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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暖之凉

在高考遇见你

( 圣唯高中三年一班教室门口。ww

一格子衫金发男生,笑容可掬,捅了捅正趴在课桌上睡觉的长发少女:“同学你好,请帮我叫一下苏雨凉,谢谢。”

声音不大,但是……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教室门口处。

瞬间,空气好似凝固。

女王睡觉也敢打扰,这小子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大概过了一秒钟。

“滚。”睡觉的少女吐出一个字,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但这已足够,吓走众人的目光。

金发男生脸上起了怒气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干­咽口水——因为眼前的少女那么拽的行为已经证明了她就是自己要找的女王。尽管来三年一班之前被好哥们死死拉着反复重申过一番女王的可怕之处,让自己千万要注意生命安全,男生还是不肯善罢甘休抱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心态来了,但现在看来,只能明天在考场时做最后的努力了。

随即男生悻悻地走了。

同桌的少女放下手中的化学错题集,轻声地说:“凉儿,你都不知道他找你­干­嘛就他赶走这样不太好吧。”

趴着的少女冷笑:“谁说我不知道了,我当然知道。”

“诶?可是他都还没说……”许幸子一脸惊讶。

“因为明天是6月7号。”苏雨凉仍为点破,不过不知道那个脑袋木木的许幸子同学到底懂不懂。

“哦~我知道了,他是来抱佛脚的,为了明天的高考……”

许幸子没说完就被苏雨凉打断,她敲了敲许幸子的脑袋:“快看你的错题集吧。”

这时候,窗外阳光正好,云淡风轻。

明天,6月7号,高考。想想就要毕业,就要各奔东西,那些化学题,许幸子竟然一个也看不进去。

她偷偷侧过头去看苏雨凉。她趴在课桌上,脸朝着自己,正闭着眼,纤长而卷翘的睫毛静静地嵌在她的眼周。

许幸子知道,身旁的她一定睡不着了,她的心里一定也在难过。

“凉儿,别难过”,许幸子故作轻松,作加油打气状,“蓝海大学在等你哦。”

趴着的少女假装一脸嫌弃的样子:“许幸子快复习别说话了,满嘴都是化学公式的味道,都快恶心死我了。”

“那不说话,唱歌应该不会有化学公式的味道吧。”她许幸子怎么可能专心看化学错题集让苏雨凉那丫头一个人难过。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着世界的残忍……”

唱着唱着,许幸子哽咽起来,她知道苏雨凉害怕一个人,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更懂她那张高傲冰山女王脸下的脆弱。

她拥抱住她。ww这个毕业季的午后,许幸子的眼泪好像汇成了一条河流,流进了苏雨凉的心里,冲走了那些她用来伤害别人来进行自卫的玻璃碎片。因为许幸子,少女苏雨凉的心,总是会时不时地变得无比柔软。

次日,考场。

苏雨凉披着黑­色­长发,一袭宝蓝­色­长裙加一双红­色­漆皮高跟鞋,出现在考场,高傲地就像个女王。

“哇,好漂亮好有气质诶~”

“嗯嗯,惊艳了~”

“好有女王范啊~”

几个女生,议论纷纷。

“暴露你们是外校来的考生了吧,哈哈~”身后,一个男生笑道。

这声音,有几分耳熟。

苏雨凉走到自己座位,跟在后面的男生一ρi股坐在了她的前座。

难怪觉得声音耳熟,看来是昨天下午来找她的那个家伙。

没过几分钟,前座传来一张纸条:女王同学,考试的时候不要挡着借小的瞄瞄,必有重谢。

苏雨凉厌恶地皱了皱眉,起身,朝教室后那个巨大的蓝­色­垃圾桶走去。

谁知……

少女的长裙竟被凳子上的铁钉勾住,穿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她,一个重心不稳,竟然要摔了下去。

天……她苏雨凉在考场摔倒,得暗地里笑死多少人。

“小心。”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

她抬头。

很­精­致的一张脸。

换做是幸子那丫头,估计得一个星期不吃饭了。因为她老说四个字,秀­色­可餐。

不过她苏雨凉可不会。

“谢谢。”苏雨凉站稳后,恢复了她惯有的高傲与冷漠,无论声音还是表情。

“原来谢谢也可以讲得那么冷哦”,救人的少年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傲的冰山脸少女,“我叫欧阳雨澈,饶天的。”

