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大摇大摆出了酒吧并未离去,蹲在马路牙子上无比惬意的吞云吐雾,悠闲的不得了,司徒少一、宁天楠、齐白峰挤出酒吧,也蹲在了马路牙子上,四个家伙一字排开。
“三天后你与皇甫朝歌一战你们都准备下死手?”司徒少一瞥着郭凌飞狐疑道,两个针锋相对的家伙有一个出事儿,各方面要遭受很大震动,皇甫朝歌的外公算不得什么厉害角色,他外公的老妈,那个一百岁挂零吃饭倍香,每天坚持看报两小时的老婆子不简单。
“我不信命三天后的一战听天由命吧最后是什么结局我料不到。”郭凌飞轻弹手指,燃尽的烟头飞射出十几米,命运多变,再强的人未必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郭凌飞尽最大能力把握命运,但从没把自己当成逆天的变态。
“确实,听天由命吧,我也不瞎操心了。这次来杭州没看上真刀真枪的干架场面有点失望大半个南方被你一个晚上踩下来比做梦玄乎多了。”司徒少一长吐一口烟雾,意犹未尽地摇头笑着。
旁边的齐白峰跟着点头,来之前想象着是否有机会目睹千人拼杀,血水淋漓的杀戮场景,结果喝了十几瓶啤酒,一觉醒来,凌飞这变态就踩下了大半个南方,有些怅然所失啊!
“想看几千几万人在大马路上抡片刀?”郭凌飞扭头瞧着司徒少一,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少一这厮丝毫没有觉悟性的嬉笑点头,换来了一记不轻不重的板粟,二十五岁的京城大纨绔很受用的摸着脑瓜顶。
“少一啊你以为经济发达的南方走解放前的上海滩,玩命的狼人们想怎么砍就怎么砍,现在是和谐社会,有些事儿曝光了会吓死很多人。”郭凌飞笑道,二十多年前老爸带领无数铁汉明目张胆杀出一片天下,其中的惊险外人不清楚,当儿子的能不知道吗,老爸那时候不被当成出头鸟多少踩了点狗屎运。
走出华夏大地,再明目张胆的杀,不迟,郭凌飞眯眼望着马路,邪气盎然的笑脸流露几分无情冷厉。宁天楠在酒吧里喝的不尽兴,又从酒吧拎出几罐啤酒,郭凌飞结果啤酒,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是许静打来的,接通电话隐约听出许静好似轻微哽咽着,不由得站起来,默默听着许静说话。
陆续从酒吧里出来的男女瞧着那一袭黑衣的雅健身影,佩服不已。在知名夜场里闹出这么大事儿能安然无恙走出去的纨绔大少,有,不多,起码杭城没哪个纨绔如此潇洒。
众所周知,浙商的名头亮的很,国内五百强民营全业,浙商占据了近一百二十家,商人多了,暴发户也就多,富二代的数量当然少不了,一掷千金的纨绔比比皆是,但真正能只手遮天的公子哥儿比凤毛麟角还稀少。
杭州大街上玩跑车的纨绔比北京城那些玩车的顽主只多不少,说话的分量差了十万八干里,皇城根下的大纨绔,譬如司徒少一宁天楠之流对着某省委书记瞪瞪眼,书记大人估计几宿睡不好,寻思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而家财几十亿的富二代对着省委书记瞪眼只能被当成不知天高地厚且没城府的傻子,这就是差距。郭凌飞在一边听电话,司徒少一他们三人对着马路饮酒高歌,一点不在意别人的异样眼神。
森严家教熏陶出来的纨绔没素质没教养吗?当然不是,生性中的洒脱与有没有素质无关,谁敢说那些把“素质”一词挂在嘴边的斯文卫道士私底下不是满肚子男盗女娼的禽兽。
杭州那群上不了台面的街内结伴走出,见四个牛逼家伙还在,聚到停车场边既不敢离去,又不敢靠近,喝光了一罐啤酒的司徒少一扭头瞪了街内们一眼,七八个家伙如蒙大赦钻进自己的车,鸟兽散去。
“可惜了三个水灵的女孩儿一好白菜被猪滚了。”齐白峰一本正经摇头,颇有卫道士风范,惹得旁边摆弄易拉罐的司徒少一白了他好几眼,若是庞大光棍队伍里用双手解决生理需要的老爷们知道这厮推倒的大学校花比寻常人见过的美女好多,十有八九冲着这厮正气凛然的脸颊喷口水。
郭凌飞挂了电话,启开易拉罐,细细品味着入口苦涩的啤酒,许静是哭了,但没说原因,二十分钟后会来这里见他。时间流逝,二十分钟很快过去,一辆敞篷奥迪可跑车停在路边,开车的人是许静,戴着帽子和大墨镜。
郭凌飞不等许静下车,俯身,一手按着车门,一手摘下了许静的墨镜,勾人的桃花眸子又红又肿,显然不是哭了一时半会儿,许静忙低头,不敢与面前男人霸道的眼神碰撞。
“怎么啦?”郭凌飞问,温柔的令许静心颤,许静摇头,嘟囔着:“没什么,跟家里人生了点气,想让你陪着喝酒。”
郭凌飞努嘴,双手捧住不敢直面他的精致俏脸,许静美的令人窒息,只是那一丝憔悴扎了一下他的心头,“天塌了你男人会顶起来。”
《雄途》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狗眼看人(中)
郭凌飞颇有重色轻友嫌疑的打发走司徒少一他们三人,拉着许静返回O酒吧,酒吧里未散去的客人和服务生们噤若寒蝉,高谈阔论吹牛逼的立时收住声音,那些淫虫上脑眼珠了不离漂亮女人胸脯大腿的色鬼嗅着许静身上的香水味儿,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口,一幅柳下惠坐怀不乱的君了模样。
确实,一楼容纳几百人的厅了里没人直视郭凌飞,更别说不知好歹地去窥视胴休曲线极度惊艳的许静,人啊,有时候就犯贱,习惯得寸进尺欺软怕硬,中规中矩做人的越来越少。
若不是许静身边的男人是郭凌飞,一大群老爷们里肯定会蹦跶出几个借着酒劲儿揩油的家伙,这烂事儿对于常泡吧的人来说天经地义,现在的男人见缝Сhā针,有豆腐不吃那还算爷们吗。
震慑人心的威势,小混混梦寐以求的东西,不过不是抡几天砍刀就能得来的,杭州城几个大混混凭着根劲儿摹爬了十几年,也仅仅是震住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哪像此时的郭凌飞这么拉风。
许静要喝最烈的威士忌,郭凌飞没同意,点了啤酒,倒不是怕许静喝醉,烈酒伤身,因为心烦委屈喝烈酒是对自己身体的椎残,许静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把身体视作最大本钱的郭凌飞不会视若无睹。
晚上十点以后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O一反往常风格,平日里震耳朵根子的劲爆音乐换成了相当舒缓的曲子,搞得一些刚进门的年轻男女相当不适应,怨声载道,以为酒吧的DJ脑残了。
这一切全拜郭凌飞所赐,光线略微昏暗的角落里,两人喝下六杯生啤酒,把委屈别在心里的许静绮着郭凌飞臂膀,最后竟听着音乐睡着,三个月的劳累奔波,一年心伤苦闷,她确实累了,憔悴了。
郭凌飞倒脸凝视着臂弯里睡着的美人,一双外人面前好似未远幽深冷漠的黑眸溢出无尽温柔。他是个儿时就发誓不做种马的纯爷们,别人拍着胸脯发誓是儿戏,他不是,每接纳女人需要给自己理由,心里没许静,不会让她靠着肩膀。
“我有喜欢的人了不要逼我,妈你不要逼女儿,我离不开他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他怀里。”许静梦呓,一直保持坐姿不变的郭凌飞下意识眯眼,透着股阴霾,内心深处却是感动,扭过头看到许静嘴角溢出一丝口水,摇头笑了,依旧温柔,保持身子不动,抬手轻轻抹去那丝残留清香的口水。
“我不会告诉他们凌飞是什么样的男人绝不让他们把我的凌飞当成向上爬的工具。”许静继续梦呓,搭在郭凌飞大腿上的右手紧握,很用力。郭凌飞轻叹一声,用心良苦的许静承担了太多委屈,他是时候该站出去了。
许静醒来,将近午夜,发现身边的男人仍是保持着两个小时前的姿势,两个小时纹丝不动,为什么不动,许静明白,什么是爱,这就是,万众瞩目下捧着玫瑰花的真情告白比起这细微举动太过苍白无力。
许静仰脸凝视面前的男人,咬咬嘴唇,潸然泪下,郭凌飞伸手帮她抹掉泪珠,认真道:“许静明天我要见你家人。”
………………………
旭日初生,动静相宜的西子湖分外妖娆,郭凌飞拉开客厅落地窗的窗帘,打开窗子,一股清新空气扑面涌入,临窗正好眺望烟波浩渺的湖面,昨晚被许静开车送回来已是凌晨两点。
许静昨晚邀郭凌飞去她的别墅,这其中暖昧意味是个男人就能明白过来,却被郭凌飞婉拒,推倒了两个美女的霸道家伙绝非是刻意在自己女人面前表现深厚定力,没那必要。
对于女人来说把第一次献给心爱男人,是非常圣神的事儿,郭凌飞自然要给许静留一个完美记忆,乘人之危推倒女人,是猴急的色鬼才干的勾当,他不屑那么做,也不需要猴急。
吃了早餐,郭凌飞换了身衣服,深蓝直筒牛仔裤,休闲的T恤,一双平底布鞋,从头到脚没一件是名牌,不过廉价的行头穿在他身上,要比那些富二代几万十几万的行头有型,人靠衣装这话未必完全正确,有时候衣服得靠人穿才能赏心悦目。
许静的奥迪可八点准时出现在别墅外,两人的别墅同在西湖边,离的不远,开车三分钟就过来了,而郭凌飞正好打完几套少林拳法,细看车里的许静,不再像昨天那么憔悴。
许静下车,绮着车门,发艺大师做出的沙宣短发本就很妖,再搭配橙色的香奈儿连衣短裙,许静妖媚到了极致境界,淡淡一笑,百媚生,如果男人见了此时的许静再没点龌龊想法,绝对是性取向有问题。
昨晚装君子的郭凌飞终究露出点真男人的本色,拥着许静上下其手一番,才坏笑着把娇羞无比却不挣扎反抗的大明星抱进昏驾驶位,他坐进驾驶位,启动车子,那些囊中仅有点小钱的跑车发烧友大多把奥迪T当成一款比较强悍的跑车。
玩惯了1350马力改装威龙的郭凌飞觉得这车太“柔”,性能还是差了一些,一分价钱一分货,这话肯定有道理。在许静建议下,两人先去西湖边的玲珑小镇吃早茶,那里的早茶很精致。
“今天怎么换了身衣服?”副驾驶位上的许静饶有兴趣打量着自己男人这身不张扬的行头,若不是见过这男人张狂跋扈的一面,十有八九认为他是个刚步出大学校门的纯情男人。
“扮猪吃老虎”郭凌飞玩味笑着,估摸着许静是否了解扮猪吃老虎的意思。许静扑哧笑了,好歹在北京呆了几年,哪能没听过这话,北京纨绔们说扮猪吃老虎的频率不比骂人装逼的频率低。
许静渐渐收敛笑容,想到家人的坏毛病不禁担心道:“凌飞”你这样见我家人他们准会说些难听的话尤其我哥,要有个准备”
郭凌飞一手握方向盘,另一手轻轻掭捏许静脸蛋,笑道:“只要他们把我女人当亲人看待,我便把他们当亲人,他们想要什么我不会吝啬,但不把我女人当亲人,我也不会客气。”
许静轻轻恩了一声,低下眉目,心头暖流涌动,有身边男人在,自己就有一切。
《雄途》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狗眼看人(下)
纯白色的奥迪TT行驶在西湖畔的林荫路上算是比较抢眼的一迫风景,吸引路人的眼球不在话下,女人多半会第一眼看郭凌飞再盯着许静,男人先看够许静再盯着郭凌飞,男女心态的微妙差异就在于此。
女人见了拉风的男人要衡量他配了个什么级数的女人,有没有自己好,男人遇上美女总担心鲜花Сhā在牛粪上,即使人家不是草包牛粪,也能鸡蛋里挑骨头找出点牛粪气息,草包潜质。
不到十分钟,跑车停在了西湖边的玲珑小镇,挨着西湖的饭店,地理位置那是绝佳,里边的环境不错,是郭凌飞喜欢的那类古朴风格,据说饭菜口味同样不错,吃早茶的客人自然少不了,一个西子湖养育一方人,富了一方人,不夸张。
两人挑选了临窗的僻静位置,许静点了几样糯米小点,凉果了,等笑容可掬的服务员把东西端上来,郭凌飞不禁点头,桌子上的几样东西用精致来形容不为过,有点不忍心下手了。
“玲珑小镇的早茶还不是杭州最精玫的早茶,下次带你去金玲珑吃早茶,那里的流汁奶皇包和水晶长寿桃是绝活儿,你一定会不忍心下口吃东西。”许静笑道,生在杭城,长在杭城,了解这片土地的一点一滴。
“你男人吃人不吐骨头更别说是吃早茶了。”郭凌飞说着便夹起个凉果子,一口咬下,细细咀嚼类似薄荷的清凉内陷,一个劲儿点头,哪里还有不忍心的样子,一口一个开始消灭餐盘里的东西。
许静瞧着自己男人的吃相,涂抹淡淡蓝色眼影的一双美目弯成了月牙状,妩媚风韵中显露几分小女孩的可爱,不远处一张餐桌旁的三个老爷们立时晕菜,美人的杀伤力强悍的不像话。
两人并未把太多时间浪费在吃早茶,半个小时,两人走出玲珑小镇,仍然是郭凌飞开车,奥迪百离开西了湖畔,驶上宽敞大道,在许静指引下拐过几个十字路口,用了二十分多分到了省军区大院庄严气派的门楼后是一条好似不见尽头的林荫道,门口站岗的哨兵见是许静的跑车,直接放行,即使哨兵不知道许静的背景,TT跑车的军区特种牌照依然会使哨兵心生敬畏。
林荫道的尽头是一个花坛式的转盘,左边的路通往军区办公地,右边的路通往军区高干家属区,奥迪跑车最终停在一栋三层高的小楼前,“将军楼”这是普通士兵对这栋小楼的称呼。
这栋不显丝毫华丽的朴实“将军楼”是历届省军区司令员的住所,有二十年的历史,而许静的父亲许向明正是现在的浙江省军区司令员,清理楼前的草坪勤务兵见许静回来,忙去开门。
大院里很静,偶尔有警卫员勤务兵的矫健身影,寻常老百姓走进这里绝对受不了有些压抑的安静,郭凌飞轻描淡写扫了眼军区大院,淡然自若,军委重地北京西山他来去自如,这个貌似戒备森严的省军区大院哪能震住他。
郭凌飞拉住许静的手,柔软玉手泛着丝丝凉意,他扭头看着有些紧张的许静,笑眯眯道:“有我在不要担心你男人的王霸气势这么浓郁未来的岳父大人应该能感觉到。”
进入军区大院就没作声的许静笑了,主动挽住身边男人,走向“将军楼”的门,为了这个男人她已做好了与父亲哥哥针锋相对的准备,女人一旦钻了牛角尖,令人发指的程度远胜于男人。
两人并肩走入小楼,一进门是个宽敞的大厅,摆放着几组沙发,中间的红地毯上是墨玉石茶几,客厅正面壮着一幅虎啸山岗图,很有气势,这幅画倒让郭凌飞稍稍改变了对许静父亲的一些揣测。
许家人丁不旺,客厅里自然不可能聚集几十号东拉西扯的亲戚瞧热闹,人不多,连大带小五个,许静父母坐在正面的沙发上,同父异母的哥哥坐靠着左边一组沙发,旁边一个风韵不错的女人是许静的嫂子。
一个还穿着开裆裤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正趴在茶几上用铅笔在纸上胡乱画着,五人中表现最轻松的就属这小家伙了。这时候,许家人的目光全凝在郭凌飞身上,一顺不顺,似乎要看出有能耐诱骗许静钻牛角尖的男人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郭凌飞瞟了眼许向明肩章上那颗金色将星,夏季军装肩章上的将星是用金线秀的,没那耀眼的光芒,但仍然令人心生畏惧,“将军”从古到今是老百姓仰望敬畏的对象。
郭凌飞淡然一笑,在省军区爬到司令员这个位置已算是到头了,不可能再高升了,七大军区那些老头子几乎全是野战集团军爬上去的,集团军与省军区两个同级单位,在军队中的分量差距太大。
军委里那些手握重权的将军是清一色的野战集团军出身,这大抵是许静父亲搞政治联姻的最根本原因。郭凌飞微笑,许家人有些诧异,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进了将军楼如此从容自若,是愣头青?
