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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韩武咕哝,谁还没个少年时期,和爱人看看海吹吹风啥的美梦啊!他一直以为这些少年梦离现在的他太遥远,遥远到都变成了上辈子的事。

谁知道,事情总是要到你都以为忘记的时候,变成了真!

韩武想着,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了一抹弧度,乐颠颠地撩水往身上泼,开始洗漱。

左维棠没听清他的咕哝,将脑袋埋下来,贴在他的耳畔和脸颊附近,蹭了蹭,问道:“那现在能圆我的成|人梦了吗?”

番外二醋海生波(一)

一下飞机,一股完全不同于京都­干­燥气候的湿润气息就迎面袭来。

韩武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拿手捣了捣自己身旁的左维棠,“怎么样?这个城市还不错吧!”

左维棠不置可否的撇了他一眼,两人就这次难得的假期出游因为地点选择上面闹了点分歧,虽然最后以韩武的软硬兼施磨到了来H市为最终结果,但是自这个行程敲定之后,左维棠脸上就一直没露出什么好神­色­。

韩武迎着对方那不发表看法的赌气眼神,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心里其实有几分愧疚。

左维棠一早做出的决定是出国游,去了国外,他才能更肆无忌惮,虽然H市里也没什么人认识他们,但总归是国内,如今的信息又如此发达,好事者也不是没有,再怎么恣意,也多少要收敛,哪有国外和左维棠的心意。

只是韩武虽然了解左维棠的心思,但此次出行,他多少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想着两人难得能挤出时间休假,怎么也要把左维棠带回H市看看。

但真让韩武说出这个心思的所以然来,他又做不到,难道要告诉对方,这里才是自己土生土长的故乡,想让他来见识一下?

他现在顶着的可是孤儿韩武的年轻躯壳,虽然上辈子的时间与环境造就了一个现在的韩武,但毕竟,要划上“上辈子”的句号了。

其实韩武虽然坚持要到H市来,说到底,他自己都没想好到底要来做些什么,所说他有小心思,但到底算是什么其他心思,他自己都没完全解读透,只是突然萌生了这样一个念头,随着时间的这个念头居然在他脑海里扎了根,似乎不把这件事做了,他就永远难以静怀。

脑子里转着这种种事情,脚上也快步跟上拎着行李兀自走在前方的左维棠,跟了半天看到对方还是那张臭脸,不自觉的在心中轻叹一声,快步上前,和他并肩以后,悄悄将手往他空着的那只手里塞去。

本以为起码要被对方拒绝个两三次,谁想,他才把手往里面一探,对方就毫不客气的握住,但脚上的步子却没有一点停留,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但握着他手的那只手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拒绝,反而不松不紧的握着,很是自然的样子,韩武歪头看了看对方的侧脸,不禁傻笑了一声。

左维棠这才斜眼看过来,“傻笑什么?一会到了出口处就得松开。”

“嗯。”韩武点头。

他现在虽已经不惧怕众人的眼光,但也受不住被人当猴子一样观赏,说猴子还是客气了,应该说是稀有动物。

两人出了机场,拦了辆车,直奔预定好的酒店去了。

一进房间,左维棠就将行李包扔到地上,自顾自的开了小冰箱拿了啤酒出来喝,韩武顺手捞起他扔到地上的包走到里面整理起来。

左维棠捏着啤酒罐子跟在对方身后,看着韩武整理衣物时的安静侧脸,心里的不痛快又松动了几分,最终还是没忍住,将手里的啤酒罐子递到韩武嘴边。

韩武掀起眼皮看了看左维棠,嘴角不禁勾了勾,这下算是顺好毛了!

就着对方的手,也咕噜灌下一大口啤酒。

“怎么就是想来这里玩?这里除了几个被宣传改造的乱七八糟的景点,也没什么得趣的!”左维棠站到韩武身后看着他挂衣服。

韩武想了想,摇摇头,不想说什么来敷衍他,“我也不知道,心里就是想来。”

左维棠灌啤酒的动作顿了顿,依靠到一边的柜门上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情绪,心里动了动,将剩下的酒液全部倒进嘴里,拉过他,将酒液全部反哺回韩武嘴中。

“咕噜……”韩武咽下对方弄过来的酒液,皱了皱鼻子,“你恶不恶心?”

“嗯?”左维棠挑眉。

“呵呵……”韩武讪笑,这男人刚刚才不跟自己闹别扭,自己又去招惹他,“没、没。一会收拾好了,带你去吃好的,当地名菜,一般外地人找不到!”

“……”左维棠睨他一会,终是放他一马,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颊,问道:“一般人找不到,那你怎么找到的?”

“我来过!大一暑假那年,我就跑来玩过一回!”

左维棠点头,当初韩武的那份资料里确实有这么一条,可这么一来,他心里更迷惑了,这里到底有什么,让韩武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留恋。

等到韩武收拾好了能下楼时,正好十点半左右,这个点去吃饭刚好。

韩武拉着左维棠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后,就大街小巷钻了起来,等到了目的地后,收钱的司机师傅还颇为自豪的向两人介绍这一条特­色­小街道,边说还边诧异:“两位是有熟人指路吧?一般人还真找不到咱们这当地名街!”

