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微风盈盈,落阳斜照。
狴犴精致的五官被折射入窗的光辉照映,更显动人。
“生肖谷出了事?”
赤蘅颔首,娓娓道来。
原来,赤蘅带着小衍出谷不过两日,只在凡间吃些荤腥,气消后,便返谷想和几兄弟认个软。谁料到达生肖谷结界处,却见蓝光四耀,仙气弥漫,谷口已被封死,自己想尽办法也无法进入。
赤蘅道:“我不知里面发生何事,奈何带着小衍甚为不便,这才重返镜花村,打算从长计议。”
蒲牢沉吟,“难不成是有妖趁其不备,攻进了生肖谷?”
赤蘅道:“不可能,生肖谷隐秘至极,结界也甚为严密,妖怪不可能闯进去,而且我当日在生肖谷前,明明感觉到若隐若现的仙气。”
薛以安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已变回原形的小衍,念头一闪而过,不禁Сhā嘴惊呼。
“糟了!貔貅和小维去而不返会不会也和这件事有关?”
狴犴的眉头皱得更深,侧首望向赤蘅问道:
“事到如今,舅舅有何打算?”
赤蘅道:“我本打算用仙法暂时封锁住了阵口的妖气后,就上天庭复命,既然此刻你们几人前来,我想让你们代我上天庭。”
狴犴眼眸骤亮,“舅舅你想回生肖谷?”
赤蘅点头,“我十一位兄弟都非泛泛之辈,现是却被困谷底,实在稀奇得很,我想尽快赶回去。”
唯恐天下不乱的白珍珍听了,却欢喜非常,拍着掌道:
“好啊好,一定是个厉害非常的大妖怪,我明天也要去生肖谷探个究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虎力大仙虽因食肉之事与其他十一生肖神闹得颇不愉快,但毕竟相处甚久,感情笃深。现在十一生肖神下落不明,白珍珍这话说来与戳别人脊梁骨没啥两样。
蒲牢咳嗽,忙转移话题道,“虎大叔,你可见过从无雅城方向来的人?”
赤蘅道:“你说的是那厨子吧?他误入此处,又见小衍真身,我已施法让他失去记忆,现在应在回去的路上了。”
蒲牢狴犴两兄弟对视一眼,蒲牢道:
“既然如此,不如虎大叔先随我们回无雅城的客栈,明早您再回生肖谷,我们则往天庭玉帝处去。”
几人紧赶慢赶,回到无雅城之时,客栈的厨子已平安归来。
厨子只道,自己是去邻村走亲戚,谁料回来的路上拐了腿,所以才耽搁了时辰。众人闻言,付之一笑,这虎力大仙果然不是盖的,竟施法在大厨脑子里设了个幻境。
吃罢饭,白珍珍依旧兴奋难耐,说明天一定要跟着虎力大仙回生肖谷,蒲牢无奈,只得扯着白珍珍出去消食。薛以安怀有身孕,本就喜睡,今日一来二往,虽路程不远,却也眼皮粘得睁不开,被狴犴扶着回了房。
掖好被子,狴犴摸摸薛以安额头道:
“今天累了一天了,快睡吧。”
薛以安强撑着精神,抬抬眼皮道:
“你说,小维那个小笨蛋和貔貅会不会真出事了?”
狴犴蹙眉,给薛以安裹被子的手不禁抖了下,还好薛以安并未发现。小维和貔貅虽贪玩,但不至耽误大事,而这无雅与东海往返,以貔貅的速度,不过半日时间,这已过了七八天,两兽却使劲不见踪影,蒲牢和狴犴一面瞒着薛以安和白珍珍,一面其实已开始寻觅,但终究搜不到蛛丝马迹。
正举手无措,就遇到了虎力大仙,听闻生肖谷的事情,狴犴心里被压得更沉,这生肖谷恰恰就在无雅边境,会不会是貔貅和小维从东海赶来途中,与生肖神们一起被掳了去?
可舅舅说得没错,生肖神们不是泛泛之辈,貔貅更是修炼万年的上古圣兽,什么人能伤得了他们?
“毕安?毕安?”
薛以安见狴犴的眉头越蹙越紧,伸手在其眼前晃晃。
“嗯?”狴犴回神,忙装作一副无事模样重新裹被子,这事不能让老婆知道,娘说过,孕妇操心对身子不好。
薛以安道:
“你说要是小维和貔貅真出事了怎么办?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任性去若蓝国了。”
其实自东海出来后,狴犴就传信到龙谷和帝都,告知紫泽和薛采等人薛以安有孕的消息,两边人一致要求薛以安回家安心养胎,闻言薛采更是大发雷霆,不让女儿回老家拜祭娘亲,薛以安却执意前往,狴犴无奈,这才一直到了无雅城。
狴犴俯身吻吻薛以安的额头,安抚道:
“别胡思乱想,他们两个定是贪玩去了旁的地方,等处理完生肖谷你若真不想去若蓝国了,我们就等女儿生下来再回去拜祭丈母娘。”
闻言,薛以安莞尔。
转身向内啐道,“你怎知是女儿?我就说是儿子。”
小夫妻因孩子是男是女这问题已争论不下百遍,这次不例外地又纠缠起来,两人说说笑笑正欢,就听门咯吱一声响,从外边探进小半个脑袋来。
薛以安含笑,见小衍忽闪忽闪着大眼睛,忙招手道:
“小衍,快过来。”
变成小男孩模样的小衍依旧有点怕这个踩秃了自己尾巴的嫂嫂,躲在门外奶声奶气道:
“哥哥,嫂嫂。”
狴犴跨步去抱了小衍进屋,薛以安又拿果子甜糕哄它,不一会儿,小家伙就不岔生了。大着胆子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扑到薛以安腿上问:
“嫂嫂,小衍怕黑,爹爹今晚要练功,我和你睡好不好?”
薛以安捏捏小衍圆乎乎的胖脸,“好。”
“嗷!”
听了这话,小衍欢呼着变回原形,溜着尾巴先钻进被子里去,却因被子里黑乎乎迷了方向,在原地直打转,被子也把圆乎乎的胖身子越裹越紧,到最后弄得不能动弹。
狴犴、薛以安大笑,终算扫去一两分小维、貔貅失踪的阴霾。
折腾了半天,小衍才乖乖被嫂子抱着睡了,薛以安也乏到了极致,搂着小衍毛茸茸一团也甚是暖和,顷刻也就呼吸平稳,睡去了。
狴犴见状,目光深邃三分,在屋子内打了个仙障,确保两人安全后才吹了蜡,大步流星地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