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明远有些吃惊，早听说德宁的情况比较复杂，但他没想到自己第一天就见到了这样的场面。他走近人群，看到调解中心的几间办公室门都大开着，里面坐满了人，工作人员正在耐心地和上访群众交流。门外也有工作人员在安抚劝阻其他群众，也有个别群众情绪比较激动，站在门外和工作人员争执着什么。

雷明远没有细听，径直从政府大门旁的小门走了进去。旁边站立的保安也没有拦他，大概看他不像是上访的群众，以为他是来政府机关里办事的。

雷明远来过德宁区政府，知道纪委的办公楼在西侧的一个敞开的大院子里。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建筑的年代也比较久远了，外面显得比较破旧。纪委另有一栋用于办案的大楼，并不在政府大院里，是租用其他单位的。既用于办案，也有临时的宿舍，供办案人员休息。

雷明远本想先去组织部里报个到，但他信步走着就来到了纪委的大院门口。院子里看不到什么人走动，显得很安静。底层一间间办公室的防盗门半数已经开了，但仍有小半的门依然锁着。院子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你来我往在打着羽毛球，丝毫没有注意到雷明远正站在外面不远。

雷明远看了看表，不禁皱了皱眉，因为时间已经过了9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但看起来里面显得很悠闲，并没有他料想中的那种忙碌。雷明远驻足了一会儿，一只羽毛球飞到了他的脚边，小伙子跑了过来，这才注意到雷明远。问：“你找谁？”

雷明远笑笑，没有回答，年轻人不以为意，捡起羽毛球回到院子里，继续和对方挥动起拍子来。雷明远转身走开，依稀听到那个女孩在问：“那人是谁？”

“不知道，可能是路过的吧。”

雷明远暗暗摇头，心里有些许不快。区纪委的常规管理看样子有点松懈，时间到点了还有些科室没有人来。而且上班时间还有人在打羽毛球，要是有人来办事，会留下什么印象？

雷明远正在皱眉思索，怀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雷明远拍了拍脑袋，心说自己怎么又忘了打电话？昨晚充好的电，想好一早应该给周林和自己的夫人打个电话，结果忙着赶车又忘了。

“喂！是周林啊，你没回去？你过来了？……还有区委办的生主任？”电话是周林打过来的，告诉他区委办的同志今早赶到了高速路口去接他，结果接了个空。电话又联系不上，他们很着急。得知自己本该昨晚就赶到区里，联系办公室的同志，说到现在也没见到自己。

雷明远心下十分歉仄，忙问周林他们在哪儿。周林告诉雷明远他们一行已经赶到了区里，车子很快就进入区委大院。周林问：“你人在哪儿呢？”

“我已经进了大院，你等会儿，我马上出来。”雷明远挂断电话，匆匆往大门外走去。

没走几步，果然看到有两辆车一前一后进了区委大门，后面那辆车正是昨天送自己过来的丰田凯美瑞。雷明远站住，看到车里下来几个人，周林发福的身躯从后面闪了出来，老远叫道：“明远啊，明远，你倒好，优哉游哉啊？害我们担心了老半天！你到底去哪儿了？”

雷明远迎上前去，区委办主任生东晓一把握住他的手，满脸歉意，“雷书记，真不好意思！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你今天到，没想到你提前来了！没能接到你，是我们的工作失误！”

“不、不！”雷明远摇摇手，“你们的工作很忙，本不该麻烦你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生主任满脸笑容，说：“幸亏我们早上打了个电话，否则还以为你们没到呢！更没想到的是你们的车子昨天就抛锚了，为什么不给我们打电话呢。”

雷明远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吗？倒是让你们空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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