韩武笑着接过司机找回来的钱,不多话,拉着左维棠下车。

左维棠信步跟着韩武身后,看着他熟门熟路还一副十分热切的样子,不由联想起他每每在厨房给自己鼓捣各种食物时的情景,心脏猛然跳了跳,莫名觉得他这副表情看着十分诱人。

韩武一无所觉的拉着左维棠径自奔着一家特­色­野生鲜店奔去,到了地儿,才十一点出头,还没赶上人流最高峰,空位子颇多。韩武高兴的选了个隐蔽的位子坐下,然后挥手叫来服务员。

“鲢鱼炖老豆腐,十三香小龙虾,蒜苗炒腊­肉­,蒸四只蟹,要母蟹。另外你看着今天什么水产新鲜,捞几个尝尝。”服务员一到场,韩武一溜烟儿的报了几个菜,听得服务员都诧异的扫了他几样。

“先生怎么称呼?不常见啊?”服务员一边记录一边好奇的询问,看韩武点菜的样子,倒像是老客,但是看着又十分面生。

韩武笑笑,“我有门道。”

服务员也笑着点点头,记录好了韩武点的菜后,又报给他们听了一遍,没错后,给两人上了茶,拿到后面下单去了。

等到服务员走了后,韩武才端着面前的茶杯看着左维棠,“这个地儿怎么样?还是不错的吧?”

这个管子开在小巷里,店面不但,但是是上下两层楼的,装潢看着有些年头了,但是东西用的都是好东西,所以虽然看着旧,但不破,还有那么几许江南古旧的意味在里头。

像这样的深巷小馆子,因为周围林立的楼宇和人家,其实大多采光都不太好,但这家不,店面采光十分不错,即使是他们现在坐着的这个偏僻的小角落,也依旧十分亮堂。

打量完了之后,左维棠也学着韩武的样子,捧起了茶杯,“是不错。”

韩武自得一笑,“等菜上了,你才知道什么叫更不错。”

“嗯。”左维棠看着韩武那像掉进米缸的老鼠一样表情,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两人等菜的间隙闲聊起来,聊着聊着,左维棠敏锐的发现韩武开始不断走神,他微微蹙眉,嘴上一边继续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眼却如猎鹰一样,悄无声息的观察起韩武无意识里多次瞟着的方向。

一对父子。左维棠顺眼看过去,三秒之内给他们左后方的那一桌食客定­性­。

两人面貌有五六分相像,父亲看着不过四十多一点点,儿子十七八的样子,两人也是坐在那里一边聊天一边等餐。

左维棠再次偷偷打量了眼韩武,发现他又盯着那个年长的父亲在失神。

左维棠不太愉悦的皱起了眉——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们之前就认识了?不大像,毕竟年纪差在那里,而且对方连儿子都有了,也不像圈里的,长相也很普通,看着也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

那他到底是在看那个男人什么?左维棠心念动了动,分出一分心思,凝神去听那对父子在说什么。嘴上却依旧引着韩武的话,“你上次来玩,也来过这里?”

“嗯……”韩武心不在焉的应着。

“那上次你是怎么找到的?有人介绍的?”

“嗯……”

左维棠看着他的心神完全被那两父子吸引过去的样子,脸­色­蓦然黑了下来,那对父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他隐蔽的再次打量了一番那两人,同时认真去听父子俩的对话。

“老爸,你还真别说,我小叔真的是会找吃的,这犄角旮旯的馆子都给他找到了。”

“嗯,你小叔也就这一个喜好,要不是看着他对吃这么热衷,会经常四处乱窜找各种吃的,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自闭症了,成天成天一个人进出,也不交朋友。”男人笑着点头。

“走的时候,给小叔带一点去吧,很多年没吃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惦念。”男孩子看了父亲的表情,体贴的说道。

男人摇摇头,“不用了,比起这些虚渺的,他大概更希望我们能好吃好喝好乐吧!真有心,还是替你小叔多孝顺一点爷爷­奶­­奶­。”

男人这句话一出,韩武眼眶突然就泛起了水汽,左维棠诧异的收回心神,伸手去抹他的眼眶,“到底怎么了?”

韩武抬头看了看对面满面关心的左维棠一眼,抿了抿嘴,摇头,“没事,突然想到了点事!”

韩武说完看着左维棠追问的眼神,低头想了想,指着那对父子给左维棠看,“我有时候想,我要是有父亲会不会像那对父子一样。”

左维棠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韩武,总觉得不至于一对父子相合的画面就引得他差点飚泪珠子才对,但到底应该有些什么,他却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正在两人各有所思的时候,服务员已经端着菜走了过来。

­色­香味俱全的鲜汤摆上桌的一刹那,韩武才猛然回神,心里带着几分惶然的看了看左维棠,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也陷入了沉思里。

“先喝汤。”韩武率先盛出一碗汤递到左维棠面前,一锅鲢鱼老豆腐汤被炖成全|­乳­白­色­,上面飘着继续葱花和红­色­的胡萝卜丝,豆腐的卤味混着鱼­肉­的香甜味,使得|­乳­白­色­的汤汁异常鲜美。

左维棠猛然回神,看了看递到自己面前来的汤碗,接了过来,默默的啜了一口。

韩武一边给自己盛汤一边观察左维棠的神­色­,心间总是冒出一些违和感,他刚刚说得话稍一推敲就站不住脚,但是左维棠却一点疑惑都没有表示,这不能不让他感到奇怪。

“怎么了?”左维棠放下汤碗看着韩武。

韩武一怔,立刻摇头,“没,就是……你没什么要问的?”

