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突然想起纤纤,猛地坐起身来,真气乱流,险些将他击得昏厥过去。四周林木森森,黑影憧憧,他是在林中的一片草坡上。西侧数丈,便是一条宽三丈的山溪,自山坡蜿蜒而下,穿林奔流。
突然“咿呀”之声大起,十只暗红色的巨鸟欢鸣声中大踏步朝他飞奔来。十日鸟将他负载到此处后,便分开驻守各处,警惕守卫。见他醒来,都极为欢喜。众太阳乌将他团团围住,扑翅欢鸣,坚硬的喙尖在他身上轻轻碰触,极是亲热。一只太阳乌将两只野兔摔在他的面前,又用巨爪踢踢,碧眼炯炯地看着他。
蚩尤虽然仍甚为虚弱,但腹内早已饿极,喜道:“妙极,多谢鸟兄了。”忽然又嘿嘿一笑道:“可惜拓拔不在此处,要不然就有美味的兔肉吃了。”当下大材小用,以苗刀将野兔开膛破肚,在山溪中洗净。到林中折了些枝木,由太阳乌喷火烧着,烤将起来。
吃完烤兔肉,精神大振。蚩尤又调息养气了一个时辰,这才将体内岔乱的真气一一复导归位。虽然经脉颇多处被震伤,但那红衣人似是手下留情,未尽全力,是以尚能修养调复。只是想要基本痊愈,也需七八日的认真调理。
蚩尤将白日之事回想了一遍,心中疑惑。那红衣人不知是火族中的何方神圣,真气念力竟然如此惊人。瞧他阴阳怪气,宛若行尸走肉,诡异难测。而纤纤又那般惧怕他,当是妖孽无疑。只是他为何又对自己手下留情呢?细细回想起来,那人似乎并无恶意,否则也不必等到百招开外,才将自己击败。最后那一击,只需再强猛三分,或是连环进击,自己必定全身经脉尽断,非死即残。
蚩尤百思不得其解,越感困惑。突然又想起拓拔野,不知他眼下身在何处,情况如何。想来他正在四下寻找自己罢。倘若今日有他在,两人联手而斗,说不定便能将那红衣人打败。
正思量间,怀中冰蚕丝囊突然“仆仆”乱响,那青蚨虫似是闻着了什么气味,极是兴奋,四处乱撞。十日鸟也突然警觉,仰颈四顾,咿呀鸣叫。
蚩尤一愣,难道是青蚨虫闻着了千里子母香么?心中大喜,立时竖指噤声。那十日鸟甚是慧灵,登时住声,扭颈相觑。蚩尤拍拍众鸟脖颈,拔出苗刀,悄无声息地将十日鸟封印入刀,然后探手入怀,掏出冰蚕丝囊。
丝囊刚解开,青蚨虫便“嗡”地一声,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振翼朝坡顶上飞去。蚩尤抬头望去,星空璀璨,黑漆漆的山冈如睡龙卧虎。草坡连着森林,绵延向上。溪水清脆的声音在石后林中丁冬传来,一直断续绵联,消逝在山顶巨石之后。
蚩尤心中砰砰乱跳,随着青蚨虫御风奔掠,朝上疾行。
青蚨虫沿着山溪朝上飞行,蚩尤紧随其后。溪水在星光下闪闪发光。进入森林之后,树影横斜,水声潺潺,叶木沙沙作响。夏虫与夜鸟鸣叫之声不绝于耳。
蚩尤青光眼紧紧盯着青蚨虫,在树木山溪间穿越奔行。
突然那青蚨虫霍然停顿,在夜风中振翼不前,而后猛地俯冲而下,直扑溪水。蚩尤随之望去,心中猛地一跳。只见一条紫色纱巾被溪水冲刷,浮沉漂流,辗转而下。被一根枯树枝勾住,摇摆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