貌似不像,那张笑脸深沉玩味,绝非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应有的神态。许静母亲是容貌清秀的女人,秀外慧中,她露出点笑容想起身,却被旁边丈夫的严厉眼神制止。
“小妹,现在才回来,于少大清早来找了你两次,有点不像话了啊,人家可是省委书记的公子你不给人家面子,等于为难你这个哥哥啊!”三十岁出头的许超说话了,老气横秋,同家人说话似乎还有点打官腔的意味。
这番话无疑是给郭凌飞听的,郭凌飞嘴角轻挑,笑意更甚,更令人无法琢磨,拉着许静坐在客厅右边的沙发上,这个突兀的动作有喧宾夺主的意思,许静的嫂了斜眼瞟着郭凌飞,似不满,似轻蔑,两者意味皆浓。
小女人目光多短浅,许静的嫂子是杭州市一位副市长的侄女,仍是那类头发长见识短的女流之辈行列。混迹官场的许家父了不由得一怔,父了俩对视一眼,一个陌生的青年竟然流露的气息竟让他们多少感到点压抑。
“这就是我男朋友,我已经把一切都给了他这是许静进门的第一句话,没理她哥哥,而是注视着她父亲,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客厅里除了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其他人都清楚。
《雄途》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重剑无锋(上)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大抵是沉稳的最高境界,沉稳虽说是心态上的体现,但何尝不是实力的象征,小县城的老百姓见个科局级干部多半战战兢兢,那见了县长市长见了省部级高官又如何?
谁不想自已在外人面前显得沉稳如斯,有大家风范,唬得旁人搞不清底细深浅,可沉稳这玩意是需要资本做底子,不是寻常人能玩得起,现实生活中别指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对着捅过人见过血的凶悍歹徒面不改色,不可能。
许静的话一出口,许家人脸色齐变,许向明那硬朗的国字脸立时阴沉,旁边许静她妈不自觉的挪身子,神色不安,可见老头子平时在家里是何等霸道,久居军区高位自然不缺上位者的威严气势,郭凌飞笑容依旧,一瞬不瞬瞧着处于爆发边缘的许向明。
部队里干了三十多年的许向明开大会瞪眼拍桌子是常有的事儿,此刻这位淅江省军区司令员逼视郭凌飞,抬起的手并未重重落在墨玉石茶几上,而是轻轻放了上去,从抬手的力度到落下的瞬间,显然卸去不少力道。
郭凌飞能在生死一线之间可辨清高手发劲儿力道,捕捉绝佳杀人机会,当然抓得住许向明这点细微变化,而细微举动的变化往往反应心态的变化,看出老头子心里没底了。
郭凌飞笑意更甚,轻轻揉捏许静的手,柔和目光落在了这完美柔荑上,再不看许家父子一眼。许向明反常的举动搞得许超错愕不已,他老婆也有些纳闷儿,夫妻俩互相交换眼神,摸不清老头子今天是怎么啦。
这两口子所处的位面终究太低,许超三十岁出头已是副处级千部,杭州滨江区的区委副书记,算是杭州比较年轻的副处级干部,不过他看人的眼力比他父亲差多了,是有点惊诧于面前陌生青年的沉稳,但绝不会把郭凌飞当成扮猪吃老虎的公子哥。
许静也是一怔,凝视父亲冷板的面孔,似乎他是诧异凌飞焉能如此不动声色,“王霸之气浓郁”许静脑海里马上闪过身边男人开玩笑时说过的话,侧过眉目,仔细端详一脸淡笑的家伙。
“这么多年见了我不犯怵的年青年真没几个,于家那孩子面对我也没你这沉稳劲儿,说说你的家世吧?”许向明不冷不热说着话,也不再看郭凌飞,每次与那双古井不波的眸子对视,总会莫名不安。
郭凌飞笑而不语,只是掭捏许静的手,T恤袖口皱起,正好落入小家伙眼里,趴在茶几上胡乱画圈圈的小家伙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脸兴奋,迈着小短腿凑近郭凌飞,好奇问:“哥哥你的胳膊怎么啦?”
三岁半的孩子天真烂漫,是一张不染世俗尘埃的白纸,不懂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会考虑明星姑姑嫁什么样的男人,老爸会得到什么好处,自己可从中戳取多大利益,日后能成为哪个层面的衙内。
郭凌飞瞧着稚气十足的小家伙,不由回想起十岁那年要拉着小狮子跟自己并肩搏熊的丫丫,嘴角牵扯起柔和弧度,美人一笑可倾城,他这一笑使人如沐春风,展露超越年龄的成熟魅力。
“受过伤结成疤就是这样子了你以后可要注意不要像哥哥这么不爱惜自己。”郭凌飞笑着松开许静的手,摸着小家伙的脑瓜顶,小家伙那两只稚嫩小手慢慢揭起T恤的袖子。
触目惊心的伤疤慢慢呈现在许家人眼里,许静抿嘴,一阵阵心痛,仿佛是钢针一点一点扎进心扉,“伤在你身,痛在我心”男人哄女孩子上床的一句话却是许静此刻最真切的感受。
“哥哥这个是怎么弄的?”小家伙的手轻轻摩挲郭凌飞小臂上几道最长的疤痕,不像其他人是震惊,而是好奇。郭凌飞撩起袖子,点着伤疤道:“这几条是三年前被几个不怕死的坏人用手指抓出来的,这个是被原始森林里的毒蚝咬的这个是九毫米子弹擦破的”
郭凌飞慢慢叙述,许静眼中泪光盈盈,许家父子目瞪口呆,不由自主欠着身子,盯着布满伤疤的手臂,神色连连变化,是道不出的惊讶骇然,三岁半的小家伙像是在听幼儿园老师讲故事,很认真。
“那么多坏人欺负哥哥哥哥一定是好人啦?”小家伙仰起头,颇有打抱不平的意思,不可否认孩子的同情心是特别的泛滥,比为了生活慢慢学会趋炎附势的大人可爱多了,单纯多了。
坏人,好人,该怎么定义?郭凌飞轻轻摇头,一个逆来顺受的老好人在这个世界中顶多博取点同情和怜悯,十恶不赦的大奸之徒赢得是尊重和敬畏,所以他的世界里没有好人坏人,只有强者与弱者。
他眯眼笑着,流露孩子根本休会不出的意味,把小家伙抱起,放在自己腿上,认真道:“这个世界没有坏人好人之分,只有强者与弱者之分,孩子记住你要做一个强者,即使那一天你成了坏人芸芸众生仍会把你当成顶礼膜拜的神。”
小家伙听得云里来雾里去,眨巴着清澈眸子,甚是可爱,惹得郭凌飞低头吻了下小家伙的额头,继续道:“哥哥不是个好人,并且是坏人里最坏的那种人,如果真有天堂和地狱之分,哥哥死后一定下十八层地狱。”
“凌飞不许胡说”许静拽着身边男人的胳膊,这一声痛心责备道出了肺腑中的柔情,爱到深时方知痛,哪怕身边男人的一个眼神,一句话,有时会让许静心痛到窒息。
许家父子在郭凌飞一番话后陷入沉默,不知该说什么。许向明再次凝视郭凌飞有些沧桑痕迹的俊逸脸膛,心里反复思量着,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年轻人?
气氛最沉闷这一刻,门开了,人未走进来,话音已从门外传来,“许哥你不是说星期六要钓鱼吗带上我怎么样?”
许家人转移视线,郭凌飞搂着怀里的小家伙,纹丝不动。一个穿着时尚休闲装的黄发青年走入,手里拎着装名贵钓鱼用具的真皮长包,价值不兼。青年朝着许向明减了声“徐伯伯”,笑着走进来。
“于少今天中午要清吃饭没时间钓鱼了。”许超笑容可掬起身相迎,官大一级压死人,青年的舅舅是杭州常务副市长,而且他父亲的公司是滨江区的龙头全业,缴税大户,作为副区长的许超能不笑脸相迎吗?
黄发青年把真皮长包放下,在许超招呼下刚要落座,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孔映入他眼底,顿时呆在原地。
《雄途》 正文 三百三十九章 重剑无锋(中)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
佛语箴言道出了一个处世真谛,常抬头仰望着光环炫目的大人物不如踏踏实实从牛马众生牛马做起,攀爬是徐徐上升的一道轨迹,是积累资本展现能力的一个阶段,即使父辈遗留一片天下,你又没能力又缺乏力量,只懂张扬跋扈,有什么资格握住这片天下?有谁会服你?
老人们常说玉不琢不成器,当然有它的道理,郭凌飞攀爬到现在的高度离不开那十几年的磨砺,打磨出他变态的实力不说,还磨平了生性中阻碍他攀爬的棱角,多了常人所不具有的韧性,铎芒敛去,是重剑无铎的气势。
不需要锋芒慑人的重刮本身蕴含磅礴大气,自有摧枯拉朽横扫千军的压迫感,郭凌飞抱着许静的小侄儿,笑容温和,不显露一丝纨绔大少世家子弟的跋扈气焰,是扮猪吃老虎吗?
不尽其然,眼光独到的上位者绝不会把他列入装逼小年轻中,脾气火爆月名整个省军区的许向明隐忍不发作的最大原因就在于此,看似平庸却非平庸,这便是重剑无铎的大巧不工。
黄发青年到来使许静父亲心中疑虑更浓几分,从放下真皮长包开始,黄发青年就怔怔瞧着留个他个倒脸的郭凌飞,一张油光粉嫩对花痴小女孩有很大杀伤力的俊脸扭曲再扭曲,滑稽可笑,他微弯着腰,坐不敢坐,站不敢站,尴尬到了极点。
“小庞坐啊!”许超纳闷儿,弄不明白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儿,黄发青年一个劲摇头,像孩子手里的拨浪鼓,他哪里有胆子与心目中最牛逼跋扈的变态平起平坐,异常拘谨挪步站在一边。
许超夫妇惊诧,许静和她妈同样是满头雾水,正襟危坐的许向明神色凝重几分,脾气火爆可不是莽夫愕头青的代名词,没点手段坐不稳军区司令员的位置,事出无常必为妖,这个妖无疑是面前莫测高深的郭凌飞。
“哥哥一定不是坏人。”小家伙向来不怕陌生人,一双未沾染过世俗肮脏的清澈眸子看不出温文尔雅的大哥哥哪里坏,学着大人的样子皱皱眉头,仰脸问:“哥哥是不是坏人都得下地狱。”
“死后入不入地狱无所谓,只要活着的时候在天堂俯视这个世界就够了。”郭凌飞笑着回答,倒目看向身边许静,眼角余光才轻描淡写瞟了下黄发青年,把无尽恐惧植入这个人心底,这人绝对比那些拜倒在金钱利益下的家伙更忠诚。
黄发青年的腰板在郭凌飞眼角余光扫过来时弯出了一个极其卑贱的弧度,比上海漕帮大少冯晓东更有做狗的潜质,可惜他位面太低,入不了郭凌飞的法眼,无数人唾弃趋附强权的走狗,而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没有做走狗的资本。
不可否认,被人利用是种悲哀,反过来想想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何尝不悲哀,哈着腰的黄发青年巴不得匍匐在郭凌飞脚下,风光的狐假虎威一时半会,那也是能带给人莫大成就感的享受。
踏入杭州三天见了这小子三面,难道也算缘分?郭凌飞勾起一抹玩味笑意,抱着小家伙靠在沙发上,比躺在自家的大床上悠哉多了,他怀里的小家伙仍在摩挲着他胳膊上一条条疤痕,小手轻轻滑动,似乎怕弄疼了大哥哥。
\奇\许静嫂子见儿子同一个全家人不待见的陌生人如此熟,板起脸要去抱孩子,被丈夫拉了一下,不禁错愕,许超微散摇头,没说什么,夫妻间的默契使许静嫂子明白了什么,重新打量起郭凌飞。
\书\至从杭州常务副市长杨严华的外甥踏入许家的门,客厅里的气氛变得诡异,玩女人玩跑车装牛逼,无不在行的家伙低三下四面对着郭凌飞,不是瞎子傻子就能看出其中的名堂。
\网\“小宋给客人沏茶西湖龙井”许向明唤道,立于门边的勤务兵应了一声走向里边,不自觉的多瞧了郭凌飞两眼,疑惑重重,首长那几两西湖龙井一般只招待大院里几个老将军和省委的老干部,肆意靠在沙发上年轻人难道可比肩老干部们?