左维棠抬眼看了看他,又转过去看了看那对父子,那边的菜也上桌了,居然是与这边这桌如出一辙的菜­色­,最后左维棠定定地看着韩武,“那你想说吗?”

韩武端着碗,将左维棠这左右打量一番的动作收到眼底,张了张嘴,“我不知道怎么说。”

左维棠点头,“那等你知道怎么说的时候再说吧。”

韩武愣愣地看着左维棠的眼睛,依旧是黑漆漆的,明亮并且只留有自己的倒影在里面,看着看着,他大脑倒是慢慢清醒了起来,左维棠这副样子其实很不对劲,他可不是什么体贴的男人,一向是有什么就一定要知道的。

越是不让他知道的,他就越是会使尽一切办法弄明白,初期时,他为了掌握韩武的所有资料,什么办法没用过。

也就是现在,两人几年相处下来,对方的一言一行,早就被看透,不管什么事,三两语中就能猜到事情始末,根本就不存在瞒着不瞒着的事情了,所有多年来,也没见左维棠在这方面有过什么偏激的举动。

但今天……对方这么体贴的一句“想说的时候说”,却立刻让韩武察觉他不知不觉里,大概又把这男人的某些特质给弄出来透气了。

“其实……”韩武斟酌着,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他自觉自己瞒着的事情很荒谬,说出来信不信还难讲,就是说,这个场合这个情境下说也总是有那么几分不合适的感觉。

“我去一下洗手间。”就在韩武犹疑的当口,左维棠突然放下了碗筷,走开了。

韩武顿在当场,看向对面空了的位子,牵起嘴角苦笑了一下,还真是……看来,要不要说,或者说多少,真的得考量一下了,不然非得把这男人逼得又抽风起来。

就在韩武在心里思量着这些的时候,两个人影突然走到他面前,韩武抬头,有一瞬间的愕然——服务员带着他早前一直在打量的男人走到他面前。

“抱歉,这位先生,我们店里的特质熏腊­肉­分量不够了,这位先生与您一同进店下单的,他要我们店里剩下所有的熏制腊­肉­带走,所以……先生你之前点得那道菜你看能不能……”

服务员一边解释一边带着歉意的笑容看着韩武,跟过来的男人也开口说道:“这位先生你好,敝姓韩,韩文,这里的腊­肉­,是我弟弟生前经常给我父母带的特­色­食物,我今天是想给我父母带一点回去的,但我们刚好同一时间下了单,而店里剩下的腊­肉­……你看是不是可以……”

韩文说着说着,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两人同时进店,一起下的单,也没有义务让对方一定让给自己的。

其实,他若真想要,等下一批熏制好了,不但能随时来,还想多少定多少,只是,想起前两天父母在他面前念叨着弟弟在的时候,经常给他们带的腊­肉­,才让他今天特地抽了时间,带着儿子过来吃饭,就是希望顺便带点腊­肉­回家给父母。

早在韩文站到韩武面前时,韩武就已经呆住了,等到服务员和韩文先后说了事情缘由后,韩武连忙点头,“当然,当然,给伯父伯母的自然一点。”

韩文立刻感激的朝他笑了笑,寒暄起来,“我是韩文。小兄弟不常来这里吃饭吧?”

“我……我叫韩武,我跟朋友来这里旅游的。”韩武迟疑了一下,神­色­复杂的自我介绍起来。

“韩武?”韩文立刻反问。

“……嗯。”韩武自然明白他话语中的惊讶从何而来,只是依旧要做成不解的样子,“怎么了,韩先生?”

“啊,没什么,只是……我逝去的弟弟也叫这个名字。”韩文走了几分神,立马回道。

“……抱歉。”韩武声音涩涩的接话。

“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韩文失笑,“这么看起来,你还真跟我弟弟又几分相似呢。”

“?”韩武看他。

“啊,不是说样子,我弟弟比你大多了,也没你高,就是感觉,感觉。大概突然冒出个名字一样的人给了我错觉吧!”韩文越说越乱,话里倒是带上了几分失意的味道。

“没关系,我理解。”韩武笑着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说起来,搞不好我们还真有点关系,怎么说也都是姓韩的,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哈哈……也是,没想到小兄弟你年纪轻轻,但为人倒是异常通达啊!”韩文笑着赞道,“这一点,你与我弟弟是像又不像,我弟弟有这通达的本质,但真处起事来,还是闷葫芦时候居多。”

韩武听着心里升起一些苦笑不得的感觉,心里暗自接话——要不是有这么奇特的一遭经历,说不定我现在还是你那闷葫芦弟弟呢!

