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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亚马1一武林亚马 > 第八章午夜魅影

第八章午夜魅影

亚马全身冰冷,从手指冷到脚趾。他这一生从来也没有遇见过如此诡秘,如此可怖的事。

这种事本来只有在荒诞不经的故事里才会发生的。

他作梦也想不到自己会亲自撞见。

阿萍姑娘的头突然转了过来——用她的手将她的头转了过来,面对亚马,冷冰冰地望着他:“你敢偷看!”

四下没有别人,这声音的确是从桌上这人头的嘴里说出来的。

亚马一向胆子很大,一向不信邪,无论多么可怕的事,他的腿都绝不会发软。

但现在,他的腿已有点发软了,他想往后退,刚退了一步,黑暗中突然有条黑影窜了出来。

一条黑狗!

这条狗竟窜到桌子上,竟一口咬住了桌上的人头。

人头竟已被狗衔走,还在呼叫:“救救我……救救我……”

阿萍已没有头,没有头的阿萍居然也在哀呼:“还我的头来,还我的头来!”

月光朦胧,月­色­苍白。

狗已窜入黑暗中,人头还在哀呼:“救救我……救救我……”

没有头的人也还在哀呼:“还我的头来,还我的头来!”

凄厉的呼声此起彼落。

风在呼号,伴着鬼哭!

无论谁看到这景象,听到这声音,纵然不被吓死,也得送掉半条命。

亚马没有。

他的人突然箭一般窜了出去,去追那条狗。

那狗窜得极快,但亚马的动作也不慢。

有些人甚至认为亚马的轻功,本就是从地狱中学来的。

掠过竹篱时,他顺手抽出了一根竹子。

三、五个起落后,那条衔着人头的狗,距离他也不及两丈。

他手中短竹已飞出,箭一般­射­在那狗ρi股上!

黑狗惨嗥一声,嘴里的人头掉下来,逃之天天。

亚马已掠过去拾起了人头。

冰冷的人头,又冷又湿,彷佛在流着冷汗。

亚马忽然觉得不对了……

“啵”的一声,人头突然被震破,一股暗赤­色­的浓烟,从人头里­射­了出来,带着种无法形容的腐臭!

亚马倒下。

无论谁嗅到这股恶臭,都一定会立刻倒下!

就算是大象也会。

夜雾很重,大地冰冷而潮湿。

亚马倒在地上。

远处隐隐有凄厉的呼声,随风传来……

也不知是犬吠?还是鬼哭?

突然间,一条人影自黑暗中飘飘荡荡地走了过来。

一条没有头的人影。

没有头的人影居然也会哭,站在亚马面前“呜呜”地哭。

突然间,已被迷倒在地上的亚马,竟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这“无头人”的衣襟。

“嘶”的一声,衣襟被扯开,露出一个人的头来。

一个女人!

原来她有头,只不过藏在衣服里。衣服用架子架起,若非她是个瘦弱女人,看来就不会如此逼真!

那颗被狗衔去的头呢?

头是蜡做的,照着阿萍的脸型做的,手艺之巧,神情唯妙唯肖,几可乱真。

蜡像头壳之内,藏着些火药和引线,引线已经燃着,只要能算准时间,就能算准引线的长短。

她的时间算得很准。

所以人头恰巧在亚马手里炸开,将迷药炸得四­射­飞散。

她甚么都算得很准,唯独没有算到的是,亚马还能从地上跳起来。

在这一刹那间,这女人脸上的鼻子、眼睛、嘴巴、眉毛,仿佛都已缩成一团,就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

亚马却笑道:“如果本来就是个大美人,怎么扮鬼脸都还是一样的漂亮的!”

这女人果然咧嘴笑了,果然真的是个大美人。

亚马的眼睛突然亮了,见到漂亮女人,他眼睛总是会亮起来的。

这漂亮女人却突然身子一缩,居然从衣服里缩下来,就地一滚,已滚出好几丈。

等她身再弹起时,已远在五、六丈之外。

亚马脱口赞道:“好轻功!”

这三个字说出,他的人也已在五、六丈外。

那女人头也不回,拚命往前窜,她的轻功不弱,若非遇见的是亚马,她一定可以逃得掉的。

不幸她遇着的真的是亚马。

她掠过矮竹篱后,却突然不逃了,突然停住身形,突然转过身子,面对着他。

若非亚马反应绝佳,立时煞住身形,定会与她撞个满怀!

撞在她丰满、高挺的胸膛上!

星光朦胧,月­色­苍白。

这女人也是脸­色­苍白,一如月­色­。

“你为甚么不追了?”

“你为甚么不逃了?”