一家之主发话了,成年之后的许静第一次觉得重男轻女的父亲不那么冷漠,匆忙起身去厨房,她怕勤务员的泡茶手艺糟蹋了西湖龙井,失了味道,郭凌飞不在意许家的西湖龙井味道是否纯正,她不能不在意。
“小庞坐吧”许向明招呼一声,省会城市的常务副市长对于省军区司令员来说不算什么,许静父亲有自己的打算,毕竟黄发青年的家人对许静哥哥的仕途有着不小的影响。
可怜巴巴的家伙点点头,半个ρi股压在沙发上,如坐针毡,别扭的不得了,怕一个人怕到骨子里,就这模样,郭凌飞自始至终没在意他,倒让他轻松一些。很快,许静端着托盘走进客厅。
“静静沏的一手好茶可我这个当父亲的好久没口福享受了,或许是我有不对的地方。”许向明感慨道,山里走出来的男人重男轻女的思想重一点很正常,但不等于劣性思想完全能隔断父女间的亲情。
“人无完人,错就是错,没有或许,有的错是可以弥补的。”郭凌飞淡然道,放下怀里的小家伙,接过许静递来的茶杯,摇头笑了,这倔强的妞儿把第一杯茶给他就坐在沙发上不再动弹,是对家人的无言抗拒。
很多年没挨批评的许向明愣了一下,一反常态的点头笑了,流露出了自责,随即道:“我从不否认自已的错误,一个人想要走的更高更远,必须正式错误和缺点。你是我所见年轻人中最有城府的一个,于家那孩子比不了你,但这不意味我同意你跟许静的事儿,做为一个父亲,不但要给子女荣耀,还要他们后半生有好依靠。”
“哥哥你是不是要取我姑姑当老婆?大院里那些哥哥说我姑姑是大美人你能保护好我姑姑吗?”小家伙大半个身子压在茶几上,侧脸望着郭凌飞,清澈眸子里满是期待意味,似乎相当愿意把自己貌美如花的姑姑推给只见过一面的陌生哥哥。
“是的,你姑姑注定是我的女人,保护你姑姑是我的责任,直到我这个大恶人入十八层地狱那天。”郭凌飞轻轻捏了一下小家伙的脸蛋,回答的干脆,侧过头瞧着许静,深邃眸子里溢出无限温柔。
《雄途》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重剑无锋(下)
坏人,恶人,坏到什么程度,恶到什么程度,许向明十八岁高中毕业就走出山封当兵,提干,读军校,一步一个脚印爬到省军区司令员的位置上,经历的事儿不少,阅过的人海了去了,当然不乏令他心生忌惮的牛人。
有当面拍胸脯为兄弟两肋Сhā刀背过身来Сhā兄弟两刀的笑面虎,也有时时展露一派卫道士风范却满肚子坏水的伪君子,正因为如此许向明常对儿女们说吃过的盐巴比小年轻们吃过的米粒还多。
历经了世事沧桑确实有炫耀的资本,有阅人的独到眼力,可现在许向明有些怀疑自已这么多年是不是白混了,一个二十来岁的陌生年轻人在这栋将军楼里上演喧宾夺主,搞得自已云里来雾里去,摸不着深浅。
郭凌飞低头品着西湖龙井,龙井茶中以西湖龙井中的“女儿红”最为名贵,处子之身的女孩用嘴唇采撷下来的茶叶不名贵那就太没天理了,清香四溢的茶水顺着喉咙下去,虽不是明前龙井中的“女儿红”,但也耐人寻味。
许家人各怀心思品茶,客厅显得清净,杨严华的外甥庞小龙半个ρi股压着沙发,根本不敢碰面前那杯茶,把近百元一杯的“天籁之最”当白开水的败家子也不会对茶水感兴趣。
许静不顾忌家人,大大方方依着旁边男人的臂膀,以前每次回家很少享受到现在这份安宁恬淡,她双手捧着茶杯,瞧着三岁半的侄儿在白纸上涂鸦的可爱模样,温婉一笑,膘了眼身边男人,意味深长。
“等我拥有了一片足够大的天下让你给我生好多好多孩子我妈一定会喜欢的合不拢嘴。”郭凌飞倒目笑道,仅仅一个回眸便读出了自己女人眼神中的期盼,这份期盼他满足得了。
拥有一片足够大的天下!这话在许家人听来不啻于豪言壮语,无知的狂妄还是疯子的言论,许家人腹诽,闷声不响的庞小龙却一个劲儿点头。涂鸦的小家伙用铅笔画了只老虎凑近郭凌飞,嫩声嫩气的问:“姑父你说老虎厉害还是狮子厉害?”
郭凌飞不禁笑了,小家伙改口的速度真快,一会儿的功夫哥哥就变姑父了,笑着说:“一个是傲立森林的孤单王者,一个是称霸草原沙漠的族群领袖,姑父没见过他们厮杀,还真不知道它们谁厉害一些,不过姑父希望狮子厉害一些。”
“为什么希望狮子更厉害呢?”小家伙一脸好奇,郭凌飞当然是爱屋及乌,疼爱丫丫,也喜欢丫丫那头剽悍的宠物,“我妹妹的宠物就是一头狮子,很漂亮的一头雪狮。”
许超夫妇听了郭凌飞的话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面面相觑,庞小龙倒没大惊小怪,他这个标准的富二代闲暇之余定做了个特大水族箱,养着几条七八十公分长的小型鲨鱼,把狮子当宠物在他看来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儿。
“专家们研究过并且仔细分析了狮子和老虎的各种体能数据,得出的结论是狮子厉害。”庞小龙小心翼翼Сhā了句话。
“专家?”郭凌飞嘴角笑意更甚,颇为不屑,真正的大师在埋头苦干用成果做结论,譬如那位搞杂交水稻的老爷子解决了全世界人的吃饭问题,却从不妄自胡言,而无所事事的专家们总是用口水去哗众取宠,十足的小丑嘴脸。
庞小龙忙低头不再言语,额头上渗出细小汗珠,客厅里的人默默喝尽一壶茶,小家伙拉着郭凌飞上楼,去看他的玩具,许静收拾茶几上的茶具,压抑了许久的庞小龙终于长出一口气。
“小庞你认识静静的男朋友?”许超等妹妹进了厨房小声问了一句,庞小龙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为难道:“见过几次我不敢多说什么那人不是我能评价的,反正恭喜你们静姐找了个好男朋友。”
许超看了眼父亲,继续问:“能跟于少比吗?”
于少,省委于书记的儿子,浙江省公子哥里的典范,有些本事和手段,并且追了许静三年多,这些庞小龙清楚,浙江纨绔圈子里一旦有点小道消息很快传的沸沸扬扬,他盯着楼梯口,神秘兮兮的说:“静姐的男友是北京的公子哥儿这是我舅舅说的,至于是哪个层面的大少,我舅舅不清楚。”
“北京的公子哥,你舅舅还说过什么了?”许超瞧着庞小龙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些焦急。庞小龙见许静从厨房走出,忙低头闭上了嘴,这小子不傻,明白言多必失这个道理。
北京的公子哥,让人浮想联翩啊!
快到中午,一个电话使许家父子陷入两难境地,那位于公子打来电话邀请许家人去维景国际大酒店,醉翁之意不在酒,于公子在意的是许静,许向明仔细思量后把中午这顿饭推到了晚上。
避免针锋相对,夹缝中求生存,是混迹官场的手段,许向明没弄清郭凌飞的底细,哪敢让两个青年在酒桌上针锋相对,一旦有点意外,许家里外讨不了好,一个是省委书记的公子,一个是莫测高深的北京公子哥,都不能得罪。
中午,许静和她妈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小菜,弄了几个凉菜,香气四溢的家常菜摆满了餐桌,挺丰富。郭凌飞在许家吃了午饭后随着许静逛街,本想给他来个下马威的许家父子最终送他走出将军楼。
偏执的父亲和见缝Сhā针的哥哥突然转变出乎许静的意料,她一双勾人犯罪的妩媚眸子凝视着开车的男人,多少有些纳闷儿,难不成这男人身上的王霸之气浓烈到了让人望而生畏的境界?
杭州的高档购物中心不多,比不了上海,连卡佛勉勉强强能激起许静的扫货欲望,对杭州不太熟悉的郭凌飞随着许静走入连卡佛,七千多平米的连卡佛论面积与大无缘,奢华程度倒是杭州商厦中的佼佼者。
逛的人多,真正掏腰包的少,大多数人是来瞻仰国际奢侈品牌那震撼人心的标价,许静相中了一个最新款的部姘,标价十二万,围过来的几个白领丽人对着包包一个劲儿咋舌,甚至忽略了身边的女人是鼎鼎大名的许静。
“真贵”
郭凌飞玩珠了一句,几天前他陪董芳去上海梅龙镇扫货,这个包包标价十万出头,来了杭州成了十二万,多少有店大欺客的嫌疑。
“LV的包包属于奢侈品当然贵”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后边传来。许静心头猛的颤了一下,担心什么,发生什么,这大概就是人生的无奈。
《雄途》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张扬跋扈为谁雄(上)
什么才算是奢侈品,处于不同层面的人有不同的定义,月入两千的底层工薪阶层常常把十几万的轿车好住宅区里百十来万的房子当成奢侈品,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一件衣服十几万,一个包包十几万,一瓶酒十几万,是不可思议的事儿。
越来越泛滥的富二代们大多承袭了父辈的暴发户习性,不求最好,最求最贵,正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而真正大宅门出生的郭凌飞对奢侈品的概念比较模糊,没觉得家里那三匹价值好几亿美金的汗血宝马有多金贵,他嫌畜生跑得慢时照样狠狠抽鞭子,不留情。
譬如丫丫那头比大熊猫还珍贵的雪狮,被小丫头欺负了十来年,隔三差五挨鞭子,完全是在皮鞭的淫威下长大。郭凌飞还真没觉得眼前这十二万的LV挎包是什么金贵的玩意儿。
许静司听那明显带有挑衅意味的言语,蹙起柳眉,把包包放在货架上,没回头,双手紧挽住了郭凌飞的胳膊,要离开LV专拒,后边走过来的男人已站在了她身侧,凝视着她。
郭凌飞皱了皱鼻子,打量着把他完全当空气的男人,二十八九岁,挺帅气,一米八的身板,身材匀称,阿玛尼衬衫隐现肌肉轮廓,看来是经常锻炼,裤子笔挺,皮鞋铮亮,双手把玩着阿玛尼的太阳镜,这一身行头少说得十几万。
有公子哥的倨傲,有成功男人的魅力,有成熟男人的魅力,这种男人对女人的杀伤力惊人,有天天当新郎的资本,投怀送抱的女人不会少,郭凌飞嘴角挑起,似笑非笑,一点不介意这个男人直勾勾盯着许静。
“静静,告诉我,他是谁?”男人绷着脸,认真注视许静,只是用手中的阿玛尼太阳镜点了一下郭凌飞,对于有血性的爷们来说这个举动就是赤祼祼的挑衅,即将君临整个华夏大地的郭凌飞却视若无睹,男人该挺虎躯挡在女人面前挥拳时要有不抱泥带水的气势,该保持风度时要有海纳百川的气量,这才是纯爷们。
“我男人。”许静裁着帽子,帽檐压的很低,为了让面前男人完全看清她美艳面颊,冒着被粉丝围堵的风险,摘下帽子和墨镜,仰着脸儿与男人对视,流露出让人心痛的决绝。
男人眼皮子跳动,似乎许美人的神情让他受不了,终于瞟了一眼郭凌飞,一身廉价的行头,玩世不恭的神态,轻描淡写的一瞥并未看出迷惑许静倾心的郭凌飞有什么惊艳之处,继续凝视许静,问道:“他值吗?”