韩武看着面前站着的韩文,心里一个念头生了出来,不知道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就近见一见父母。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韩武就觉得,此刻的韩文就是自己最大的机会,一思量,韩武在一来一回的对话里,就更加有意的去迎合韩文的话语,聊着聊着,就聊出了一见如故的感觉。

一旁将韩文引过来的服务员早就不声不响的退了下去,那边一直等着自己父亲回去的男孩也频频探头过来看,韩武看着对方那探头探脑的举动,心里暗自好笑,却不动声­色­继续拉着韩文往下聊,也暗暗提出对这家店的腊­肉­表示好奇。

“……味道真有那么好?韩大哥你别忽悠我,居然一阵子不吃,伯父伯母都要念叨啊!”韩武笑着调侃。

“嗨!其实吃起来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味道也确实不错,毕竟是人家秘制的,但真正让我父母念叨的其实是我弟弟……”韩文苦笑着接口。

韩武沉默了一下,接不上话。

“我看你们在这里玩的时间也不多,估计也等不上下一拨­肉­制出来,不如明天跟我到我父母家尝一尝这特­色­腊­肉­吧,也好了了你这没吃上的遗憾。”韩文看着对方沉默的表情,立刻转开了话题。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平日里也不是这么多话热情的人,但看着韩武,这邀请的话就自然而然蹦出了口,即使是出口后,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韩文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父母年纪虽大,但身体却一直很硬朗,,要真说有什么遗憾或者心里不愉快的,也就是五年前自己弟弟离世那件事了。其余时候,老夫妻两人互相攀扶着过日子,也是让人羡慕的“白头偕老”典型。

只是,毕竟是老夫妻两人过日子,就难免寂寞了点,带着这个和弟弟同名同姓的年轻人一起回去,给父母带几分热闹去,也是不错的。

韩武见韩文终于说到了自己心头一直记挂着的事情,心里突突跳了几下,想也没想,立刻答应。

那边一直等着父亲回去吃饭的男孩也终于是忍不住,跑了过来,“老爸。”

韩文看到他跑过来,立刻歉意的笑了笑,确实聊得忘了时间,也打扰对方吃饭了,他留下了手机号,又抄了韩武的手机号和下榻的酒店地址,领着男孩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直到两人都走了后,韩武心里的兴奋依旧难以平抑,亟需找人分享,他看了眼已经由热腾腾的汤变成现在温热而已的鲢鱼炖老豆腐一眼——左维棠怎么一直没有回来。

韩武面上神情一顿,那点兴奋慢慢褪去,心里疑惑渐生,站了起来,招来服务员问了卫生间在哪后,径自找过去。

结果,走到一半,就发现左维棠倚在二楼的栏杆上,嘴上叼着一根烟,没点燃,就那么叼着。

“你从哪来的烟?”这烟都戒了好几年了,身长从不揣烟的人,怎么一转眼功夫又叼上了。

左维棠低头睨了他一眼,不吱声,手肘搭在栏杆上,后靠着栏杆,嘴上叼着的烟动来动去。

韩武蹙眉,不解他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功夫不见,情绪就变得十分怪异。他走上前,要去伸手拔掉对方嘴里的烟,却被左维棠一个快速的擒拿手给制住,狠狠的压制着带向他怀里。

“那男人到底是谁?”左维棠将烟吐到地上,眯着眼凑近韩武的脸。

“谁?”韩武不解,被控制在背后的手肘动了动,箍得还真紧,力道却控制的更­精­准了,一点不适也没有。

“跟你‘相谈甚欢’的那个男人。”左维棠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说韩文?”韩武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怎么那么久没看到左维棠回来,原来这男人早就回去过一回,看到自己和韩文聊得高兴,转身跑了。

“你……”韩武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心里不厚道的冒起了些快乐的泡泡,“你……是不是看到我跟韩文聊得高兴,就……生气了?”

“韩文?”左维棠听到这个名字后,倒是先愣了一下,这个情况,如果对方有个弟弟,似乎就应该叫韩武的样子,可是韩武是孤儿,他调查的很清楚。

再而后,又听到韩武颇有深意的问话,虽然韩武问得确实是自己当时的心情起伏,但,直觉的,他不想承认,“不是。”

左维棠微微撇过眼睛,不去看韩武。

看到他这副样子,韩武眼睛转了转,心里的那些泡泡一个个胀大了些,他的脸上笑开了,“维棠……你吃醋了!”

左维棠猛地转回头看韩武乐得见眉不见眼的表情,恶狠狠的开口,“滚蛋,吃什么醋!”

“吃……”韩武笑眯眯的要接口,却被左维棠占尽先机,现行一步封了他的口。

“唔……”韩武无奈的哼哧了两声,看着这几乎没有人来的走廊,不禁放软了姿态,张开双­唇­,让正“吃着醋”的左维棠进入他的口腔恣意肆掠。

番外三

“对了,我大……呃,韩文说明天会邀请我们去他父母家吃饭。”回到酒店的韩武,突然想起来他和韩文早先的约定。

本以因为餐厅里一吻而心情多云转晴的左维棠,脸­色­嗖的一下,又­阴­沉了回去。

韩武毫无所觉的继续朝前走,晃荡了一下午,有些累了,就在他做好了要往床上扑去的动作时,突然被人从半空中拦腰制住,一个轻轻的反转,自己被后背朝下狠狠压制到床上,身上正压着一头恶狼!