“你这个人还真奇怪,人家拼命逃的时候,你就像条赖皮狗似的穷追不舍;人家站着等你的时候,却又像个小偷似的,畏畏缩缩!”

亚马一怔!正不知如何开口?她却走过去坐下,拿起刚才那柄梳子,慢慢的梳着自己的头发。

这次她当然没有把头拿下来梳。

她的头发漆黑光滑,她的手纤细柔美,她的脸却苍白如月­色­。

她身上只穿着件紫罗衫,很轻、很薄。风吹过,罗衣贴在她身上,现出了她丰满的胸,纤细的腰,和笔直修长的腿。

风中的轻罗就像一层淡淡的雾。

轻罗中晶莹的躯体,若隐若现,也不知是人在雾中?或是花在雾中?

亚马并没有走过去,但也没有离开。

他不是君子,但也不是瞎子。

任何女人在他那双炯炯眼光下,都像是完全赤­祼­……

他欣赏女人自有他自己的一套……

这女人忽然回过头来,嫣然一笑:“我叫阿娟,是阿萍的妹妹……”

亚马却笑道:“我不知道她还有你这样的妹妹!”

阿娟道:“不是亲妹妹,只因为她比我老,才变成了姊姊的……”阿娟突然话锋一转:“那迷药不灵?”

亚马道:“迷药很灵,只可惜我的鼻子不灵!”

阿娟道:“可是我明明知道那迷药的厉害,就算是个没有鼻子的人,也一样会被迷倒的。”

亚马笑道:“就算没有鼻子,阿萍的头也不会那么轻。”

阿娟眨眨眼,道:“你是不是一发觉那人头太轻,就立刻闭住了呼吸?”

亚马又笑道:“也许我甚么都没有发觉,只下过运气特别好些。”

阿娟也笑道:“我知道你最近运气并不好!”

亚马道:“哦?”

阿娟嫣然道:“交了桃花运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好的。”

亚马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道:“你怎么知道我交了桃花运的?”

阿娟道:“因为你不但有双桃花眼,还有个桃花鼻子!”

亚马微笑道:“幸好我的手还不是桃花手,所以你还能好好的在那里。”

阿娟眼波流转,道:“你的手很老实?”

亚马道:“你希望我的手不老实?”

阿娟咬着嘴­唇­,道:“你的手若够老实,就过来帮我梳梳头吧……”

亚马不说话,也不动。

阿娟用眼角瞟着他,道:“你不会梳头?”

亚马道:“我的手虽老实,却不笨。”

“你不喜欢替人梳头?”

“有时喜欢,有时不喜欢,那得看情形。”

“看甚么情形?”

“看那个人的头是不是能从脖子上拿下来!”

头发光滑柔美,在月光下看来就像是缎子。

亚马忽然发觉,替女孩子梳头也是种享受——也许被他梳头的女孩子也觉得是种享受。

他的手很轻、很轻……

阿娟的眸子如星光般朦胧,柔声道:“我很久以前就听人说过‘武林种马’从不会令女人失望,以前我一直不信……”

亚马道:“现在呢?”

阿娟回眸一笑,道:“现在我相信了。”

亚马道:“你还听人说过甚么?”

阿娟眨着眼,缓缓道:“说你很聪明,就像是只老狐狸,世上没有你不懂的事,也没有人令你上当……”她嫣然接口道:“这些话现在我也相信!”

亚马忽然叹了口气,苦笑道:“但现在我自己却有点怀疑了!”

“哦?”

“今天我就看见了一样我不懂的事。”

“甚么事?”

“那个假人头,怎么会说话?”

阿娟笑了,道:“不是人头在说话,是我在说话!”

亚马瞪眼道:“但我明明看见那人头说话的!”

阿娟道:“你并没有真的看见,只不过有那种感觉而已。”

亚马道:“那种感觉是怎么来的?”

阿娟笑道:“那是我小时候曾遇到一位天竺异人,学到一种很奇怪的功夫。”

亚马道:“甚么功夫?”

阿娟道:“你注意看我的嘴……”

亚马不由自主地望着她那张娇­嫩­艳红的嘴­唇­。

那是一张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口,任何男人如注视着这样一张嘴,都会不由自主地想上去拥住狂吻的。

亚马并没有真的去将她拥住狂吻,因为他明明见到她嘴­唇­微微闭着未动,却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呼声,道:“哈罗你好,我叫阿娟!”

亚马吓一跳,四面张望,这四周根本没有任何人,而且这声音又是这么贴近,这么清晰,简直就像是她背后躲着一个人似的。

她的背后当然没有人。

阿娟却牵起了他的手,让他按住了她的小腹,竟有一阵震动,发出了人声,道:“我现在是在用‘肚皮’在说话!”

