来,摆脱,好歹他这个大男人还站在门口,是不是该注意一下形象?他的存在感没有这么弱吧,默三少你真是……色。
垮了垮脸,官子青还是无声的退出门外,小心的将门阖上。竞康啊竞康,放弃吧。
一吻方歇,黎默恒才搂着贝冰榆重新躺下。“继续睡吧,我还困着。”
“睡不着。”这都什么時候了,哪里还睡得下去,再说她还有事呢。
“那你看着我睡。”黎默恒轻笑,一点都不以为意,“看多了,就爱到无可自拔了。”
“噗……”贝冰榆好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个真的是z市传闻当中的默三少吗?怎么这么幼稚,这么自恋。唔,不对,航航那小家伙也很自恋的,说不定还真有遗传,这黎默恒在外人面前肯定都是装的。
贝冰榆撇了撇嘴,那边的黎默恒已经去拉她的身子。
“你到意大利,难道就没有事做了吗?”他不是总裁吗?他当初不是说来这边是因为公事吗?这都来了好几天了,都没见他做过什么正经事。
黎默恒挑了挑眉,正想说什么,手机便非常应景的欢叫了起来。眉心微微一蹙,尤其是看到面前的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時,顿時有些恼怒了起来。
“接啊。”
“无关紧要的人,不接也罢。”看都没有看手机一样,他伸手就要按下。贝冰榆眼明手快,迅速抢了过来,直接接起,“喂,你好。”
“……”那边的人愣了一下,不确定的问:“这是……黎默恒的手机吗?”
“是啊,你是哪位?”贝冰榆轻笑,身子一侧,躲过了黎默恒的袭击,笑眯眯的开口。
黎默恒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任由着她,双手依旧怀抱上她的腰身,有气无力的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是苏鸿尧。”电话那端的人有些迷惑,不明白向来不允许别的女人触碰他手机的默三少,居然可以放任这个女人这般地步,难道她就是上次在黎默恒的办公室惊鸿一瞥的女人?她也跟着来意大利了吗?可是,没听说黎默恒的私人飞机上有个女人随行啊。
苏鸿尧?苏鸿尧?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啊。贝冰榆偏了偏头,努力的回想。
黎默恒见状,忙将她贴在耳边的手机拿了过来,轻咳了两声,凝眉问道:“尧,什么事?”
“老大,刚刚那个女人是?”苏鸿尧揶揄的开口,正事反而放到一边,毕竟黎默恒的八卦,更加能引起自己的注意力。上次在老大的办公室看到一个女人,现在又在电话里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难道老大两边都金屋藏娇?
黎默恒闻言,缓缓的勾起嘴角,一边的贝冰榆看了,怎么看怎么觉得阴险的要命。
“我儿子的妈咪。”他将手机换到了另一边,缓缓开口说道。
苏鸿尧一愣,瞬间就沉默下来了。
“还有事?”黎默恒心情颇为愉悦,背部靠在床头斜睨着眼看向贝冰榆。
苏鸿尧静默了一下,半晌,才干笑的问道:“你什么時候来公司?”
“……”黎默恒沉思了片刻,才低低的开口:“过两天吧,到時候带你嫂子一起过去。”
贝冰榆默默的听着他的话,蓦然一凝眉,怎么这话听着这么怪呢?回头看向黎默恒笑的璀璨的笑脸,立時一怒,“我没说要去。”尼玛谁是嫂子?
黎默恒只是瞥了她一眼,将手机挂断。他现在也顾不得兄弟是否会受挫了,也顾不得慢慢的让他接受事实。自己如今是前有狼后有虎的,沈竞康对冰儿势在必得,苏鸿尧又心心念念的努力寻找。
两个男人可都不是好对付的,速战速决的好,他可不敢保证冰儿会不会移情别恋。如今的自己,想要跟她在一起都困难重重了。
所以,尧,你只能做炮灰了。
贝冰榆总觉得他的笑别有深意似的,好像有什么关于她而她却不知道的事情。
苏鸿尧?苏鸿尧?苏……
“我想起来了。”贝冰榆突然惊呼道,黎默恒眉心一跳,便见她接着说道:“上次在盛世门口,我发高烧的那一次,好像就是他和霍一飞打起来的,可是后来我就……”
“嘶……”黎默恒突然倒抽一口气,打断了她接下去的话。该死的,要是再想下去,就该想到霍一飞了。
“你怎么了?”贝冰榆果然被他转移了实现,忙转身问。
黎默恒指了指自己的裹成一团的笨拙的脚趾头,眉心紧拧,“刚才不小心碰到了。”
贝冰榆瞬间滑下大床,“我给你去找医生。”
说完,人已经急冲冲的跑出了门外。门内的黎默恒嘴角抽搐了下,便也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
医生来的時候,还带来了一张轮椅,黎默恒挑了挑眉,没看到贝冰榆,略略有些不悦。却也明白,这个女人肯定知道自己刚才是在使苦肉计。
“小姐说,她还有事,让我带……恩……姑爷下去彻底检查一遍。”医生低垂着头,将轮椅推到床边。
姑爷?黎默恒眸子陡然亮了一下,便听到医生接下去说:“这个……是少爷吩咐的。”
黎默恒眸子微微的斜了过去,司徒兆鑫吗?
贝冰榆抬头看了看顶上的烈日,微微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照片捏了又捏,脚步微缓的朝着亚力的别墅而去。
别墅内很安静,那块被安德鲁染红的墙角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亚力出来的時候,身后照样跟着表情纯真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金琳琳。
“小姐,关于偷盗小少爷古董的事件,我……”亚力话还没说完,就被贝冰榆抬手制止了。
“我答应给你三天的時间,就是三天的時间,我现在过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亚力不解,疑惑的抬了抬头。
“我要单独谈谈。”贝冰榆看向她身边的金琳琳,巧笑倩兮。
亚力回头低柔的对着身边的女人说道:“你先上楼等我。”
金琳琳不满的嘟了嘟嘴,“为什么呀,贝姐姐,我是亚力的未婚妻,是亚力最爱的女人,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也想听。”
真是不识趣,贝冰榆脸色沉了下来。
亚力蹙眉,“琳琳,上去。”
金琳琳来回看了看两人,一跺脚,转身跑出了门外。
有什么了不起的,单独谈谈,谈什么,哼。等到晚上,她使劲浑身解数,照样能勾引的他告诉她,得意什么呀。还真以为自己的身份有多高了,指不定是使用狐媚手段勾引了那老头才被人家认了干女儿呢,跟她这个企业千金根本没法比。
金琳琳越想越不甘,心里烦躁的很,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贝伟明所在的别墅。
抬头看了一眼,暗骂了声晦气,刚想转身之际,却被轮椅上的男人吸引住了目光。
这个男人,好帅,好有魅力,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依旧不减那浑身散发出来的霸气,即使头上包着一层纱布,他依旧比亚力好看十倍,不,他比少爷还要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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