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以安瞅若念撅嘴可爱模样,更是心疼,吻吻其小手吐不出半个字。
傻孩子,那哪里是叔叔,是你爹爹啊!
薛若念却不知娘亲所想,继续道:
“念儿乖乖,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乱跑?”薛以安质疑,小若念却诚实地点头,重重地“嗯”了句:
“貔貅、小维和小叔叔打架,念儿跑出去看,迷路,然后小叔叔救我。”
众人闻言皆惊,薛以安此刻更是恨不得好好打女儿一顿ρi股。
难道是念儿自己趁着狴犴和貔貅打斗的时候跑了出来,又被妖魔所抓,狴犴救女儿才会受伤?
若念孩子天性,哪知闯了大祸,依旧喋喋不休道:
“刚才这里好多白飘飘哦,是叔叔嚯嚯拿刀把他们打跑的。”
念儿一面说一面还学狴犴模样挥刀,嘴里还配音地“嚯嚯”着,整得一群人哭笑不得。
薛以安此刻也没了功夫训斥女儿,正想着要如何面对狴犴,就听小维惊叫:
“啊,晕过去了!”
薛以安揪心地凝视狴犴一眼,再看看怀里还学着妖怪“白飘飘”飘荡呜咽的女儿,惆怅不已。
狴犴,你到底要我如何做?
回到紫竹林,慕女哄着若念睡去了。可不知是不是父女心相连,念儿梦呓中依旧嚷着“小叔叔”。
字字唤在薛以安心头,像水滴落在礁石上,不轻不重,久而久之,却蚀了洞、腐了心。
这辈子,自己怕是注定要对不起女儿了,不能给她快乐的童年,不能给她完整的家庭,爹爹就在眼前,却偏偏不能相认。
回头凝视在床上睡得香甜的狴犴,薛以安不知所措。
为何,老天要这样耍自己。
狴犴,你可知你叫“薛姑娘”那一声,比我这三年受的所有相思之苦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薛以安伸手,欲去抚狴犴刚毅的线条,可是脸颊到了手边,wωw奇Qìsuu書com网终还是止住了。
“放心,死不了。”
正踌躇着,门外却传来声响。
薛以安未回头,只继续凝视狴犴。
不用回头,也知是墨凝。
念儿不见了,他坐视不理;狴犴被众人抬回来了,他视而不见。
等慕女用仙法止了狴犴的血,这位大仙却终于出现了。
来的,可真是“时候”。
墨凝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却也大大方方地在屋里落座,玩味笑道:
“有什么话就说吧,憋着容易肚子胀气。”
语气极其轻佻暧昧,似乎故意嘲讽薛以安的着急与不安。
这三年,墨凝与薛以安的关系微妙至极。当初要薛以安永世留在紫竹林,是因墨凝拗不过兰颜的请求,想让她远离是非之地,在此处安心养胎。但薛以安搬进来两个月后,墨凝就对自己的仁慈简直是追悔莫及。
薛以安全没有失婚的半点伤痛,倒是她的亲戚朋友们一个劲地往紫竹林跑,扰了他的清幽不说,最可恨的就是薛以暮,竟砍了自己半片竹林来给她的宝贝妹妹筑竹屋。
薛若念诞下后,仙界一片斐然。说墨凝与薛以安有奸情,所以被龙族休掉的;说薛若念是墨凝骨肉的;说薛以安痴情,赖在紫竹林不走,只为等墨凝一句“我爱你”的……应有尽有,本就与各仙友处得不大好的墨凝大仙这次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往日眼红这玉帝身前小文书的众仙人不惜走街串巷、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把西母之后与墨凝大仙的“绝世佳缘”传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此情境下,墨凝不是没想过“请”薛以安离开,谁料小妮子却在这住得很是舒服,轻挑柳眉,一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离开了,反而给无事生非者留下口舌”,轻飘飘地就拒绝了墨凝。
反复之下,墨凝若说得急了,薛以安就勾着嘴唇娇艳媚笑:“大仙干嘛这么在乎那些流言?莫不是真爱上我了吧?”
“既然当初大仙要求我永世留在此处才肯救狴犴,现在又何必自打耳光?出尔反尔?”
字字逼人,句句挠心!
牙痒得想到这三年的恶仇,墨凝不禁冷笑。
“现在狴犴都找上门了,你打算如何?”
薛以安道:“不怎么办,墨凝大仙,如果你以为狴犴的到来可以赶走我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自己就是故意的,偏要拗上这个冷血冷骨的墨凝。墨凝虽刁钻傲慢,可为人亦算善良。若跟念儿去他处生活,反倒不如这紫竹林来得安全清幽。
墨凝似也有准备而来,道:
“我不赶你走,只是,来提个醒。”
“提什么醒?”
墨凝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轻声道:
“如果那个女娲后人死了,你这三年来的苦心就白费了。”
薛以安的背脊僵了僵。
这三年,墨凝想尽办法希望自己离开,那些所有所有的大道理……都不如这轻飘飘的一句。
再次瞅向床上的狴犴,薛以安重重叹气。
果然,老天从不眷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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