“我的眼里只有他。”许静不多言,利索地戴上帽子墨镜,紧紧靠在郭凌飞身边,倒着脸小心翼翼窥视心爱男人有没有不快,当看清旁边男人那张她觉得帅呆了的笑脸时,心里那点不安消失了。
“我叫于斌,认识一下吧。”于斌优雅伸手,一派绅士风度,郭凌飞淡然一笑,两个男人就在这LV专柜前握了一下手,专柜里漂亮导购员和几个时尚女孩的视线在两个男人身上徘徊一因,最后落在了于斌身上。
平心而论郭凌飞抛却一身廉价行头绝对是女人心目中的完美男人,无可挑别,就是衣服的差别,受了别人冷落,这社会向钱看的现象太稀松平常了,那些脑满肠肥的老板身边总有环肥燕瘦的美女陪伴,工地上搬砖的帅哥猛男为找个老婆发愁。
郭凌飞与于斌握了手,不再多言,拨着许静纤细腰肢离去,于斌追了许静三年,连个单独相处的机会,看着陌生的家伙肆无忌惮抚弄着许静盈盈一握的腰肢,心痛如刀绞,不甘心道:“静静一定会是我的,我想要的任何人抢不走。”
听到于斌的话,郭凌飞止步,嘴角扬起一个张狂弧度,缓慢扭过身,逼视着于斌,道:“在Z国这片土地上你没有资格抢我的女人。”
郭凌飞瞬间的锋芒毕露震住了几个女孩,同样震住了于斌,舍我其谁的气势带给人无形的压迫感,直到他与许静走出七八米,于斌那惊涛骇浪的心绪才逐渐平静,喃喃道:“好狂妄的家伙。”
于斌来连卡佛是为许静卖礼物,晚上吃饭时正好送给许静,想来她当着父母面哥哥的面不会驳别人面子,可于斌万万没想到会在连卡佛购物时偶遇许静,碰上最不顺心的事儿。
等两人彻底消失在视线内,于斌转身指着许静相中那款LV包包说:“那个我要了。”
女人一旦坠入爱河,常以小女人之心度大男人之腹,两人出了连卡佛,慢步走进停车场,许静一直小心翼翼挽着自己男人,胡思乱想了一大堆。郭凌飞瞧着许静这小鸟依人惹人怜惜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揉捏她柔柔软软的耳垂,温柔道:“傻妞儿,不要胡思乱想,你男人可不小心眼。”
“我知道呢”许静嫣然一笑,当着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主动贴近郭凌飞,送上了一个香艳的吻,兴奋地拉起带给她安全感的男人手掌,小跑向T跑车,“凌飞我带你游西湖。”
杭州的夏季炎热,骄阳却挡不住游人的脚步,郁郁葱葱的西子湖畔,游人络绎不绝,兴致盎然,哪怕是晃着折肩撑着伞也要把西湖看个够。土生土长的杭城人对西湖的了解外人比不了,许静对西湖的感情如同对郭凌飞的爱,刻骨铭心。
西湖有旧十景,新十景,地带着郭凌飞依次游览,娓娓讲述关于西子湖的传奇故事,当她拉着郭凌飞顺着石梯来到净慈寺前面对重新修葺的雷峰塔讲述那段凄美神话时流露无限伤感,热泪盈眶。
雷峰塔下,郭凌飞一阵心疼,为自己女人抹去泪珠,张扬跋扈说出惊世骇俗的言语:“若这世再有个法海老秃驴我杀尽他子子孙孙。”
张扬跋扈又为谁雄,潸然泪下的美人心知肚明。
一下午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日头偏西,两人才走进西湖畔的一家老字号茶馆落脚休息,临窗眺望西湖,听着小曲,品着香茗,又是一番惬意享受。
《雄途》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张扬跋扈为谁雄(中)
杭州维景大酒店距离西湖畔一两公里,楼不高,白色略显朴实的大楼与华丽无缘,从外表看不出丝毫的奢侈气息,时常在小馆子里品味家常小炒的老百姓却把这里视作彰显身份的地方。
兵法上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的巧妙运用,做生意同样是,作为浙江的省会,杭城最金贵的地理位置不是市中心的商业区,而是西子湖畔,商人们挤破了脑袋想在西子湖畔占据点地盘。郭凌飞和许静下车,大概是由于飞腾也做酒店行业的缘故,郭凌飞多打量了几眼维景,当然不如维利斯辉煌的气势,耀眼的奢华,但有独到之处,五星级的酒店有各自的风格。
一边的许静可没郭凌飞那么轻松自在,根本无心消受晚上这顿饭,一路上思考着该如何了结与于斌的事儿,又不能伤了许于两家的关系,毕竟于斌的父亲在她眼里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政绩斐然,是最受老百姓尊重的一任省委书记。
“静静什么都不要想了,你男人不是那种只懂嚣张跋扈的愣头青,会拿捏准分寸火候的。”郭凌飞捏了捏许静香肩,拥着风姿绰约的许美人走入酒店,惹得不少老爷们又是吞口水,又是瞪眼睛。
怀着一颗不安的心,许静带着郭凌飞穿过摆满精致餐桌的大厅,来到一个包厢门前,她整了整衣服,平复了心绪,才推门走进。灯光柔和的包房典雅不失华丽,透过玻璃窗可眺望西子湖,位置相当不错,很有情调。
郭凌飞随着忐忑不安的许静走入,正围着圆桌喝茶聊天的几人一齐扭头看过来,许向明愣在椅子上,给女儿打电话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带郭凌飞来,想不到女儿还是把人带来了。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许静这还没嫁呢胳膊射就一心向外拐,搞得许向明极是尴尬,又不能说什么,一肚子的苦水,挨着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相貌没出彩之处,很平凡,衣着扑实,有为官者的气势,却无高高在上的倨傲和刻意摆出来的官架子。
许于两家人全在场,连大带小八个人,大人们陷入沉默,许静的侄儿当然不会察言观色,三岁半的小家伙站在一张椅子上,两只小手扶着桌面,绽露孩子才有的纯真笑脸,“姑父快点要挨着我坐。”
“儿子,可不能乱喊啊。”许静嫂子赶忙把儿子抱进怀里,心虚地看向于家三口人,许超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小家伙眨巴着眼睛,不敢再说话,此时于斌已站起,手中多了一个礼品盒,不看郭凌飞,对许静道:“静静这是送你的,这段时间忙,没时间离开杭州,等你过生日时我会送更具纪念意义的东西。”
许静没接,退了小半步,倚着郭凌飞,对着于家人礼貌地点点头,不冷不热,怎么说于斌的父亲于海是她比较尊重的长辈之一,一个晚辈不能太过分,太失礼,于斌挪开椅子,跨出一步,等着许静接礼物,这架势是跟郭凌飞耗上了。
于斌二十四岁从美国留学回来,是Z国金融国全平安保险的高管,年薪二千万,比起平安保险那些大头头们五六千万的年薪有不小差距,但二千万的年薪在寻常人心目里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现年二十九岁的于斌身价已过亿,在香港注册有一家贸易公司,女人眼中的他从来都是成功男人中的典范,年少多金,博学多才,用花痴女人的话来说这男人完美到无可挑剔。
遗憾的是,于斌的“对手”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郭凌飞扮猪吃老虎也好,玩世不恭的装逼也罢,隐匿在一张温和笑脸后的锋芒是能吓死人的,这就是实力,不入流的货色充其量无力的呻吟几下,喷喷口水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放眼华夏大地除了一个皇甫朝歌又有谁站出来与即将君临整个Z国的男人拼一拼。
对那些背地里靠嘴皮子发狠的跳梁小丑郭凌飞向来无视,完全过滤,面前的于斌倒勾起了他丁点兴趣,是个有个性的男人,比那些没啥真本事一心窝在阴暗角落里喷口水的货色强了太多。
是个男人就用实力站出来说话!
这才能赢得尊敬,偷偷摸摸的阴谋诡计面对强悍实力只有贻笑大方的份儿,郭凌飞嘴角挑了桃,很随意地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许静紧挨着他坐下,把双手献礼物的于斌晾在一边。
“我知道,我是这里最不受欢迎的人,但是我和静静的事儿迟早要说明白,遮遮掩掩最终误人误己,来了杭州三天吧于书记的口碑不错,人们都说是个好官,也是个好人,现在真正为百姓某福利的官不多,单是这一点就值得我尊重。”郭凌飞开门见山道,话说的中肯。
“小静给于伯伯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吧。”于海笑道,端详着这个陌生的不速之客。
“于伯伯,他是我男男人。”许静沉吟了一下还是坚决地把男朋友改成了男人,两者之间有着太大的差距,女人的决心到了这一步已然是外力无可撼动,于斌神色黯然,缓缓坐下。
“哦”于海看了郭凌飞一眼,平静点头,既然是一个精明的为官者当然看得出许静的心思,同时从许家人尴尬神色瞧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他扭头笑着对老脸通红的许向明说:“看来我家小子时运不济,亲家结不成饭还是要吃的。”
“许静,我不会放弃你,我是你唯一值得依靠的男人,不想你的后半生托付给一个未必能给你幸福生活的男人。”于斌深情凝视许静,一个认为十二万W包包太贵的男人有什么能力让女人过衣食无忧的日子。
《雄途》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张扬跋扈为谁雄(下)
北京城那群无所事事把踩人当职业的公子哥常骂人装逼,而不知道装逼是们学问,有些上不了台面的废柴见了牛逼人总会来一句“不装逼会死啊”,这与用双手摆弄裆部那玩意到Gao潮有什么区别?
自蔚,情有可原,对着某AV女星的照片自蔚后再大义凛然的说人家是肮脏的表子,比表子下贱多了,其实现在的于斌钻了牛角尖的认为郭凌飞是个一无是处的小白脸,多少有点自蔚的嫌疑。
一个高干子弟,接受过最先进的高等教育,独自打拼了四五年,有不小的事业,不可能是两眼一摸黑看不透人情世故的瞎了,他的一番话说出去,许家人哑然,于海了解儿子的脾气,不见棺材不落泪。
一帆风顺长大,缺少历练,有拼劲儿,但少了韧劲儿,性了太过刚强易天折,生活中天赋不俗才华惊艳的人才不稀少,真正出人头地的不多,大多天折,缘由不过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受不了残酷现实中的磕磕碰碰。
“有些事儿是争不来的,你小了不要钻了牛角尖。”于海扫了眼儿子,招呼服务员上菜,回过头问郭凌飞:“有本事把小静这丫头迷住的年轻人肯定非同寻常了,先介绍一下自己。”
“不用介绍了,不是我这个晚辈有意卖关子,许静为我牵肠挂肚一年多,我不想我们之间的感情参杂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想因为我的出现扰乱她平静的生活,我见识了太多的利益纠结,厌恶了,只要一份纯真的感情。”
许家人不做声,多半是忌惮于“北京公了哥儿”这个貌似吓人又让摸不着深浅的名头,于海颇有感触地点头,光亮犀利的眼眸中现出一丝疲惫,走上仕途以来,处处是利益牵扯,早烦了厌了腻了,又不得不面对。
郭凌飞抿了口茶水,收敛温和笑意,环视众人继续道:“至于我有没有能力保护我的女人给她幸福,这个毋庸置疑,我能给许静的其他男人给不了,于斌你同样给不了。”
“空口无凭!”于斌几乎是咬着牙说话,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有资本风流而一直收敛克制的于斌一门心思痴情于许静,而这个心高气傲的男人目睹追求三年的女人与别的男人亲密无间,哪能受得了。
刚极易折,郭凌飞浅笑,耐人寻味,懒得去针锋相对,这些年踩倒那么多人,小到街头混混,大到傅白冰之流,大半个Z国踏在了脚下,撑起手来遮挡一片偌大天地,再与省委书记的公子斤斤计较毫无必要。
他起身在许静额头温柔一吻,笑对众人道:“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该说的话都说了,也该离开了,不能影响了你们两家人的饭局。”
许静没料到自己男人要离开,下意识起身却被郭凌飞按住,示意她乖乖坐着,他绕过一把椅了走近三岁半的小家伙,轻轻捏着粉嫩嫩的脸蛋儿,小家伙咧嘴笑了,瞥了他姑姑一眼,“姑父,别走了,陪姑姑吃饭,不然姑姑会寂寞的。”
可爱的小家伙逗乐了郭凌飞,使他想到了丫丫小时候的可爱模样,凝视着小家伙纯真笑脸,正色道:“好孩子,多吃点,身子长的快,等你长大了,姑父要你和丫丫一样张扬跋扈。”
张扬跋扈!于家人诧异,许家父子如吃了定心丸,郭凌飞转身离开,解决了女人的忧虑,是时候面对华夏大地上仅剩的一个对手,皇甫朝歌,关系两人生死一战,结局又如何。
“凌飞”
推开门的瞬间,温柔呼唤响自背后,郭凌飞停步,心中一叹,豪情柔情交织在一起,最后那个倒下的人是自己,她们怎么办?等自己一辈子?他慢慢回头,包房里的人从一双深邃眸子中察觉出了痛彻心扉的伤感。
“静静我晚上要离开杭州,三天后没我的音信就慢慢把我忘掉,不要为了我作践自己,那样我在地狱里也会难过的。”郭凌飞望着那张惊愕莫名的绝美面庞,轻轻一笑,流露带着伤感的温柔。
许于两家人莫名其妙,不明白莫测高深的青年为什么会说那么一句伤感话,许静怔怔望着郭凌飞离开,脑海里只有一张温柔笑脸,回味男人一笑间的伤感,心里酸酸的,有了落泪的冲动。
郭凌飞出了维景国际酒店,抹去眼角的湿迹,随后掏出手机,先给董芳发了各短信,然后拨了方茜的号码,当手机里传出总是能扣动他心弦的温柔话音时,他笑的灿烂,与三年前第一次对着初恋女人的那一笑一般无二。
“茜茜,记住,老公永远爱你,答应老公一件事儿假如有一天老公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知道吗。”郭凌飞笑着说话,电话那边的方茜似乎意识到什么,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恩了一声。
“不要胡思乱想,就是想让你知道老公有多爱你,过一段时间老公就回北京了,宝贝保重。”郭凌飞说完这句话挂断电话,不是他不想再听一听初恋女人的声音,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三年前,在那生死一瞬间仍旧飞扬跋扈不曾低下高傲头颅的男人落泪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两行泪全为一个女人而流。许静呆坐了一阵子,自己男人临走说了那么一句话,怎么能安下心,吃那些美味佳肴。
许静追出来,那个忧郁身影带出了刺痛她心扉的伤感,只是来不及呼唤,牵肠挝肚的男人已钻近了一辆黑色悍马越野车中,于斌不放心许静,快步随在后边,他隔着酒店的玻璃门望向那辆悍马。
副驾驶位上抽烟的张狂青年正是齐家大少,于斌震骇,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喃喃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雄途》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生死之战(上)
夜色迷茫,悍马车行驶在杭城街道上,郭凌飞欣赏着车窗外的灯火辉煌,手机再次响起,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董芳打来的电话,不动声色按了挂断键,二十分钟内这是第五个未接电话。
“凌飞,去哪里吃晚饭?”开车的宁天楠低声问了一句,在雅景酒店门前目睹印象中向来飞扬跋扈的男人潸然泪下,竟产生无以名状的伤感,感概这家伙为女人落泪落得如此震撼人心。
“许静那妞儿说金玲珑的饭菜比较精玫一点,去那吃吧,万一倒下的人是我以后就没品尝的机会了。”郭凌飞玩味道,摆弄手机发了几条短信,随后关掉手机,对自己的女人终究狠不心肠,怕她们太担心。
“凌飞,皇甫朝歌有多厉害?”司徒少一问出憋了很久的问题,没见识过皇甫朝歌的身手,无法想象那厮的强悍,武技功底令人发指的凌飞如此模样,想来南方太子绝非会几招花拳绣腿的渣滓。
郭凌飞闭上双眼,回想与皇甫朝歌在长江上的一战,那一战平凡人看来惊心动魄,每一招每一试凶猛无匹,但他心里有数不过是互相间的试探,两人都留有余地,淡淡道:“与我旗鼓相当。”
司徒少一刚摸出烟盒的右手不自觉抖动一下,旗鼓相当意味着最终结果的不确定性,生、死、半死不活皆有可能。年年来杭州的宁天楠熟悉地形,黑色防弹悍马车拐上庆春路很快到了深受小资们追捧的金玲珑餐厅前。
金玲珑的装修风格是食客们津津乐道的,精致唯美,小资情调浓厚,谈不上大雅,又与庸俗无缘,四人走进餐厅,见沙发位那块区域空着一张餐桌,径直走过去,一对儿情侣抢着要坐过去,司徒少一是不让人的主,一番风骚走位硬是把这对儿情侣挤在了后边。
二十多岁的青年不甘心地盯着四人,貌似很不满司徒少一刚才故意挡了他的路,女孩怕生出事端硬拉着男孩离开,男孩频频回头,眼神嚣张。四人相视而笑,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以后指不定要碰多少钉子。
“我在北京四中读高中时天天踩这样的毛头小子,现在没那闲情逸致了,要是省部级那个层面的高干子弟说不准招呼招呼他。”司徒少一靠着舒适沙发,不顾无烟区的招牌拔出根中南海,点单的服务员见这家伙气焰跋扈不敢多言。
郭凌飞撇嘴一笑,接过菜谱,开始点菜,要了六个金玲珑的特色菜,又要了两瓶剑南春,服务员端上菜,确实挺精致,只是盘子里的东西少的可怜,郭凌飞只好再点了茄子蜗牛、酒香鲥鱼。
斟满酒,举起杯,司徒少一、齐白峰、宁天楠先后敬郭凌飞,无形的凝重气息弥漫在四人之间,四人豪爽湛进几杯酒,司徒少一轻轻哼起了《征服天堂》,悲壮而又豪迈的经典曲调感人肺腑,齐白峰和宁天楠随着附和。
“我一定活着一定要活着。”郭凌飞昂头饮下料辣的剑南春,酒水化作暖流,一腔豪情升腾,踏着节拍仰头狂歌,狭路相逢勇者胜,胜者称雄,败者寇。四个老爷们高歌引来周围人诧异眼神,仅是诧异,不存在鄙夷,有良知情感的人不会把真正感人肺腑的歌声当噪音。
……………………
早过了那个刀光剑影的铁血年代,男人之间的对决再也找不到气吞山河的血性威势,爷们,好汉,仿佛随着历史的车轮湮灭的无影无踪,背地里捅刀子,玩弄阴谋诡计干掉对手成了一种流行时尚。
漫步街头,仔细留心,便会察觉稍稍成熟点的男人多半刻意玩深沉,搞得自己城府好似深如海,世人皆看不穿,貌似惹了他比惹了某位中央大佳的儿孙结果还凄惨,这其中能玩弄权术诡计于掌心的男人又有几个?能在关键时刻以命搏命的又有几个?