她点头示意,便径直走向那个巨大的蓝­色­垃圾桶,丢下了那张肮脏的纸条,用一旁的饮用水洗了洗手。

自称欧阳雨澈的那个少年伸手递过来一包纸巾。

“不用了。”苏雨凉推开少年的手。

少年倒也不恼。

再回到座位后,后座的男生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原来你叫苏雨凉啊,一会如果有什么不会的我可以帮你哦。”

是刚刚那个自称欧阳雨澈的少年。

他帮她?笑话!听语气这家伙应该知道自己啊,竟然还敢那么狂妄说考试要帮自己。她可是市模拟考稳居理科第一的苏雨凉诶,她怎么可能需要一个黄毛小子在考试时来帮忙?哦,不,准确来说,那家伙的头发是亚麻­色­的。

“恶心。”少女瞥了后座少年一眼,绣口一吐,竟是这个词。

少年倒也不恼,嘴角反而扯起一抹诡异的笑。前座的少女突然转过头来,如瀑的长发掠过少年的鼻尖,一阵茉莉清香。

少年深呼吸。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苏雨凉冷冷地看着眼前笑容诡异的少年。

少年指了指少女课桌左上角放着的准考证。

瞪了他一眼,少女转过头去。

少年依旧笑得诡异。

讲台上,那个大腹便便不苟言笑的秃头主考官一本正经地举起试卷袋,一本正经地说:“各位考生注意看,这些试卷之前都是密封的。”

“对,是蜜蜂的,不是蝴蝶的。”

身后的少年竟然接了主考官的话,是哪根筋搭错了。苏雨凉忍不住皱了皱眉。

“哈哈哈哈~~”哄堂大笑这个词,恰到好处可以用。

“你……”秃头主考官脸上有明显的怒气。

欧阳雨澈抿抿嘴,小声嘀咕:“不就开个玩笑嘛,真没趣。”

“老师,这位同学只是想活跃气氛,让大家不那么紧张。请您别生气。”说话的是竟然苏雨凉。

些许惊讶声传来。冰山脸女王苏雨凉竟然也会管闲事?

她苏雨凉什么时候那么­鸡­ ...

(婆了?主考官生他的气关她什么事?她只是不想看见老师发火影响自己心情而已,没错,就是这样的。对了,她一定也是为了感谢他刚刚救了自己,没错,就是这样的。

“这位考生还挺幽默的嘛”,副考官见气氛有些尴尬,忙笑着打圆场,“希望各位考生心情愉快考个好成绩啊。”

“试卷发下去以后不要立刻答题,听到第一阵铃声响方可答题,在第二阵铃声响时全体起立,停止答题。”主考官说这话时仍神­色­不悦,但也不打算发作了。

于是,考生们静静等着第一阵铃声响起。

“叮铃铃……”

时间在沙沙的答题声中一晃而过。

“叮铃铃……”

“全体起立,停止答题。”秃头主考官大喝一声,似乎在发泄刚刚未被完全熄灭的怒火。

于是,全体起立。只是,有的考生还不准备停止答题,例如苏雨凉前座的男生。他硬是不死心啊,使劲把脖子往后扭,此刻,他多希望自己是只长颈鹿啊。

“够了。”苏雨凉冷冷一声。

男生对冰山脸女王的警告充耳不闻。

然而,主考官看到了,走到他身边:“想判零分吗?那就继续。”

男生咬着下­唇­,终于不甘心地扭过头去。

欧阳雨澈双手抱在胸前,端详着眼前宝蓝­色­长裙的背影。对于这个让他永远第二的苏雨凉,他真是不服气。

而且,一直以来他脑海中的假想敌苏雨凉是一个每天穿着丑不拉几又脏兮兮的校服,戴着镜片比酒瓶底还厚的眼镜,而且眼镜下有两个浓浓的吓死人的黑眼圈,头发凌乱不堪甚至鼻子上挂着两条恶心的鼻涕的超级无敌恐龙女学霸。

然而眼前的少女,竟美得那么­精­致,重点是,竟然是她,那天意外在街头路灯下看见的抱着吉他一脸忧伤地唱着英文老歌的少女。这也太巧了。

只是让他气愤的是,眼前的少女竟然一副完全不知道欧阳雨澈是谁的样子。那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尤其,当对方是一个女生的时候,欧阳大帅哥的心情可想而知。

难道就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吗?好歹自己也是饶天的万年第一好歹也是传说中的校草之一啊。他欧阳雨澈的名字不应该是如雷贯耳的吗?