“你故意的!”左维棠皱着眉头,狠戾的看着韩武,眼里怒火一点点的冒。

要说之前韩武不知道自己情绪走向,而无所觉做了那些也就算了,现在明明知道自己心里不乐意,居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那个男人,显然是在挑衅。

韩武被这猛然一击弄得狠狠呛了一下,猛然咳了几声,等到这一阵咳嗽声过去后,韩武才眉眼弯弯的看着左维棠,“嗯,故意的。”

左维棠危险的眯着眼靠近韩武,突然猛地将­唇­凑到韩武颈脖的动脉处,用力咬了一口,疼得韩武当场惊呼。

“左维棠!”

“我不喜欢这样!”左维棠抿着­唇­对韩武说道,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惶然和恐惧,但手上却依旧牢牢压制住韩武,让他动弹不得。

韩武看着这样的左维棠,不由泛了傻,左维棠一向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但这一瞬间的表情却让韩武看到自己尤其残忍的一面,他可以随意挑衅左维棠的任何事,但有些事,却永远也不能随便拿来开玩笑。

韩武突然就觉得自己鼻头发酸,转了转眼珠,把到眼一丝湿气逼了回去,用力抽出自己被压制在身后的双手,轻轻环上了左维棠的脖子,“对不起。”

“……”左维棠听了,反倒更惊诧的看向韩武,好半晌,他沉声说道:“我不要听这个。”

“嗯……”韩武应了一声,勾住左维棠的脖子,亲亲将他拉近自己,直到两人鼻尖贴着鼻尖,才停下动作,“我……我有事和你说。”

左维棠定定地看着他,不吱声。

韩武盯着左维棠的眼睛看,除了自己的倒影外,就是满满的耐­性­,像是不管韩武将要说什么,只要韩武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一概能接收。

“你……信前世今生吗?”

左维棠一怔,像是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然问起这一茬事情,他看着韩武,“不信,我只信当下。”

韩武轻笑,这才是左维棠,“嗯,我以前也不信。可是后来我信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左维棠不耐地睨他。

韩武笑着凑上去,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子和脸颊,“维棠……维棠……”

左维棠看着他这副乖顺撒娇的样子,心里不禁动了动,一股热气不受控制的往下腹涌去,“别动,再动,话就不用说了!”

左维棠哑着声音喝道,虽然他现在十分想直接把身下的人给剥光之后这样又那样,但理智尚存的一处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他,这些话一定要听。

韩武缩了缩脖子,十分敏锐的感觉到紧贴着自己大腿处一样东西变得坚硬起来,“你先让我说完话。”

“……”左维棠咬着牙暗恨地道,“你以为我现在在­干­什么?”

韩武讪笑一声,乖觉的不敢再作乱,嘴巴张了又张,但一时还是不知道该从哪说,“我……你……韩武……”

“你到底要说什么?”左维棠的耐­性­一点点的流失。

“我是韩武又不是韩武!”韩武眼一闭,心一横,说出了一句话。

“?”左维棠愣了愣,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却让他敏锐的感到一些异样,他支起了身子,低头认真看着韩武,“什么意思?”

韩武抬眼看着悬空在自己上方的左维棠,他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不禁带着韩武的心更加紧张收缩起来,他支吾半天,反倒不知道接下来该从哪里说起,话语在口中咀嚼了半天,他才说道:“那个韩文有个弟弟,12年的3月突然出车祸去世了……那个弟弟也叫韩武。”

“然后?”左维棠皱眉,心里隐隐觉得知道韩武要说什么,但又觉得十分的荒谬。

“然后……我说我是在12年的3月来到这个年轻的韩武身上的,你……信吗?”韩武半合着眼皮不敢去看左维棠,轻声问着。

他的话音才刚刚一落,左维棠的身体就是一僵,他本能地低头去看着掩去所有神情的韩武,眼里情绪莫名难测。

他慢慢直起了身体,站到床边,却并没有放开韩武,而是反手拉起了他,让他站到自己面前,将他翻过来转过去,上上下下看了个透彻,而后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坐到床上,将韩武拉到自己双腿之间,用双腿轻轻夹住了他,又用手将韩武的腰环住后,才慢慢呼出肺部憋着的一口浊气。

“已经五年了,既然一直都没什么异样……不会突然不见吧?”左维棠捏着韩武的手心,喃喃自语,蓦而抬头看着他,“身体出现过异样吗?”

韩武傻了一样的愣愣低头对上左维棠的眼珠子,脑子里纷纷杂杂闪过许多东西,最后全部化成自己在对方眼底的清晰倒影,他直直地盯着左维棠的眼睛看,豁然笑了起来,猛地将左维棠朝身后的床上扑倒。

“维棠!”

