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楚心头不快,“哼,爱咋咋的!难不成让我去求别人,我可做不了这种事!”
“对呀,老傅,你是应该去找找你们领导。凭你的资历和这么多年的辛劳,领导一定会考虑关照的。”
“我不去!”傅楚放下酒杯,瞪起眼说:“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别人可以弄这一套,我不行!”
“你这死脑筋!现在谁不这么做?就说老吴和老王,他们难道不会去找领导?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咱家儿子想想!他马上就要找工作了,你要把科长的位子丢了,多不方便。让儿子怎么想?”
老伴见傅楚闷头不做声,叹了口气,眼圈立刻红了,哽咽说:“……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一点福没享受到,还要整天为这个家操心……咱们家这么多年连套新房都没买过,儿子毕业了找工作还要找对象结婚……人家有点能力的哪个不是想办法把自己家里操持得红红火火的,你倒好不但不能让人省心,还要为你劳心费神……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好了好了!”傅楚最受不得老伴的唠叨,见她难过的样子心里也很不舒服,勉强说:“……我去还不行吗,你别唠叨了!”
“好啊!”老伴转悲为喜,抹了把眼泪说:“家里还有点东西,你给领导带过去……别忘了要好好说啊,千万不要把这事弄毛了!”
“送礼?”傅楚怔了怔,为难道:“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老伴瞪起眼珠,“难不成你两手空空去找领导谈,哪有你这么办事的?”
“好吧!”傅楚闷头喝了口酒,迟疑着点了点头。
傅楚站在佳慧花园小区6号楼前面的花圃边有些迟疑不决。骆琪的家虽然他没有来过,但他知道对面楼上的301室就是骆琪的家。来时他已经打听清楚,骆琪在区里有两套房,一套在市郊,不久前刚刚购买,还没有装修好。在这里的是老房子,夫妻俩晚上基本都住在这里。
傅楚手里拎着一个纸袋,袋子里装着两瓶酒和两条香烟。时间长了,让他感觉到手里很沉,也让他感觉到十分不自在。小区里不时有人晚饭后出去散步健身的人从他面前走过,目光常会不经意地在他身上瞄两眼。傅楚总觉得这些人看自己的眼光有些特别,感觉自己似乎是在做贼一样。
傅楚踯躅了一会儿,仰头看了看三楼亮着灯的窗户,终于咬了咬牙,抬脚往6号楼里走去。他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儿?自己工作这么多年,从不喜欢对领导阿谀奉承。平时对领导连句笑话也不会讲,更别提跟领导请客送礼了。一向是只知道兢兢业业工作、克己奉公任职。没想到今天也要搞这一套,要不是逼上梁山,自己怎么着也不会弄得如此别扭,躲躲闪闪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按说老伴说的话没错,自己确实是有些不开窍,现在谁不搞这一套?领导也是人,都是感情动物,跟他处得熟了,他才会关注你、认识你,感情联络好了,他才会提拔你、重用你。这些道理傅楚不是不懂,但他骨子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抗拒。用老婆的话说,“你就是假清高,自己为自己有点水平,总看不上别人。其实,你看不上别人,别人更看不上你……你不愿意求别人,别人也不会来找你,等你真有了事,你还能去找谁?”
看样子老伴的话是说中了,傅楚有些懊悔,事到临头才感觉到平时所做的功课不够。要是早走动走动,或许今天就不会遇到这档子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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