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气啊!真他妈解气!每次揍螺丝都有特别新鲜的感觉,就觉着心里有一股子无名的邪火在胸中燃烧,吞噬了我的理智和情感,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的,全由着这股子邪火控制,不打到这股子邪火灭了,根本停不下来。
我又使劲揣了螺丝几脚,一回头,就看见尖子被九处一个叫翠鸟的兄弟揪着,正扇大嘴巴呢。我心里的邪火正高涨着呢,莫名其妙的就被这火带动着,朝那尖子一个飞腿过去,把他踢成了个滚地葫芦。
也亏了三儿跟我特别熟,见我发了疯,赶紧上来抱着我,使劲拖,这才阻止了我继续疯狂下去。
从那以后,我老逆的名号在这群小痞子里可算是大名鼎鼎了,以至于到后来,居然有人想要靠着打倒我来出名上位。真他妈变态,这是后话了,现在先不提。
这一架打出了名堂,打出了威风,当时在场的痞子们都发现我打人的时候根本不管人家死活,是个疯子,所以,他们给我起了个外号疯子。
出了名的我,更是得意了,脾气也特别大,瞅着谁不顺眼就骂,要敢顶嘴的,闹不好就是一顿暴打,太嚣张了。
烂新这小子打那以后,哇,特别崇拜我,整日的跟着我混一块,有时候连三儿都被他挤过一边去了。
烂新挺好玩的,脑子特别灵活,眼睛贼亮,只要是那儿有好东西,这小子总能最先发现,所以,跟他在一块,基本上,我口袋里的烟就没断过,乐得我都快爱上这小子了。
我书包里每天都装着那把从家里偷出来的水果刀,好几次我都拿出来东比划,西比划的,可是老是觉得不趁手,郁闷得要死。总想着能搞把合适的刀带着,有机会就找螺丝开刀,放放他的血。
那天,我、烂新还有三儿一块研究刀,结果大家一致同意自己打刀。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星期天,跑河边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打两三把,每人要一把,组成荷兰三剑客,谁要敢欺负咱们,剁了丫脑袋!
说干就干。一到星期天,我就从家里弄了一大堆的火炭,还带上两把铁锤,装在一个菜篮子里,偷偷的溜了出来,跑到河边的桥墩底下,等着三儿他们过来汇合。
没等多久,就见三儿和烂新两人一块,抬着个破麻包袋过来了。我赶紧迎上前去,然后就开始张罗着找地方生炉子。
别的都准备齐全了,可材料在哪儿呢?
别急,早准备好了一把钢锯,就等着撬社会主义墙角呢。
我们呆的地方是在桥底下,这座桥的桥拱里有许多一尺来长的钢筋头,那全是日本进口的螺纹钢,听大人说,这种钢打出来的刀,特别特别硬,用来砍骨头最合适。
拿上钢锯,我们三个坏小子就沿着护坡爬到桥拱的边上,再钻进去,然后就开始了拉大锯,扯大锯……
娘的,这小日本的螺纹钢也忒硬了,锯了半天,累得我一身臭汗才锯开了一个小口子。恨的我一脚踹了过去,踢得那螺纹钢嗡嗡作响。
生气归生气,可活还得干嘛。我们三个轮流工作,足足弄了一个多钟头,才锯断了一根。
拉倒吧,锯个屁啊!真要锯下了三根,估计手都抬不起了,还打个屁刀。我们三个你望着我,我瞪着你,研究了半天,决定不锯了,先打一根再说。
下了桥拱,就开始生火了。
我把那钢筋往火堆里一扔,三儿就使劲扇他带来的破扇子。
望着那火光冲天的破炉子,我兴奋得摩拳擦掌的,手里攥着自家的铁锤,咬牙切齿的等着钢筋出炉的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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