亚马吓了一跳,急将手抽回,但又忍不住再伸过去,抚摸她那平坦光滑的小腹,一面道:“这是甚么功夫?”

阿娟又用她的肚皮道:“天竺人将这种功夫叫做‘腹语’!”

亚马忍不住叹道:“看来这世上奇奇怪怪的学问倒真的不少,一个人无论如何也学不完。”

阿娟道:“你现在就已经够令人头痛了,若全被你学了去,那还有别人的活路么……”

她忽然惊叫道:“把你的手拿开!”

亚马只好抽手回来,谁知道却又被她捉去,喃喃道:“不,不要……拿开……”

谁都知道亚马的一双手有魔力,尤其对女人。

阿娟早已听说过了,尤其最近她又听阿萍说过一次,被他这双手轻轻抚摸着,也不知是压住了甚么­茓­道或是甚么筋脉?或者只不过是触摸到了她的“心”……

阿娟就已经酥酥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去了,勉强说出一句话,道:“抱我到树上去……”

亚马轻笑道:“阿萍连这个也都跟你说了?”

“所以,你别让我失望!”

亚马没有让她失望。

非但没有失望,甚至快乐幸福,长长地叹气,道:“谢谢你!”

亚马却在这个时候开口问道:“刚才为甚么要对我下手?”

你绝对猜不到她的答案,亚马也猜不到。

她的答案是:“因为我快要嫁人了!”

亚马大吃一惊!道:“你要嫁人,跟我有甚么关系?”

“因为我要跟自己赌一下!”

亚马还是没有听懂,阿娟补充说道:“我要嫁一个非常好,非常­棒­,又非常爱我的男人了,但是,我早就听说过你,你在我心中已经生了根,就像长了瘤……”

“哦?”

“我嫁人以后,不管将来的日子过得有多么幸福美满,我一定还是忘不了你,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想要跟你……”

“啊!”

“要是真的那样,我就会应誓毒发,火焚内腑七日而亡……”

亚马吓得冷汗直流,道:“你不能自我克制么?”

“不能,我知道我不能……我知道我拚命努力克制的结果,是走火入魔,发疯而亡!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杀了你!”

她紧紧地缠住他,在他的怀里哭泣道:“我自己跟自己赌,我对自己说,我去杀了他,我往后的婚姻生活才会安全,如果我杀不了他,我就­干­脆献身给他,不再去跟那个人结婚,也就是了……”

亚马叹了口气,道:“你这样做,值得吗?”

她紧紧缠住他,娇泣道:“我不知道,我只晓得我要的是你,不是甚么幸福婚姻,不是美满家庭……我只要你,我要你,我要你!”

所以她又要了他。

亚马当然是有些感动的,这么一位痴情的女­性­,这么赤­祼­­祼­的告白,谁不感动谁就是死人!

亚马不但有些感动,更有一种惊悚与警惕,是不是还有其他更多像她这样的女孩?

只是他目前没有时间分心去想这些事,他目前要专心应付这个痴情又疯狂的女人!

应付她一连串的冲击,不要命的冲击……

幸而亚马就是亚马,他这“武林种马”的名号不是凭白捡来的,他终于应付到让这个疯狂的女人平静下来……

现在,这个阿娟就已心满意足地蜷伏在他怀中,睡着又甜蜜又安稳。

即使是睡得如此安稳,两只手和两只脚却仍是紧紧地缠住他,生怕在睡着时被他溜走了。

即使是睡得如此深沉,她还是极有警觉心地一惊而醒,道:“那是甚么声音?”

亚马微笑道:“那是伶伶,一个可怜的小女孩。”

“伶伶?谁是伶伶?”

亚马就将这其中的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逼,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告诉她,爷爷已经死了!”

阿娟深表同情,道:“你打算怎么办?”

亚马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带她来此?”

阿娟噘嘴道:“当然是为了要找阿萍……”

“为甚么要来找她呢?”

“还不是为了重温旧梦,一番温存!”

“那当然是免不了的,可是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伶伶!”

“我懂了,你是来找她‘托孤’的!”

亚马道:“不错,我是个天生的浪子,又是个大男人,对这类事情,我是完全的外行……”

阿娟笑道:“那你可真是找对人了!”

亚马笑望着她:“是吗?你养过孩子?”

阿娟笑骂道:“不许嘴巴缺德!”

她又钻进他的怀里,道:“你可知道我们玉清教的每一个人,都是孤儿出身?”

亚马颇为意外,道:“是吗?”

阿娟一跃而起,道:“走,我带你到‘玉清观’去看看就知道啦!”

但是亚马还不能去,道:“我还有一件事非常重要的事,先要去办成,伶伶先交给你负责!”