该挺虎躯时唯唯诺诺,该玩手段时黔驴技穷,这类一无是处的废柴终究上不了台面,更别谈只手遮天呼风唤雨,古往今来小人兴许可得一时之势,但永远成就不了王侯霸业。
西湖南岸,南屏山下一栋仿古宅子前,郭凌飞手捏一偻白绫,轻轻擦拭泛起森冷青光的龙鳞,凝着冰冷铎刃的眸子静如止水,十五岁那年从父亲手中接过龙鳞,历经艰辛的五年。
杀了那么多人,玩了那么多手段,布下那么多棋子,Z国这局棋已是天罗地网,落子收官最后一步由他亲自来走,迈出这一步不需再玩弄那些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两个血性男人间的生死之战,只有刀光剑影,只有生死成败。
沾染过无数人鲜血的龙鳞纤尘不染,铎芒刺眼,郭凌飞扔出白绫,身子原地疾转,龙鳞随即划出道道光弧,交织出密不透风的光幕,三尺白绫化为漫天飞絮,轻风吹过,纷纷扬扬飘落湖面。
龙鳞七式最后一式,郭凌飞望着湖面,满意点头,这两天来断绝与外界的练习,一直呆在身后的宅子里练习龙鳞七式,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能一气呵成,完美驾驭龙鳞挥洒出精妙无比的七记绝招。
已是凌晨四点半,东方地平线没现出一丝亮色,黑沉沉的天空没有星光月光,风中失杂着土腥味儿,是下雨的前兆,郭凌飞右手紧握龙鳞匕首,左手摸索着脖子上的玉符。
他低下头,吻住方茜求的平安玉符,如同吻在心爱女人的额头上,眼眸中柔情四溢,等再抬头时,舍我其谁的霸道气息瞬间掩盖了所有柔情,多情种子立时成了铁骨铮铮的冷漠男人,迈步向苏堤走去。
《雄途》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生死之战(中)
临晨,没有星光月光也不见东方现出曙光的天空仿佛是一层厚重的黑幕,遮住了所有光芒,浙大附近一个普通住宅小区的十二号楼有灯光溢出,单元门打开,昔日威风八面的皇甫朝歌走出来。
失去了大半个南方,一手建立的飞龙会摇摇欲坠,可从这个男人的脸上根本找不到颓丧气馁,能屈能伸的男人未必是大丈大,漠视江山得失的男人当得起大丈夫,皇甫朝歌只手遮天时飞扬跋扈,没有了南方这半壁江山依旧飞扬跋扈。
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在韩信的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中带着百余铁骑冲杀于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乌江边,独自一人面对铺天盖地的骑兵以手中宝剑步战骑兵,搏杀几百人,若不自刎谁能奈何?
此时的皇甫朝歌与史书中楚霸王何其相似。住宅楼前停着三辆黑色奔驰轿车,十几个彪悍的西装猛男见太子出现,齐刷刷弯腰,这些人眼中的皇甫朝歌永远是只能仰望的神,哪怕皇甫朝歌最后战死于苏堤上,影响不了他那铁骨铮铮从不低头的形象。
“太子剑。”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汉子跨前一步,深深弯腰,双手托着长方形木盒,高高举过头顶,黑木盒子有些年月,上面雕刻着精美花纹,不像是仿制的赝品古董。
皇甫朝歌双手揭开盒盖,一柄重剑卧于锦缎之中,古扑斑谰的宽厚剑身上刻着龙形纹路,剑身泛着蒙蒙青光,“巨阙”名剑之一,欧冶子所铸的传世神器,相传,巨阙与龙鳞是同一块神铁造就而成。
“师父我不会辱没巨阙威名。”皇甫朝歌呢喃,眼神坚毅冷厉,缓缓盖上木盒盖子,把木盒抱在了怀里,旁边的汉子躬身拉开防弹奔驰轿车的车门,小声问:“太子,用不用多带些人手。”
“不用,我与郭凌飞这一战仅仅是我们两人的事儿,你们收好苏堤入口,没决出胜负你们不要走上苏堤,违者杀!”皇甫朝歌环视十几名贴身亲信,汉子们把腰弯的更低。
“朝歌”女人柔弱呼唤,嗓音略微有些沙哑颤抖,皇甫朝歌缓慢转过身,深情望着绮着单元防盗门的女孩,一脸冷峻杀气荡然无存,温柔的笑了笑道:“青青外边凉,快回去吧,我最迟中千回来,陪你吃饭。”
皇甫朝歌说完钻进车里,三辆奔驰轿车驶离。王青青无力的靠着单元防盗门,捂着脸儿伤心哭泣,在浙大读书三年,跟了皇甫朝歌三年,不曾问过他的家世可不等于不了解这个男人。
苏堤,得名于才华横溢的东坡居士,正所谓无心Сhā柳柳成荫,苏大学士当年任杭州父母官时,清除西湖淤泥,垒起了一道长堤,哪曾想会成为后人心目中的绝佳景致,为西湖添了一抹靓丽。
千年以来,苏堤春晓一直是西湖十景之首,长堤窝波,当得起西湖第一景,三公里长的苏堤横贯西子湖南北两岸。东方地平线隐现亮色,阴霾云层下的苏堤空无一人,死寂沉沉。
几百米外的湖面上,荡漾着一艘古朴木船,长二十多米的游船有两层阁楼,第二层阁楼正面是两扇木窗,敞开着,窗前摆放着一张红木八仙桌,桌后是一个盘膝而坐的女孩。
与生俱来的金色卷发随意披散在肩上,白皙面庞精巧五官怎是一个美字形容,双眉自然弯起,一看便知不经人工修饰,后天无法雕琢出上帝造物的自然美,长长弯弯睫毛下的一双蓝色美眸流露不可揣摩的深沉意味。
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老人静立于女孩背后,即使是对着女孩的背仍然微微弯腰,谦恭无比,一双死寂如深渊的眸子无“你说今天谁赢?”女孩抚弄着青瓷茶杯淡淡问了一声,语调清冷,黑衣老人沉吟道:“这个如果小姐愿意最后的赢家肯定是小姐。”
老人沉吟一下继续说:“狙神按照小姐的吩咐隐匿在夕照山,距离他们两人决战之处差不多是一点五公里,这个距离上狙神从未失手,但今天有变数,小姐也知道,天亮时有风雨”
“你的意思是说我故意给他留一线生机了?”女孩手中与桌面轻碰,发出一声脆响,舒展手掌,青瓷茶杯裂成碎片,女孩捏碎茶杯的手完好无损。老人忙弯腰,恭敬道:“小姐永远是对的。”
女孩拿起桌上的方巾优雅擦抹着手上水渍,眺望苏堤的一双美眸溢出异样神采。
冷清的苏堤上,山雨欲来前的风吹拂着柳条,沙沙作响,郭凌飞孤身一人过了铁澜桥,比皇甫朝歌早到了约战的地点,望了一眼渐渐发亮的东方,自嘲一笑,这么多年来一直遇事沉稳,此时竟生出压抑不住的冲动。
他摸出烟盒拔出一根烟,含在嘴上点燃,对着翻起波纹的湖面,吞吐了几口烟雾,压下了心头那一丝焦躁,高手与高手之间的对决,胜负就在一念之间,不能有杂念,否则便是生与死的区别。
抽完一支烟,北面传来轻微脚步声,郭凌飞嘴角挑了挑,扭身看去,同样是一个孤寂身影,由朦胧变得清晰,正是皇甫朝歌,手中的巨阙斜指着路面,一步一步接近郭凌飞。
“看来我迟到了。”皇甫朝歌距郭凌飞十米停住,巨阙剑锋芒慑人,冷意森森。
“不是迟到了,是我来早了。”郭凌飞淡然一笑,亮出了龙鳞匕首。皇甫朝歌眯眼,点头,道:“龙鳞传世凶器”
《雄途》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生死之战(下)
苏堤上,两个相距十步对视的男人,两人手中都是欧冶子打造的兵器,皇甫朝歌的名剑巨阙刃长三尺有三,柄长七寸,刃宽约五寸,剑身宽而厚,剑气蒙蒙,微微一动,溜光四溢,清冷寒芒好似破剑而出。
欧冶子所铸五剑之中巨阙最为锋利,不折不扣的大剑,挥则剑气纵横无可匹敌,故有“天下之尊”的美誉。十岁上少林,师从一代高人释武健的郭凌飞对名剑不陌生,识得这柄堪称神器的兵刃。
宝剑佩英雅!
古时的宝剑配英雅比今时的豪车配帅哥“爷们”多了,开着名车的帅哥单单一个杭咐就泛滥成灾,大多数名车是流水线生产出来,旷古名剑就那么几柄,名车与名剑没可比性,帅哥与英雅更是相去太远。
神兵利器常与威风八面的豪雄演绎气吞山河的豪迈或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太阿、龙泉、鱼肠等名剑本身都有一段近乎神话的传说,神兵与神话纠结不清流传后世,不可否认无论哪个时代持有神兵利器的人莫不是一方枭雄。
“巨阙王者之列,今天有幸与巨阙一搏,我死也瞑目了。”郭凌飞坦然笑道,不张扬,不跋扈,嘴角泛起的笑意倒有几分自信,手持王者之刮的是豪雄,与豪雄死战的何尝不是豪雄。
“你的龙鳞何尝不是神兵利器,比巨阙凶名昭着多了,不过我以大搏小,有些占便宜。”皇甫朝歌盯着那比起巨阙“瘦小”了太多的龙鳞,不敢生出小觑之心,他听师父说过,龙鳞是历代皇室凌迟武将王侯的凶器,千百年来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
“不存在谁占谁的便宜,换个大家仇我未必用的顺手。今天你确定咱们两人只有一人走下苏堤?”郭凌飞正色问,这是最后一次试探皇甫朝歌的决心,因为心底仍有一丝惺惺相惜。
“确定我不会留情,手握着巨阏来我就抛却了一切,干干净净,只剩你面前的一人一剑。”皇甫朝歌傲然道,两天前他把名下巨额财富以遗嘱的方式留个青青,等于隔断了心中最后的牵挂,登上苏堤那一刻,他已把亲情、爱情、权势、财富统统扔掉。
一个曾为权势不择手段攀爬的男人放得下一切世俗利益红尘情爱,已再没有任何情愫能牵扯羁绊心中那份信念,信念中与必死的决心,有必胜的自信,藐视整个南方黑道皇甫朝歌是,踩下大半个Z国的郭凌飞亦是。
“好我也都安排好了,今生我们为敌,希望来世能做知己。”郭凌飞扬着下巴,风吹起蓬松黑发,渐渐涌起战意的黑眸凝视着对手,心中仅有的那点惺惺相惜湮灭,龙鳞高举而起。
天空中厚厚阴霾云层翻动,声势吓人,一阵腥风吹过苏堤,柳条纷飞,被风吹下的柳叶飞旋于空中,昔日平静的西子湖翻腾着浪花,豆大的雨滴落下,风雨肆虐,柳绿遮掩的苏堤哪里还有妩媚韵味。
两个顶天立地的霸道男人默默对视,任狂风吹起衣衫,任雨水打湿脸颊,纹丝不动,弥漫在两人间的阴郁气息逐渐浓重,皇甫朝歌手中巨阙依然斜指着地面,郭凌飞对着这个值得尊重的对手提高了嗓音说:“来吧!”
皇甫朝歌再不多说,舞动斜指地面的巨阙,灰蒙蒙的天空中土,起一道清冷剑芒,这道剑芒直逼郭凌飞,这一刻,两人都动了,速度快的惊人,超乎肉眼视物的极限,十步的距离,刹那即过。
瓢泼雨水中,皇甫朝歌狂奔同时手腕连转,名剑巨阙肆意切害着雨幕,大巧不工的一招滴水不漏,快愈奔雷闪电的两道绚丽锋芒撞击,郭凌飞施展出了龙鳞七式第一式,飞龙破刃。
同样质地的两件兵刃谁也破不了谁,他不指望用龙鳞稀里哗啦破掉巨阙,而是借助了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儿,巧妙点在了蕴含万钧力道的巨阙剑身上,清脆的金铁交鸣穿透风雨声直冲云霄。
滴落在两件兵刃上的雨水四射飞溅,精致小巧的龙鳞荡开泰山压顶的巨阙,皇甫朝歌身前滴水不漏的剑幕立时破开一个缺口,郭凌飞剑眉挑起,看似鲁莽的顺势而进,要以小巧的龙鳞搏大刮巨阙,近身搏杀才不落下乘,雅者相搏勇者胜。
师从高人的皇甫朝歌何尝不明白郭凌飞的想法,既然是生死之战,就不留给对手一线机会,以最快的速度后仰,巨阙撑地,空翻而起,身子悬空的同时,巨阙剑芒带出一个饱满弧度,削断了十几枝柳各,柳叶支离破碎,这声势惊人的一剑居高临下罩向郭凌飞。
一声极度刺耳的兵刃撞击声久久不息,郭凌飞抬起龙鳞硬生生挡下这威势无匹的一剑,因为下雨的缘故,苏堤柏油路面上异常湿滑,稳扎双腿的郭凌飞挡下一剑后,身子居然向后滑出三米,可见皇甫朝歌这一剑的威势。
皇甫朝歌借力后翻,无数次历经生死杀戮的郭凌飞不曾放掉过任何搏杀的绝佳机会,脚尖点地,前冲,绷直的身体仿佛是强弓劲弩激射出的利箭,赶在皇甫朝歌站稳之前挥洒出龙鳞第三式。
风残草尽!
