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钥垂首看去,众人皆举杯共饮,唯有角落里坐着一个人正在自斟自饮,他身穿黑色绣银边的长衫,头发随意的披散着,整个人看上去悠然自得、放荡不羁,仿佛周围的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他怎么也来了,温钥皱了皱眉,微微发白的唇又吐出几声轻咳,坐在他身旁的和尚却象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竟自吃着素菜,然后叹息着喝了一口和尚本不该喝的酒。
“我一直不明白,你既然做和尚做到连酒都喝了,为什么不索性沾些荤腥,也好应验那句酒肉穿肠过,佛主心头坐。”温和沙哑的声音轻道。
和尚斜眼瞄了他一眼,放下酒杯漫声道:“自然是因为贫僧素来不喜荤腥。”说完淡淡的光了一眼角落里,叹道:“这次连你和姓刀的那怪人都来了,南宫家的面子可正大。”
温钥低笑道:“我倒觉得你才是真正的怪和尚。”话刚说完就被一声惨叫声惊住,温钥并不是那么容易受惊的人,他在破案的时候曾多次看到过恐怖的场面,自然也经历过诡异到夺人心魄的状况,但他却从没听到过如此惨厉的叫声,那叫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令人毛骨悚然。
厅中一时间静的连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到,院子里的酒席之上也是一片死寂,在一片空寂中,忽然又传来一声惨叫,一瞬间院中、厅中数条人影朝声音发出的地方快速掠去,和尚对温钥说了声,“自己小心。”也腾空而去。
顷刻后偌大的厅中只剩下病弱的如玉公子温钥一人,他捂住嘴唇开始痛苦的猛咳起来,忽然厅中的大门乒的一声齐齐关了起来,温钥止住咳意,慢慢放下了捂在唇上的手,温润的目光看向前面,大厅的正中站了个带着狐狸面具的男人,正用冷冷的目光注视着他,那人用冰雪般寒冷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温钥低低的喘了口气,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温家堡温钥。”
那人忽然嘲讽一笑,“你可以是任何人,却不会是温钥。”顿了顿用残忍的口气道:“因为真正的温钥早死在我手上了,而且绝对死的通透。”
话音未落,狐面人已掠到温钥面前,手中泛着寒光的短剑架在他细长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却抚上他的脸,阴狠道:“我倒想看看这张脸皮下的究竟是什么人。”
温钥淡然的站着,脸上依旧挂着温文的笑意,就好象那短剑并不是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平平轻述道:“这脸皮下有的自然是血肉,我自然就是温钥。”感觉到颈上闪着幽光的兵刃一紧,一股热热的东西顺着脖子流了下来,他不以为然轻笑着问道:“你肯定自己真的杀死了温钥?”
“那好,我就撕下你的脸皮看看你到底是真还是假。”狐面人收起抚在温钥脸上的手,然后五指成爪抓向他的脸,在狐面人的爪贴近脸皮的一瞬间,一颗带着杀意的珠子破空而来,狐面人收爪避开,迎面而来的却是夹带着清冷孤绝,划着优美凄厉的弧度,承载着浓郁杀气的碧蓝刀刃,狐面人只能出剑,搭在温钥脖子上的剑,泛着寒意的幽光对上碧蓝的薄刃小刀,霎时星光四溅,剑与刀的抨击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然后一切又归为平静。
在一片平静中狐面人忽然一掌扫向温钥,厅中一道白影闪过,本来站在那里的温钥失去了踪影,那霸道蛮横的一掌击碎一张椅子后在墙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手印。
厅中再一次静了下来,被白衣蒙面女子抱在怀里的温钥,第一次敛去笑意,脸上流下了冰凉的冷汗,真,真是千钧一发啊!
蒙面女子紧紧的搂着怀中人,秋水般清冷的眼眸阴冷的盯着狐面人,狐面人犹疑的看了一眼蒙面女子,忽地往窗户掠去,只一瞬就越过窗户遁入黑暗之中。
温钥终于舒了口气,低声叹道:“现在你可以放下我了吧!”
“这次可是我美人救英雄。”温热的气息拂过温钥的耳边,白衣女子轻轻的放下他,然后温柔的擦去他脖子上的血迹,再用白绢包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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