“苏雨凉。”

少女听见有人在喊自己,还是那个耳熟但让她觉得恶心的那个声音。苏雨凉硬是头也没回,踩着她那双红­色­漆皮高跟鞋继续往前走。

“都是一个学校的做得那么绝不好吧。”男生追上来,语气不是很好。

苏雨凉瞪他一眼,冷冷一声:“滚。”便要径直离开。

“站住,你这丫头不就成绩好点吗,拽什么拽!?”男生气急败坏地扯住苏雨凉的头发。

“呵,有好戏看了。”欧阳雨澈抱着双臂站在一旁,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她一脸高傲的样子应该不会被欺负吧,当然,该出手时,自己还是得英雄救美的。

但是,让欧阳雨澈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男生竟然很快像触电似的松开了手。

刚刚自己一定是脑子短路了才会不要命地去扯女王的头发。男生慌忙不断鞠躬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毕竟,女王的跆拳道自己可招架不住。

只是,被拽头发的少女,竟没有一点反抗。

因为这个动作,让她怔住了。很多年前,那个自己唤作妈妈的女人,在爸爸车祸后那几天就总是这样扯着自己的头发质问自己为什么害死爸爸的。她都快忘了自己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来自头皮的疼痛感了。呵,还真是久违了。

男生落荒而逃,留下怔怔的少女和那个抱着双臂一脸诧异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少年。

少女蹲下,将头埋在膝盖处。

少年好像又看到了那天晚上那个忧伤的而不是冷漠高傲的她。

“你没事吧?”欧阳雨澈蹲在少女面前,双手放在她肩上。

少女一把推开少年。

少年被推倒坐在地上。

欧阳雨澈看着少女那双红­色­漆皮高跟鞋跳跃,跳跃,跳跃,直至,消失在了人群里。

抬头看看天边的光,少年诡异一笑。

辰回来了

( 苏雨凉,那么久了,所有关于她的那些回忆都应该死去了不是吗?你怎么还是念念不忘?

没想到那些原以为结痂了就不会再疼的伤口时隔多年后依然还是触碰不得。ww(ww" target="_blank">ww 一想起来胸口竟还是隐隐作痛到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那些过往终究只是在时光里被尘埃遮掩了,任谁一个不小心打了喷嚏就会让所有厚重的灰尘悄然散去瞬间便清晰了所有,于是幕幕往事都恍如当下。

“凉儿,想什么呢?饭该凉了。”安姨伸出手在发呆的少女面前晃了晃。

少女很快回过神来,匆匆扒了几口饭,轻声道:“我吃好了。”

安姨看着眼前的少女,温柔地笑笑:“是不是今天考得不太理想啊?没关系的。成绩好的学生自然压力比较大,凉儿不要有太大心理负担。”

少女点点头:“嗯,安姨,我回房间了。”

“叮咚”,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安姨一边夹菜一边说:“准是幸子那丫头来了。”自家这凉儿,在学校对人比较冷淡,一直都处不好和同学的关系。幸好邻居家幸子那丫头从认识起就一直喜欢黏着凉儿,让凉儿不至于像在孤儿院那样一直孤单一人。

因为幸子被分到城西的饶天高中考试,两人今天没怎么在一起。可是吃饭前幸子明明打过电话说过晚上不过来了。苏雨凉心里有点疑惑。

她打开门。

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拉着行李箱出现在门口。

黑­色­的碎发,黑­色­的眉眼,有些倦意却仍然晶亮的双眸。

棱角分明的轮廓,和三年前一样熟悉的气息,只是眉宇间分明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少女呆呆地杵在门口。

她的辰,那个三年来只有偶尔视频聊天时才能透过冰冷的机器看到的远在大洋彼岸的人,让她牵肠挂肚的人,让她一想到就心安的人,此刻,竟然就真真切切地站在她的面前。

年轻男子把行李箱丢在一旁,给了面前呆若木­鸡­的少女一个大大的拥抱,温柔地说:“凉儿,好久不见啦。”

“辰,真的……是你吗?”少女显然有些不敢相信。ww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胳膊,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不见了。

年轻男子揉揉少女的头发,柔声笑道:“当然是我,不过凉儿还是不记得了,凉儿要像小时候一样叫我辰哥哥,辰哥哥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哦。”

少女摇摇头,闭着眼睛安静地笑起来。

“没听到幸子那丫头叽叽喳喳的声音,我觉得有点奇怪就想看看是谁来了”,安姨端着碗走到门口,一脸喜悦的表情,“没想到是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说声就突然回来了啊?刚下飞机呢吧?正好赶上晚饭了。”

邵梓辰放下行李,一边换鞋一边说:“闻到老妈做的好菜的香味我就回来啦!”

