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薛以安拍案而起,俊俏的小脸上早已泪光盈盈。
“宫主偶遇旧友,就不想叙叙旧吗?”
瞅蓝落垣的背脊明显地僵了僵,薛以安才微笑道:
“或者,不想解释解释吗?”
颤巍巍地伸手入怀,良久,薛以安才从胸前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来,蓝落垣转身,恰巧撞见那珍珠闪烁出耀眼的蓝光来,一阵一阵,似水朦般的蓝气环绕在旁。
薛以安讥讽地勾勾嘴角,几年了,这珠子从未再亮过,今日……见了主人终有了反映。
“白珍珍说的那个东海之珠是这个吧?”薛以安把玩这仍泛着水蓝色光彩的宝珠,不置一否。
蓝落垣墨眉微蹙,欲言又止。
薛以安擦擦脸上的泪珠,索性把话都说开来。
“哥哥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吧?”
见蓝落垣沉默不语,薛以安沉吟:
“几年前,我在河边捡到这颗珠子,你追着我说它是你的家传之宝,我说做你媳妇,让你把珠子送我,你竟满口答应。可是……为什么你却一去不复返?”
“你说处理好家里的事就来娶我……为什么,我等来的却是你的悔婚书?”
“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小儿蓝落垣年幼,年前竟与薛家小女以安口定亲事,实乃荒唐。今特表悔书,从此恩断义绝、互不相欠。”一字一句地背着当年的悔婚书,薛以安历历在目,一年的相恋,一年的恩情,区区几十字就要一笔勾销,再无任何音讯、任何解释,要她如何想得过?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薛以安眼神复杂地看向蓝落垣,看着这个……曾经口口声声要给自己幸福、要牵手与自己走一辈子的人。
经这么一问,蓝落垣更是哑口无言。旧事重提,心底的伤口被扯了个稀巴烂,无边无际地疼起来。
“我……”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薛以安的手火辣辣的疼。
“你违背誓言、背信弃义,我不怪你隐瞒神仙的身份,但是我却会恨你一、辈、子!”
是他先来招惹自己的,当初蓝落雁完全可以用法术夺回东海之珠,可他没有,他笑得如沐春风,阳光下那张本就美到极致的俊脸让少不更事的薛以安第一次红了脸。
蓝落垣笑盈盈道:“凡间竟有这般奇女子……”
“好,我娶你!东海之珠即是你我的定情物。”
就一句,将薛以安至於万劫不复。
一年的相处,一年的爱恋,蓝落垣常捧住薛以安的手轻抚自己脸庞,他说:
“你是我的宝,我会一直牵着你不放手。”
薛以安信了,蓝哥哥不会放开自己的手,绝不!
所以当蓝落垣说要回家禀告父母成亲之事时,她落泪将他送到村口,她相信自己虽鲁莽、虽无家教、虽乖张叛逆,可是蓝哥哥是真心爱自己的,他会穿着鲜红的喜服来娶她,会像往日般轻轻吻自己额头,然后叫她“丫头”。可半年的翘首期盼,等来的,只是一封悔婚书。
薛以安咬牙,体力不支地撑着桌子道: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蓝落垣强压欲冲上去拥住薛以安的冲动,别脸道:
“知道原因又如何,你已成亲,和四公子……”
“啪!”
又一掌清脆的耳光声,薛以安战栗,咬字道:
“为,什,么?”
“我夜夜不能安睡,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薛以安泣不成声地跌坐在地上,多少个睡梦,她盼着见他,只为问这句:
“为什么!!!!”
撕心裂肺地哭喊出声,蓝落垣终无法狠心地抱住薛以安。
“安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是我配不上你。”
“忘了我吧,忘了吧——”
薛以安攀上蓝落垣的肩,如小孩子般嚎啕大哭。
不能忘,绝不能忘。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每次提醒自己忘记,就等于重新想了你一次。那些欢声笑语,那些柔情蜜意,你的笑脸,你的俊朗美貌,我通通都无法挥去。
“蓝哥哥,安儿……从没忘过你……”
言一出,站在门口握拳偷听的狴犴一怔,无声息地放开拳头。
蒲牢半眯着眼,果然……
叹息声,蒲牢回头望望脸色铁青的狴犴:
“四弟,你可都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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