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蓝天明日,乾坤朗朗。哦,人当然更设防,娘亲怕是准备打扮一番,要去夫子庙烧香呢,爹爹准备上朝,他在做一个大头梦。
冷炎突然想笑。他努力了二十年,一切还没开始,就要宣告线束吗?
这戏也唱得草草了,对不起翘首以待的观众。
皇帝看来已是无所顾忌,或者讲是成竹于胸,不然说是孰不可忍了。
“王爷,这该怎么办是好呢?”侍卫们一个个全慌了,看这情形,下一波就是冷王府了。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冷炎淡然一笑,把狐衾拉拉好。
“炎儿,炎儿……”长公主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传来,冷炎只是挑了挑眉。
“大人,你看……”几个禁卫军狂喜地从府中跑出来,手中捧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大理寺监跳下马,小心地解开包裹,朝阳照射出一道道金光,令观者情不自禁闭上眼。
“开,是龙袍、皇冠,还有玉玺。”四周响起一片惊呼声。
大理寺监先是震惊,尔后眉飞色舞地扎好包裹,谨慎地抱在怀中,再抬起头时,一脸威严和憎恨,“好,证据在此,差人将长公主和驸马押往大牢,等待皇上的定夺。这等谋反之罪,罪孽深重,罪不可赦,理应满门抄斩。”
话音一落,院中的大小奴仆哭喊声、求饶声震耳欲聋。
长公主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妆容零落,驸马只着一件家常便袍,两人被禁卫军推推搡搡地上了早已等候的囚车内。
长公主奋力扭过头,对上冷炎深邃的眸光,她的眼中有不甘,有埋怨,还有惊恐。
囚车缓缓向前行去,街上围观的人如山如海。
冷炎默默地观望关,还有一辆囚车静静的泊着。
“王爷。”大理寺监阴冷地一笑,对着冷炎拱拱手,指着囚车说道:“你是亲自走过去,还是下官差人扶你呢?”
冷炎身后的侍卫哗地冲到冷炎的面前,一把把长剑挡着欲冲过的禁卫军。
冷炎摆摆手,让他们退下,平静地说道:“做事要动脑子,现在这情景,有这个必要吗?识时务者才为俊杰。”
“可是王爷?”侍卫们红了眼,总不能这样白白束手就擒呀!
冷炎洞悉他们的心思,笑了,“不能又怎样,我们能逃吗?冲不出去,拼却死,连个收尸的都没有。你们好好活着,至少还能为我找个好的墓地。”他回过头,对着贴身侍卫眨了下眼。
贴身侍卫咬着唇,无言地低下了头。
“不必麻烦大人了,我自己走。”冷炎理理狐衾,阔步住囚车走去,那神态、步履和往日没有任何差别。
尊贵依旧,冷峻如常。
围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默默地看着这位受宠一时的王孙优雅地退场。
人上人,阶下囚,只是一夕之间。
他人感慨万分,而主角却是一派处之泰然。
是有一点遗憾的,遗憾没有来得及送走爹娘,遗憾自己事事要求完美,才拖到今日这般的被动,遗憾还没有较量,就已落败。
但他不是败给了宋瑾,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坐了几十年的江山,老狐狸是有些本事的,梦姗曾经说过,输的是年岁,而不是能力。
她才十六岁,为什么总能看透世事呢?冷炎心头涌上一缕温柔。自己还是太外露,太急躁了。
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那他欣然接受。
输就输吧,输得起,方才赢得起。
这也是一种老天的悯怀,他可以不必矛盾了,就选择另一种人生吧!
数九寒冬的街头,阵阵冷风中,冷炎站在囚车里,温婉地笑了。笑意让他一张冷酷的俊容生动起来,焕发出一种全新的光泽,仿佛他不是奔向地狱之门,而是幸福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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