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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陆上龙王

唐山只用力一捏,邢幼苹就痛得大叫。

亚马惊道:“你要­干­甚么?”

唐山­奸­笑道:“别怕别怕,还好这根毒针并没有伤到她……”

邢幼苹却吓得不敢乱动了。

唐山这才赞道:“这就对了,你千万不可乱动,你是我的护身符,你若乖乖的不乱动,你就绝对安全无事,你若无事,亚马就不会冲过来找我拼命……”

邢幼苹却放声大喊:“亚马不用管我,快杀了他!”

亚马却道:“不行,你千万不要乱动!”

唐山笑道:“不错,我只是要告诉你们,我并不想与你们为敌,但我却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抓住那棺盖微一用力,那块厚而重的楠木棺盖,就已移开了半寸。

他咬牙切齿道:“那个把我两个哥哥骗来送命的家伙就是他——邢云飞,而他自己却并未真正送命,而且很可能被薛神医救活!”

唐家是最近才在蜀中崛起的一个势力,不是门派而是家族。

这个唐家除了神秘又恐怖的“喂毒暗器”之外,并没有甚么了不起的武功。

唐家的喂毒暗器中,以毒砂、毒蒺藜、毒针,这三种威力最大,毒­性­最强。

江湖中人对四川唐门畏如蛇蝎,对这三种暗器,莫不闻之­色­变,因为所有中了这三种暗器之人,没有一个能活的下来!

那是因为这三种暗器上所含的毒素,根本没有解药。

不是他们不肯制作解药,而是连他们自己,也都还未曾研究出有效的解药来。

所以即使是他唐家自己人,要是不幸伤在这种暗器之下,也只有眼睁睁的等死,毫无办法!

这次的邢云飞能身里毒蒺藜而不死,也只因为亚马当机立断,处理得宜。

即便如此,却还是个“活死人”似的,只比死人多了口气而已……

所以江湖中人,个个痛恨蜀中唐门之人。

所以蜀中唐氏长辈也一再告诫他们的子弟,在实力未壮大之前,切莫任意离开蜀境,切莫任意招惹江湖人!

所以唐山虽也雄心万丈,也只能乖乖地待在四川老家,终日吃喝,把自己养得肥肥的。

他也知道两个哥哥终于禁不住中原的花花世界诱惑,终于瞒住唐家长辈,悄悄到中原去闯天下去了,但是他不敢说出来,只因为唐达、唐尔二人是他的哥哥,而不是他的弟弟。

哥哥要做甚么事,弟弟虽不敢苟同,也还是只有隐忍,既无法阻止,也不敢乱打小报告。

他只有天天耽心,天天焦急。

但耽心是有道理的,因为他听说他们是要对付亚马的。

而唐山就不止一次听他叔叔说过亚马。

唐山牢牢的记住叔叔的话,他是非常崇拜这位叔叔的—。

而他的耽心果然成真,当“美而廉”的老板派人把两具尸体运回来时,唐山就悔恨交加,惊怒不已!

当唐家为了这两个年轻有为的子弟惨死而哀伤之际,唐山便已赶了来,在雷景光的府邸内,潜伏监视许久。

他在侦察邢云飞的住处,他在等待机会亲手杀了他,为两个哥哥报仇。

亚马他是绝对惹不起的,但是要杀邢云飞却绝对不是问题,问题是恰巧有三名杀手抢先来下手,又恰巧是亚马出现,将杀手击退。

唐山惊讶的是,这个亚马非但不记仇,反而来保护邢云飞,甚至连夜将他劫了出去,装进棺材,顾了挑夫,亲自护送,要到熊耳山找薛神医,设法要将他救活!

有亚马亲自护送,唐山再想下手已不是那么容易了,幸好是天假其便,鬼使神差,在这渡口茶棚,遇到这么样一场“红货”之争。

亚马终于听出了一个大概,道:“这批红货有两方在争,你到底是帮哪一边?”

唐山­阴­­阴­冷笑:“我两边都帮——帮他们把对方都杀光!”

亚马道:“这叫做鹳蚌相争,渔翁得利?”

唐山道:“我却没有打算要这批红货黑货的!”

亚马道:“那位装醉的老先生,明明已接住了黑铁汉­射­去的那一箭,为甚么要忽然逃走?这件事,我本来一直都想不通的。”

唐山道:“现在呢?”

亚马道:“现在总算是想通了……”

唐山道:“他为甚么要逃走?”

亚马道:“因为他虽然没有挨上黑铁汉的箭,却挨了你的喂毒金针!”

唐山道:“哦?”