二十多年前,Y国皇家宴会上,郭飞宇用这招击退当时的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从未失手的狠角色因为这一招而销声匿迹,今时今日,郭凌飞施出同样的一招,华丽程度丝毫不逊色父亲当年,甚至更为犀利更为刁钻,更令人惊心动魄。
距苏堤几百米的木船上,神秘女孩盘膝端坐,手中多了一个望远镜,随风飘落的雨滴使望远镜中的影像模糊不清,有些朦胧,即使如此,女孩还是忍不住轻呼:“不错时机拿捏的很到位。”
龙鳞匕首幻化出的十数道青芒绞杀立足未稳的皇甫朝歌,他挥舞巨阙疾退,郭凌飞嘴角勾起自信的笑,脚下疾进,叮叮当当两件神器疯狂撞击,清脆响声几乎练成一片,这等出招的速度简直骇人听目。
两三秒的时间,皇甫朝歌退出二十多米,比起百米飞人的速度差了些,可这是生死相搏的御敌后退,比百米飞人没遮没拦跑个一百米惊险太多,哪能同日而语,他退,再退,词机反扑。
郭凌飞反复施出同一招,中间没有丝毫停滞,行云流水绵绵不绝。
《雄途》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惊天一剑(上)
天亮了,却是灰蒙蒙的一片,风雨飘摇水雾弥漫,豆大雨滴不疾不徐落下,不如倾盆大雨那般猛烈,也没有绵绵细雨润物细无声的意境,为西子湖蒙上一层凄美面纱,风雨声中失杂着极具穿透力的兵刃撞击声。
刀光剑影依旧在,每一次撞击,伴随着惊人力量的宣泄,无数水滴飞射出去,清脆响声的频率不像先前那么密集,惊险程度却更甚。两人足足拼了一百招,每一次出招都毫无保留。
郭凌飞凭借龙鳞第三式的巧妙占了一丝上风,得理不饶人的连攻几十招,气吞万里如虎,比名刮巨阙小巧了太多的龙鳞挥洒自如,霸道,洒脱,不拖泥带水,每一记杀招不带丁点水分。
这是关系生死成败的一战,不是请客送礼你推我让,出手留有余地是自己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牵扯到生死的搏杀,郭凌飞绝不发扬舍己为人的伟大风格,该卑鄙的时候就卑鄙,该奸诈的时候就奸诈。
至于“伟大”这玩意儿,由那些不怕被压死的英雄去背负吧,郭凌飞嘴角自始至终勾着一抹淡笑,是强大自信的表现,正如他出招一般,哪怕是无声无息诡异刁钻的一招也透着磅礴大气。
自信到骨子里的男人,仅只是自信,与狂妄自大不沾边,狂妄容易忽略别人的优势,自大不利于取长补短,他十几岁时就常暗暗告诫自己要不择手段摒弃这两个阻碍自己攀爬权势巅峰的障碍。
而一味后退的皇甫朝歌虽显得有点狼狈,但飞扬跋扈的气势不改,巨阙舞起的森冷剑芒毫无凌乱迹象,刚才郭凌飞施展龙鳞第五式“回龙飞斩”突破剑芒,长驱直入,他仍能用近身搏斗不占优势的巨阙剑仓促间化险为夷。
两人战至此刻的境地,无疑是平分秋色,正因为平分秋色才凶险无比,三公里的苏堤再无其他人,足够两人你追我赶折腾下去。西湖面上,一叶乌篷扁舟逐波而行,一位披着蓍衣戴着斗笠的老者用五六米长木杆撑船。
蓑衣斗笠!怪异的着装,多亏风雨肆虐下的西子湖畔没游客,否则见多了时尚雨衣的都市男女免不了要大惊小怪一番,老者每次把木杆点入水面,乌篷扁丹如受到巨大力量牵引,急射出十来米。
惊世骇俗的臂力,这可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啊
扁舟并未太靠近苏堤,老者手握长杆,枯瘦手指撩起斗笠,眯眼眺望苏堤上粘在一起的两条矫健身影,连鬓白须随风飘动,布满皱纹的古板面颊上是藐视众生的不可一世,当看到苏堤上的郭凌飞旋身急转,眯起的眼帘睁开,双目如炬,流露折服苍生的霸道气息。
苏堤上,郭凌飞和皇甫朝歌几乎不分先后腾身而起,青光剑芒相互交错,大剑巨阙与凶器龙鳞再次撞击,金铁交鸣七次,石破天惊的一拼告一段落,两人失去重心,落入西湖,水花飞城,水不深,淹没两人胸口。
郭凌飞站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微喘着气,凝视湖面不远处比他更狼狈的皇甫朝歌,皇甫朝歌被水浸湿的衣服紧贴着身躯,左胸上一道寸长的伤口溢出鲜红血液,洒落西湖。
“痛快,还有什么绝招用出来吧我皇甫朝歌接着就是。”此时的皇甫朝歌仿佛还是曾经那个君临南方舍我其谁的太子,他高抬臂膀,“王者之尊”的巨阙大剑斜指天空,豪气纵横。
郭凌飞仰头长笑,有这样一个对手,哪少得了壮志激怀的豪迈,狂冲两步,水花溅起之时,猛踏苏堤底部的砖石,这一踏不知用了大多力道,踏碎了多少块砖石,矫健身形直射出水面两米多高。
一个巧妙的凌空翻转,郭凌飞头下脚上,沾染无数人鲜血的龙鳞匕首幻化出璀璨光华,编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罗网,居高临下罩向皇甫朝歌,杀机重重,十方俱灭,几百年未出世的龙鳞七式最后一式。
郭凌飞出招之时,皇甫朝歌仰头,坚毅眸子里充满视死如归的决绝,手中巨阙剑芒大盛,舞动起妖娆光幕,抵挡堪比疾风骤雨的一记杀招,两件兵器碰撞已不是发出清脆响声,是爆响!
叱!一连串的爆响中间夹杂了一声似有似无利器贴着骨骼戳进肌肉的声音,低微到几不可闻,却惊心动魄!
两件神兵利器的炫目光华敛尽,郭凌飞一头栽进涌起浪花的西湖中,皇甫朝歌则仰面后倒,巨阙脱手飞出,当啷啷掉落在苏堤的柏油路面上。两人同时没入湖水中,湖水中有鲜红血色翻涌扩散。
乌篷扁舟上的老者古板面庞展露些许凝重,距扁舟百多米的木船阁楼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高傲女人情不自禁起身,凝望着空荡荡的湖面,谁死?谁伤?亦或是两败俱伤?
湖面一阵翻腾,露出了郭凌飞的半个身子,他吐了几口湖水,靠着苏堤喘息着,历经十几年艰辛磨砺,不会因施展一记杀招导致体力严重透支,此时是那神倾尽全力宣泄后的疲惫。
湖面又是一阵翻腾,皇甫朝歌颤巍巍站起,一手扶着苏堤稳住身子,另一只胳膊无力垂下,臂膀上是一各长十几公分的伤口,鲜血淋漓,其实这个伤口仅是表面的,他的臂骨已被龙鳞划裂。
他咳嗽几声,扭头望着掉落在柏油路面上的巨阙剑,飞扬跋扈神采逐渐黯然,用一只手撑住身子,费力爬上苏堤,一步一步走向师父传给他的名剑,身后留下殷红斑斑的血迹。
郭凌飞也上了苏堤,龙鳞依旧紧握在手,倾尽全力的一击只废掉皇甫朝歌一条胳膊,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他自己不清楚,仰望阴霾天空长叹一声,寻思这一战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扑通!”一声闷响,郭凌飞抬起眉目,微微错愕,皇甫朝歌已然双膝跪地,跪在了巨阙列前,缓缓闭眼,两个眼角有泪珠滑落,这位南方几省纨绔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太子异常平静道:“郭凌飞,今天这一战是我输了心服口服,南方是你的了,我皇甫朝歌无颜苟活于世。”
皇甫朝歌说着话没受伤的左手握住了巨阙七寸长的剑柄,郭凌飞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犹疑一下,终究没挪动分毫,选择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是皇甫朝歌的自由。
“青青不要为我伤心”皇甫朝歌呢喃,手腕扭转,冷意森森的锋刃抹向喉咙,干脆利落。
《雄途》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惊天一剑(下)
这么多年来熟悉郭凌飞的人,不论被无情践踏过的可恰虫,还是北京城纨绔圈子里大大小小的公子哥儿,没人认为他是个心软的人,即使是方茜,每当目睹心爱男人面对外人不带丝毫人情味的冷漠,心里总会不自觉的发慌。
皇甫朝歌一脸坦然握着巨阙剑干脆利落抹向喉咙,郭凌飞心头却莫名痛了一下,压抑窒息的感觉很强烈,他所处的位面够资格俯视偌大个Z国,但绝不是手握权势财富的孤家寡人,起码还有几个朋友。
英雄相惜的那种“暖昧”情愫只面对皇甫朝歌时才有,实在不忍心目睹这个曾经雄霸南方炙手可热的太子血城当场,皇甫朝歌挥动巨阙的一刻,他扭头望向雨雾朦胧的湖面。
@@“朝歌朝歌”
柔弱凄楚的女人呼唤,饱含着歇斯底里的穿透力,直透男人肺
腑最脆弱的部分,剑气森然的锋刃割破了皇甫朝歌的皮肉,闻听最
熟悉的呼唤,他握剑的手剧烈颤动,停滞下来。
郭凌飞松了口气,寻声望去,披头散发的女子跌跌撞撞跑过来,一声接一声呼唤着心爱男人的名字,由于路面湿滑,跌倒好几次,倒下了再爬起来,不管脚下的路面多么湿滑,不管擦伤的皮肉多么疼痛,只望着双膝跪地的皇甫朝歌。
“青青”皇甫朝歌扭头,刚才面对人生中最残酷的落剑败北不过是流下两滴心灰意冷的泪水,此时顶天立地的汉子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潸然泪下,再冷血刚强的男人心中仍有经不起撩拨的脆弱一面。
郭凌飞揉捏鼻了,感觉酸酸的,瞧着凄楚可怜的王青青,不由得想到了方茜、董芳、许静,如果这一战自己死了,她们会怎么样?摇头苦笑,现在想来有些后怕,不是怕死,一死倒也百了,活着的人却会更痛苦。
王青青跌跌撞撞奔跑着,距皇甫朝歌十几步又不小心滑倒,擦破的手掌在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黑亮柏油路面上留下血色印迹,喜欢展现身材的女孩绝不会穿在身上的宽松牛仔裤满是泥水污渍,还印着几片殷红。
“朝歌不是说好了同生共死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朝歌我是你的人啊这辈子你去哪,我跟你去哪。“王青青仰起悲戚面庞,用血水淋漓的手掌撩起贴在脸上的湿法,凝望着不远处的皇甫朝歌,失声痛哭着,泪水雨水融在一起顺着下巴滴落。
当啷!巨阙落地,皇甫朝歌不顾一切扑向王青青,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放得下生死成败,放得下名利财富,放得下江山权势,唯独放不下三年来把温柔一点一点渗入他骨髓的女人。
“青青疼吗?”皇甫朝歌颤巍巍的左手小心翼翼摩挲着青青手上的伤口,心中窒息的痛楚刺激他落下自责愧疚的泪水,曾扬言要用铁血手段踏下整个华夏黑道的男人孩子似的抽泣着。
心酸难耐的郭凌飞不忍心再看,倒头眺望雨雾朦胧的西湖,眼窝湿润,泪光盈盈,生离死别时的悲戚,不止经历一次,他最清楚此时皇甫朝歌是怎样的心情,仰起头任由雨水冲刷,一声幽幽轻叹,吐露铁血男人的柔情。
@@“朝歌,我没事,不疼的”王青青一个劲儿摇头哽咽,与她男人的生死比较起来,手上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用手背擦抹一下模糊双眼,对皇甫朝歌小声道:“朝歌不论去哪都要带上我,我陪你一起走。”
皇甫朝歌点头,心中痛惜,没了挥剑自刎的决心,无比温柔道:“青青我们回家,以前把权势名利生死成败放在了第一位,忽略了你,以后我一直陪在你身边,踏踏实实的过平凡日子。”
放弃江山权势!