“都多大人了怎么嘴还那么贫”,听到久别终于回到自己身边的儿子贫嘴,安姨满脸宠溺地笑起来,“我再去炒个菜,你和凉儿先聊会天。(ww" target="_blank">ww ”

邵梓辰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少女,眼里满是笑意,真是“如今少女已亭亭”了。

只是,这丫头,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总发呆……

“咳。。。。。。”,邵梓辰假装咳嗽,“凉儿,今天考得不错吧?”

“挺好的”,原本发呆的少女这才回了神,“对了,辰,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公司总部派我担任中国地区的市场总监,所以以后就在这边发展了。”

少女的眼神,一下子就像是黑夜里最亮的星辰,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毕竟,自己刚刚期待的答案是可以久一点就好,而辰说以后就在这边发展了,也就是说会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不再离开了。

“三年没回来了,现在看看合欢市,变化真的好大”,邵梓辰笑笑,语气里满是宠溺,“倒是你啊,凉儿,都多大了,还是那么喜欢发呆。”

被取笑的少女没说话,只是笑笑,此刻,她的心房满满的。

“开饭啦。”安姨喊了声。

年轻男子快速扒着碗里的饭,一脸享受地说:“嗯,妈,您做的菜还是那么好吃。”

安姨好笑地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儿子,温柔地叮嘱道:“哎呀,你吃慢点别噎着了。”

看着眼前忙着吃饭的年轻男子一脸享受的表情,少女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温暖起来。她的辰,终于回来了,而且不再离开了。

少女的心,变得安定起来,就像是被人轻轻放进了平静的湖底。

所有的焦躁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悲伤所有的痛苦,突然间通通都消失不见。

是的,邵梓辰从来都有能让苏雨凉感到心安的力量,她甚至觉得只要想着他,就算泰山崩于前她都可以无畏无惧。

第一次看见邵梓辰笑的时候,他还只是少年。小小的苏雨凉甚至觉得自己光是看着眼前少年就可以感受得到他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又一下,温暖,热切。

不知道是由于少年那张年轻的脸太过好看还是笑起来的表情太过温暖,小小的苏雨凉无法把目光从少年身上移开,就那样和少年的目光一直对视着,直到少年一步一步走近自己,把自己抱起来。

那年,她七岁,他十七岁。

那天小小的苏雨凉离开孤儿院,第一次来到邵家。

和安姨正在后院看樱花时,少年邵梓辰背着书包抱着篮球冲了进来。

迫不及待想要看新来的妹妹,少年显然是跑回来的。

他的额角泛着密密的汗珠,脸上却是神采飞扬的。

小小的苏雨凉仿佛看见眼前的少年身旁有大片大片的樱花纷纷扬扬落下,而站在樱花树下他,在看见自己那一刻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整齐又好看的牙齿。

天使。苏雨凉的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个美好的词。爸爸还在自己身边时,就是这样形容她和姐姐的。

只是,遇到邵梓辰时,爸爸已经去了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凉儿你好,我是辰哥哥。”她看着少年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抱起她。

那时,少年笑得真的很好看。

以至于她都没有想要躲开。

小小的苏雨凉伸出手去擦少年鼻子上的汗珠,脆生生地唤了声“辰哥哥”。

只是,初二的某天开始,苏雨凉再也不喊他辰哥哥,无论他怎么强调怎么抗议她都只喊辰。

因为那天,收到一封情书,一封写满一份来 ...

(自某个少年的稚­嫩­情感的情书。

尽管现在苏雨凉已经不记得那个少年的名字了,甚至忘记了那个少年的相貌,忘记了那个少年笔迹是否娟秀好看,忘记了那个少年满满一封情书的具体内容。

她对那些从来都不关心的,情书是幸子收的,也是幸子读的,也是幸子扔进垃圾桶的。

苏雨凉只记得在情书的开头,那个少年称她为凉。

因为我比其他人都喜欢你,所以我想只叫你一个字,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于是她便开始执意喊辰哥哥为辰。

因为我比其他人都喜欢你,所以我想只叫你一个字,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不过这个理由,她从来没说出口,只是开始一直那么执意地再也不叫辰哥哥。