左维棠被韩武压制的难以动弹,一个用力,又将他翻身压到了身下,“好好说话。”

“你信我?”韩武眉眼尽是满满的笑意。

“不信……”左维棠看着他,眼里带上几分懊恼,“好像不行。”

有些东西,它若不出现,你永远不会往上面想,因为太天方夜谭,也太荒谬。

但等到它出现,就已经不是你想不想相信的问题了,而是它的出现,恰好解释了所有曾经在左维棠面前一闪而过的问题,比如,为什么十九岁的韩武,种种表现完全不若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当然,人有百样,谁也不能给十九岁做一个定­性­和模具,然后比照这个来给所有人下定义,但是属于一代人的特质却不会相差太多,而这些特质,韩武身上却没有多少。

又比如,为什么韩武明明是个土生土长的京都孤儿院人士,吃着大锅饭长大的人,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动刀碰锅的,但不管南菜还是北菜,做起来不但十分地道,且没有一丝生疏感。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很多,只是太繁杂,也太琐碎,琐碎细微到平常的左维棠只愿意看着这个人在眼前就行,从不愿去想这些琐碎小事背后藏着的秘密。

直到今天……

左维棠眼神闪了闪,脑中各种念头一个个闪过,与韩武眼珠子对着眼珠子的看,在韩武漆黑沉静的眼神里,他脑中纷杂的思绪逐渐清明,但口上却依旧不知从何说起。

“韩文……算是你大哥?”良久,左维棠挑了个话头,将话题继续下去。

韩武眼神暗了几分,闷声应道:“上辈子的。”

“想回家?”左维棠问。

韩武沉默下来,­精­神也蔫蔫的,似乎很难作答。

左维棠翻身躺倒韩武身旁,将韩武搂到自己怀里,下巴抵着韩武的脑袋,半是呢喃半是命令的说道:“给我仔细说说。”

韩武缩在左维棠的怀里,静默了半天,才徐徐将自己这奇异却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从头到尾给说了一遍,末了还特地加上了自己对自己新生的种种猜测,只一点,韩武是越来越肯定,那就是,现在的这个韩武就是他,他就是这个韩武,再没有其他可能。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能如此肯定,但这确实是一种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感觉。

韩武以为自己会说上很久很久,毕竟那是浓缩了自己上辈子大概小半辈子的事情,但从头到尾说了下来后,才发现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甚至还没有自己和朋友说起近况所用的时间多。

等到韩武说完所有想说的后,连左维棠都无趣的撇了撇嘴,漫不经心的接话,“其实你完全可以更­精­简一点。”

韩武气闷,推了他一把,想要翻身远离他——本来就不是所有人的一生都是一曲跌宕起伏的歌。

但是被左维棠捉了回来,继续圈住。

“所以,你不会突然消失。”左维棠圈着他,轻声喟叹。

韩武顿时停下挣扎的动作,心口微微颤动了一下,转而狠狠伸手抱住身旁的左维棠,重重点头,“当然不会。”

两人静静相拥良久,直至韩武实在受不住手臂的酸涩才推了推左维棠,“好酸,休息会儿。”

左维棠放开了他,无奈的瞥他一眼,起身去衣柜里找出换洗的衣裤,再回过头来把韩武拽了起来,“走,洗澡睡觉去。”

结果一头扎进浴室的两人,一个澡整整洗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最后窝回被窝里的两人手足抵在一起轻轻入眠。

第二天一早,韩武就接到韩文的电话,约好十点左右对方会来他下榻的酒店接他和左维棠后,韩武眼中的期待和紧张交杂在一起,使得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气场。

惹得左维棠不悦撇嘴,“那么想见韩文?”

韩武好笑的斜他一眼,“你都知道那是我大哥了。”

怎么还这么怪里怪气的?后一句,韩武没敢说出口。

左维棠往沙发上一坐,对着韩武勾手指,“来。”

韩武被口水噎了一下,郁闷的看着他,怎么跟唤小狗一样?

可转念想想这次行程一开始,他就没让这大爷顺心过,但昨晚这大爷不管是在面对自己最大的秘密上,还是事后浴室里的种种大尺度演出,却都让他十分满意。

这么一想,便还是配合着他这唤小狗的举动,颠儿颠儿的凑了过去。

“说说你家老头子老太太还有你大哥都喜欢些什么?”左维棠趁着韩武走近,一把勾住他的腰,搂到自己身边。

“做什么?”韩武不解的看他。

“去初次去丈人家,带点见面礼。”左维棠摸着下巴说道,神情满是认真。

“……”韩武低头睨他。

左维棠对他的无言视而不见,不断拿手戳他肚子,“快给说说,都喜欢什么,乘着对方还没到,我们先去买了。”

韩武看着左维棠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其实也有几分触动,虽然这次回去,肯定不能以儿子的名义回去看看,但是买一些东西,在有限的空间里表达自己最后那点惦记和关怀还是可以的。

想到就做,韩武一拍左维棠的肩膀,直接拖着对方下楼,拦了辆车,直接奔着H市里他过去场光顾的一些小店,杂七杂八搜罗了一些吃的用的东西,才回了酒店。

结果刚从出租车里下来,两个熟悉的人影就从另一头走过来,是韩文父子,韩武拉着左维棠直接站在那里等着父子二人走近。

韩文父子一走近,看着两人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那里,显然是等他们的样子,笑了笑,上前,“一大早就去买东西啊!”