郭凌飞一惊,一个曾经在Z国南方玩弄权势呼风唤雨的男人有这个决心,比拍着胸脯说那些豪言壮语更值得人细细品味,皇甫朝歌为女人弃江山扣动了他的心弦,可惜,他这辈子注定不能这么洒脱。
皇甫朝歌扶起青青,转过身捡起名剑巨阙,手指轻轻触摸剑身,眸了里有愧疚自责,还有不舍,闭眼长叹一声,走到郭凌飞面前道:“宝剑赠英雅,我不佩这柄剑,而且以后用不上这列了,你拿着吧,算是为我们相识一场留个纪念。”
郭凌飞与皇甫朝歌对视,看出丢掉大半个南方依旧昂着高傲头颅豪情冲天的男人非常认真,名剑巨阙哪一个武者不爱?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否认喜欢这柄巨阙剑,可剑是你的,我不会要,再说宝剑佩英雄,我哪里是英雄了。”郭凌飞耸动肩膀轻松笑道,浮现几分玩味儿,皇甫朝歌不做声,握在他左手的巨阙剑尖朝下,剑柄朝上,递到郭凌飞面前。
渐小的雨滴淋着两人,百米之外的木船上,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漂亮女人举着望远镜,眯了眯美眸,眼神似乎犹豫,性感嘴唇努起,沉吟一下道:“恩吩咐狙神词机而动。”
距离木船几十米的乌蓬扁舟,须发皆白的老者面沉似水,霸道的气息越来越浓,手中的长木杆点入湖中,水花溅起,随波荡漾的扁舟仿佛劈开湖面的利刃,激射划出,速度快的惊人。
当扁舟距离苏堤二十多米,老人冷哼,抬脚踢飞船头一块船板,长宽五六十公分的木板飞出十几米,落在水面随波荡漾着,而在踢飞船板的瞬间,老人脚踏船头飞身跃起,凭借着巨大惯性,凌空虚踏数步,一叶扁舟在一踏之下倒滑出十米有余。
@@老人天马行空似的跨越五六米,眼看要双脚要没入湖水中,握
在手中的长木杆Сhā入湖面,比职业撑杆运动员的动作美妙了太多,
不可同日而语,Сhā入湖中的木杆寸寸碎裂,一撑之力刚猛霸道,手法却是是相当巧妙.借一撵之力继续虚空滑行.速度比先前更急。
大木船上的主仆俩,苏堤上的三人,十道目光不约而同望湖面
,目睹最惊世骇俗的一幕。皇甫朝歌惊讶,一双坚毅眼眸顿时流露
慌乱眼神。
老人宛若神仙中人,银发白须飘起,虚空横跨八九米,身子再次下沉,正好落向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板,郭凌飞心惊,一顺不顺盯着木板,猛然间想到了师父释武健所说的“一苇渡江”。
正如郭凌飞所想,老人竟把漂浮的木板当作借力工具,脚尖轻盈巧妙的一点,木板没入湖水三寸,激荡出一圈圈震撼人心的波纹,老人那不算消瘦也不佝偻的身子再次飞腾,远处木船上的主仆俩目瞪口呆。
“不肖孽徒巨阙怎能轻易送人。”老人话到人到,轻巧飘落苏堤,不等皇甫朝歌有所反应,已夺过巨阙,一道撼山摧岳的炫目光华升起,透出锋刃的剑芒气贯长虹,好似要劈开厚厚云层。
惊天一剑,惊天地!
《雄途》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高人中的高人(上)
剑法,国术中的一种,经历千年衍化博大精深,近代百多年,真正的武学人才调零,国术失传,走江湖卖艺的不过是些花拳绣腿,武术大赛武林大会多半是些绣花枕头在显摆。
气贯长虹的惊天一剑展现了剑法的博大精深,飞腾于半空的老人须发飘飘,罡风透体而出,一袭青衫鼓荡,披在身上的羹衣顿时分崩离析,化为漫天飞草,皇甫朝歌莫名其妙向后跌出去三米有余。
“师父不要”皇甫朝歌惊呼,苏堤一战输的心服口服,不想因师父的突然出现背负一世卑鄙小人的名声。
阴霾云层下刺人眼目的青色匹练无丝毫停滞卷向郭凌飞,郭凌飞心惊,磅礴刚猛的列气急压下来,竟让他生出窒息感,滴水不漏的人剑合一,避无可避,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死相拼,背水一战,不拼则亡。
铺天盖地的炫目剑芒中有一点青光升腾,淡淡的青光很微弱,似乎要湮灭在璀璨剑芒中。西湖南岸的夕照峰上,一声沉闷枪声打破风雨中的死寂沉沉,久久回荡在山峦间。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似漫长的时光总在不经意间流逝,碌碌无为的庸人仍旧嫌日子难熬,大把大把的时间不知该浪费到何处,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成功男人则争分夺秒的去戳去利益财富。
机会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不要以为买彩票中头奖是老天抛下的一坨狗屎运,不尽其然,中了五百万的“幸运儿”有几个不是长年累月的蹲点守号,无数次的失望后才换来一夜暴富。
又是一个柳绿花红的夏季,五月的北京已有闷热感觉,清凉着装,但与祼露不沾边的方茜走出民大教学楼,乌黑发亮的马尾辫轻摆着,留给后边几个小男生堪称完美无暇的背影。
几个男生指指点点,相互间小声说些不算过火的玩笑话,但没谁敢嬉皮笑脸贴近方茜,民大学生都清楚,校花方茜有一个相当牛逼的男朋友,至于牛逼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有人说是黑社会老大,也有人是中央某大佬的儿子,各种各样的传言都有。
方茜刚交了毕业论文,下个星期毕业答辩,四年的大学生活将要划上一个句号。对于大学生而言,走出大学这座象牙塔代表着将要承担更多东西,融入大千世界是成熟的第一步。
其实方茜比校园里那些成天把金钱时尚挂嘴边的现实女孩成熟的早,四年前,也就是高考前,那个男人的消失,使她突然明白要独自一人坚强去面对一切,这便是她成熟的开始。
“四年了,不知凌飞还要经历多少磨难。”方茜站在教学大楼的台阶上轻声自语,眺望远处的一双美眸满是伤感,心中的思念顿时化为浓重酸楚,四年了,早习惯了被这种感觉折磨。
方茜压下落泪的冲动,努力笑了笑,用微笑驱散伤感,俗话说笑口常开心情好,只是方茜笑的有些惨然。教学楼的台阶旁,一辆抢眼的黄|色兰博基尼跑车与几辆廉价轿车并排停在一起。
方茜走下台阶,拉开车门,在无数小女生羡慕眼神中钻进跑车,很平静地关上车门,不施粉黛的俏脸上看不出炫耀自得之色,方茜拿起副驾驶位上的包包,摸出镜子,随意照了一下。
今天,方茜和家人要与很重要的人见面,一想起来就心如鹿撞,紧张的很,轻轻揉搓脸颊,平复心绪,放好镜子包包,一边启动跑车,一边轻声安慰自己:“丑媳妇还得见公婆我又不丑不怕。”
帝豪俱乐部,北京五大俱乐部之一,坐落在北京黄金地段的帝豪与紫禁城遥遥相望,尽显奢华本色,上午十点,俱乐部的地下停车场和露天停车场挤满了挂着各神牌照的豪车。
有军委的车,有国务院的车,有外国大使的专车,五花八门,声势惊人,作为Z国最顶级的精英俱乐部,门前停几十辆豪车不算稀罕,可一时间停这么多政府车辆和世界名车,够吓人。帝豪俱乐部朱红色的大楼张灯结彩,几十名工作人员忙碌着,善于洞察先机的中外记者闻风赶来,近百黑衣特卫将他们拦阻在距大楼几十米远的马路牙子上,喜欢看热闹的路人驻足,本就繁华的马路更显热闹。
方茜的跑车和方家的宾利轿车几乎是同时驶入停车场。方茜的父亲方云海经过这几年打拼,资产快速积累,两个月前公布的福布斯中国富豪排行榜方云海以四十八亿身价位到十九名,国内对福布斯排行榜的质疑声一直没消停过,但方云海的身价不带半点水分。
方云海对帝豪俱乐部不陌生,说起来他还是帝豪的会员,去年成为帝豪俱乐部的一员象征他真正挤进了Z国顶层富豪因子,人常说母凭子贵,而他是凭着女儿才有今天的社会地位。
“请方先生一家随我来”
早已等候多时的俱乐部工作人员笑脸相迎,引着一家三口走进俱乐部金碧辉煌的大厅,大厅内人满为患,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三三两两相聚一处,不少达官显贵同方云海打招呼。
不过更多人是轻描淡写瞥一眼,大厅里的三百多人在老百姓眼里哪个不是牛逼哄哄的大人物,Z国富豪榜的第十九名真还入不了某些人的法眼。方茜挽着妈妈的胳膊,惴惴不安,第一次身临这种大场面,很不适应。
“这是方董事长的女儿吧,好孩子,我正好有个儿子,不如咱们做个亲家也来个强强联合”北京地产大亨王志强笑着走过来与方云海握手。
“我女儿啊名花有主了,今天来帝豪是见亲家来了。”方云海笑道,他与王志强不算熟,在帝豪见过几面,玩过两次高尔大,印象还不错,不像商界一些老狐狸,处处虚与委蛇。
“名花有主了?我得瞧瞧你未来的亲家了。”王志强半开玩笑半认真,暗自里道了声可惜。
方云海要说话,外边响起了震天礼炮声,大厅里的人纷纷挪步挤向大楼外,方云海和王志强随着人流走出,略微有些紧张的方茜挽着母亲,默默跟在后边。礼炮齐鸣,帝豪门前的一大片空地上聚满了人。
一长串的黑色轿车出现已被交警限行的大道上,车队中间是三辆黑色劳斯莱斯,其中一辆劳斯莱斯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立时吸引了所有人,聚集在马路牙子上的记者不停拍照,车队在百十多名黑衣保镖簇拥下停在了气势恢宏的帝豪俱乐部前。
《雄途》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高人中的高人(下)
豪华车队缓缓停下,帝豪俱乐部前,政商两届的大人物看着车队中间三辆劳斯莱斯莫不流露虔诚敬畏,保镖们恭恭敬敬弯腰拉开车门,帝豪俱乐部的两位创始人,东方老爷子和黄老爷子分别从车里出来。
两位老爷子大概是因为上了年纪,看淡了“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句话,衣着很朴实,但很精干,一举一动流露出指点江山的上位者气势,如果片面的从着装去看,估计大街上“不识货”的老百姓顶多把两人当成退休的老干部。
人群沸腾了,掌声响成了一片,最受瞩目的那辆加长劳斯莱斯轿车华丽厚实的防弹车门打开,先下来一位中年男人,西装笔挺,器宇轩昂,随后两位绝色妇人下车,最后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
沸腾的人群顿时安静,无数道目光全集中在中年男人身上,令一部分人无法想象的是两个绝色美人一左一右分别挽住了男人的胳膊,在这种场合下明目张胆地左拥右抱,这男人是不是有些牛逼过头了?
人群里有不少牛逼哄哄的大人物属于二十多年前那代太子党,如今个个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竟不敢直视风神如玉的中年男人,这是二十多年前刻进骨子里的敬畏,很难被流逝的岁月磨掉。
可爱调皮的小女孩穿着鲜艳的橘黄|色裙子,蹦蹦跳跳来到东方老爷了身边,撤娇道:“真郁闷,妈妈和安妮阿姨霸占了老爸的两只胳膊,老爸有了美人忘了女儿,我只好挠着姥爷啦。”
“丫丫,这不公平啊,黄爷爷怎么办?”三十年前被英国女王授予爵士封号的黄老爷子故意装出不高兴的模样,人上了年纪对小孩了更是爱怜,何况老爷子生性随和,一辈子没绷着脸面对过家人。
“我最公平了。”亭亭玉立的丫丫做个鬼脸,伸出另一只手扼住了黄老爷子的胳膊,两个呼风唤雨的老头子把丫丫失在了中间,相视而笑。
看了这一幕,不明就里的人马上明白过来,东方老爷子的外孙,在这些人心目中无异于欧洲王室的公主,一群自认能与两位老爷子说得上话的达官显贵围上来,热情寒暄。
器宇轩昂的俊朗男人微仰起脸,瞧着帝豪俱乐部朱红色的大楼,微微点头,又回过身看向几十米外车水马龙街道,马路那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宫殿建筑群,傲然一笑,豪情顿生。
“飞宇,你可五年没回北京了。”东方嫣然那仿佛二十年未曾有丝毫变化的绝美面庞绽放一抹淡笑,小女孩时随意一笑颠倒众生,二十年过去依旧能颠倒众生,还比小女孩时多了成熟汝人的妩媚风韵,在场男人的目光避开东方嫣然的笑脸,深怕自己失态。
“是啊五年没回北京了,有些变化,又有些熟悉,对这座城市有害舍不断的感情啊。“郭飞宇感慨万千,眼眸中涌现异样情愫,二十五年前正是从这里跨出人生最重要的一步。
警笛声由远渐近,郭飞宇寻声看去,远处路面上维持秩序的交警已立正站好,两辆警车开路,后边三辆挂着警备车牌的迷彩吉普车,再后边是两辆红旗轿车,北京政治圈子里的人扫一眼红旗轿车的车牌便知道是什么人来了。
红旗轿车径直停在郭飞宇面前,不等警卫员开门,车里人已推开车门,曾经的北京太子党太子司徒凌峰笑容灿烂,“飞宇你丫的回北京怎么不捉前打声招呼,搞突然袭击啊。”
混迹于北京政治圈里的高官们有些傻眼,可没见过面前这个最有潜力在十数年后登上Z国权利之巅的男人说出如此肆无忌惮的言语,两个男人笑着对视,然后当着所有人面来个拥抱。
方云海几乎认识在场所有人,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时常出现在报刊杂志电视新司上,唯独不认识郭飞宇,心里却越来越紧张,陌生男人的脸型轮廓与未来的女婿有几分相像,这难道就是未来的亲家?
Z国最顶层的达官显贵们簇拥着几人浩浩荡荡走入帝豪俱乐部,郭飞宇自然是全场的主角和焦点。方家三口随在人群中,方茜比父母紧张多了,丑媳妇怕见公婆,她这郭氏家族未来的少奶奶也怕。
“到了人家这层面估计是一览众山小,男人活到这份儿上大概无欲无求了。”王志强对方云海小声嘟哝,他同方云海一样,不认识郭飞宇,二十多年前这位北京地产大亨只是个骑自行车推销家电的小商贩。
方云海心不在焉道:“大概吧”
王志强发觉方云海突然变得心事重重,不禁纳闷儿,以为占据Z国富豪榜十九位的方云海在羡慕人家,玩味笑着。
几百人陆续进入奢华大厅,方家三口人挤进不显眼的小角落里,望着前边,昔日那代太子党们纷纷上前与郭飞宇打招呼,神态谦恭,这可都是些手握重权的牛人,其中不乏省部级一类高官和肩扛着金星的将军。东方老爷子叫过俱乐部的高管,低语几句,这位高管连连点头后开始环视大厅里的人。
“去年听小雪那丫头说你忙的焦头烂额,这次回北京是不是有事儿?”司徒凌飞笑着问郭飞宇。
“去年那些事儿没什么,全压住了,这次回北京是要见见未来的亲家。”郭飞宇笑呵呵道,话说的轻描淡写,其中的惊心动魄兴许只有司徒凌峰这个知己能察觉出来。
“怎么没见未来的嫂子啊?”丫丫努嘴,一双灵动美眸在人群中搜寻着,小丫头认识方茜,而且眼比较尖,那名高管还没找着方家人,亭亭玉立的小丫头径直走向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人们避让着兴高采烈的丫丫,东方嫣然瞧着顽皮的女儿,摇头笑着,郭飞宇、司徒凌峰、两位举足轻重的老爷子瞧向大厅的角落,一时间不起眼的角落成了大厅中最受瞩目的地方。
方云海夫妇尴尬笑着,在T形台上从容自若面对观众的方茜羞赧低头,小丫头走过来,不管不顾的拉着方茜的手,扭身朝家人摆手,高声道:“她就是我未来的嫂子一方茜!”