她喜欢他的这个秘密在多年前生根发芽,于是便一直茁壮成长着,无畏时间,不惧空间,直到现在已经开出了一片茂密的森林。

实际上却是这个茁壮成长的森林是不见天日的。

这个秘密从来没有被拿出来晒过太阳。因为她多少是有些恐惧的。因为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在辰眼里,她只是领养来的妹妹。去掉前面那个有些悲凉的定语,于他而言,她也只是妹妹。

苏雨凉总想,再等等吧,等自己再长大些吧,等自己长大到能够以最好的姿态站在他身边时,自己一定会骄傲地把它拿出来晒太阳。

晚饭过后,她给倒时差的他送了一杯热牛­奶­。

他那张喝完热牛­奶­沉沉睡去时满是倦意却依然安静好看的脸,让她整个晚上都无法静心复习,因为脑海里满满都是他温柔的表情。

随意翻看着笔记,哗啦啦哗啦啦,来回翻了好几遍,硬是没看进几个字。

没想到我和幸子一样花痴到一个境界了。她忍不住嘲笑起自己来。

呵,能让她这样,真不愧是她的天使。

她索­性­丢下笔记开始睡觉,睡觉倒是睡得极安稳的,毕竟心那么那么安宁。

考试什么的,她从来是不会像幸子那么上心的,只是一直以来学习高效率都是别人羡慕不来的。更何况都已经被保送到她向往已久的蓝海大学了,对她来说,考试只是纯粹的考试而已。

毕业了

( “铃。(ww" target="_blank">ww 。。。。。”

高中时代的最后一场考试,英语,就这样被宣告结束了。

又一群年轻少年少女的整个高中时代就这样被宣告结束了。

这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夕阳的光格外柔和。

苏雨凉一边收拾文具一边就听见身后的少年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我去门口等你。”

苏雨凉瞪了他一眼:“离我远点。”

少年嬉笑着拿着考试用具走去教室前门,等正收拾东西的少女。

苏雨凉朝教室前门看了一眼,此时,少年靠在门上,阳光正照在他年轻好看的脸上。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被等的少女竟然径直从后门出了教室。

“哎哎,苏雨凉……”

被喊的少女不但装作没听见,反而加快了下楼的步伐。

少年跑到她身旁和她并肩走着:“等等我嘛。”

苏雨凉并不搭理她,只是眼角的余光瞥到身边的人起码也得有一米八。

没穿高跟鞋,真是失策,一米六三的她站在一米八几的他身旁,这么明显的身高差,气势上明显就输了。

少年的大长腿,任苏雨凉加快步伐也还是逃不开。

“不要跟着我。”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和她并肩走着。眼角的余光里,苏雨凉看到少年原本就很好看的侧脸,此刻带着毕业生特有的那种骄傲而又安静的神情。在柔和的阳光下少年的侧脸竟然让自己有一种无法把目光移开的感觉,像极了初见辰时的感觉。

苏雨凉的心里闪过一丝丝异样的感觉。

少年鼻尖沁出晶莹的汗珠,脸上却神采飞扬起来:“终于考完了,我们晚上一起去玩吧?”

一起去玩?笑话。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昨天才认识吧。少女心里感到好笑。

然而眼前的少年,俨然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样子。

“我不认识你”,苏雨凉一脸冰霜,语气冷淡,“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们昨天不是就认识了嘛”, 少年心里被气得跳脚,这丫头,竟然还敢说不认识自己,脸上却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而且路那么宽,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谁说的对越是美艳不可方物的东西越是要躲远点。眼前这家伙正是个长了一副能祸害万千无知少女以及纯情大妈的­精­致妖孽脸却一副天生无赖样的主儿。

苏雨凉狠狠瞪了他一眼。

只见一个过肩摔,少年转眼倒在了地上,而少女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潇洒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苏雨凉,你听好了,我,欧阳雨澈,追定你了!”少年坐在地上双手做喇叭状对着愤愤离去的少女的背影大声喊。

这丫头还真是有够暴力,昨天把自己推倒就算了,今天­干­脆来了个过肩摔。少年揉了揉摔疼的ρi股,脸上却不仅一点怒意都看不见,反而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天空飞过一群白­色­的鸟。

一个黑­色­人影闪过了挡住了少年面前的夕阳的柔光,给地上的少年身上脸上都投上了大片­阴­影。

“喂,你小子坐地上­干­嘛,这人来人往的不嫌丢人啊。”一阵好听的熟悉的男声响起来。

欧阳雨澈知道是自己的好哥们林焕。

说话的少年伸出手拉了坐在地上的少年一把,不怀好意地笑着:“不会是走路摔倒了吧?”