“你是小五朋友吧,我是韩文,昨天在饭馆里没来得及与你认识,这是我儿子,韩清。”韩文客气的对着左维棠伸手。

“左维棠。”左维棠报了自己名字,伸手出去与韩文握了握。

“你们要不要先上去把东西放好,我们在下面等你。”韩文看着两人抱了一堆东西,脚下还堆着几袋,体贴的问道。

韩武摇头,把手里的东西扔给了韩清,“给你们买的,一起带着。”

韩文父子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再看了看一堆的东西,齐声惊讶:“这些都是?”

虽说做客带点东西是礼仪,但看着两人买的这些东西,吃喝用几乎都全了,看包装袋,居然还有穿的,这也太过了点吧?

韩武笑着点头,“不知道你们和伯父伯母喜欢什么,就杂七杂八买了些,你们可别说不用啊,这些我和他也都用不着,我们玩几天就回家了。”

韩文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下意识看向自己儿子,发现自己儿子比自己更困扰——本来是热情的请人家来吃饭,结果这么一弄反倒显得他们一家人去坑两个游客的感觉。

韩武一眼看懂了韩文心里的纠结,爽朗的出声,“韩大哥想太多了,到H市来玩,还结交到韩大哥这样的朋友,现在还要到韩大哥家叨扰一趟,这些只是个心意,韩大哥看得重了,那就不美了。除非是韩大哥完全看不上我们两个年轻人置办的这些东西。”

韩文听着韩武的话,牵着嘴角苦笑了一下,“小五真是说笑,这些东西我还看不上?算了算了,都搬上吧!”

韩文思量着,现在让两人把东西搬回去显然不实际,不如先带着,到时候送他们回来时,留个两样做做样子也就行了,其他都给他们再送回来。

反正两人出来玩,也是要给家里人带东西回去的,也不算浪费。

四人终于意见达成一致,抱着一堆东西上了韩文的车。

半个小时候,几人抱着一堆东西来到一个颇有年头的小社区里,这个小社区建的很早,但是规划的还算不错,住得也都是当年各公职单位里的退休员工,所以,即使房地产的潮流一改革席卷而来,这所小社区也依旧顽强的矗立着,至今没有一家公司成功的谈下这一个小社区的改建案子。

只是,规划的再不错,还是缺了点前瞻­性­,小区里的停车位十分有限,而韩父韩母那一辈,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住上了这么好的房,还能开车,所以当年根本就没拿钱换停车位,致使现在韩文每每回来看二老,都要先把车停到附近的停车场去。

韩文在小区门口把韩武左维棠以及自己儿子和一堆礼物给放了下来,自己去停车,让韩清先带着客人上楼去。

左维棠站在这个老旧而普通的小社区门前,眼里涌现了几分兴味,开始四处观察——这就是韩武自小长大的地方。

韩武看着左维棠一闪一闪的眼珠子,不禁抽了抽嘴角,这男人的兴趣点总和常人不在一个地方,他悄悄的拿手肘捣了捣他,让他收敛着点,自己侄子在呢!

一直表现的十分内向的韩清,抱着东西安静的走在两人身旁,看到韩武和左维棠的互动时,终于是笑了起来,“……你们大概没见过这样的老社区吧?”

开头的称呼被韩清省略了,这个名字同样叫“韩武”的人,看着不比自己大多少,但是自己的父亲却和他平辈论交,硬生生让他矮了别人一个辈儿,现在看着这张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脸,让他叫一声叔,还真是够难的。

韩武知道其中缘由,也不去计较他的那点不尊敬,拉了拉左维棠的衣摆,示意他别太出格后,开始和韩清搭话,套着家里韩父韩母的各种近况。

韩清不疑有他,只当是客人对主人的一些客套的询问和关怀,于是也就絮絮叨叨将韩父韩母的一些近况一一告知。

说话间,三人已经爬上了四楼,走到一户门前停住,还没等韩清叫门,门就从里被以为老太太打开了。

“你们终于到了,快进来快进来!”老太太看着十分矍铄,正热情的招手让韩武和左维棠进门。

看到老太太开门笑意满满的一刹那,韩武当场僵住,眼底一下冒出了热气将眼眶沾满,差点就没能忍住。

倒是一旁的左维棠看出异样,立刻往前一探,将韩武半个身子遮住,让他去缓和一下情绪,自己抱着一堆东西往老太太面前凑,“伯母,这是给你们带的,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些什么,就什么都带了些。”

韩母诧异的看了眼左维棠拎着的一堆东西,而后立马换成满面笑意,“来就来吧,带什么东西,我们这里也冷清,平日里都没人来的,难得热闹一下,比什么都叫我们老两口高兴。”

韩清看着左维棠已经进了门,立刻拉着韩武往里走,“­奶­­奶­,你忘记一位客人了,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啊!”

