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忽然双手高举,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呼啸,这声音嘶哑沙涩,倒像是以刀片刮着铁锈斑斑的锅底,令人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众苗族青年会意,纷纷从身上抽出苗刀来,高高举起,直刺苍穹。
无数苗刀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冷酷的光芒。这些刀自然没有传说中的缅钢那样神奇,可是也一看就可以看出,锋利非凡。刀的长短不一,可是形状一样,略带新月形,长短按各人的习惯气力而定。
老者这啸声不管从任何角度去听,都于地球上已知的语言不同。传说是由三苗之族蚩尤留下的战歌,只是时代久远,原本的战歌只剩下几声尖啸。饶是如此,一声既出,所有苗人神情肃穆,全身有热血沸腾之感,似是要上战场,就此赴死一般。
“好大的阵仗!至于这样吗!”王会心中暗道不妙,这寥寥二三十人,竟然能发出千军万马的气势,看来当真是动了杀机。到底是什么祭祀物品,让这些人如此兴师动众?
张教授一行人,脸上露出恐慌无比的神情,并不似作假,但竟然还是无一人将失物交出。
到了这种地步还不交出来,看来这几个人真的是被冤枉的!王会已经看明白了一切,知道张教授几人清白。但他却无力搭救,毕竟他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局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只可惜,这并不是势均力敌的战斗,就算王会拼上全力,也必然是个被虐杀的下场。
见这六个汉人不撞南墙不回头,老者只觉得心中一股怒火腾然而起,高举的双手猛然放下一只。
苗族青年们一起欢呼了一声,持刀向王会等人冲了过来,一时如乌云蔽日,泰山压顶!
就在此刻,寨门处有一声古怪尖啸拔地而起,直冲云霄。这声音比刚才老者那声音更高更锐,仿佛一根根尖针在人脑子里使劲的刮,令人又晕又疼,恨不得吐出来。
众苗人脸上立时露出惊异的神色,同时转头向寨口望去。
这山寨依山而建,寨口比他们所处的地方低上不少,是以从这个地方可以直接看到寨门。
只见,黑压压一片少说二百个苗人,在一个苗族老妇人的带领下,走进寨门,慢慢朝这里走过来。他们表情极其肃穆,似是在进行一种古老的仪式。
“啊!啊!蛊苗的人!”有一个苗族小伙眼尖,看清了下面众人的衣饰,用当地的土语大叫起来。
所有的苗人愣住了,脸上露出惊愕无比的神情。就算是对于他们,蛊苗也是一只极其神秘的存在。只是知道蛊苗的寨子就在河流上游,可具体在哪无人知晓。当然并不是隐蔽到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只是发现蛊苗寨子的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偶尔也有一些蛊苗的人,时逢节日,来到这个寨子换购一些物品,但都是独来独往,最多也不过三人同时出现。而且以蛊苗在苗疆的地位,就算是苗疆实力最强的酋长,也要乖乖鞠躬行礼。是以只要出现前来采购物品的蛊苗,周围的人都要跪伏一片,行苗疆古时的最高礼仪。
一个蛊苗尚且如此,今天寨子里同时出现了数百个蛊苗!这种震撼,让苗人们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如同做梦一般!
可是,事实就在眼前,随着下面二百多个苗人缓步前进,上面众苗人已经看清他们的衣饰,确实是蛊苗无意。寨下的道路两侧,苗人们已经跪伏一地,无不战战兢兢。就如同一个整日里求神拜佛的佛教徒,整日里对着一尊佛像烧香,已经是膜拜不已。有一天忽然见到三千诸佛,那等震撼,除了用心肌梗塞来表示自己的喜悦和敬畏,已经别无他法!
于是,只有膜拜!
所有的苗人将苗刀掷在地上,朝二百蛊苗的方向跪下,额头死死抵在地面上,不敢动半分其他心思。似是与这六个汉人的矛盾不存在了一般!就连那位苗族老者,见到如此场景,也只能是跪下,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呼吸。
这就是蛊苗在苗疆的地位!王会在心中叹道。以前只知道他们地位崇高,可也没想到会被这些苗人如神般膜拜!事实上,蛊苗的蛊术在苗人眼里根本就是神仙术,蛊苗中人当然跟神仙差不了多少!
张教授等人见这些苗人“哗啦哗啦”苗刀扔了一地,朝一个地方跪下磕头去了,一时间不知所措。伸头一看下面黑压压来了一大片人,他们只当是有更狠的角色到了,又是一阵心惊肉战,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却是在心里互相埋怨着。
这时二百蛊苗已经拾级而上,来到众人面前。最前方的老妇人扫了一眼跪伏的满地苗人,眼珠微微一翻,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气,将手慢慢举了起来。
忽然,这二百蛊苗轰然跪倒在地,匍匐着,恭恭敬敬的朝王会行了一个古怪的礼节,乍一看极似中原古时候的五体投地大礼。
张教授认得这是苗疆对宾客最崇高的礼仪,于是他愣住了。同时愣住的,还有所有的苗人。
他们此刻都惊异的无可附加,蛊苗倾巢而出莫非就是为了这个年轻人!可是,能让蛊苗为之跪倒,膜拜,他到底是何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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