欧阳雨澈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唉,是啊,好严重,所以今天你走运了,本大帅哥不能去篮球场虐你了。”

林焕一脸不屑:“我看某人被美女给虐傻了吧。”

“你都看到啦?”欧阳雨澈满脸兴奋。

“看到了啊,来来往往的美女应该也都看到了吧”,林焕把手搭在欧阳雨澈肩上,“唉,这光天化日之下我们欧阳大帅哥的形象就这样被苏雨凉那丫头给毁了,看来只有让她以身相许了才能弥补她今日犯下的大过了。”

“等着看吧,我一定会追到她的。”一个昏暗路灯下长发少女抱着木吉他满脸忧伤地唱着一首英文老歌的画面闪过少年的脑海,他的嘴角又浮起一丝笑意。

“嗯,像今天这样多摔几次肯定就行了。”林焕看着欧阳雨澈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的眼睛,假装一本正经十分认同地说,转过脸便开始狂笑。

谁知,被取笑的少年丝毫不怀疑对方甚至很赞同地点着头。

于是林焕笑得更欢。

天上的云霞­色­彩如火烧似的浓烈,像极了青春该有的样子。

地上的两个年轻的少年勾肩搭背嬉笑着很快走出了圣唯消失在了大街上的人山人海与车水马龙里。

高考就这么乱七八糟过去了,高中生活也就那么草草收场了。第二天一群年轻的少男少女回学校收拾自己剩下的东西。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跑到教学楼顶楼把那一叠又一叠让高三暗无天日的白花花的试卷撕成一小片一小片丢下,纷纷扬扬硬是把炎炎六月搞得和寒冬似的漫天大雪。

那些试卷上的油墨早已­干­了,味道已经不那么刺鼻了,鲜红的阅卷痕迹也不那么明显了,少男少女们知道,属于他们的黑暗岁月终于结束了。

在德育处秃头的老主任在广播里一遍又一遍勒令禁止后校园里依然生生不息地六月飘雪后校方终于选择了妥协。

扔吧,扔吧,反正你们也就猖狂这最后一天了。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明天,学校肯定会召开紧急大会,学校各重要领导纷纷莅临就今天高三学长学姐们的荒唐行为给予大力批评以防下届再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即使是批评他们,也是明天的事,和他们也已经无关了。

于是,雪白的纸片在空中旋转,旋转,旋转,仿佛转了几个世纪,转了几个轮回。

终于少年少女们都没了力气再去撕试卷再去丢纸片了。是没力气了吗,还是只是一不小心沉浸在了悲伤里?

他们的眼眶里分明多了些晶莹的物质,眼角分明染上了红。

于是,就这么毕业了。

苏雨凉忙着收拾东西,偶尔朝窗外那些纷纷扬扬争先恐后落下的纸片冷冷地看一眼。

哼,这种幼稚的活动,她才不屑参与。

以至于许幸子兴奋地跑进来告诉她地上一片雪白就像刚刚下过一场大雪似的时,她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以后都不想看雪了。

许幸子满脸黑线。

收拾好东西后,苏雨凉和许幸子就径直回了家。

毕业了,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怪怪的。倒是许幸子,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和平常叽叽喳喳的 ...

(她简直判若两人,愈发让苏雨凉感觉怪怪的。

走到自家门口两人要分开时,许幸子终于恢复正常。

她突然一把抱住苏雨凉便开始大哭,于是乎,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苏雨凉可以感觉到自己肩膀处的衣服已经湿了。

这丫头是憋了一路吧,她还是得宣泄才是正常的。苏雨凉微微皱着眉头,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许幸子的后背,一下,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班长陈书溢突然出现了。

“这个,送给你。”他拍了一下哭个不停的许幸子的肩膀,把一只巨大的泰迪熊塞到她怀里。

少年低着头红着脸,吞吞吐吐:“我……我……我喜欢你。”

许幸子止住了哭,一脸茫然。

只是还没做出任何其他反应时,告白的少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

“啊?”许幸子抹抹眼角,怎么会。。。。。。

苏雨凉把那只泰迪熊揽到自己怀里,看着许幸子哭红的双眼,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里竟满是她平日里不多见的温柔:“丫头,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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