亚马所谓的重要事,就是去找“薛神医”。

薛神医就是宇内十大高手之一。

据说他不但武功通神,医术更是一绝。

受过这位神医之惠的人不计其数,但是谁也说不清他的卢山真面目。

有人说他是个仙风道骨的长者,有人说他是个粗鲁不文的油腻屠夫。

有人说他是个驼背独眼龙,更有人说他是个老太婆。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是大家都指称他是隐居在熊耳山的“卧龙岗”一带……

亚马要找这位薛神医,只因他知道自己一个极大的难题,天地间唯有薛神医一人能解!

他带着阿娟进入茅屋内,将翁伶伶唤醒,对她说:“叔叔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你就暂时跟着阿娟姨……”

这翁伶伶虽是依依不舍,却很听话地应了声:“是。”

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亚马拍拍她的头,道:“你放心,叔叔的事办完了,一定会来看你的……”

亚马一路直奔熊耳山,一路打听着,竟寻不到有“卧龙岗”这个地名!“狗熊岗”倒是有一个。

原来这狗熊岗也只是个总名,有十余个乡村都是属于这一带山岗范围之内。

这些乡村都是靠近那条水流湍急的河边,亚马打听到这条河称做南登江,源头出自离此十里远的几座大山,往下流便注入汉水。

亚马在这些乡村里往返打探,竟毫无头绪,心知像薛神医这样的高人隐士,断不会在这些乡村里,必定在这附近某处风景地形绝佳之处。

亚马深信“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一经决定,他就非要把这人找出来下可!

他舍弃村镇人家,只往山区去找风景优美之处寻去,竟然来到了南登江边。

那江水湍急地奔流,原来这河床不深,江底都是些大小不等的石头,水流冲击处,便显得湍急奔腾。

江边水浅之处,也有些人在捕鱼,亚马细心地留意这些人,终不曾见到特意之处,便信步前行。

过了一处村庄,河边尽多疏落大树,风景变得恬静幽美,约莫又过一箭之路,见一渔人,一手垂钓,另一手却持着一卷书,专心阅读着,口中喃喃念诵,不知他在此是要念书还是要钓鱼?

亚马好奇走近,却不愿打扰了他的兴致,只得静立稍等。

只听那渔人吟道:“……刳木为舟,剡木为楫,舟楫之利,以济不通,盖取诸‘涣’。”

原来他念的是周易系辞。

“……服牛乘马,引重致远,甚么‘噬嗑’甚么‘大壮’……不一而足。”

亚马是吃喝玩乐无一不­精­,诸子百家,更是专­精­,只不过到底是吃喝玩乐比诸子百家有趣得多,不禁微叹道:“古者庖牺神农之王于天下也,无非渔牧为利衣裳垂拱而治,何须一大堆嗷牙绕口的八八六十四卦……”

渔人蓦地回头,瞠目道:“古圣寄意深远,岂是凡夫俗子可窥管者……咄,你是甚么人?”

亚马笑道:“我只不过是个问路之人。”

渔人道:“要问路,尽可到前面村庄去问,此地只有一条河,没有路!”

渔人又自去钓鱼、读书,不再睬他。

亚马眼尖,一眼望见这渔人垂钓之丝,不是凡丝,就已不是凡俗渔人,莫非……

亚马心中一动,耐着­性­子,静静立在老渔人身后,一等竟已半个时辰……

只见这渔人钓鱼,不用浮标,鱼儿上钩,立时感应,钓上来之后,无论大鱼小鱼,一律解下之后,又都放回江中,让鱼儿自行游走。

这老钓翁之意竟不在鱼,如此不断钓鱼、放生,其意又不在专心读书,不禁大感好奇?就更要看个究竟!

又伫立半晌,陡见那鱼丝猛地挣动了一下,水面翻起一个大漩涡。

红光一闪又逝,跟着,那鱼丝直扯江心。

这老渔人立时神情紧张,站将起来,手中书也抛在地上,双手持竿,前臂筋骨虬突,似是用力把持。

那鱼丝忽走匆停,阳光照耀中,映出闪闪金­色­,不类平常鱼丝,亚马真耽心这鱼丝受不住这巨大扯力而断去。

江面上又翻起一个大漩涡,红光一闪,直游出去。

亚马这才看得清楚,原来是尾大红锦锂,浑身红鳞闪亮,煞是奇观。

这尾鲤鱼只怕有十多岁小童一般大,只见它也一个劲翻腾挣扎,激起满江波涛,水花冲天。

只一刻,他二人身上都沾湿了。

亚马斜眼一觑,见那老渔人已渐呈不支,脚底直陷入­干­土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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