亚马道:“黑铁汉天生神力,弓强箭猛,一箭­射­出,风声震耳!”

唐山道:“那位仁兄的力气,实在不小。”

亚马道:“那位老先生只听见了他的长箭破风之声,却没有注意到你的金针,也趁那一瞬间时机,发了出来,等他发现时,已经太迟了……”

唐山叹道:“的确太迟了。”

亚马道:“蜀中唐家独门暗器的厉害,他当然也知道,为了保住­性­命,就不能不赶快逃走。”

唐山叹道:“只可惜他那条­性­命,恐怕是很难保得住的……”

亚马道:“你对付那四个挑夫的手法,大约也是一样吧?”

唐山笑道:“那四个挑夫,虽然也是‘十二飞鹏’里的,可是比起那位‘老大’来,还差上一大截……我实在是多浪费了四根金针!”

亚马道:“那么,黑铁汉呢?你根本可以让他走的!”

唐山道:“不能,千万不能让他走。”

亚马道:“为甚么?”

唐山道:“因为那个坐地分赃的,恰巧是江南一位武林大豪……”

亚马截口道:“雷景光?”

唐山完全不置可否,只说道:“他老婆恰巧是四川人,跟我们唐家又带了那么一点点亲戚关系……”

亚马瞟了邢幼苹一眼道:“其实就是邢云飞的姨妈!”

唐山哈哈大笑道:“你大概永远也想不到,这个一石二鸟,连环杀人的妙计,却是出自我的主意。”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和两个鲁莽不成器的哥哥不一样,我喜欢动脑筋,我做事一向讲究­干­净俐落,绝不要留下任何麻烦。”

亚马笑道:“只怕麻烦已跟定你啦!”

唐山道:“我也会把整个事件的本末,前因后果,交代的清清楚楚。”

亚马点头道:“你果然交代的够详细。”

唐山道:“那么你已知道接下来我会怎么做?”

亚马道:“我猜得出来。”

唐山道:“你也知道你该怎么做?”

亚马道:“我知道。”

唐山眨眨眼道:“你还不快点去做?”

亚马也眨眨眼道:“在我还没有做任何事情之前,我还是要先说一句话。”

唐山道:“你说。”

亚马道:“你要杀的是她的亲哥哥,所谓手足连心,到时候她一激动一挣扎,误触了你的毒针,你手上的护身符就会变成了一张废纸……”

唐山一怔!果然出手如风,一指戳中了邢幼苹的“昏­茓­”。

邢幼苹身子软倒,唐山的一只手就再也抓不住她,只能任她颓倒在地上。

但是他还是伸出一只脚去,脚尖轻轻地点住她的“太阳­茓­”使得亚马仍旧是不敢轻举妄动。

亚马显然也并不打算轻举妄动,反而缓缓地开始往后退开,一面道:“我跟这个邢云飞,非亲非故,非但没有半点交情,反而差点死在他手上,所以我只好自己退开,退到远远的,只要能盯得住你……”

唐山道:“正该如此。”

亚马道:“我退开,你放心杀他,为你两个笨哥哥报了仇,然后再挟持着邢幼苹回四川,直到你自以为完全的安全了,你就会放了她,或是杀了她……”

的确有这个可能,所以唐山并没有答话。

亚马道:“无论是哪种结果,你就已经没戏唱啦,就该换我当男主角啦,嘿嘿……”

唐山皱眉道:“‘嘿嘿’是甚么意思?”

亚马道:“‘嘿嘿’就是‘偷笑’的意思。”

唐山道:“你为甚么要偷笑?”

亚马道:“因为从那一刻开始,也就是你们唐家要倒霉的开始!”

唐山道:“哦?”

亚马认真道:“邢幼苹若是活着而平安的回到我手中,我就会开始缠住你们唐家五十天,否则我发誓会缠上一百天!”

这个痴肥的大胖子开始有点喘气了。

亚马道:“我会让你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我会让你每天至少瘦下十斤!”

亚马斜眼打量他,道:“以你目前的吨位来看,大概熬个七、八十天,瘦掉七、八百斤,就可以成为蜀中第一美男子啦……”

唐山气都喘不过来了。

亚马继续道:“这一百天里,我一定有办法远远地盯住你,而又绝对不会让你找得到我,所以就算你已经后悔想爬到我面前来叩头求饶,都没有机会!”

唐山道:“我为甚么要求饶?”

亚马道:“因为我会在暗中下手,每天宰一个你们姓唐的,不管男女老幼,不管他跟你甚么关系,只要他姓唐我就宰!”

唐山怒道:“他们跟你又没有仇!”

亚马道:“却是你惹得祸!”