韩母拉着左维棠往后看了一眼,一瞬间,魔怔了一下。

韩武已经制住了刚刚那一瞬间的情绪失控,笑着往里走,看着老太太的样子,轻声叫了一句:“伯母。”

韩母这才恍然回神,“看我,一下就走神了,你是韩武吧,我听阿文说过了,跟我家武武一个名儿,刚刚那么猛然一看,还真有几分熟悉感。”

韩武勉力笑着走到韩母面前,克制的说道:“我也听韩大哥说了,所以才觉得,这真是缘分。”

“对!对!这是缘分!”韩母高兴的抚掌附和。

“老婆子,你把糟卤塞哪里了?我­鸡­爪子都呼好了!”厨房里突然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吼声,惹得韩母尴尬的对着韩武和左维棠笑了笑,蓦而转身过去也中气十足的吼道:“就在柜子里。”

左维棠诧异的挑眉看了看韩武——你老爹老娘真有活力。

韩武没好气的暗暗捏了他的腰窝子一把——安分点。

那厢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过后,厨房里走出一位娴静舒雅的中年女子,她笑着走到众人面前,对着韩母说道:“妈,爸那头还是找不到,看样子,还真得你出手。”

韩母抿嘴一笑,对着韩武和左维棠道:“我让我儿媳­妇­陪你们聊,我进去给我老伴儿搭把手。”

转过去,又吩咐苏雅好好招待二人,再让韩清跟着她进厨房端茶水和水果。

三个人围着茶几坐下,等韩清端着茶水和水果出来时,韩文也停好了车回来,五个人就坐在沙发前,天南地北、家长里短的聊着天,期间左维棠表现尤为可圈可点,各种见解常常让韩文叹服不止。

聊了一个小时候,韩父韩母一桌子的家常好菜终于都摆上了桌,热切的将韩文韩武他们叫上桌,餐桌上韩父与韩武猛然对视的一刹那,也微微发了一下愣,但比韩母要好,很快便醒转过来,招呼着几人坐下吃饭。

一张半大不小的圆桌,七个人坐上,虽然不算满满当当,但也已经十分热闹。

韩文本就是为了让父母热闹一回,消一消往日的冷清,所以,饭桌上,他是不遗余力的说着各种他并不擅长的笑话在逗趣,最后还是由更为年轻些的韩清接­棒­了他父亲的工作,时不时的将网络上流传的各种笑话段子,改成老人家能理解的笑话说出来逗乐。

而韩武和左维棠,本就带着点其他心思,韩武是真切的想好好看一看两位老人,所以除了吃饭外,虽然他不大说话,但是餐桌上夹菜舀汤一类照料两位老人家的活,做的比他一旁的大嫂还要得心应手。

左维棠则抱着,这里不管怎么说也算是韩武本家的心思,虽然不会厚着脸说笑,也不若韩武那般心思细腻,甚至时不时的还支使着韩武给自己服务。

但对上韩父的一些实事见解,总是说三分引七分,将更多的余地留给老人家去发挥,引得老人家深深觉得,自自己老迈后,谈起各种时事政治,只有今天最为畅快。就差没把左维棠引为忘年知己了。

一顿饭,热热闹闹的吃了近两个小时,餐桌上的大部分菜­色­都已经冷却,七个人最后只能在热饭里拌上菜汁,热乎乎的吃上半碗饭才停箸。

下午为了不打扰两位老人家的午休,韩武和左维棠便拱着手说告辞,韩家人再三挽留无果,韩文也因为中午被左维棠灌的多了,歇在了房间里。

最后被委派送他们离开的又是韩清,三个人晒着午后微微有些炙热的阳光,走在老旧的小区里,俱是无言。

路的两旁都是长了数十年的大树,树荫成片成片的洒在地上,为韩武他们带来凉爽。等到了小区门前,韩武才摆着手让韩清回去。

“好好念书,考来京都,叔招待你。”

“……”韩清看着眼前自称叔的年轻人,眼里飘过一丝不适感,接不上话。

“小鬼,叫我一声叔这么难啊?好了好了,回去吧,好好孝顺你爸妈和你爷爷­奶­­奶­。”韩武笑着摆手,让他回去。

而后和左维棠肩并着肩往外走,韩清看了,也转身往回走,走着走着,有所感应似的,他突然回了头,看到本来是并肩的两人,正由并肩的姿势变成十指相扣,紧紧牵在一起的动作,两人正相互倚着,等在小区门前拦出租车。

……

“妈!你看!”正在帮着整理韩武带来的礼物的苏雅,拿出其中一样东西惊呼。

韩母看过去——一件月白­色­的男款唐装——韩父的最爱,除了冬天外,春夏秋三季里,他每天早上都要穿着这种款式的唐装去公园里和自己的老伙伴们一起溜上一圈儿。

韩母看着唐装发了会呆,又转回手上,看着自己手上的一个盒子——一对翡翠耳钉,恰好和她已经戴了几十年的那块翡翠镯子一个­色­调,能配成一套。

韩母蓦而像感应到什么,翻开了所有的礼物,将东西都拆了出来,等到给韩文拆出一个他惯用的钢笔,给苏雅拆出一件她常去光顾的店里的围巾,给韩清拆出一件他心心恋恋多年的擎天柱模型,和一堆拉拉杂杂全是韩父韩母惯常吃得一些补品和食物时,两人已经全部呆住。

“妈……你看,这些是……”苏雅颤着手指着这一堆东西。

韩母傻愣愣坐在那里发了会呆,突然打起了­精­神,开始规整起一堆东西,把明显是买给韩文一家三口的都归纳出来,塞到她手里,定定地对她说道:“这是缘分!”

缘分不缘分,她不知道,但她只求如果有一丝可能,是上天曾经听到过她的祈求,那这些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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