丫丫一句话惊呆了旁边的王志强,大厅里数百达官显贵看向方家三口,眼神那才叫个暖昧呀!
“恩,是个好女孩儿,佩做我们郭氏家族的媳妇。”郭飞宇笑着走向方家人,顶天立地的男人此时笑的很真挚。
《雄途》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逆境中的升华(上)
帝豪俱乐部的大厅里,鸦雀无声,Z国最顶层豪贵们瞧着方家三口人,眼神那才叫一个暖昧,二十多年前掀起血雨腥风横扫华夏大地的男人走到局促不安的方云海面前,先伸出了手。
“你家方茜没少为凌飞担心,我替那小子谢谢方茜这孩子,他能取茜茜做媳妇那是一辈子的福气。”
“哪里,哪里,茜茜这丫头担心凌飞为凌飞操心是应该的。”方云海瞧着近在咫尺的英俊笑脸,很真挚,一点不做作,郭氏家族的男人可是只手遮天的人物,如此礼遇他这位面悬殊的亲家,有些感动,想起四年前冷眼相看郭凌飞,又有些自责。
两个男人的手握在一起,方云海双手握着郭飞宇的右手,郭飞宇淡淡一笑,伸出左手拍了拍方云海的肩膀,大家族的联姻观念是门当户对,政治婚姻利益婚姻比比皆是,偏偏郭氏家族是个例外。
调皮的丫丫拉着方茜,仰起脸一个劲儿盯着未来的姓子,嬉笑不止,娇羞无比的方茜羞赧低头,竟不好意思与小丫头对视,浮现在面颊的嫣红蔓延至细腻柔滑的脖颈,丫丫这妮子无所顾忌地踮起脚尖,出乎众人意料亲吻了未来嫂子的面颊,玩味十足道:“嫂子真漂亮,我要是个男孩一定跟哥哥抢嫂子。”
东方嫣然白了女儿一眼,随即摇头笑了,一时间大厅里欢笑声不绝,郭凌飞笑着扭过身,与方云海并肩面对大厅里所有人,提高了嗓门不温不火道:“方云海方先生是我未来的亲家,大家认识一下吧。”
大厅里的权贵们马上点头,哪怕是缩在人群最后边不被注意的人也跟着点头,流露虔诚敬畏,权势的魅力,权势的震慑力,古往今来芸芸众生梦寐以求的东西,二十多年前的郭飞宇就是Z国上流权贵只能仰望不敢亵渎的牛逼人,现在仍旧是。
“茜茜和凌飞最初认识时我还”方云海面露愧色,欲言又止,他老婆刘静低下头,一脸羞愧,当年正是她对郭凌飞冷言恶语,把金龟婿当成了街头无赖混混,以门不当户不时为由要棒打鸳鸯。
“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吧”郭飞宇无所谓的笑了笑,轻松洒脱,不带半点掩饰,世上值得他计较的事儿很少了,值得他动怒的人更少。丫丫拉着方茜走向前边,郭飞宇笑着随在后边,东方嫣然安妮伴随他左右,方云海自然不能继续窝在角落里。
走到大厅最引人注目的位置,郭飞宇与几位外国大使闲聊几句,随后上楼,大厅里人多眼杂不适合交谈,司徒凌峰,宁天楠的父亲宁国豪,方家三口人,二十余人跟着上楼。
“丫丫,你哥哥这一年还好吗?”方茜握着丫丫的手走在最后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她任何时候最关心的人是那个男人,一年前,她接到他最后一个电话,说在杭州,叮嘱不要为他担心,可一年了无音无信,怎能不担心。
丫丫皱了皱鼻头,清澈眸子浓重思念意味儿,小丫头高兴起来嘻嘻哈哈,模样调皮可爱,脸色一变,看着让人心疼,小声说:“嫂子别担心哥哥了,爸爸说哥哥没事儿的,很快就回来了。”
方茜悬了一年的心终于踏实了。
…………………
少室山巍峨陡峭似剑戟罗列,峰峦参差,遍布奇峰异石,夏季里山峦间郁郁葱葱,苍松翠柏之上飞鸟盘旋鸣叫,是修身养性的胜地,少林寺建于此多半因为少室山是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
少室山后山的山腰上矗立一块突兀大石,大石顶部光滑平整,大石后一株古松如天然的苍翠大伞,遮掩了一片天空,古松挺拔身姿可与黄山迎客松媲美。
大石上,一老一少盘膝而坐,面容清瘦的老人穿着灰布僧衣,手捻颌下银须,笑而不语,一脸的祥和之气,青年显露淡淡沧桑忧郁的气息,宽松运动服掩不住挺拔身躯,一个风神如玉的男人,两人中间是一张木制棋盘,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
“我太注重边角的围杀,忽略了中腹,师父落下几子我苦心布下的一条大龙就被围死了,徒弟永远是徒弟”郭凌飞摇头笑着,再没有落子的欲望,一局的输赢已定,再坚持只能败的更惨。
少林一代高人释武健慈祥一笑,早看穿了世俗红尘,哪在意棋局上的输赢,对郭凌飞道:“棋局上的输赢是过眼云烟,从中有所感悟才是最大的收获,一年多了轩辕龙宇那一剑带给你的阴影应该淡了许多。”
“是淡了许多,却不知离开这里又该如何面对那个老头子,一百岁的老前辈了偏偏跟我这个晚辈计较头疼啊。”郭凌飞苦笑道,一年前苏堤之战皇甫朝歌的师父轩辕龙宇施出“惊天一剑”,击碎了他的自信。
“轩辕龙宇那一剑也算救你一命,不然狙击步枪的子弹会穿透你的头颅,轩辕老头年长我十一岁,他是用剑的大行家,三十五年前就在这少室峰顶我同他战了三百回合最终被他以惊天一剑划破衣角落败,所以你也不要对那一剑耿耿于怀。”释武健眺望苍翠山峦,述说着“不光彩”的往事。
回想苏堤上惊心动魄的一幕,郭凌飞嘴角勾勒出的苦涩意味更浓,剑尊轩辕龙宇的惊天一剑不但蹦飞龙鳞震裂他的手掌虎口,无匹剑气竟撕裂他全身衣服,对于他来说是一生的耻辱,可没那一剑,他早已稀里糊涂的被人射杀。
“挡不下我一剑就不要在江湖露面,否则你小子必死无疑,你的家人也得跟着你受牵连。”轩辕龙宇说过的话回荡在郭凌飞脑海,没觉得这个变态的老怪物是吓唬人,上少林其实是变相的逃避,一年来不止一次想过聚集高手围杀轩辕龙宇,仅仅是想,因为无法衡量这么做要付出多大代价。
“轩辕老头了脾气耿直,亦正亦邪,但他平生没滥杀一人,年轻时斩杀日寇过干,青衫剑侠的名头震慑北方数省,当年印尼排华屠杀华人,他一人一剑,潜入印尼首都附近的军营,一夜间诛杀七百余人,这事儿只有当年几个老家伙知道。”释武健一脸平淡,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扫地不伤蝼蚁命的高人似乎很欣赏轩辕龙宇造的杀孽。
笑着点头,师父佩服轩辕老头子,自己又何尝不佩服,瞥了眼渐渐升高的日头,起身拍打着衣服道:“师父收拾经楼的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
《雄途》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逆境中的升华(下)
郭凌飞跳下巨石轻飘飘落地,落叶飘零未必有这么轻巧,在崎岖山路上如飞行走,点尘不惊,释武健望着渐渐走远的爱徒,捻着胡须微微点头,一年来学武天赋极高的凌飞又有很大进步。
“这小子经楼呆了一年来,突飞猛进啊,假以时日必定登峰造极,接下轩辕龙宇的惊天一剑又有何不可。”一代武学宗师呢喃,三十五年前少室峰顶一剑落败是他心中的遗憾。
少林寺有天下第一名刹的美誉,并非浪得虚名,这里是禅宗祖廷,又是中华武术的圣地,从山门到千佛殿共七进院落,规模宏大,郭凌飞所打扫的经楼不是寺里的藏经阁,对游人开放的藏经阁只不过呈列一些普通佛学典藉,功夫拳谱。
少林寺最有价值最珍贵的经书全部收藏于经楼,经楼位于少林寺西面的塔林附近一座青砖小院内,高三层,是一栋木制结构的古典建筑,院落里两个僧人清扫经楼前的青砖地面。
郭凌飞进了院落,两个与他年龄相仿的扫地僧单掌立于胸前,恭恭敬敬喊了声“师叔”,他点头笑着走入了经楼,一年多了习惯被小和尚们这么称呼,师父释武健是寺里硕果仅存的元老,比少林寺现在的主持高出一辈,他这个关门弟子辈分当然低不了。
正因为郭凌飞是释武健的爱徒才有打扫经楼的资格,他也是第一个进入经楼的俗家弟子,经楼的底层是个佛堂,每天早晚打扫两次,纤尘不染,山清水秀的少室山没那么多尘土。
郭凌飞上了一炷香,踩着木梯上了二楼,其实二楼的空间没一楼大,由于年代久远,以前负责打扫的僧人常常把厚木楼板踩得吱吱作响,郭凌飞拿起立在楼梯转角的鸡毛掸子,随意迈步走动,楼板悄无声息。
一年前他第一次走入经楼,木制楼板被他双脚蹂躏地响个不停,三个月前就再无刺耳声音发出,这便是不知不觉中的进步。
二楼三楼是存放经书典籍的地方,檀木书架一排一排经书整齐排列,少林寺最珍贵的佛学典籍和武学典籍全部存放在书架上,郭凌飞轻车熟路很快清理了二楼,上了三楼。
花费半个多钟头清理了整个三楼,郭凌飞来到最后一排书架的左边,从中间一层拿起一本线装古书,《增益易筋洗髓内功图说》,这本手抄书是少林现存极其珍贵的宝典之一,书的第一页上记录着清光绪年间少林奇僧静一空悟的话“此祖师真谛,非十八家流派可比,学成后,有心得处,可增演妙谛,以广慈航。”
郭凌飞习惯性倚着旁边的立柱,翻到最后几十页,影视剧里被披上神秘外衣的《易筋经》和《洗髓经》比起这本书又差了些,这是少林历代武学奇才对两本武学典籍完善后编辑的内功理法宝典。
当代高人释武健是少林百年来的武学奇才,三十多年来始终不能全悟此书的妙谛,大致参透了七层有余。郭凌飞当然明白师父让自已扫经楼的目的,一年多大部分空闲时间用在了这本武学典籍上,厚厚一本线装书只到下几十页未被他参透。
释武健任由爱徒自己参悟,从不询问,郭凌飞也没在师父面前显摆过,否则一代高人定会欣慰无比。他默念着书上语句,细细品味字里行间的意境,参照图谱摆出各种运气姿势,吐纳运气。
时间慢慢流逝,直到落日余晖从窗口射进,映红了半个阁楼,郭凌飞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集聚于胸腹内的烦闷气息一吐而光顿时神清气爽,感觉体内气息比之先前更为流畅,身子好似又轻盈了许多。
他望着一轮落日很有成就感的笑了,随于翻书,却发现已是最后一页,不禁呆了一下,难道这就算参透了?
“师叔师叔”
郭凌飞正拍着脑门疑惑时经楼外有人高减,顺手放下经书,看向阁楼的窗口,心头一动,脚尖点着楼板从窗口射出,姿态潇洒,无形中收敛了昔日霸道刚猛的气势,多了飘然出尘的气息,武学境界的升华就体现在细枝末节的变化中。
他轻飘飘落在青砖地面上,整个过程没发出响动,穿着灰布僧衣的小和尚瞧着师叔从天而降,无声落地,难以置信地眨巴着双眼,做了八年少林弟子还没见过哪个师叔伯显露如此美妙的轻身功夫。
“什么事儿?”郭凌飞笑着拍了下发呆的小和尚,少林的武学高手多不胜数,倒是不曾想见识过不少高深功夫的小和尚会这么吃惊,小和尚忙合十双掌,道:“师叔,有日本人在山门前挑战,主持清师叔前去应付。”
“哦”郭凌飞点头,快步走出院落,清楚记得十五岁那年离开少林前一天便有个独臂日本人挑战少林高手,独臂刀法刚猛犀利,诡异刁钻,若不是师父出手,恐怕少林威名就毁于一旦了。
郭凌飞穿过塔林从偏门进入寺院,熙熙攘攘的游人并未因日头西沉而散去,一些游客大概是听说了山门外要比武,急匆匆穿行,过了几进院落便是山门,此时山门外的空地上围满了人,几十名武僧维持着秩序。
空地中央两棵参天古封之间,一个黑衣汉子盘膝坐地,低着头,散乱长发遮住整张脸,围观人看不清他的脸,但能从男人身上感受到很压抑的阴霾气息,他身前一米,一柄未出鞘的古扑长刀戳破青砖立于地面。
刀名长船,甲贺派的震派宝刀,盘膝坐地的男人正是甲贺魅影,凭一人一刀要挑战少林,只有这位一直不甘心屈于日国武道第二的疯子才这么狂妄,继承了武士道精神的魅影,一心想践踏的是Z国武学。
郭凌飞在山门台阶上盯着男人那只空荡荡的袖子,撇嘴冷笑,七年前被这人逼的连连后退,无还手之力,今天又如何呢?修身养性整整一年,该试一试身手了,他顺着台阶大步走下山门。
“师叔!”
几十名维持秩序的武僧对郭凌飞行礼,围观的人错愕不已,郭凌飞的形象与他们心目中的高人形象差了太多,天天看影视剧的老百姓对少林顶尖高手的印象大致是白眉飘飘,宗师气息泛滥的不可收拾。
郭凌飞挤进人圈,一步一步逼近魅影,小声议论的游人立时收声,屏气凝神看着,一直不抬头的魅影缓缓抬头,及肩的蓬松头发无风自动,杀气瞬时弥漫,魅影身后的围观者不由自主的向后挪步,这是常人受到惊吓后下意识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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