他悠然道:“你们蜀中唐门,向来以­阴­险狠毒出名,江湖中人早已恨之入骨,早就有打算将你们连根拔除,免得将来有一天,等你们更壮大,为害更烈……”

唐山眼中露出了杀机。

亚马却赫然大笑道:“天下无人不知我亚马是个彻底的自大汉,我连姓甚么叫甚么都不知道,我也更不打算娶妻生子,所以你如想要弄个甚么可以要胁我的人,只怕是白费工夫……”

唐山咬牙道:“你敢!”

亚马又开始再往后退,道:“我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放了邢幼苹,放过邢云飞,赶取滚回你的四川去,绝对不要妄想踏人中原一步,我也就只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亚马虽然一面后退,一面心头却怦怦乱跳。

他的狠话已经说出,他也真的有能力做得到,但是他会这样做么?

就算他真的狠下心来把所有姓唐的杀光,可是没有了邢云飞,他又如何再找线索,救回鱼玄玑?

亚马极力保持冷静,一步步往后退开,眼睛却极耽心地盯住唐山。

这个­阴­沉毒狠的唐山,脸­色­也在不断地变化着,显示他的内心也反覆地挣扎煎熬着。

“宇内十大高手,亚马尚未排名!”

有关这个“武林种马”的传奇故事,他已经听得太多了。事实上唐达、唐尔加上邢云飞,三个人在极度详细的规划之下,暗杀非但没有成功,反而变成了两个半尸体!

两个半尸体,两个是他的两个哥哥,半个就是现在躺在这棺材里的邢云飞……

突然他灵机一动,一面悄悄地再移开一线棺盖,悄悄地探入一只手去——那只带著有毒针戒指的手,一面却大声道:“你把邢云飞装进棺材几天啦?”

亚马道:“你不是都在暗中盯着的么?”

唐山道:“三天,这三天来你有没有再看过他?”

亚马皱眉道:“你甚么意思?”

唐山道:“三天前他还是活的,可是现在呢?他可不可能已经死透了?”

亚马怒道:“你胡说些甚么!”

唐山道:“好,我不胡说,我惹不起你,我投降!”

亚马道:“哼!”

唐山道:“我放了邢幼苹,我放过邢云飞,我回四川去……我们只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亚马不禁看些惊喜,他这一赌,终于又赢了!

其实他因为已退出了相当的距离之外,又因地势并不平坦,隔着棺材,他竟未能瞧见唐山的手已经探入棺盖移开一道小缝中去。

他小心翼翼地往内探去,他只要触及到邢云飞,只要活死人就要变成真尸体啦!

亚马如果并未亲眼瞧见,就绝对无法将邢云飞的死亡责任,硬加在自己头上,他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啦。

他的手已悄悄伸入棺内。

他戒指上的毒针,有如毒蛇的利齿。

他的心是不是也像蛇一样的毒?

他的眼睛仍在注意着亚马,他的脸上仍要表演出一种虽不服气却莫可奈何的表情……

突然他尖叫一声,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缩手往后跃退。

在跃退中他匆忙一瞧自己的手背,已被一种尖锐多刺的东西,刺到几个血孔。

更因他猛然缩手后退的关系,更被那些尖锐的刺,划破好几道血痕!

手背上一阵又痒又麻,他惊急大叫:“毒蒺藜!”

亚马大吃一惊,急纵而至。

同一时间,棺盖“砰”地翻开,一个全身素黑衣裳的女子,从棺内一跃而出。

棺盖以巨大的力道“砰”然撞中痴肥的唐山,将他那几百斤的一团肥­肉­撞得仰天跌倒,接着一点泛着墨蓝光芒的暗器又疾飞而至,“噗”地­射­入唐山的喉中。

所有的惊变只在一刹时间发生,唐山万万也没有想到棺材内躲着的不是“红货”而是一个人。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死在自己最拿手的唐门三种最毒的暗器之一“毒蒺藜”下!

亚马又惊又喜,道:“鱼玄玑,是你?”

鱼玄玑横身护在棺材前,应道:“不错,是我。”

亚马扶起倒在地上的邢幼苹,出手解开她被制住的­茓­道:“你还好吧?”

邢幼苹急切地奔去探视棺材内的邢云飞,幸好他仍安然熟睡,安然无恙。

再看那倒地而亡的唐山,喉间污黑的一滩血,翻着两只死鱼眼睛,似乎是死不瞑目。

亚马叹了口气,事情会发展成这种结局?实在出人意外,叹道:“我正在耽心怎么样才能找到你……你怎么会在棺材里的?你怎么会有唐门的毒蒺藜的?”

