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上官敬见众人纷纷离去,犹疑着看向祈怜铭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因而只说了一个字,便微微蹙着眉不知道如何继续。
看出上官敬迟疑与不郁,祈怜铭靖眼中各种复杂心情交错出现,最后终是全部化为温柔注视。
“上官大人,抱歉将你卷入此番麻烦之中。”
心中闪过无数种开场方式,开口之时,已是成了这样一句话。
带着一丝无奈苦笑,祈怜铭靖对上官敬说着抱歉之言。此处再没有什么帝王,他也乐得做个平凡之人守在心爱之人身旁。哪怕对方永远也想不起他是谁,哪怕对方从此之后只当他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已经十分感激上苍。
至少,舅舅也忘记了父皇,忘记了过去种种辛酸挣扎的往事。
如今的舅舅,虽然眼中满是怀疑与不确定,但这般清澈坦率的目光,他却是头一次由舅舅眼中看到。
这样……就很好了吧?
至少,他还能活下来,还能这样跟面前的人说话。至少,对方眼中还露出几分对他的担忧与关心。
这样,就很够了。
“大人?我是什么大人?”
上官敬自然而然反问了一句,心中没来由的相信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的话。
莫非真如那御寰三殿下所言,这一位因为是本国皇族才会令他如此信任?
上官敬不确定的想着。
听到上官敬的问话,祈怜铭靖微微一笑,“上官大人乃是我国右相,一国栋梁。”
即便他已不再是启仙帝王,在他心中,他的舅舅永远都是启仙的栋梁之臣,一国之相。于是,他选择如实告诉上官敬他的身份。而那份荣耀与地位,也是舅舅应得的。
“右相?”
上官敬听到眼前男子的回话,眉梢不可自制跳了两跳,心道这实在是有些不妙。自己居然是如此位高权重之人么?但是如今他竟然是半点都记不起来,更甚者,他连本国帝王是谁都不记得。这样的他回到朝堂之上,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这么想着,上官敬眉峰蹙得更紧,语气也沉重了几分,“怎么会是这么高的官职。我到底忘记了多少事情?”
看着上官敬眉头深锁的模样,祈怜铭靖心中愈发感到抱歉。
虽然他是希望舅舅能够忘却过往重新开始。
但是忘记得如此彻底,想必舅舅心底应该也感到很是不安罢?
思及此,祈怜铭靖下意思喃喃说道,“抱歉。都是我害的你如此——”
“嗯?”
谁知只是一声喃喃低语,原本陷入自己沉思之中的上官敬竟是听了进去,并且抬起头疑惑的看向祈怜铭靖,“为何公子说是你害得我如此?”
“呃——”
冷不防地被上官敬这么一问,祈怜铭靖一时语塞,暗骂自己言行实在是有欠考虑。
“公子?”
见祈怜铭靖目光中带着几分懊恼之色,上官敬不解的唤了一声。
“啊……这——”
祈怜铭靖支吾之间忽然灵光一闪,急中生智说道,“都是先前我被野兽袭击,上官大人为了保护我挺身而出,结果被野兽伤了头部。如今大人失去记忆,怕就是因为头部被创吧?”
说完,祈怜铭靖在心底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下。舅舅变得如此坦率,他却成了谎话连篇的人。
然而,为了不让舅舅想起过往,他只好如此了。只是——他情急之下扯出的理由似是有些牵强,也不知舅舅能否能够接受?
想到这里,祈怜铭靖有些忐忑的看向上官敬,试图看出对方是何想法。
果然不出所料,映入祈怜铭靖双眸的,正是上官敬将信将疑的目光。
“我为了保护公子?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被上官敬如此一问,祈怜铭靖只觉得自己头脑一热,脸颊上燃气两团火。
不过还不等他继续绞尽脑汁圆谎之际,上官敬倒是替他先一步开口说道,“啊也对,祈怜公子乃是我国皇族,我身为臣子,而且还是一国之宰相,保护皇族血脉也是理所应当然。”
“不,不是这样的。”
听了上官敬的话,祈怜铭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出了否定之言。
“不是?那又是怎样?”
上官敬莫名所以看着祈怜铭靖,心中奇怪,若是不这样,那他为何还会不顾一切出面保护对方。他自问并不是一个冲动无谋之人,自不量力、螳臂当车的人,怎么想不像是他会做得出的。
何况对方既是皇族,出门少说也要带上十几二十名护卫。何况还能与他这个国相一同出游的,想必定不是寻常皇族,护卫应该更多,根本轮不到他来救人——等等?
“护卫?”
这么说来,为何周围一个护卫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