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睡意。
披上件衣服,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我披上件衣服,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冷风吹在未干的头发上,丝丝凉意。脖子,肩膀,及胸口那些灼烧似的微痛也被冷敷过一般,不那么疼了。
不经意间,我看见前方不远处的街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悍马越野车,深沉的黑色配上强悍的棱角分明,像个所向披靡的男人。我无法从墨绿色的车窗玻璃窥见车内是否有人,但车子一直没有熄火,清淡的灰烟雾从排气管中飘出,湮没在黑夜里……
车边有一株老榆树,叶子枯黄,月影映在上面,星星点点。
我仰起头,想起小时候我的家口也有一株这样的老榆树,一到盛夏,枝繁叶茂。印钟添常常坐在树下看书,阳光洒在他脸上,他皮肤光洁白皙,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看上去文质彬彬。
那时候,我的爸爸和印钟添的爸爸在同一家医院工作,多年的同事,多年的朋友,两家私交甚好。年幼的记忆里,大我四岁的印钟添永远高高大大,永远是我需要仰望的大哥哥。
不曾想到,我大学毕业前夕,印钟添把我约到南州市最小资的咖啡厅。
浪漫宁谧的咖啡厅里,西装笔挺的印钟添陷入沉思,我则埋头琢磨着苦的要命的蓝山咖啡,为什么不送点奶精和袋糖。
突然听见印钟添说他喜欢我很久了,我笑着抬头,刚想夸夸他终于有幽默细胞了,只见他局促地捏着纯钢的咖啡匙搅动咖啡,一点开玩笑的迹象都没有。
片刻的震惊后,我狂摇头。“别开玩笑了。”
说心里话,印钟添绝对称得上经典老公人选,相貌端正,温文有礼,还勤奋上进。大学毕业后他考上了国家公务员,分配到市政府,前程一片大好。
无奈深受言情小说荼毒的我总以为“欲罢不能”的滋味才叫做~爱情。
我每天瞪大眼睛等待着一个男人,让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为他生,为他死,为他肝肠寸断,无怨无悔!然而,大学四年过去了,烂桃花倒是撞到一大推,我的真命天子一个都没有出现,我大把的青春就这么白白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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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冰,钟添这么好的男人你不要,你倒是想找个什么样的?……长得好的?那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那根本靠不住!钟添……”
自我拒绝印钟添,好长一段时间,老妈一见我就要反反复复地唠叨不停。
我被唠叨得实在受不了,终于向她坦白了我梦中情人的标准:“我想找个军人。”
“当兵的?!”老妈一听,频频摇头。“当兵的连人身自由都没有,哪能照顾你?弄不好还要两地分居。军婚还受保护……”
接下来又是长篇大论,给我一条一条说明军人有什么不好!
不管军人有多少缺点,我就是喜欢。
一想到那一身墨绿色的军装,那绝世独立的姿态,还有那强烈的禁欲感,我就身心荡漾。
偶而YY起那个什么。。。。。。我给他解扣子要解上几分钟,我口水就泛滥,恨不能马上出现个军人让我扑上去,给他解扣子。
被老妈整整唠叨了几个月,我实在忍无可忍,为了保护长期疲劳的耳膜,以免我刚过一百岁就变成聋子,牙一咬,心一横,决定只身一人去了日本继续求学。
我对老爸美其名曰,挽救日渐没落的医疗事业。老爸一感动,把攒了二十几年的老本都给我拿出来。“去吧,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我搂着他的脖子一顿亲。“老爸,你真是我亲老爸。”
就这样,我怀着最单纯,最美好的心愿,遇到了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经历了那段欲罢不能的爱情……
经过几个月的申请学校和办手续,我踏上了那个传说中的岛国。
到日本的第二天,一位师兄带我去见大阪大学医学部的一位副教授。刚一见面,我跟副教授日语加英语说不到三句话,他一听说我有意向读研究生,恨不得马上把我关进实验室,生怕我跑了似的。
当天下午,他就风风火火去系办公室帮我办理在读手续,正式把我安排在他的研究室。
“教授……”我含蓄地试探他:“今年年底的入学考试我未必能通过。万一我过不了,怎么办啊?”
他一个劲儿跟我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会全力推荐你,一定能通过。”
我大惑不解地翻翻自己的简历,没什么特别啊,大学成绩好点,托福和GRE成绩高点,写推荐信的老师对我的评价稍微夸张点,副教授怎么就这么想要我?
难不成他想潜规则我?
一想到小日本的某类影片,我偷偷擦一把冷汗。
提心吊胆好久我才知道,在日本,医生堪称稀缺资源。医学院的大学生刚一毕业便全部被各大医院洗劫一空。很少有满怀崇高精神追求的日本学生留在医学院继续深造。因此,大阪大学医学部的研究室已经连续几年生源不足,一群老教授为招不到研究生头疼欲裂。
为了保证生源,阪大医学部的研修生入学考试通过率升至百分之百。
你想不考不上,学校和教授都不同意!
回头再想想咱国内浩浩荡荡的考研大军,实在让人感慨万千!
到日本一周,我在阪大留学生论坛上认识了经济学部的秦雪。秦雪很漂亮,典型的江南美人,肌肤白嫩,温婉娴静,一口吴侬软语,水做的娇嫩。据说她会跳舞,一曲飘逸的缎带舞不知让多少男人心猿意马,趋之若鹜。我与秦雪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经秦雪帮忙,我申请到了留学生公寓。
那是一栋年代久远的建筑,经过多次的翻新,地面墙面涂不掉历史的沧桑感,但这丝毫不影响公寓的舒适和整洁。
公寓前面是一池碧蓝的浅湖,湖心有巨石,夏日正午常有乌龟趴在上面惬意纳凉。公寓背后是一片树林,到了初春,会绽放出满树的樱花。
我的房间在三楼最里间,露天走廊的最深处。站在门口时我无意间瞥了一眼隔壁的房门,门上写着刚劲有力的名字:叶正宸。一看就是中国人的名字。
我回头想问秦雪认不认识她,只见她对着那个名字,失神很久。
“小雪?”
秦雪回过神,冲我尴尬地笑笑。“进去吧。”
她带着我走进公寓,二十平米的一室半的房间经过简单的装修。不但有桌椅,一张双人床,连电视,冰箱,全自动洗机,微波炉等等家具电器也一应俱全。对得起一个月几千块的人民币。
赤着脚走进房间,打开窗子,一阵凉气夹着淡淡的青草香吹进来。
那一刻,我爱上了这里——我的第一个家。没有老妈的唠叨,没有老爸的约束,独属于我的世界,藏满我青春的秘密。。。。。。
第一天搬来公寓,我把附近住的中国学生认识一遍,唯独隔壁的叶正宸一夜都没有回来。连续几日,他始终没回来,我怀疑他已经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