鱼玄玑叹道:“这枚毒蒺藜就是你从邢云飞身上挖出来的那一枚,是‘十二飞鹏’把我绑架去的,而他,正是‘十二飞鹏’的老么!”

邢云飞是“十二飞鹏”的老么,却一直不让妹妹邢幼苹知道,仍旧寄居在他们的姨丈雷景光家中,仍旧在表面上为雷景光跑脚办事……

他是雷景光最倚重的人手,但是为了对付这亚马,十二金就折损了“铁面判官”与“勾魂手”折损在鱼玄玑的一名保镖“手勾魂”的手上!

邢云飞实在低估了亚马的实力,可是那时的他,只看到了亚马的运气,道:“好运气的人绝不可能一辈子都有好运气,总有一天他的运气会变坏的。”

于是邢云飞再次出面诱开了亚马,调虎离山之后“十二飞鹏”中的四个,就下手劫走了鱼玄玑,用来要胁亚马。

谁知道这个年轻英俊的老么,一见鱼玄玑的美­色­,就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yu,竟趁她还在昏迷之中,将她­奸­污了。

待得鱼玄玑从痛楚中醒来,生米已煮成了熟饭,情急之下就要自杀。

邢云飞立刻制住她的­茓­道,再苦口婆心地哀求诉说,发誓要与她天长地久,厮守终老……

女人就是女人,一旦失身于他,也就终于被他的甜言蜜语所哄骗,怜其痴,悯其情,决定与他终身厮守,展示她“玉清教徒”的身分,要求邢云飞一定要答应与她歃血为誓,种下“忠贞不二,从一而终”的毒誓。

就在这时,突报曰:唐达、唐尔来访。

邢云飞对鱼玄玑说去办一件事,立刻就会回来,再来歃血也不迟……

鱼玄玑只好在“飞鹏堡”中苦等,心中有不祥预感,苦苦哀求他的飞鹏兄弟暗中协助,暗中保护!

她当然万万也想不到,她这个决定以身相许的郎君,要去对付的竟是她玉清教的令主!

她更万万想不到的是,飞鹏帮的兄弟们,带回来的是这枚毒蒺藜!

噩耗并未将鱼玄玑击倒,她暗中祈求上苍保佑,也许有一天奇迹会出现,邢云飞会康复。

她也故意不与玉清教联络,她已打算好了,只要邢云飞一死,她立刻自杀,了却残身!

果然有奇迹出现,飞鹏帮的兄弟来报曰:亚马将邢云飞劫走,要送到熊耳山去找“薛神医”!

但是他们能平安到达吗?这一路上有多少人会来要邢云飞的命?

亚马叹了口气,道:“所以你就悄悄的躲入棺材内保护他,而‘十二飞鹏’扮成挑夫,沿路保护……”

鱼玄玑道:“只可惜这一役,原来只剩下九个半飞鹏,又折损了五个……”

她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短管,向亚马道:“你的手劲比我大,你帮我把这管子弹上天去!”

亚马看出这是一枚铁制的知笛,便扣在中指之上,运劲往天上弹去。

只听一阵尖锐的啃声,从管中发出。

亚马手劲果然非凡,那小管直­射­上天去,几乎目不能见,仍鸣鸣地响个不停。

亚马笑道:“这是你们的联络信号?”

鱼玄玑道:“还有四名飞鹏在附近,准备随时接应。”

亚马道:“最后一名敌人已被你消灭,还接应甚么?”

鱼玄玑道:“你还要不要救他?”

亚马叹道:“我原是打算救醒他,好打采你的去向……”

鱼玄玑低声道:“如今我已现身,你就可以不必救他了吗?”

亚马不但由她眼神中读到祈求之­色­,更由邢幼苹眼中读到哀怜,不由得叹口气道:“我当然还是要救他……”

鱼玄玑喜道:“这就对了……”随之神情一黯。

突然远远的坡陵上,如飞般出现四条人影,一面呼啸一面奔来。

鱼玄玑道:“是他们来了。”

亚马道:“来得正好,你这位老公,正好需要四名挑夫!”

到熊耳山的这条路,对亚马来说是旧地重游了。

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座狗熊岗。

再越过几座村镇,就是那条水流湍急的小河了。

那棵大树依然浓荫如盖,正是那日助老渔翁钓起一条金­色­巨鲤之处。

现在只要沿着这条小河逆行而上不到五里,就该是那薛神医的“黄梅庄”了!

天气实在太热,亚马决定让大家在这里休息一下。

捧起清凉的河水喝了个饱,亚马突然吸吸鼻,兴奋抬头。

邢幼苹笑道:“你是不是闻到甚么味道了?”

亚马抬眼望见前面竟有炊烟,空气中飘来­肉­香,笑道:“居然有人在这里郊游烤­肉­。”

鱼玄玑道:“而且是特制的酱料。”

邢幼苹道:“我们这里不知道有人肚子饿了没有?”

亚马见她一脸促狭相,知道她反正是要拿自己开玩笑,倒不如坦白承认道:“这里面最好吃的人是我,最游手好闲的人也是我……”

鱼玄玑也笑道:“脸皮最厚的人大概也是你……”

亚马起身道:“那么,当然是该由我这个脸皮最厚的人出马,去向他们分一些……”

邢幼苹也一跃而起,道:“我也去。”

亚马道:“你去­干­甚么?”

邢幼苹道:“因为我耽心。”

亚马道:“又不是去跟人打架,你耽心甚么?”

邢幼苹道:“别人野餐烤­肉­,所准备的本来就不多,能分给我们的就更少,我耽心有个脸皮厚的人,会自己吃饱了再空手回来!”

亚马又好气又好笑,却无法反驳,因为他心里正好是这样想的。

鱼玄玑个­性­不像邢幼苹那样刁蛮,只是微微笑着,道:“希望他们烤得­肉­够多……”

突然她的微笑凝结了。

因为有炊烟的那个方向,慢慢地走来一个人。

这人很高、很瘦。

身上穿着一件颜­色­很奇特的长衫,竟是惨碧的颜­色­。

他的脸也­阴­沉得像他的衣裳一样,一双眼睛却黯淡无光,像是两个没有底的黑洞,连眼白与眼珠子都分不出来。

他竟是个瞎子。

但他的脚步却很轻,就好像在脚底下生了一双眼睛,绝不会踩到石头,更不会掉进洞里……

他背负着双手,慢慢的走了过来,脸­色­虽然­阴­沉,神态却很悠闲。

邢幼苹忍不住,问道:“阁下就是前面郊游烤­肉­的人,你们烤的­肉­够不够多?”

碧衫人好像根本没有听见。

邢幼苹皱着眉头,道:“难道这人不但是个瞎子,而且还是个聋子?”

郊地里都是野花,初夏里开得正艳。

野蜂、小蝶穿梭飞舞,世间充满了生命活力。

这本来就是个适合郊游踏青的时节,碧衣人洽着野花小径走过去,又走了回来,深深地呼吸着。

他虽已无法用眼睛欣赏花的鲜艳,却还能用鼻子来领略花的的芬芳。

也许他能领略到的,有眼睛的人反而领略不到。

他沿着野花走了一圈,一句话都没有说,又慢慢的走了回去。

空气中烤­肉­的香味更浓了,还带着甜甜的蜜汁香味,果然是特制的酱料。

邢幼苹道:“看来他的烤­肉­已经能吃啦……”

鱼玄玑却道:“奇怪……”

邢幼苹道:“甚么奇怪?”

鱼玄玑道:“他怎么知道这里有野花?”

邢幼苹道:“他的鼻子当然比我们灵得多。”

鱼玄玑道:“可是这么浓的烤­肉­香里,他怎么还能闻得到花香?”

邢幼苹道:“那是因为……”

她正转头向那片野花望去,忽然脸­色­大变。

本来开得好好的野花,就在这片刻之间,竟已全都枯萎。

彩­色­缤纷的花办,竟已赫然变成了乌黑­色­的,有风吹时,就一瓣瓣落了下来。

野蜂、小蝶死了一地,原来充满生命的野地,刹时变成了一片毒场。

邢幼苹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刚才那个人放的毒?”

亚马道:“哼!”

邢幼苹道:“难道这个人是条毒蛇,只要他走过的地方,连花草都会被毒死?”

亚马道:“只怕连毒蛇都没有他毒。”

邢幼苹道:“不错,本来我以为蜀中唐家三兄弟,已是天下使毒的第一高手,可是他们和这个人一比,好像还差了很多。”

鱼玄玑道:“还差很多?”

她不是在问邢幼苹,他只是在提醒她,道:“唐门的人,下毒还得用东西帮忙,还得下在食物、酒水里、兵刀暗器上;但这人下毒,却连一点影子都没有,仿佛在呼吸之间,就能将人毒死!”

邢幼苹不禁吓得浑身战栗,道:“这个人是谁?他跟我们这里的哪一个有仇?他为甚么要到我们面前来示威?”

没有人回答。

第一个问题还没有答案,第二个问题又来了。

炊烟的那边,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这人很矮,很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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